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血詔殺機 第一百零七章 人生最苦是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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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大雪中,蘇淩三晃兩晃來到司空別院後牆處,像四周看了幾眼,這才縱身越牆而過。
    正跳進了劉玄漢三人所在的院中。
    關雲翀先是一動,驚喜開口道:“大哥,蘇公子來了!”
    劉玄漢眼中也滿是喜色,快步來到蘇淩近前,握住蘇淩的手道:“賢弟,受累了!”
    張當陽也是嘿嘿一笑道:“蘇公子果真說話算話,以後有用得著老張的時候,老張在所不辭!”
    蘇淩朝他們抱拳,這才附耳對劉玄漢道:“事情有些變化......”
    劉玄漢聞言,忽的神色一肅,朝著蘇淩大禮道:“玄漢,謝賢弟大義!”
    蘇淩忙將劉玄漢扶住,一擺手道:“兄長,折煞我也!我不過是因為那未出世的嬰兒......”
    蘇淩看了看院中,方低聲道:“兄長,別院可有守衛?”
    劉玄漢搖搖頭道:“自昨日起,這別院無論是暗影司還是守衛,都開始減少,今晚隻有八個守衛守在正門,我料是血詔事發了,那些人都抽去了,蕭元徹也知道我走不了,畢竟我這相貌,城門那裏一看便知。”
    蘇淩點點頭道:“事不宜遲,咱們快走,我想此時血詔風波已然漸漸平息,蕭元徹有可能就在來的路上了。”
    劉玄漢神情一凜,看了看關雲翀和張當陽,眼中滿是不舍。
    關雲翀和張當陽朝著劉玄漢一抱拳,關雲翀眼中滿是凜凜傲然殺氣道:“大哥快隨蘇公子走,莫要以我和三弟為念,大哥放心,有我和三弟,便是蕭元徹憾天衛親至,我倆也必為大哥拒之!”
    張當陽哈哈大笑道:“二哥說的不錯,大哥快走吧,小弟正想見識見識那黃奎甲的本事!”
    劉玄漢歎息一聲,猶豫再三,想是沒有他法,隻得兩眼含淚。朝著兩人一躬。
    慌得關雲翀和張當陽急忙來扶,皆顫聲道:“大哥!”
    劉玄漢這才長歎一聲道:“二位賢弟,一定要珍重!切莫.......唉!大哥在錫州翹首以盼與二位賢弟相逢之日!”
    到底是個豪傑,劉玄漢一甩衣衫,當先邁步道:“蘇賢弟,咱們走!”
    蘇淩這才朝關雲翀和張當陽一抱拳,引著劉玄漢向門外走去。
    關雲翀和張當陽站在別院大門前,一左一右望著蘇淩引了劉玄漢上了馬車。
    王鈞揮鞭調轉馬頭,不多時浮沉子也從斜刺來到,上了馬車。
    揚鞭打馬,雪浪滾滾,轉瞬消失在雪夜之中。
    關雲翀見劉玄漢走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一拍張當陽的肩膀道:“三弟,待會兒我們麵對可是蕭元徹那老賊的精銳啊!,三弟心中膽怯麽?”
    張當陽仰天大笑道:“怕!俺老張這輩子就沒怕過!來一個老張拍扁一個!”
    關雲翀眼神堅毅,似下定決心,將手中湮龍長刀朝雪地上一綽。
    “當——”的一聲,震起地上雪片飛揚。
    大雪紛揚之中,那一身綠袍的漢子,手撚美髯,雙目微睜。
    傲氣衝天,仿佛是一尊戰神。
    關雲翀緩聲道:“如此,我便陪三弟一起,跟他們.......戰個痛快!”
    ............
    馬車疾馳,此時車中已經沒了蘇淩和浮沉子的身影。
    兩人畢竟一個是司空府供奉,一個是邪教餘孽,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去往城門之處,實在有些冒險。
    兩人與穆顏卿和王鈞商定,各自找了城牆角落處,打算縋城而下,然後在城外一裏處匯合。
    馬車飛奔,轉瞬之間便來到了城門口處。
    守城的果然隻有七八人,城門緊閉。
    這七八人皆身材魁梧,一看便是好手。
    看來蕭元徹的確如蘇淩所料,為了不打草驚蛇,並未加強城門的守衛,隻是悄悄替換了幾個強幹的人守著。
    這裏更是離城中最遠的城門。
    其實,為了不走漏風聲,這些守城士兵,連今晚城中發生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馬車剛到城門下,已然被守衛發現,守衛長一揮手,八個守衛各執長槍將馬車團團圍住。
    守衛長上前一步,厲聲道:“半夜雪天,你們要出城幹什麽?”
    王鈞做了個揖,賠了笑臉道:“這位軍爺,我們是城裏碧箋閣的,我家女主人思念娘家,偏又是個急性子人,等不得明天,想趁著大雪剛下,還未封路,趕緊出了城去,回娘家看看。”
    “回娘家?”守衛長狐疑的看了一眼王鈞,思忖片刻又道:“娘家哪裏的?”
    王鈞忙道:“不遠,便是灞南城的!”
    守衛長這才點了點頭。
    王鈞這才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塞給守衛長道:“天氣寒冷,軍爺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軍爺們買包茶葉喝吧。”
    守衛長將這錠銀子揣在懷中,臉色方有些緩和,隻是又道:“隻是半夜出城,需要城門校尉和執金吾大人大人聯名下發的出城令,你可有麽?”
    王鈞剛然一愣,便聽見車轎內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道:“阿大,怎麽不走了呢......”
    車轎簾緩緩掀起。
    一陣幽香從裏麵散發出來,冷風一吹,勾人心魄。
    那守衛長循香聞去,驀地抬頭,便像木雕泥塑一般,呆呆的愣在了那裏。
    眼前好一個勾魂攝魄的尤物。
    但見這女娘,身材豐腴,纖腰楚楚,一身火紅色紗衣,圍了個雪絨絨的貂裘領子,衣領半開之處,雪頸玉骨,酥胸微露。
    春光半隱。嬌顏如嫣,朱唇塗脂,眸如星子,眉如黛青。
    冷風吹過,火紅衣衫在白雪中飄舞,渺渺如仙。
    再看她投向這守衛長的眼神,更是似羞還嬌,似雅還媚。
    不僅是這守衛長,便是圍著車架的八個守衛也被她勾了魂去。
    但見這女娘掩唇撲哧一笑道:“軍爺看著我作甚?不是要查驗出城令麽......”
    那守衛長這才如夢方舒,忙掩飾的幹咳了一聲,竭力的保持著威嚴模樣道:“額.......的確是要查驗的,這位娘子可有麽?”
    那穆顏卿又嬌笑著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果真是傾倒眾生。
    這才嬌聲道:“自然是有的,小女娘我怎麽能壞了軍爺的規矩不是......”
    說著便從袖中拿出一張出城令來,遞到守衛長近前。
    守衛長忙用手來接。
    穆顏卿輕輕將這出城令放在他的手上,指尖似有意無意的輕輕在他掌心一劃。
    那守衛長半個身子先麻了,這才哆哆嗦嗦將出城令看了,見令上果真有城門校尉和執金吾的印戳。
    這才點了點頭遞還給了穆顏卿。
    穆顏卿一歪頭,似征詢似撒嬌道:“這下,奴家可以走了麽?”
    守衛長狠狠的剜了她幾眼,卻搖搖頭道:“不行,夜半出城,按照規矩,要檢查車內的!”
    王鈞聞言,臉色微變,手便按在了衣服遮擋的利刃之上。
    穆顏卿不動聲的看了看王鈞,這才嬌滴滴道:“這卻是正兒八經的.......阿大,你下車,讓軍爺近前來.......”
    王鈞聞言,這才抽回手,衝守衛長點了點頭,跳下了馬車。
    那守衛長這才搓了搓手,咽了口吐沫,抬腳上了車。
    可能是雪天,梁上的雪結了冰,那守衛長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身體一傾。
    隻覺得左臂一陣軟香,卻是穆顏卿扶了過來。嬌聲道:“軍爺,當心些......”
    那守衛長忙點了點頭,又狠狠的朝著她的前麵衣領縫隙處瞟了幾眼,這才朝車轎內看去。
    隻見車轎內竟還坐了一個女娘,大約是哭過或者是凍得了,臉頰鼻尖皆是通紅。
    那麵容跟他身旁這個女娘不差上下,隻是多了些許害怕和拘謹,頭低的很深。
    守衛長看了片刻,這才任由穆顏卿扶著,下了馬車。
    忽的一笑道:“小娘子是碧箋閣的人?那裏可是個雅處啊,不知歡迎不歡迎我這個粗人!”
    穆顏卿媚笑道:“這是哪裏話來,軍爺若前往,奴家心中歡喜還來不及呢!”
    那守衛長聞言,更是心中歡喜,這才一擺手道:“放行!......”
    大門開了一點,容得下馬車通過。
    那守衛長有些癡呆的看著馬車過去,正自失神,忽的馬車中飄來穆顏卿嬌滴滴的話語道:“軍爺不要忘了,和奴家的約定哦......”
    那守衛長向被勾了魂一般,馬車走了好遠,還望著空蕩蕩的雪地癡癡出神。
    旁邊軍卒提醒道:“頭兒,人家小娘子已經走了......”
    那守衛長一腳踹在這軍卒屁股上道:“廢話,還不好好守門!.......”
    ............
    馬車出了城門,行了一段,忽的停下。穆顏卿跳下馬車,低聲道:“出來吧!”
    但見馬車最下麵的車板一動,一個人緩緩爬了出來,正是劉玄漢。
    劉玄漢朝穆顏卿一拱手道:“多謝女公子相救!”
    穆顏卿卻冷漠道:“莫要謝我,我隻是因為蘇淩托付,否則你與我何幹......快上車進去坐好了,城外可顛簸!”
    劉玄漢一陣尷尬,這才上了車。
    馬車再動,轉瞬之間,一裏之外。
    卻見雪地上正站著兩人,便是蘇淩和浮沉子。
    蘇淩見馬車疾馳而來,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
    馬車停了,王鈞下馬,穆顏卿和劉玄漢相繼走出車轎,最後是董皇後。
    董皇後一臉茫然淒楚,一句話都不說。
    蘇淩見了劉玄漢,一抱拳道:“兄長,受驚了!”
    劉玄漢一擺手道:“還是要依仗賢弟啊!賢弟,跟我一起去錫州吧!”
    蘇淩卻淡淡的搖了搖頭。
    劉玄漢聞言,眉頭一皺,急道:“賢弟!龍台可是個龍潭虎穴!賢弟為何不與我同去!”
    蘇淩一笑道:“我是不能走的,我走了不好堂怎麽辦,我那傻兄弟杜恒怎麽辦,我還有許多未了之事.......”
    劉玄漢見蘇淩下定決心不走,神情之中頗為不舍,拉住蘇淩的手道:“賢弟......可是為兄真的擔心你啊!你隻身回去,一旦那蕭元徹知道了今晚之事,賢弟該當如何?”
    蘇淩擺擺手道:“此事做得隱蔽,隻有我們在場的人知道,料也無妨!”
    劉玄漢聞言,長歎一聲道:“如此,兄便不勉強賢弟了!隻是希望賢弟在惡虎身旁,萬事小心應對啊!兄在錫州盼與賢弟再見麵!”
    蘇淩點點頭道:“兄長久困樊籠,終得脫困,莫以我為念,當一路小心,弟遙祝兄長一路平安!”
    說著啪啪的擊了兩掌。
    忽的背後有馬蹄聲響起。
    卻見一個小道士牽了一匹白馬自雪中而來。
    蘇淩將馬鞭遞到劉玄漢手中,笑道:“這多虧了浮沉子老弟想的周到,安排了這腳力等著,兄長上馬!”
    劉玄漢點了點頭,朝浮沉子一拱手道:“仙師恩德,玄漢來日再報!”
    浮沉子淡淡一笑道:“好說......好說......”
    劉玄漢說完。
    接過馬鞭,翻身上馬。
    漫天大雪之中,策馬揚鞭,朝著茫茫大雪之中疾馳而去。
    久在淺灘,潛龍脫厄。
    驚風泣雨,風雲變色!
    蘇淩、浮沉子、穆顏卿望著消失在大雪中的劉玄漢,心中皆頗有感慨。
    待他走了。
    蘇淩這才將灼灼目光看向王鈞道:“王均,我有一事拜托於你,這件事關係這大晉血脈的存續,你可願意。”
    王鈞神情一肅,帶了萬分堅決和豪氣,一抱拳道:“公子,但請吩咐!”
    “你帶著這個女公子,一路護送她離開,至於去哪裏,也不用告知於我,你自己選!”
    蘇淩頓了頓又道:“總之離京都龍台越遠越好,隻是,你要明白.......一路可能艱難險阻,甚至會丟了性命,你可願意!”
    蘇淩的話中已然滿是風雪之意。
    王鈞先是一頓,忽的單膝跪地,抱拳應聲,半點未有猶豫道:“均,聽命!”
    蘇淩重重的點了點頭,一把將他扶起,眼中也滿是不舍與激動道:“兄弟,你我相交,你知我,我亦知你!隻是事出無奈,我也沒有辦法,此去山高水長,兄弟定要保重,我在龍台不好堂等著兄弟回來!”
    王鈞虎目含淚道:“自公子救我娘,又不嫌均低賤,揀拔均於劣等賤卒之中,均便下定決心,今生跟隨公子,定不背棄!隻是......”
    王鈞眼中一片黯然神色。
    蘇淩知道他心中所想,隨即緩緩舉起右手二指。
    黑夜寂寂,風雪漫天。
    蘇淩聲音莊肅而鄭重道:“蘇淩今日以漫天風雪發誓!自今日起,王鈞高堂,便是蘇淩高堂!蘇淩定妥善安頓老母,並不遺餘力救治老母之疾!”
    王鈞聞言,忽的長跪不起,放聲痛哭!
    蘇淩想要扶他起來,他怎麽也不肯。
    王鈞滿臉淚水,也指天發誓道:“公子,王均今日立誓,必以死護這位女公子周全。”
    蘇淩一把將王鈞扶起,一字一頓道:“蘇淩不要死了的王均,蘇淩要一個活蹦亂跳的王均回來,兄弟,我跟你說過,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王鈞眼神激蕩,重重點了點頭。
    “王鈞,你可有表字?”蘇淩忽的問道。
    王鈞搖了搖頭道:“均出身低微......”
    蘇淩仰天望著飄零的的大雪,思忖片刻道:“今日,蘇淩便送你個表字如何?願你永遠保持著這份忠義!恒義可好。”
    王鈞重重點頭,身體一顫道:“王恒義,多謝公子!”
    接著又是一拜,這才站起身來。
    朝著浮沉子和穆顏卿一拱手道:“公子、仙師、穆影主,王恒義去了!”
    但見王鈞扶了董後上車,自己方翻身上了馬車坐好,將背後的長劍放在手邊,揚鞭打馬。
    車轍吱呀,響動越來越快,轉瞬消失在雪夜之中。
    王均走了很遠,轉頭看時,卻驀地發現,蘇淩仍在遠遠站在大雪飄零之下,朝他揮著手。
    .......
    王鈞走後,浮沉子這才忽的朝蘇淩一笑道:“蘇淩,你這人雖然頗多毛病,但跟道爺頗對脾氣,如今龍台事畢,道爺我也要走了......”
    蘇淩聞言,頗感以為,忙道:“你個貨,怎麽不提前說,走也要走的這麽突然?那句讖還沒解開......”
    浮沉子哈哈一笑道:“道爺本就是閑散之人,自然喜歡逍遙自在,那讖留給你自己費心勞神吧!道爺,走了!”
    說著身形三晃兩晃消失在雪中,隻餘一語道:“蘇淩、弟妹,道爺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
    雪地之上,隻剩下蘇淩和穆顏卿兩人。
    穆顏卿紅衣閃動,緩緩走到蘇淩近前不過三寸之處。
    癡癡的看著他。
    蘇淩這次卻未曾躲閃。
    穆顏卿這才撲哧一笑,隨即柔柔道:“小淫賊......姐姐也要走了......”
    “穆顏卿......你......”
    穆顏卿輕輕一歎道:“經此一事,碧箋閣必定暴露,我跟你去禁宮之前,已然命紅芍影全部撤出龍台,日後在徐徐圖之吧。所以如今我也隻能回江南了,想一想,真的好久都沒回去了,還挺懷念的.......”
    “留下,可以麽......”
    穆顏卿搖搖頭道:“你卻是傻了吧,我是荊南的人......”
    忽的一頓道:“算了,這事我也不想多說了,隻是蘇淩,莫要忘了我們的約定,那場紅芍之約!”
    蘇淩心中感覺空蕩蕩的,低聲道:“穆顏卿......我們還能再見麵麽?”
    穆顏卿搖搖頭,癡癡一笑道:“誰知道呢......或許吧!”
    便在這時,雪中暗處,走出幾十個女娘,皆撐了油紙傘。
    穆顏卿接過一把油紙傘,遞給蘇淩道:“雪大,你又傷了心肺,受不得了涼氣,今晚又折騰的不輕,回去時撐著這個吧......”
    “便如我在你身邊......”
    早有一個女娘牽了馬來。
    火紅紗衣映著雪浪,顯得那麽奪目的美。
    穆顏卿朝蘇淩一笑,宛如紅芍雪中開。
    “駕——”
    馬兒四蹄齊揚,朝著南方而去。
    “老城映老樹,孤影對孤愁。
    紅綃千丈冷,舊年夢不休。
    世人不相思,天地怎白頭?......再會了,蘇淩!”
    ............
    孤城大雪,蘇淩孤零零的站在漫天大雪之中。
    風吹起他的衣衫,仿佛無根飄零的飛絮。
    他的眼眶漸漸泛紅,竟低低的、喃喃的唱了起來。
    “隻怕自從你走後,鐵獅子一哭會生鏽。
    夜風吹透小軒窗,星星月亮全變瘦。
    隻怕自從你走後,心裏肚裏太難受。
    牽掛月月又年年,無眠半宿又一宿。
    何日再相逢?哪天再聚首?
    當麵訴別情,花間一壺酒。
    喜鵲連聲叫,黃狗輕聲吼。
    古橋新流水,藍天大日頭。”
    他就這樣不斷的的唱著,回應他的隻有漫天大雪和淒冷的風聲。
    忽的,蘇淩眼神漸漸變得堅毅起來。
    嘭——的將那油紙傘撐過頭頂。
    朝著那漆黑的龍台,一步一步的走去。
    傘外,淒風冷雪。
    傘內,少年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