063 打包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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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鹹京,楚賓樓。
    檀纓一行吃到肉足飯飽,已過未時。
    這邊剛剛補上的水產,當然也是順理成章被洗劫一空。
    嬴韻甚至因為吃的過多,一輩子沒吃過這麽多,已經撐得睡著了。
    嬴越也便適時提出了散席,吩咐檀纓抱嬴韻,自己則趕去中堂櫃台結賬。
    姒青篁見狀,也搶過小茜的錢袋追了上去。
    於是櫃台前,經典一幕,結賬清談就這樣發生了。
    嬴越:“我來。”
    姒青篁:“我來!”
    嬴越:“唉,這你別搶。”
    姒青篁:“說好了我來!”
    嬴越:“我鹹京秦地,公子不坐莊誰坐莊?”
    姒青篁:“可你袋子裏全是碎錢,想是湊了很久吧?”
    嬴越:“……倒……倒也沒有多久……就是以防今日有宴,把積蓄掏了而已……”
    姒青篁:“唔唔唔,如此窮的公子,還是守好這些碎錢吧,我都不忍與你再辯。”
    嬴越:“…………”
    談罷,嬴越敗。
    但他堅強。
    還是硬生生攔到了姒青篁身前,與掌櫃遞上錢袋:“收我的。”
    正當掌櫃伸手要去數錢的時候。
    “哦?公子越已經來了麽?”
    循聲望去,正是黃洱自門外歸來。
    離了儒學館後,他又去了農家學館,聊了很久方才回賓樓。
    此時再見嬴越,方才想起之前有約。
    嬴越隻好回笑道:“遍尋不到你,我等便自行來了,隻是……已經吃過了。”
    “怪我,怪我!!”黃洱忙上前與掌櫃道,“算我的。我擺的宴,隻是自己忙別的事忘回來了。”
    掌櫃渾身一抖,忙與黃洱遞上眼色。
    使不得啊公子,這回他們來了一族人!!
    黃洱卻算得清楚,不過是檀纓、嬴越與姒青篁三人罷了,那侍女應已不在,外加昨日他們吃了那麽多,相同的菜碼胃口總要小上許多,總不會比昨天還貴。
    他這便上前將嬴越的錢袋按了回去。
    “越兄,在這賓樓我黃洱還是說得上話的,你快收了。”
    “唉,我……”嬴越眼見黃洱都白給到這份上了,也隻好恨恨收了錢袋,“下不為例啊。”
    “哈哈,下不為例。”黃洱與嬴越和姒青篁大笑道,“下次我們去秦的國賓樓,越賓樓,請公子越,公主青簧坐莊便是,如此禮尚往來,豈不妙哉?”
    “倒也不必一定往來……”嬴越猛一轉身,捂著錢袋向外猛走而去。
    姒青篁更是看也不看他,便如叼上魚的貓一樣,早已不知所蹤。
    黃洱頓時呆立當場。
    這世道,人與人之間……真的是沒有一點信任了……
    你二人,逢場作個戲都不願麽,說聲“下回一定”都不行麽?
    暗自神傷之間。
    嚓——嚓——嚓——
    黃洱聽到了剔牙的聲音。
    剔牙都剔得如此霸道。
    隻能是那個人了。
    黃洱就此整理好笑臉迎了過去。
    卻見檀纓正抱著一名麵潤肚圓趴睡的女童走來,一見黃洱,便急問道:“唉,剛剛誰結的賬?”
    “我……”黃洱呆呆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檀纓一笑,拍了拍黃洱道,“回頭我們再來啊,提你名字就行了是吧?”
    “啊……那個……”
    “嗨,自己人,不跟你客氣了。”
    檀纓就此抱娃揚長而去。
    黃洱感覺到有些不對了,隻與掌櫃問道:“那女娃是誰?”
    “不知啊……”掌櫃隻抖臉道,“我隻知……她很能吃……非常能吃,好像脖子以下……全是肚子……”
    “這……醫家的人體圖都要重畫了。”
    正說著,又見一魁梧老漢揉著肚子跑向後廄,小茜緊追了過去,二人都是一閃而過。
    “剛剛過去了什麽?”黃洱問道,“那……那兩人又是幹嘛的?”
    “也是他們一起的。”掌櫃更是心酸搖頭,“那車夫……還單包了兩斤肉,一隻燒雞,五個粽子取走……說是女娃娃長身體,留著慢慢吃。那侍女也要了許多灰水、刷子等潔汙去垢之物……”
    “???”
    “這是賬,此等數額,我是遮不住了,不然請春申君多撥來一些,以供公子開銷吧……”
    “也……也隻能如此了……”黃洱滿麵猙獰道,“我這便與父親書信,秦學宮將迎大變,楚賓樓要做好接迎貴客的準備。”
    “公子怎麽說都行。”掌櫃隻問道,“那下次,那幾位若是再來……”
    黃洱左思右想,最後還是苦著臉點了點頭:“接……”
    “唉……”
    “但打包不行,打包過於無恥了……”
    “是啊……太過無恥了……”
    ……
    檀纓一行上車,先行送姒青篁與小茜回越賓樓。
    行間,他又與姒青篁一同試了試“寄氣於物”,想像著催動靈氣整出什麽東西,卻也都毫無斬獲,隻是空耗本就不多的靈氣罷了。
    看來這種事,確實是要跟老師學的。
    如今,第一個掌握此法的人已難考證,隻能默認為當年少年光武帝左右的那兩位文士了。
    檀纓回憶著白丕夾棋落子的樣子,對於當年將軍摎與秦昭襄王的遭遇,倒也多了幾分理解。
    為今雖然已得道,卻尚無武德,怎麽都還是該在學宮內苟著,盡少外出與人矛盾。
    更何況唯物家境況堪憂,為了家道也當苟住,萬一真撞見哪個別家人,被迫論道,理應第一時間求助於學宮,再不濟求大姐姐贏璃,求老姐姐雛後,能拖便拖,否則一言不和就武論,這可頂不住。
    想至此,檀纓逐漸覺得不該如此招搖過市,別了姒青篁與小茜便與贏越道:“咱們也別逛了,快回宮吧,如今的境況,明日住進學宮我才踏實。”
    “我也有此意,隻是……”贏越問道,“你至少該去和你父母說一下吧?”
    “哦,對……”檀纓這才一拍頭。
    正常而言,道選入宮如此喜事,怎麽都該告知父母的,演也要演點孝心出來。
    更何況檀父檀母也的確盡職盡責,盡全力提供了教育環境,眼見修學求道之路走不通,才轉向吃富婆進豪門的正道,屬於要大義有大義,要精明有精明的負責父母了。
    眼下如此美事,總該回去報個喜。
    於是,檀纓這便與老鮑指路,一路驅車駛向鹹京西南。
    此時的他還並不知道……
    老家,正在被外麵的女人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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