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金城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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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多人麵前,顧安敘並不打算讓步:“你如果這麽想,那分手吧。”

    蘇暮煙把用過的紙丟進身邊的垃圾桶,抬眸靜靜望著眼前的男人。

    她是在四年前,被顧安敘在海外黑市從一群惡棍手裏救出來的。

    他隻要晚到一步,她就會被那群禽獸帶進地獄。

    她父母雙亡,蘇家找她也是想抓她為蘇悠然抵命,那些禽獸據說是蘇家和墨家一起找的。

    到了現在,蘇、墨兩家也沒放棄要她這條命。

    是他,“顧安敘”三個字,為她撐了一把庇護傘,還給了她一個安穩的棲身之所。

    所有人,包括連她自己都清楚,她離開顧安敘就是死路一條。

    顧安敘是個商人,最懂得利益周旋,他深知在他們彼此的情分之上,他更占據主導權,所以很多時候他們出現分歧時,他總喜歡提分手來威脅她對他順從。

    但曾經他們從未當著人鬧過分手,她也因明白自己的處境,加之對他的情分,次次妥協。

    可是就現在他提分手的情況,與以往完全不同。

    他向著的墨可兒不僅是個年輕能幹的女人,還是他前未婚妻墨薇的親妹妹。

    而顧安敘,在這樣的女人麵前,和她提分手。

    說實話,她心裏委屈難過之餘,更是潛意識裏恐慌。

    四年,不論顧安敘對她的態度怎樣,但他確實實實在在的讓她在依賴著。

    習慣很可怕。

    雖是這麽想,可蘇暮煙卻彎起唇笑了。

    墨可兒從她這副神情裏捕捉到了妥協,她不敢當著顧安敘的麵出聲,但唇一張一合比劃的口型,讓蘇暮煙看懂了。

    墨可兒在說:下賤坯子。

    霎時,蘇暮煙的長眸一挑,那笑容瞬間變了個意思,好似她在墨可兒麵前根本沒有吃虧,就是她仗著顧安敘恃寵生嬌一樣!

    然後她說,“好啊,分吧。”

    習慣縱然可怕,可她的心和情緒卻告訴她,她骨子裏是一個很高傲的人,很在意自己的尊嚴。

    再者,就算她怕分了手自己會連命都沒有,但顧安敘明知她的處境,又偏袒著別的女人隨隨便便提分手,她也得考慮考慮,顧安敘對她喜歡的同時,又把她這個人看的多低。

    而她竟然同意了,墨可兒目露精光,顧安敘的表情卻是更加難看。

    蘇暮煙不能輕易和他分手。

    這道理,他想她更清楚。

    但眼下,她第一次不顧自己的處境同意分手,看來是真的受委屈了。

    顧安敘歎了口氣,繞到蘇暮煙身邊,從大衣裏摸出一枚糖,塞在了女人的手裏。

    “咱們是一體,你吃虧就是替我大度,聽話,你先回家。”

    蘇暮煙整了整頭發,沒答應也沒拒絕,她拿起包安靜的走了。

    既然顧安敘反悔並示了軟,那就是把她的尊嚴往上捧了捧,如此,她自然保命為重,不糾結,也不多問。

    因為現實就是,沒有第二個人為她撐腰了。

    沒有顧安敘的世界,她八麵受敵,區區弱女子,無法自保。

    ……

    外麵正下著大雪。

    鵝絨般的雪飄落在北國的大地,像夢對夜的纏綿細語。

    蘇暮煙無心看這隆冬的浪漫,她隻覺得冷。

    甚至這寒風一吹,她被燙到的地方更疼了,疼的她一雙清眸裏蓄上了淚。

    不一會兒,她到了一個垃圾箱旁。

    她從口袋裏拿出了顧安敘給的糖,是白巧克力。

    他倒是清楚,她一難過就喜歡吃甜巧克力。

    她去撕包裝,但手太冷了,包裝又不好撕,撕的她悶哼一聲,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縱然她懂得道理,可世人誰又能事事用道理掌控所有的情緒?

    她心底還是難過,受不了顧南敘偏袒別的女人。

    她不敢對顧安敘鬧脾氣,就把他給的巧克力扔進了垃圾桶。

    忽然一陣風吹來,臉上的淚瞬間冰冷刺痛了臉。

    她抬手剛把眼淚擦掉,突然一道刺耳的汽車製動聲在身側響起。

    蘇暮煙轉過了頭。

    一輛漆黑霸氣猶如裝甲坦克,價值數千萬的騎士十五世橫在了她眼前。

    同時,車後座漆黑的車窗在緩緩降下露出了一張臉,蘇暮煙霧蒙蒙的眼睛驟地頓住了。

    眸光裏是被驚豔的神色。

    車內的男人精致到,仿若鬼斧神工在星霜荏苒中,嘔心瀝血的雕琢刻畫。

    寂冷的雪都蓋不住他那冷貴又陰暗,攜帶毀滅的氣質。

    男人口中叼著一根細白的長煙,青霧繚繞飄過他那頭利落又散亂的墨發。

    一雙冷徹而深邃的鳳眸眯起,對上了蘇暮煙的視線。

    “這不是顧安敘家的小狐狸麽?”車內的男人說了話,渾厚的聲音懶散又玩味。

    她的腦海裏忽地跳出一個名字。

    她試探著叫出來:“商無恙?”

    男人眉頭一挑,“你記得我。”

    她輕輕點頭,還說仔細了:“嗯,不久前安敘在南方就是與你做生意,我跟著他與你吃過一頓飯,現在是第二次見。”

    現在能讓她記住的,都是能震驚視覺的東西,或事或物或人。

    男人用手捏住煙伸在了窗外,那隻手骨節分明,修長漂亮,拇指上闊氣又庸俗的戴著一枚非俗物,雕刻九尾狐的紅玉扳指。

    他點了點煙灰,薄唇勾起:“胡說,我明明見過你無數次。”

    蘇暮煙沒說話。

    她目前的記憶裏,這就是第二次見他,但是,她卻對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她不會和他認識。

    他也是有很多爭議的人,不然,同為坊間爭議的對象,一定有關於他們的流言。

    商無恙,金城商界最神秘的富豪,不知他父母是誰,家世如何,但隻知他不過28歲,名下資產遍布海內外,擁有大大小小的金礦銀山。

    傳聞他品行惡劣,走到商界頂端,全靠見不得人的手段,甚至之前還不知何故坐了幾年牢,夏天才剛出來。

    出來之後也不知低調,夜夜笙歌,天天拱火,據說為了錢財美色,插了好幾個兄弟的兩肋。

    而這樣的人偏偏還生了一張盛世美顏,簡直就是聖經之中,惡魔一般的存在。

    顧安敘的勢力已經夠大了,但也對她說過,見了商無恙,得繞道走。

    她整了整落了雪的頭發,一轉腳尖,往另一邊走了。

    商無恙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白雪落在她的身上,猶如森森白骨裏開出的那朵紅色曼陀羅,對惡魔有致命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