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這個惡魔不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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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發動了。
蘇暮煙還未來得及加快腳步,身側又傳來商無恙低醇的聲音:“怎麽哭了,被人欺負了?我看你脖子紅了,衣服上像是咖啡,被潑的?”
蘇暮煙的心重重跳了跳。
一個旁人,竟然遠遠地看透了她的遭遇。
即便如此,她還是保持著疏離優雅的姿態:“商老板好視力,可我的事兒,與您無關。”
“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走夜路,顧安敘放心嗎,怎麽沒給你配個保鏢和車?”
車開的龜速,保持著商無恙與蘇暮煙能平行說話,“雖然你有個外號叫蘇妲己,可你又不是真狐狸。”
蘇暮煙的淚腺因為這句話酸了一瞬。
商無恙的話,怎麽就讓她聽出了尊重來呢。
“我家離這裏不遠。”
她話音落定,突然一截帶著火星的煙頭精準的扔在了她的腳邊,又一次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轉頭看,車內的男人把手臂支在車窗框上,手撐著下頜,一張絕美的容顏有了幾分厭世感:“顧安敘,對你好嗎?”
好嗎?
記憶缺失的蘇暮煙如今並不知道怎樣才叫好。
讓她回想跟著顧安敘的這四年,好像沒有一件能拿出來回味的事。
沒有接吻,沒有溫存,就是在一張床上睡覺,也是蓋著兩條被,完全的柏拉圖戀愛。
他也不會像其他熱戀的情侶那般給她製造驚喜,但她能在金城平安活著,都是仰仗了他的實力。
頓了頓,她答:“好。”
能接受一個病變的她,還保護她,甚至四年不動她,對她也是一種好吧。
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她跨過那枚煙頭,往前走了。
其實有點想俯身撿起,因亂丟垃圾不好。
但她怕一磨蹭,車內的那位惡魔下來。
等她走了幾步後,商無恙還真下了車。
在這極寒的溫度下,他穿著皮質薄風衣,兩襟敞開,裏麵是一件鬆鬆垮垮的白色毛衫,腳上那雙高幫皮靴,鞋帶沒綁,隨意的紮在了鞋筒裏。
他的身材也很高大,目測一米八八開外。
商無恙先是撿起了自己丟的那枚煙頭,又在女人踩過的地方,捧了一把雪。
然後看著雪在手心融化。
接而車內傳來一道聲音:“老板,咖啡廳的監控數據拿到了……”
商無恙聞聲又上了車。
蘇暮煙的頭愈加疼的離譜,大腦的肌肉就像失去了力氣。
就在這種劇痛裏,眼前的風景在她眼裏逐漸陌生。
這個月她都跟著顧安敘在南方談生意,三天前才剛回來,然後也是在市中心的公寓住,導致她竟然在不覺間忘了回家的路。
她原地呆滯了良久,摸出手機給顧安敘打去了電話。
第一遍沒接。
再打一遍,那頭傳來了顧安敘不耐煩的聲音:“我在忙。”
“安敘,我忘記回家的路了……”
“我真的在忙。”
顧安敘掛了電話,她又打了一個,顧安敘關了機。
蘇暮煙攥著手機,仰天閉上眼睛,雪落在她的臉上,她的眼淚又一次寂靜無聲的劃過臉龐滴落在了她的衣領上。
彼時,身後傳來“嘎吱”的腳踩冰雪的聲音。
蘇暮煙緩緩睜開眼睛,吸了口冷氣平複了內心的委屈,抬手用指腹沾了沾淚水的痕跡。
她還未回頭,商無恙的聲音在身側傳來:“聽說你和顧安敘現在住在‘繁華裏’,我也要過去,一起走?”
蘇暮煙一愣,想起來了,他們的別墅小區是這個名字。
接著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從商無恙出現到現在,過了十分鍾了。
惡魔抓人,不會這麽磨蹭。
他應該是因為和顧安敘有利益關係,才對她多說了幾句。
“好。”
她應聲回頭時,一件黑色的男士派克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衣服仿佛一直在車內的空調下吹著一般,裏麵超級暖。
這樣的溫度她雖喜歡,但也覺得不太合適。
她剛想推辭,而男人已經放了手,獨自朝前走了。
她頓了頓,道了一聲“謝謝”,攥著衣服跟了上去。
這件衣服上有淡淡的檀香,這種香如藥,竟然讓她的心感覺到了一絲治愈。
有他帶路,她便平安回了家。
等她稍作收拾,去陽台拿掛著的睡衣時,突然看到樓下,有一抹豎影在路燈旁吸煙,他緊裹著她披過的大衣。
蘇暮煙的心驀地狂跳起來。
好像,這個惡魔不太壞。
晚十點。
蘇暮煙吃過藥想睡覺,再次給顧安敘打了個電話,想問問他晚上還回不回家,但她心裏也忐忑,怕他還關機。
不過這次卻打通了,她還沒開口,他便急匆匆道:“暮煙你先睡吧,我遇到了點急事。”
蘇暮煙蹙了蹙眉,關心了一句:“什麽事啊?”
“可兒惹麻煩了。”
蘇暮煙的心鈍鈍的疼。
他忙完也不知道給她回個電話,甚至這雪越來越大,他竟然還在外為別的女人奔波。
她在腿上掐了一把給了自己點勇氣後,說:“安敘,既然你和墨可兒關係那麽好,咱們要不就……”分吧。
她難得主動提一次分手,卻被顧安敘打斷了:“暮煙,我和可可也是從小一起長大,隻是當她是妹妹,你別亂想……也別忘了咱們的約定,等你能想起五年前的事,給墨家一個交代,咱們就結婚。”
結婚,對於蘇暮煙來說是一個誘惑。
這意味著她會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家庭,開始全新的生活,比如有個孩子。
她很喜歡小孩兒,這也是她開少兒工作室的原因。
“知道了,我等你回來。”
她就這樣,和之前的顧安敘和解了。
就像不知往何處瓢泊的雪花,稍微遇到一點溫暖,就會急不可耐的融化。
……
花滿樓。
金城的銷金窟。
某豪華包廂內,巨大的大理石桌麵上擺著一個裝滿了水的大魚缸。
水麵冒著熱氣兒。
墨可兒慘叫著,她的頭發被一個保鏢抓著毫不留情的按進了水裏。
瞬間浴缸裏傳出咕嚕嚕的聲音,墨可兒的人篩子似的抖著。
她的正對麵,商無恙登著他那雙滿是雪泥的鞋蹲在沙發上,唇噙著大拇指指尖,唇角勾著笑,看著眼前的一幕。
突然門被推開。
顧安敘急匆匆的衝進來,當即一愣:“商無恙,怎麽是你?”
商無恙看到顧安敘,樂了,“這女人之前嚷嚷著找男人來對付我,就是你?”
顧安敘走進來,整了整領口,對商無恙套起了近乎:“無恙,她怎麽你了?”
“她倒沒怎麽我。”商無恙眸子瞥去一邊,輕咬著手指說,“她欺負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