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魚餌和魚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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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瑚毫不猶豫答應,甚至不用去過問其餘人。
    她妹妹也是鯢鯨公主的專屬女仆之一,她丈夫則是鯢鯨一族的預備衛兵,對於鯢鯨的崇拜比起她更為狂熱。
    “公主,你為什麽會在人類社會生活。”
    在大多數時候,鯢鯨是海洋裏虛無縹緲的存在。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洪煙很逃避這個話題,尤其看珊草模樣,對方好像恨不得讓她立馬回深海裏待著,而這恰恰是她最反感的事。
    對於妖獸來說,有些東西是刻在血脈裏的。
    白人走過去,像抓雞崽子似地提溜起地上矮小的鍾樹,轉頭把他扔進一旁麵包車的後備箱中。
    他正要關上後備箱車門,娃娃臉女捕快衝出洪家餐館,掏出自己證件擋在鍾樹身前,厲聲嗬斥。
    “你們要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蓄意傷人,還妄圖把人綁走,有沒有王法了!”
    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捕快,費桑瑜不能允許罪惡在自己眼前發生!
    白人男瞥一眼費桑瑜手中證件,隨即不屑一笑,輕浮地朝她吹了個口哨,抬步逼去。
    見自己捕快的身份唬不住對方,費桑瑜也亂了陣腳,下意識摸向腰後,才發現自己今天沒帶配槍,一時間更慌得不行。
    直到一個砂鍋大的拳頭結結實實打在白人男臉上,揍得對方踉蹌後退。
    出拳的白大方擋在費桑瑜身前,挑眉打量著白人男。
    剛才那一拳,他少說用上了三成力道,換成普通人,至少牙都要碎一半。可這白人男隻後退數步,臉上浮出一個紅腫拳印。
    “咕拉古拉古拉!”
    白人男惡狠狠地指著白大方,用艾頓語大聲叫罵著,白大方跟聽天書似的。
    “他說你今天死定了!”
    有白大方出手,費桑瑜躲在他身後當縮頭烏龜,隻探出半個腦袋做起了狗腿翻譯。
    “你會艾頓語?”白大方驚奇道。
    不像他上輩子外語是必修課,因為這個世界各個國家的溝通較少,震炎初高中沒有專門開設外語課程。
    有時間,有精力學習專門艾頓語的,家裏多少非富即貴。
    “我媽教我的。”
    白大方還沒得及問“你媽是誰?”,另外兩個跟班白人衝刺至他身前,手中提著甩棍猛揮而下。
    眼中泛起灰霧,白大方作勢低位側踢,對準其中一人小腿一踹,一踩。
    對方小腿劇痛骨裂,踉蹌跪地,白大方緊跟一個抱頭膝撞,一腳大踹送他飛出老遠。
    第二人甩棍眼看就要落下,白大方側身一擊野馬分鬃直擊胸口,空氣中骨裂聲清晰可聞,其數根肋骨盡數折斷,噴出一口淤血後倒地不起。
    瞬息之間,兩個手下重傷倒地,白人男驚愕地看著白大方,不過眼神依舊凶狠。
    “古拉刮了刮刮……”
    “他說勸你滾遠點,不要以為有幾分能耐就多管閑事。”費桑瑜再次開口翻譯。
    白大方不由一笑,能說出這種話,這白人男已經慫了,純粹死鴨子嘴硬。
    他俯身道費桑瑜耳邊嘀咕兩句。
    娃娃臉女捕上前雙手叉腰,按照白大方的吩咐,用艾頓語神氣十足地大吼。
    “這裏是震炎,該滾的是你們!”
    隨著她話音落定,白大方一個衝刺至白男人麵前,不等他反應,照舊對準他臉龐揮拳打下。
    這次他用上了七成力道。
    巨力讓白人男側身翻倒,腦袋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坑,連帶半米內的水泥馬路盡數龜裂。
    後退半步,白大方隻見白人男已經鼻青臉腫,但意識依舊保持著清醒,看向白大方的眼神中多了些許恐懼。
    “夠硬啊……”
    白大方在心裏暗自嘀咕,按理來說他這一拳的力道,足足能砸暈,甚至砸死一個玉級威脅的妖獸。
    “滾!”
    白大方底吼一聲,白人男識相沒作反抗,踉蹌起身抓住兩個跟班丟上麵包車,一腳油門駛離。
    鍾樹從地上爬起,全身劇痛讓他搖搖欲墜。
    白大方正想上前給他查看傷勢,卻被他不耐煩地擺手躲開。
    鼠妖瞥了一眼白大方,又轉頭看向洪家飯店,最後再凝視著費桑瑜身上的捕快製服。
    那個雨夜,帶走趙魚母女二人的,也穿著這麽一套衣服。
    他神情複雜,不出言感謝,隻搖了搖頭,扶起自家店門招牌。
    一瘸一拐地走回飯店後,鍾樹又用一塊沾滿油漬的窗簾將破損大門遮蔽,繼續讓整個飯店處在不見天日的陰暗之下。
    這才是他一隻老鼠該有的巢穴……
    “真是怪人。”
    費桑瑜嘟囔一聲,不過臉上倒是笑嘻嘻的。
    作為一個捕快,她勇敢地挺身而出,保護了震炎百姓的生命安全,這讓她很有成就感。
    雖然靠得是白大方……
    女捕快在心裏一合計,自己好像又欠了這男人一個人情。
    ————
    距離兩家飯店三公裏外的一個人工水庫旁,一路逃竄的趙魚扶著水庫柵欄大口喘息。
    瞥了一眼身後,確定那個叫南希的外國女人沒有跟來後,她靠著圍欄癱坐在地。
    頭頂的兜帽緩緩落下,露出一對紫黑色的毛絨貓耳。
    “真是恐怖喵~”
    趙魚回憶著那個叫南希女人帶給她的壓迫感,貓尾豎直,後脊一陣發涼。
    “她是人是妖喵~”
    “鍾樹還活著嗎喵~”
    她喃喃自語,麵露擔憂。直到聞到一陣飄香撲鼻,讓她肚子咕咕叫喚兩聲,
    “烤魚喵!”
    趙魚轉頭朝水庫內望去,偌大的水庫內,隻有一位老人悠閑垂釣。
    老人身旁麵容白淨的中年男人正炙烤著一條剛釣上來的鯉魚。
    “殺了他們,把魚搶過來喵~”
    趙魚打定注意,縱身一躍翻過柵欄,雙腳落地沒有半點聲響。
    她踱步走至二人身後,驟然暴起揮動利爪。
    可下一秒,中年男鬼魅轉身,一手死死擒住趙魚脖子,一手按住她腦袋,將她押解至老人麵前。
    “趙誌你輕點,別弄疼朕孫女了。”
    老人沉沉出聲,放下魚竿轉過頭,那和藹和親的麵容正是震炎皇帝趙行山。
    “奴才明白。”
    名為趙誌的男人捏著難聽的公鴨嗓,讓趙魚打了個寒顫。
    在那偌大的十皇子府內,她所謂的父親身邊,永遠跟著一個用這種聲音說話的男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
    太監!
    “一個姓趙的太監,一定天下最大的太監喵~”
    趙魚在心裏嘀咕,也算誤打誤撞猜對趙誌的身份。
    鬆開趙魚,趙誌全身迸發出強烈的壓迫感,比起剛才追她的南希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魚乖巧地蹲在老人身邊,直覺告訴她,這是她保命的唯一方式。
    趙行山扯動魚竿,將一條咬鉤的三斤重草魚硬生生的甩到了岸上,在湖麵帶起一陣波濤,讓人很難相信這是一個年過六十的老人。
    “大魚!”
    趙行山哈哈大笑,不遠處傳來一聲毛骨悚然地慘叫。
    趙魚豎直貓耳聽去,聲音正來自剛才一路追殺她的外國女人南希。她一時無法相信,那個強大的女人竟然還會發出這般殺豬慘叫。
    “大魚上鉤,也多虧了魚餌。”
    趙行山慈愛輕撫趙魚頭頂,老人粗糙的手掌在孫女那一對毛茸貓耳上劃過。
    趙魚鼓起勇氣抬頭,凝視著趙行山蒼老的麵容。
    “我見過你喵~”
    “在哪見過?”
    “電視裏,他們都叫你皇帝,說你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人喵~。
    “哦,那你想不想當皇帝,當這個全天下最重要的人?”
    趙行山眯起雙眼,語氣意味深長。
    “當皇帝能吃很多小魚幹嗎喵~?”
    “當然!”
    “當皇帝能讓鍾樹飯店生意好起來嗎喵~?”
    “可以。”
    “當皇帝可以給我媽媽報仇嗎喵~!”
    爺孫二人一問一答,趙行山忽地陷入遲疑,最後苦笑搖頭。
    “不一定,當皇帝也不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不能給母親報仇,那我不當皇帝了喵~”
    趙魚興致低落地垂下腦袋,將目光看向烤糊的鯉魚。
    趙行山頷首點頭:“吃吧。”
    得到許可的趙魚抓起烤魚開始瘋狂啃食,火燙的高溫,鋒利的魚骨,皆是熟視無睹。
    “到底還是流著下賤畜生的血……”
    趙魚進食的模樣讓趙行山眼中難掩失望,搖頭哀歎。
    趙魚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嘴角殘留一圈魚肉沫。
    “拿著。”
    趙行山遞過一個木盒,趙魚拿到手中打開,盒中是一雙血淋淋的眼珠。
    眼珠原屬錢嫣,足足融合了八對九尾之瞳孔!
    趙魚好奇問:“這玩意幹啥用的喵~”
    趙行山笑而不語,繼續專心垂釣。
    趙誌上前,抓住趙魚後頸用力一扔,將她拋出水庫之外。
    “喵~”
    趙魚輕巧落地,疑惑地回看一眼老人,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請自己吃魚,還送自己東西。
    她搖了搖頭,飛速跑離水庫。
    水庫內,趙誌雙膝跪地,恭敬地給趙行山朝遞上一份名單。
    “聖上,攬秋宴的名單在這。照您的吩咐,奴才已經把十皇子名字加了上去。”
    在攬秋節最後一天,皇帝要宴請各路王公大臣,一齊祭祀“秋神”,祈禱震炎風調雨順。
    十皇子趙龐能荒淫無度,出了名的喜愛同妖獸亂合。
    在趙行山所有兒子中,名聲最臭!
    自趙行山登基到現在,他從沒進過攬秋宴的名單。
    趙行山依舊隻專心垂釣,也不拿過名單多看一眼。
    “清雲那丫頭呢?”
    “宴會位置不夠,清雲郡主在備選裏。”
    “我記得自打她懂事起,好像就沒缺席過攬秋宴,回回隨她父親出席。”
    “幸得聖上體恤,這是清雲郡主的福氣。”
    “人總不可能一直有福氣,今年就讓這丫頭歇一年,她也正好不喜熱鬧。”
    趙行山仰天呼出一口濁氣,淡然道:“通知東宮,讓太子一人赴宴。”
    “奴才明白。”趙誌磕頭領命。
    又是一條魚兒咬鉤,趙行山正要拉動魚竿,又聽趙誌開口。
    “聖上,方才有人來報,清雲郡主正在不遠處的皇家莊園裏和朋友一起遊玩。聖上您看要不要讓郡主過來給你請安?”
    “什麽朋友?”
    “柳丹大人女兒,白小圓。”
    趙行山驟然一愣,搖頭感慨。
    “趙誌你啊你,跟了我這麽多年了,還是忘不了自己是從東宮出來的奴才?”
    皇帝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哀悲。
    “奴才該死!”
    趙誌五體投地,誠惶誠恐。
    遲疑間,魚兒脫鉤離去,趙行山將魚竿丟進水中,拍手起身。
    大魚既然已經被抓上岸,這魚餌也就沒了作用,自己確實不該過分貪念。
    “罷了,名單加上清雲。既然沒有位置……
    幹脆就讓她坐我這個爺爺身邊。”
    趙誌長舒一氣,高聲呼喊。
    “聖上英明!”
    “自己人”,“把柄”,“不願意的事”
    還處在青春期的洪煙眨巴著水潤的眼睛,昨兒晚上她才品味過某些有關“女捕快”的禁忌讀物,這會腦子自動截取關鍵詞,麵龐唰紅。
    不等她多問,對門鍾樹飯店傳來不小的動靜。
    安撫下珊瑚激動的情緒,洪煙還是不大習慣這隻海豚妖獸對她滿口敬語,再三糾正,並讓她叮囑其他親屬。
    她可不想到時候來飯店工作的人一口一個“公主”,那能給她爸嚇死。
    洪煙再看向費桑瑜,頭回見麵,自己在她麵前暴露身份,對方還是個官家捕快,這讓她有點惶惶不安。
    “自己人,別多想。”白大方大概猜到了洪煙的心思,開口打消她顧慮。
    “誰和你自己人,明明是你惡意抓住我把柄,還強迫我做一些我不願意的事。”費桑瑜唉聲歎息。
    待在一頭鯢鯨身邊,這會是任何海洋生物的榮幸。
    白大方打斷二人對話,提出讓珊瑚親屬來洪家飯店工作的想法。
    鍾樹被人一腳踹飛,撞開緊閉的鍾樹飯店大門,重重地摔落在馬路上,疼得他整個軀體蜷縮,哀嚎不斷。
    門後隨之走出三個牛高馬大的白人,為首之人金發碧眼,身上套著一件衝鋒衣,磚頭大塊的肌肉充滿著力量的美感。
    所以當下看見洪煙能控製水流,“公主”二字脫口而出。
    “別別別……”
    他們是海洋的統治者,卻很少與其他海洋生物接觸,就像震炎國高高在上的趙家人。
    珊瑚可以說是一個幸運兒,因為她是海底鯢鯨公主的專屬女仆之一。雖然隻幹著雜活,一年到頭都見不到鯢鯨公主幾麵,但依舊不妨礙她對鯢鯨一族的憧憬。
    洪煙趕忙扶珊草起來,隻怕對方給自己跪折壽了。
    珊草握住洪煙手腕,眼神激動又詫異。她對鯢鯨一族的崇拜來得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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