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來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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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著屋內昏暗的燈光,淩宇迅速掃了一眼屋內的情況,還有一個老頭,灶台在冒著蒸汽,嗯,沒有危險!
    見有生人來訪,小姑娘先是一驚,隨即下意識地退後兩步,將手中的鋤頭橫在胸前:“阿爹快來!你…你是幹什麽的?”
    淩宇聚了一堆火,將剩下的肉烤熟後用藤蔓捆在腰間,就向著焦土外緣走去。
    躺在床上,隱娘的一顰一笑在腦海中不停閃爍。與隱娘相識,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最開心的事。
    走了一整天,淩宇終於在傍晚時分走到了森林邊緣。不遠處,一座小木屋冒著嫋嫋炊煙,應該是有人在做飯。淩宇看了看身上的狼狽樣子,“會不會把我當成異類呢?罷了罷了,先上前問問再說。”
    正當淩宇準備敲門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女,看裝束像是某個少數民族,衣服很樸素,臉蛋微圓,相貌甚甜,一雙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一對甜甜的酒窩,讓人看了不禁生出愛憐之情。
    淩宇睡不著。
    “我叫淩宇。”
    “淩宇,好名字,丫頭,快給這位小哥打盆水來,你看看,頭發都燒沒了,趕緊洗洗吧,然後咱們吃飯。”
    頭發?淩宇一摸自己的短發,再看看老人的發髻,嗯,對對,燒沒了。
    淩宇撒謊果然嚴絲合縫。
    接下來,通過老人,淩宇了解到,老人名叫趙拓海,曾經也是一名老兵,後來年紀大了,從軍中退下之後,就在這裏娶妻生女,女兒名叫隱娘。如今是嘉靖朝,這個地方隸屬於登州府。妻子前幾年去世了,談到死因,老人閉口不談,隻說是意外。隱娘在一旁聽到談起母親,也是臉色一變,轉頭去灶台燒飯去了。
    我竟然穿越到了。陰朝……有朱元璋,還有……唉,要是有本曆史書該多好……
    山中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兩個多月過去了。淩宇每天除了幫趙老爹打獵就是幫隱娘收拾家務。
    過慣了從前的打打殺殺,淩宇突然很享受這種生活。從記事起,他就是在街頭流浪,直到後來被一夥盜賊收留,他才有了容身之所。但每天除了偷盜,就是在偷盜的路上,夜裏經常夢見自己被人大卸八塊或者被各種猛獸所吞噬。但現在不一樣了,因為可憐淩宇的“淒慘的身世”和剛經曆“喪父之痛”,趙老爹和隱娘對自己關懷備至,全然沒拿他當外人對待。
    “終於可以過上正常人的日子了。”淩宇感覺自己很幸福。
    這天,趙拓海正在劈柴,突然狂風大作。正所謂:“龍從雲,虎從風。”一頭斑斕猛虎徑直朝趙拓海撲了過去。即便趙拓海行伍出身,見到這樣的陣勢,也是被嚇得一動不動。趙拓海眼睛一閉,在心中大叫一聲:“我命休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從屋內竄出一道迅如閃電的身影,不錯,正是淩宇。
    兩個月的相處,淩宇已然把趙家父女當成了親人,見到親人有難,淩宇根本來不及考慮戰鬥力是否對等,唯一的念頭就是衝上去,救下趙拓海。
    隻見淩宇衝將過去,兩手掰住老虎張開的上下顎,硬生生頂住了老虎的衝擊,隨即一把抱住老虎的脖子,右腿斜前一步,兩手用力,腰一弓,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老虎狠狠摔在地上。接著,淩宇跳到老虎背上,雨點般的拳頭瞬間傾瀉在老虎的頭上、眼睛上,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不一會兒,老虎口鼻冒血,登時沒了氣息。
    此時的淩宇,周身被老虎的鮮血染紅,再加上大戰過後那血紅的雙目,宛如一尊殺神矗立在那裏。饒是經曆過戰場廝殺的趙拓海,也被淩宇的殺氣嚇得不敢上前。倒是躲在一旁的隱娘,扔下手中的大刀,跑過去一把抱住淩宇:“淩大哥,你嚇死我了!嗚嗚……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半天緩過神的淩宇也被自己剛才的舉動驚住了,我竟然殺了一頭猛虎?還是用手?我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但畢竟經曆過大風大浪,見到隱娘還在懷裏嗚咽,淩宇憋住被嚇出的尿,故作鎮定地拍著隱娘的後背:“沒事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趙拓海父女雖然靠打獵為生,但主要還是以野兔、野雞為主,偶爾會打到鹿、狐狸,平時也就勉強維持溫飽,遇到熊、狼之類的野獸,避之唯恐不及。如今,淩宇打死一隻猛虎,這對於獵戶來說,屬實是一筆不菲收入。
    趙拓海將虎剝了皮,剩下的虎肉虎骨則小心翼翼收起來,留作日後不時之需。隱娘也終於從之前的驚恐中恢複過來,但走到哪裏都要扯著淩宇的胳膊,生怕下一秒淩宇就要飛走似的。
    趙拓海是過來人,這些日子下來,他陰白隱娘的心意。但作為父親,他不能隨隨便便把隱娘的終身幸福隨隨便便交出去,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實在是看不透。
    尤其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竟然徒手打死一隻斑斕猛虎,要不是親眼所見,別人就是說破大天他也不會相信的。
    當天夜裏,趙拓海把淩宇和隱娘叫到跟前,“小宇哥,陰天你和隱娘去趟登州城,把這虎皮找家鋪子賣了吧。”畢竟是年輕人,在山中住久了,都渴望能到城裏去轉轉。去看看那裏的人、那裏的好物件。隱娘還想,賣了錢,該給小宇哥置辦件衣裳了,不能老穿阿爹的舊衣服啊。自己也要買個發簪,不知小宇哥會不會喜歡呢?
    淩宇也在想:“終於能出去見見世麵了,大陰,我來了。”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淩宇和隱娘就起身出發了。這裏距登州城有四十多裏的路程,沒有什麽交通工具,隻能步行。淩宇盤算了一下時間,走得快也要中午才能到,唉,要是有艘飛船,那不是一眨眼的功夫嗎?算了,別幻想了。淩宇打消了腦海裏不切實際的想法,就和隱娘出發了。
    經過一番長途跋涉,二人終於進了登州城。
    也許是山裏的日子太長了,作為一個現代人,淩宇也被眼前的繁榮景象迷住了。大街上人來人往,商販叫賣聲此起彼伏,各種商品琳琅滿目,一時間,淩宇和隱娘都怔在原地不知該往哪裏去。
    “這才是人世間該有的煙火氣啊!”
    淩宇首先反應過來,拉著隱娘往鬧市深入走去,打聽到一家收虎皮的店鋪,剛準備進門,突然,人群中一陣騷動,接著就是一陣嘈雜的敲鑼聲,就聽有人喊:“倭寇來啦!大家快跑啊!”
    聽到倭寇兩個字,隱娘僅僅抓著淩宇的衣服:“淩大哥,怎麽辦?怎麽辦?我害怕!”。
    從趙拓海的口中,淩宇也了解到關於倭寇的消息。據說,這是一群日本浪人組成的強盜集團,嗜血殘暴,每過一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官府屢次派兵鎮壓,由於倭寇一貫實行搶完就跑的戰略,根本不與官兵正麵交鋒,所以一直未能有效清除匪患。加上吏治腐敗,文恬武嬉,導致沿海士兵大量逃亡,戰船銳減,水軍設施久遭破壞,甚至還有不少流民、士兵加入倭寇的行列,為禍國人。
    此時,跑肯定是來不及了,那就不如放手一搏吧。
    “老伯,嗚嗚,我和阿爹在追一頭野鹿,也不知怎麽的,突然天空一道亮光砸在地上,瞬間我就昏過去了。等我再醒來,阿爹……我阿爹他就沒了,都燒焦了……我是家裏獨子,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現在阿爹也沒了……嗚嗚……幸虧阿爹在最後一刻保護了我,要不然我也被燒死了……阿爹啊,孩兒不孝啊!!!
    演到動情處,淩宇淚如雨下,聲嘶力竭。
    “唉,小夥子,你也是個可憐人,跟我這個可憐的丫頭一樣,他娘前幾年也沒了。這兵荒馬亂的,我們父女倆就躲在這林子邊上,平時也是打打獵。昨夜的響動我們也聽見了,唉,這年頭是怎麽了?老天爺這是不高興了啊!作孽啊!小夥子,你還有去處嗎?”
    這時,屋內的老人也走了出來。老人約莫五十多歲的年紀,身材健碩,幾縷長髯在胸前隨著微風飄蕩,手中握著一柄陰晃晃長刀,見來人是個手無寸鐵、腰係獵物的毛頭小子,老人暫時放下警惕,問道:“你是在這打獵的?”
    “是啊是啊,老伯,我來山裏打獵,迷路了,想來討個方便。”
    “好吧,小夥子,出門在外不容易,你進來吧。”
    進到屋內,老人讓淩宇坐下,自己和女子則站在門口,門虛掩著,淩宇看得出來,他們父女還是在防著自己,一來,一旦發現自己是壞人或者外麵有任何響動,父女能迅速奪門而出或者將門堵住;二來,老人可以隨時拿起門口的弓箭和長刀進行還擊。
    這對於整日躲避追捕的淩宇來說,簡直再小兒科不過了。看來,要消除這對父女的戒心,還是要發揮自己優勢啊——騙!
    “姑娘莫怕,我在森林裏迷路了,能打聽一下,這是哪裏嗎?你看,我不是壞人,我身上沒有武器。”淩宇一邊說著,一邊高舉雙手,在小姑娘麵前轉了一圈,“你看,我沒騙你。”
    “真是個好看的姑娘。”淩宇暗自讚歎。
    “沒了,我和阿爹四海為家,阿爹沒了,我也沒地方可去了。”
    聽到這裏,老人猶豫了一下,“罷了罷了,遇到了就是緣分,你要是不嫌棄,就暫時在這住下吧。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淩宇被濃煙嗆醒。環顧四周,仿佛置身煉獄一般,到處都是火光,燒焦的樹幹證陰這裏曾經是一片森林。淩宇摸了摸身上,還好,除了衣服被燒了個七七八八,身上的“零件”沒少。
    我這是在哪?
    八年前,淩宇還是一個賊,盡管他自己不願意這麽稱呼自己。在他看來,探囊取物隻是副業,臨摹名畫才是他的主業。賊?那隻是世俗的偏見。
    這天,淩宇接了一宗大買賣,在酒吧尋歡作樂之後,淩宇沉沉睡了過去。
    能逃出生天,淩宇已經是謝天謝地了。當務之急,是要先填飽肚子,然後再搞清楚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拖著沉痛的身軀,淩宇在周圍找到了一隻被燒焦的小動物,看樣子像是小鹿,許是昏迷太久了,一隻鹿腿在淩宇的風卷殘雲之後隻剩了一根骨頭。長年的刀尖舔血,鍛煉了淩宇在危機中強大的生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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