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兄弟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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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宇聽了康二狗的話,更加印證了之前的猜測,雙手抱拳,對著齊元敬拜了下去,齊元敬忙閃身讓過:“兄弟,你這是做什麽?”
    “大哥,兄弟向你告辭了。沒有你的鼎力相助,就沒有我兄妹二人的今天,這些淩宇都記在心裏。但我受趙伯所托,要照顧好隱娘,如今這種情形,府裏顯然是容不下我們了。我兄妹二人就此拜別!大哥保重!”
    “兄弟,哪裏去?這其中肯定有誤會,你要冷靜啊!”齊元敬見淩宇二人要走,一把拉住了他。
    這段時間,淩宇一直幫齊元敬推行軍法、練兵立威,故很少過問隱娘的生活,畢竟這在哥哥家裏,想必沒人會虧待了她。恰逢今天是八月十五,淩宇和齊元敬早早結束了軍營裏的大小事務,買了肉和一應瓜果點心,準備回家與家人團聚。心細的淩宇還給隱娘買了一支簪子,齊元敬笑道:“你對咱這妹子當真是上心啊,這麽多年了,我都沒給你嫂子買過什麽首飾。”
    “誤會?什麽誤會?隱娘被打成這個樣子也是誤會?隱娘刷馬桶也是誤會?這惡奴連我都一起嘲諷了,這也是誤會?”淩宇憤憤不平,見其他幾個下人嚇得戰戰兢兢,不由氣不打一處來。隱娘的命已經夠苦了,如今在齊府為奴,淩宇不求這些下人將她當作主人一樣對待,起碼互相體諒、抱團取暖也是好的。方才見隱娘一個小姑娘受到欺侮,不僅沒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反而在旁邊看熱鬧,當真是一群沒良心的狗奴才!
    見淩宇餘怒未消,齊元敬上前一把將地上的下人揪起,厲聲質問:“好你個康二狗,你這狗一樣的東西,隱娘你也敢欺負,把我日常的訓誡當成耳旁風了麽?!說,誰讓你這麽做的?”齊元敬此時背對著淩宇,衝著康二狗一個勁兒眨眼睛,那意思是說,千萬別把夫人說出來,你自己認下就好。誰承想,這康二狗已被淩宇打昏了頭,眼睛腫得都睜不開了,哪還陰白齊元敬的暗示。嘴裏一邊吐著血沫和牙齒,一邊含含糊糊道:“老……老爺……饒……饒命啊,小人……哪……敢啊,是……是夫人……”
    紙終究包不住火,隨著王玉蘭對隱娘的折磨愈發變本加厲,隱娘身上的傷終於被發現了。
    齊元敬本以為王玉蘭能給自己個台階下,認個錯就行了,哪知王玉蘭越罵越起勁,最後竟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說什麽“自己人老珠黃不受待見了”,“沒給齊家生個一兒半女、齊元敬嫌棄自己了”,把個齊大將軍弄得勸也不是、罵也不是。。
    淩宇見狀,知道齊元敬沒有殺王玉蘭的心思也就放心了。事情鬧到如今這步田地,自己和隱娘再留下去隻會讓大家都尷尬。當下帶著隱娘回屋收拾了些細軟,悄悄從後門走了出去。
    等齊元敬知道時,兄妹二人已經不見了,於是對著下人又是一頓責罵。
    淩宇見齊元敬真取了佩劍向王玉蘭房間走去,怕他一怒之下做出傻事,便緊隨其後。隱娘更是嚇得哭了起來:“齊大哥,都是隱娘不好,你別這樣,嫂子不是故意的。”一些下人也是極力勸阻自家的主人,還有些腦子靈光的,已經跑去給王玉蘭通風報信了。
    王玉蘭一早就聽見了後院的嘈雜聲,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對淩宇這個兄弟,她自然是沒說的,身為嫂子,平時將淩宇生活上大小事務都照顧得十分仔細。唯獨對趙隱娘,她實在喜歡不起來,自從她來到齊府,家裏風波不斷,齊元敬更是因為她給張催棟下跪磕頭。在她心裏,趙隱娘就是個不祥之人,要不是礙於淩宇的麵子,早將她攆出府去了。
    眼見齊元敬那邊動了真怒,王玉蘭也不願跟他正麵硬剛,心生一計,佯裝生病,用大被蒙住頭,躺在被窩裏一動不動。
    齊元敬一腳將門踢開:“王玉蘭,你給我說清楚,隱娘身上的傷可是你打的?”為了以震聲勢,還用寶劍將桌上的茶壺砍了個粉碎。
    王玉蘭也不甘示弱,將被子一掀:“你口口聲聲王玉蘭王玉蘭,我沒有名字不成?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打的,怎麽了?她既是齊府的奴婢,就應該接受管束,不然,他日生出非分之想,可還了得?”說到“非分之想”四個字,王玉蘭還故意加重了語氣。
    “兄弟莫要衝動!待我查陰實情,定會給你一個交待!你們這群不長眼的東西,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扶我兄弟和妹子回屋歇息?另外,把大門關上,無論如何不能讓我兄弟走了!”齊元敬一邊吩咐著,一邊對下人說:“取我佩劍來,今日若是誤會她王玉蘭還則罷了,若是爾等所言屬實,看我不砍了這毒婦!”
    齊元敬暗罵一聲,真是個蠢貨,唯恐天下不亂,這讓他如何跟淩宇交待?其實齊元敬之前也聽說了一些王玉蘭欺負隱娘的消息,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想過兩天王玉蘭氣消了也就沒事了。但沒想到,王玉蘭過分到這種地步,不管怎樣,也不能打隱娘啊。
    聽得這些人口中羞辱不斷,隱娘也不答話,隻是抬手用胳膊擦去臉上的淚水,袖口滑落,露出了皮膚上的斑駁血痕。
    此時的淩宇,已經暴怒地如一頭發狂的獅子。未等齊元敬說話,淩宇順手抄起旁邊的一把椅子就甩了過去。那躺著的家丁哪裏反應得過來,登時就被砸了個四腳朝天、口鼻竄血,一嘴的黃牙掉了個七七八八,翻在地上哼哼呀呀地呻吟著。一旁看熱鬧的家丁見是這兄弟二人回來了,也是急忙退到一邊,大氣不敢喘一下。
    “大哥你是幹大事的人,我這都是哄小孩子的把戲。再說,嫂子是大戶人家的閨女,身邊也不缺這些個物什。”淩宇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玉簪子,上麵雕了幾朵精致的梅花,樣式典雅而含蓄,像極了隱娘的氣質。想到一會兒那丫頭開心的樣子,淩宇的心情也是愉悅得很。
    兄弟二人有說有笑,不等家丁通報,就直接進了後院。誰曾想,眼前的一幕讓淩宇和齊元敬又驚又怒。一個家丁,正在懶洋洋地躺在太師椅上曬太陽,旁邊是趙隱娘在埋頭刷著馬桶,一些汙穢之物濺得隱娘臉上、身上到處都是。隱娘手中的活計稍微慢一點,家丁就是一頓責罵:“你這小蹄子,想偷懶嗎?夫人說了,今天不把這些活幹完,就別想吃飯!嘖嘖嘖,是不是還等著你淩大哥來救你啊?告訴你,誰來了都沒用!哼!”旁邊還有幾個家丁在袖手看熱鬧,不時對著隱娘指指點點。
    齊元敬在聽到那惡奴的話的時候,心中就已經陰白了幾分。他自覺慚愧,本想和淩宇解釋,卻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淩宇哪管這些,衝上前去,一腳踢翻馬桶,又對那惡奴臉上、肚子上踹了幾腳,拉著隱娘就要往外走。
    隱娘從未見到淩宇發這麽大火,心裏又是委屈又是甜蜜。委屈的是,淩大哥怎麽才發現自己被王玉蘭虐待啊?甜蜜的是,原來自己在淩大哥心中是那麽的重要,為了她,甚至連齊元敬都可以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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