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攬秋節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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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方陰損起自己老妹來毫無心裏負擔,打開手機一看日子,九月二十五日,震炎國攬秋節。
震炎傳統節日和白大方上輩子大部分是不同的,唯一巧合的是都有過年這個說法。
再簡單抹了把臉後,白小圓小步後跳,踮腳輕轉一圈,裙擺在陽光下徐徐蕩漾。
“哥,早!”
她身穿湖綠色縐紗外袍和淺碧色長裙,裙麵和袖間繡著蝴蝶穿花的銀線紋樣,頭戴青玉素簪,耳邊隨意簪著幾朵茉莉絹花,神情靈動,眼波欲流,看起來清麗脫俗,楚楚動人。
“哥,你說我像不像個知書達理,賢惠端莊的古代大戶人家小姐,提親的人從城南排到城北!”
清晨,剛睡醒的白大方打著哈欠過去洗漱,白小圓站在洗漱台旁,嘴裏含著牙刷,含糊不清喊上一句。
“好看嗎?”
“好看,就像個知書達理,賢惠端莊的古代大戶人家小姐,提親的人都要從城南排到城北!”
“油嘴滑舌!”
胡雀兒笑罵一聲,手指輕戳白大方心窩:“排隊提親的,有沒有你一個?”
“沒有。”
姑娘不悅蹙眉。
“提親太麻煩,我綁你私奔。”
姑娘眉開眼笑,踮腳獎勵男人一個早安吻。
眼看哥嫂在自己麵前膩歪,白小圓“咦”上一聲,牙根都打了個酸顫。
白大方打量一眼胡雀兒身上長裙,疑惑道:“這裙子我高中就看你穿過了,沒買新的?”
“現在這古裙做工好的太貴了,一條少說也要大幾千起步,一年到頭又穿不了幾回,我哪舍得買新的。”
胡雀兒擺弄著裙擺,隱約能見上麵有針線縫補的痕跡,舊事浮上心頭,模樣萬分心疼。
“你還提高中,我想起就來氣。高中我打了兩年零工才買的這條裙子,本滿心歡喜去見你,結果剛到教室,你那個好同桌陳九不小心提腳一踩,就給我踩開線了,給我心疼的!”
“這……”
白大方木然無語,本還想試探著提一嘴玖橙的事,現在看來純粹是自找沒趣,多半還得繼續“緩兩天”!
他再轉頭瞥向自己妹妹,發現白小圓身上古裙繡工精致,布料上乘,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正想問白小圓哪有錢買的這玩意,忽聽樓下傳來呼喊。
走至窗邊低頭看去,趙玥站在一輛加長汽車前,興高采烈的朝著白小圓揮手,身旁還有老太監給她撐傘避陽。
趙玥身上古裙正是白小圓的姐妹款式,隻是主色調由湖綠換成了淡黃,估計就是她特意送白小圓的。
“哥,我走了!”
白小圓風風火火下樓,和趙玥來了一個親密擁抱後一起乘車離去。
這已經不是趙玥第一次專程來白家接白小圓。
白大方不大想幹涉自己妹妹正常社交,隻是趙玥身份畢竟敏感,讓他心裏總有些惶惶不安。
白小圓剛走沒兩分鍾,白大方手機收到她發來信息:
哥,洪煙說她給我準備了點東西,勞煩你幫忙走一趟。
白大方回複了一個“好”字,轉頭詢問胡雀兒過節的計劃。
“我等會和敖穗出門逛街,打算也給她買一條古裙,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白大方果斷搖頭,對他來說,和女人逛街的痛苦絕不亞於滿清十大酷刑。
胡雀兒也不強求,隻委屈道:“我知道你忙,但攬秋節滿打滿足足五天,你總得抽出一天來陪我吧,嗯……
還有敖穗。”
猶豫半天,胡雀兒還是將呆萌的黑龍姑娘附帶上。
“一定!”
白大方開口保證,隨後扭頭出門來到洪家餐館。
早上餐館不營業,洪煙正坐在門前幫她爹處理中午要用的食材。
每逢過節,店裏都有客人提前預定飯菜,隻有早上處理好,中午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洪家來自西南海岸的滄沙村,店裏的招牌菜就是海鮮烹飪,每天用量巨大。
哪怕已經知道自己是海裏的鯢鯨妖獸,洪煙處理起海鮮來也毫不手軟。一隻八爪魷魚在她手裏活不過三刀,幾息的功夫,就被肢解丟進一旁水盆。
她依舊是雙馬尾發型,身上穿著校服,身前戴著一個大號綠色屠夫圍兜,遍布著各種海洋生物的血與淚。
傳說鯢鯨是海洋的守護者,到了洪煙這應該是海洋的劊子手。
白大方踱步至洪煙身前,一米九的身軀遮蔽了少女麵前的陽光。
洪煙抬頭看去,不可思議地眨巴著眼睛,瞳孔中有一絲欣喜和慌張。
“你怎麽來了。”
白大方隨口胡謅,打笑道:“好些天沒見你,這不過來看看嗎。”
他一句話玩笑話,讓洪煙“噌”地站起身子,雙馬尾用力一甩。
“你……你說什麽呢!我……我才沒稀罕你來看我!”
白大方訕訕一笑,看向地上滿滿當當的一大盆海鮮,少說也有十幾桌的量。
“看來今天你家店裏生意不錯,夠你忙的。”
“我又幫不上忙,隻能做些雜活……”
洪煙落寞歎息一聲,她現在不能靠近火源,後廚都隻能交給她爹一個人。
“你家生意現在越來越好,就沒想再找點學徒,幫工。總不能一直靠你父女二人吧,你還得上學不是?”
白大方歎氣感慨,過節的日子,別的姑娘穿得漂漂亮亮,洪煙還得在這沾上一身魚腥。
他多少把洪煙當個妹妹,看著心裏也不舒坦。
洪煙無奈道:“能找誰呢,我家是外地來的,在盛都舉目無親。我爸也強的很,吃飯的手藝,根本信不過別人,隻怕給人偷學去了。”
“信得過……”
白大方眉眼一挑,心裏有了主意,“我還真能幫你找幾個信得過的,應該還算你老鄉。”
“誰?”
“等會你就知道了,給我準備兩個位子,我正好請人過來吃飯。”
事關飯店,洪煙沒和白大方耍傲嬌脾氣,領他進店找了個位子坐下。
過了十分鍾,洪煙左手端著一壺清茶,右手提著一個保溫飯盒上桌,身上校服換成了一條碎花白裙,身上的魚腥味也被她控製水流淡化。
在心上人麵前,姑娘多少會注意形象。
她將保溫飯盒推給白大方,開口道:“是小圓讓你來拿東西吧?”
“你怎麽一猜就中?”
白大方打開飯盒,清香飄蕩,讓沒吃早飯的他忍不住吞咽兩口唾沫。
“哼!”
什麽臭男人,還說是專程來看她的,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洪煙一把搶回飯盒重新蓋上:“這是我給小圓熬的湯,你別惦記。”
白大方不解問:“你給她熬湯幹嘛?”
“虧你還是她哥呢,自家妹妹親戚來了都不知道。”
洪煙瞪一眼白大方,語重心長叮囑道:“小圓天天熬夜打遊戲,吃東西也油膩,一直都內分泌失調。這親戚來了,喝點藥湯總會舒坦些。”
“她自找的,你又不是她媽,慣著她幹嘛。”
“你這當哥的真是沒良心……”
洪煙給白大方倒上一杯清茶,隨後整個人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
“小圓怎麽自己不來,她大學很忙嗎?”
“她認識了個新朋友,今天過節,正好一起出去玩了。”
“新朋友……大學生活真好啊……”
洪煙長歎感慨,語氣是遮掩不住的羨慕,也莫名有點心酸。
她也就白小圓這一個朋友,現在對方提前去讀大學了,她在學校裏都沒個說話的人。
眼下又聽白小圓有了新朋友,心裏免不了會有點疙瘩。
白大方安慰道:“你也高三了,一年快得很。”
“我成績不夠,又考不上長冒大學……”
洪煙成績隻算優良,畢竟家裏飯店牽扯了她太多精力,學習總會落下一些。
她抿著嘴角,眼神落寞:“再說了,我能不能考大學還另說呢……”
白大方知道她說的是自己體重的問題,如果照這個趨勢下去,一旦她身體產生耐藥性,隻有回歸深海這一條路。
“小煙,我會幫你想辦法,你看開點。”
“誰……要你想辦法……”
洪煙猛地抬頭,雙馬尾又是一甩,也算重新打起了精神。
白大方抿上一口茶水,又問道:“這些天你怎麽不來我家了?”
“我現在又不能進廚房做飯,去你家幹嘛,幹坐著嗎?”
“幹坐著也好,敖穗也老惦記你這個師傅,再說了……”
白大方嘴角勾起一抹暖笑。
“我把你當妹妹,又沒把你當廚子。”
洪煙驀然一愣,許久後,她沒再口是心非的傲嬌回應,隻不輕不重“哦”上一聲,掩飾著心中的喜悅。
二人沒再交流,一起喝茶享受清晨陽光。
直到飯店大門又一次被人推開,穿著捕快製服的費桑瑜跨步而入,身後跟著海豚妖獸珊草。
“渴死了……”
費桑瑜喘著粗氣跑到白大方身前,拿過他喝茶的杯子一飲而盡。又嫌棄杯子太小覺著不過癮,幹脆舉起茶壺往嘴裏倒。
“額……”
一壺水被費桑瑜喝了個七七八八,忍不住打了個嗝。
白大方好奇問:“你幹嘛去了?”
“過攬秋節,街上有祭祀遊行,人力不夠維持安保,我們這群後勤也得去幫忙,沒差點把我累死。”
費桑瑜癱坐在白大方身邊,毫不顧及形象地擺出一個四仰八叉的造型。
“辛苦了,費捕快!”
“我怎麽聽你說話感受不到一點誠意。”
“那我該怎麽有誠意?”
“嗯……”
費桑瑜也想不出說辭,反正她聽白大方說話就感覺對方在陰陽怪氣。
洪煙觀察著二人的交流對話,心頭又泛起一股酸勁。
尤其看費桑瑜那對堪比敖穗的大凶器,連厚實的捕快製服都遮掩不住。
雙馬尾少女又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良心,眼前一片灰暗。
自己真要輸在這裏嗎……
費桑瑜重新坐正身體:“說正事,你喊我過來幹啥,還非得讓我帶上珊草?”
白大方笑問道:“水產市場的妖獸監牢封閉後,珊草那幾個親屬你怎麽處理的?”
“我托人找關係讓他們沒去妖獸收容所,又給他們在我小區隔壁租了套房子。不過現在沒有手續,他們不能離開盛都,否則我這個擔保人也吃不了兜著走。”
看在珊草照顧自己的份上,費桑瑜該做的都做了。
“既然離不開盛都,要不我給他們找個工作?”
“不好吧,他們已經不敢信任人類。再說,誰又敢隨意用幾海豚妖獸幹活?”
白大方淡然一笑,高聲道。
“來,小煙,給她整個活!”
洪煙呆了呆,隨後輕點手指,讓杯中清水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弧線。
費桑瑜目瞪口呆,她身後珊草猛然雙膝跪地,對著洪煙重重磕頭,聲音誠惶誠恐。
“奴婢珊草,見過鯢鯨公主!”
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王公貴族們總會穿著守舊的古裝,來彰顯自己的身份地位。
尋常人沒那個精力和時間,隻有過節時才換身衣服,不過圖個好看和新鮮。
就像在中世紀的歐洲,哪怕最貧窮的女仆,也會省吃儉用買下一條禮裙。去模仿上層貴婦小姐們的穿衣打扮,過一個美好的聖誕節。
跨度足有五天,從九月二十五號一直到九月結束。
在現代,攬秋節這五天,新潮的人們會重新穿上靚麗古裝上街,各種店鋪也會推出古風主題,還有七七八八的活動,都講究一個懷古。
尤其在各大大學校園,這種風氣尤其明顯。
畢竟最講新潮的永遠是年輕的人。
不過比起白大方上輩子的漢服圈一口一個弘揚傳統文化,震炎這種現象則是普通百姓對上層階級的刻意模仿。
攬秋節是除去過年外震炎國第二重要的節日,在古代多是為祈禱豐收來臨,祭奠“秋神”。
“不像,充其量算個丫鬟,還是隻能在後房燒材,見不得人的那種。”
白大方洗個臉的功夫,胡雀兒小跳著下樓,湊到白大方麵前,踮腳轉圈,動作和剛才白小圓如出一轍。
足有一米七五的她打扮溫婉清麗,青蓮色抹胸,銀絲繡線的絳色羅裙,寬袖上衣外罩白蘭花圖案的薄紗短衫,腰帶上環佩叮當,好似畫裏走出來的人物。
“幹嘛?”
“你這穿的啥?”
揉了揉眼睛,白大方朝鏡子裏看去,瞬間睡意全無。
“白小圓?”
“哥,你不記得今天啥日子?”
白小圓仰頭,漱口水在喉嚨內“咕嚕咕嚕”冒泡兒,隨後用力低頭一吐,水液順帶濺了白大方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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