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chapter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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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之南和孫秀林在家裏陪維維過了他三歲生日後, 一起吃了午餐,鄭之南對孫秀林說:“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 找找你老姐妹打打麻將什麽的, 我帶著維維去遊樂場玩。”
    孫秀林沒有拒絕, 因為她覺得今天難得之南抽空特意過來,私心是想讓維維多和爸爸獨處,這樣才能增進父子感情,就點頭同意了。
    鄭之南陪維維睡了午覺後, 兩人吃了水果, 就帶著水壺往附近的商場去。
    維維喜歡玩碰碰車還有走獨木橋之類的遊樂設施,雖然隻陪維維玩過幾次,但這些鄭之南都記在心裏。
    隻是沒想到會碰到趙寶瑩和鄭笙逸。
    這附近有家中醫院,鄭之南抱著維維從地鐵裏走出來準備往商場的方向走時, 就看到趙寶瑩和鄭笙逸從中醫院的大門裏走出來, 鄭笙逸麵色看上去有些怏怏的, 沒有第一次見到他時那麽有活力。
    趙寶瑩和鄭笙逸剛好往這邊走,算是與往他們相反方向走的鄭之南碰個臉對臉。
    趙寶瑩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鄭之南,臉上有些詫異。
    鄭笙逸自然也看到了鄭之南,主動跟鄭之南問好。
    “哥哥好,你來附近玩嗎?”然後好奇的看著鄭之南懷裏的維維。
    對於不認識的人, 維維一向不怎麽說話, 轉過臉抱住鄭之南的脖子, 沒吭聲。
    鄭之南淡淡的嗯了一聲, 不欲多說, 繼續往商場的方向走。
    趙寶瑩跑到這個區來看醫生幹什麽?也沒有開車,這麽低調?
    在鄭之南思索的時候,趙寶瑩扯了一下還在回頭看鄭之南的兒子說:“你怎麽回事?人家都不愛搭理你,你那麽主動幹什麽?天天把我的臉扔地上讓人踩——”說完冷著臉往地鐵口裏走。
    落後趙寶瑩幾步的鄭笙逸剛要抬步跟上,就聽到那個小孩叫了鄭之南一聲:“爸爸……”聲音不大,但鄭笙逸還是聽到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有些茫然,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再次回頭去看,看到鄭之南用額頭蹭了蹭那個小孩,還應了一聲。
    應聲……所以,那個是大哥的孩子?
    趙寶瑩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鄭之南,對於他懷裏的孩子一開始沒想那麽多,但她也聽到了那一聲爸爸,跟鄭笙逸一樣回頭望過去,看了個正著。
    鄭之南什麽時候當爸爸了?
    孩子還這麽大了?
    瞞著鄭華當了未婚爸爸?
    想到這裏,趙寶瑩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回到家就跟下班回來的鄭華說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今天我去老區那邊,看到了你兒子,抱著個小孩兒,嗬嗬,有其父必有其子,當初你對我做的事情,你兒子又原樣學了一邊,搞大了人家女孩的肚子,大學都沒畢業,就當了未婚爸爸。”
    鄭華扯開領帶說:“胡扯八道,之南不是那種不懂事兒的小孩,還有,當年的事情別一天到晚提,你不煩,我都煩了。”
    “你不信可以問笙逸,他也聽到了,他抱著個小孩兒,那個小孩叫他爸爸!”
    “你去老區幹什麽?”鄭華反問道。
    趙寶瑩被問到這個,立即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沒聲了,鄭華最討厭中醫,說都是騙人的,但兒子最近老發燒,斷斷續續的不見好,她聽說老區那邊的中醫院有個專家很厲害,就帶著過去看看。
    鄭華看到趙寶瑩的神情,瞎猜道:“你是不是又帶孩子去看中醫了,有病就去看西醫,中醫哪裏有西醫療效快,笙逸發燒,你讓他去檢查一下身體,看醫生怎麽說。”
    趙寶瑩怕鄭華又說她耽擱孩子,應下了,但還是繼續提鄭之南當未婚爸爸的事兒。
    “你最好和鄭之南好好聊聊,問問他孩子是怎麽回事?孩子都兩三歲了,你都不知道,他也從不解釋一下,眼裏根本沒有你這個父親。”其實未婚爸爸並不是趙寶瑩關注的重點,她就是想讓鄭華覺得鄭之南沒把他放在眼裏。
    她總有一種,鄭華並不看重笙逸,關於公司的事情,從未主動說過,這讓她心裏很慌,總忍不住找點茬。
    關於趙寶瑩說的話,鄭華是不信的,依他對大兒子的了解,他絕對做不出讓女友懷孕還生下來的事情,畢竟他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他從前那麽乖,照趙寶瑩說的話,大兒子不是19歲就當爸爸了?怎麽可能?
    雖然鄭華下意識選擇不相信,但兒子身邊有個兩三歲的小孩應該是真的,誰家的?
    鄭華納悶尋思著明天打個電話過去問一下,順便關心關心兒子的近況。
    那邊蘇燕豐在等待費毓差到蛛絲馬跡的檔口,等待的心急如焚,如果不是怕惹得費毓反感,他是真的很想把孩子和費毓的親子鑒定拿給他看,讓他知道那人的心機和手段,不過還好他燒了那份鑒定,不然真的可能忍不住。
    在費毓調查鄭之南的時候,蘇燕豐也沒閑著,叫俱樂部裏的內線一直有意無意的關注著鄭之南的一舉一動,把鄭之南每天在俱樂部做什麽都記錄下來發給他。
    其實費毓想了解鄭之南和他有沒有交集很簡單,不過三天,下麵的人就拿上來一份資料,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但還是查出來,鄭之南上高中的時候在會所的樂團做兼職,拉小提琴。
    當看到上麵說鄭之南拉小提琴的時候,費毓恍惚了一下,時間過去了很久,可他依稀記得,似乎在會所裏見到過一個神情總是落寞,不太愛笑的少年,那個時候費毓覺得有趣,不知道為什麽這樣一個正是張揚青春年紀的孩子為什麽會不愛笑,會眼神陰鬱,偶爾看到他,會逗他幾句,看到他露出羞赧的笑容後揚長而去。
    後來他因為有事情,飛去了國外一段時間,大概有兩個月才回來,再去會所,那個孩子就不見了,因為沒怎麽密切的交集過,諸事繁忙的費毓並沒有在意,隻是心裏還是留下了一絲漣漪,希望那個孩子不要再眼神充滿陰霾。
    原來是他?
    他想起來了,他們竟然真的認識。
    可是為什麽在俱樂部裏見到鄭之南的時候,他的眼神那麽陌生,就像他們從未見過一樣。
    而且他現在的樣子和從前變化太大,完全是兩種氣質,一個因為性格沉默冷淡,不是很有存在感,而現在從容自若,沒有露出記憶中因為不知道該回答什麽而窘迫的神情。
    誰能把現在的他聯想到當年十八九歲的樣子?這完全是兩個人,這種變化太大了,大到他在沒有看到這些信息之前,從不知道,他們曾經有過交集。
    有過交集……
    可他印象裏並沒有和他睡過,那孩子……
    如果說沒有交集,孩子像他是巧合,但現在有交集,就算他們沒有睡過,那孩子像他就絕對有問題,這種概率學相關的問題,費毓不是不懂。
    他有那麽一瞬間甚至都不想讓人再查下去,更不想去拿那個孩子的毛發去和他檢測。
    他心裏莫名沉甸甸的。
    因為在他的印象裏,那個少年雖然不愛說話,卻從來不仗著他對他的一點特別而作妖,雖然後來離開了,但他一直對他印象挺好。
    可費毓同時也知道,不查下去才會心裏一直有一個疙瘩,查完,該怎樣就怎樣。
    孩子不是他的,他親自與對方接觸,不言明的表達自己的歉意,也會在其他方麵補償對方自己對他的猜測和誤會。
    若孩子是他的……
    難道當年那個陰鬱的少年,完全是為了接近他而偽裝出來的嗎?
    想到這裏,費毓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裏沉甸甸的。
    因為他不想事情成真,他不想自己竟然愚蠢的被對方利用,甚至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時候有了一個與他有血緣的孩子。
    費毓對助理說了一句話。
    “查下去——”
    等人退出去後,費毓放下資料,站在窗外看著俱樂部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怎麽都不願意去相信當年那個羞赧偶爾被他逗笑的少年竟然如此富有心機,費毓第一次在沒有查清楚真相的時候就希望那個孩子不是他的。
    這樣,一切就都隻是一場誤會。
    結果兩天後,費毓的人告訴費毓:“關於孩子的出生報告和資料,院方保存的非常隱秘,除非硬來,不然沒有其他辦法。”
    費毓沒有勉強,直接讓他們去做他跟孩子的親子鑒定。
    他不想再拖了。
    在費毓的人查到醫院想調取資料的時候,就有院方的族人聯係了孫秀林。
    “有人在查之南和維維,你和之南說一下,讓他最近小心一點,可能是維維另一個孩子的爸爸在調查。”
    這家醫院是族人建立起來的,他們小心守護擁有男人生子的秘密,為族人們建立起一個避風港,所以有人調查鄭之南和維維的事情,轉身就告訴了孫秀林。
    孫秀林聽到可能是維維另一個爸爸時,心裏歎了口氣。
    當孫秀林在想著等明天鄭之南休息回來的時候和他說這件事時,又收到一份視頻資料的費毓找上了鄭之南。
    這份視頻資料是三年多前,鄭之南扶著他回房間的走廊視頻,關於這段醉酒後的記憶,在沒有看到這份視頻資料的時候,他對這段三年多前的事情根本沒有印象,但看到視頻,他想起來那天喝醉之前發生的事情,有人在會所招惹還在拉小提琴的鄭之南,他與朋友喝了些酒,那個時候其實還沒有那麽醉,聽到喧鬧聲出來看個究竟,發現是那個不太愛笑的少年被騷擾了後幫他教訓了對方一頓,特別是他看到對方還拉著鄭之南的手腕,覺得很刺眼,很焦躁,將那人打個半死,他親自上腳踹人這種事兒自從成年後很少見,畢竟不小了,不僅別人,他自己都覺得新鮮,所以還有些記憶,然後可能是熱血和酒精混合在一起,酒意上頭,後麵就不記得了,但看視頻,鄭之南扶他回了房間,看儀態,就知道他醉醺醺的,鄭之南好幾次都差點扶不住,但還是勉強將他送到了房間。
    然後……在裏麵待了一整晚,時間顯示,淩晨五點半的時候,他才從裏麵出來,然後拎著小提琴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會所,據調察,當時給的借口是要準備高考,沒有時間過來了。
    與鄭之南有沒有翻雲覆雨這件事,費毓完全沒有印象,可是兩人共處一室一整晚又不可能沒發生點什麽。
    隻是他努力回想了下三年多前,那天他睡到10點多才起來,下午就飛到了國外,然後待了兩個月回來,等事情處理完再去會所,沒有看到那個孩子,隨意問一句,知道是備戰高考,就沒在意,從此後這個人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過費毓的生活裏。
    費毓身邊人來人往,總是熱鬧,哪裏記得住曾經那個沉默寡言不愛笑的少年,然後時間一過就三年多,快四年。
    他想,那一晚,他們必定是發生了點什麽,不然怎麽會那麽巧合,一別多年再相遇他的身邊有一個和他很像的孩子?結合時間,剛好是他們分開後才有了這麽一個孩子。
    費毓在寫字樓的車庫裏等鄭之南。
    他發信息跟鄭之南說一起吃午飯,聊一聊一些舊事兒。
    鄭之南本來覺得一起吃午飯有些唐突,但看到聊一聊一些舊事後,就知道轉折點來了。
    他等了那麽久的劇情轉折終於來了。
    本來就是為了做任務,鄭之南怎麽會放下這次的機會,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舊事兒,原主和費毓從前認識?ok,獲得了新的線索。
    還以為在俱樂部是他和攻略對象第一次見麵,看來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啊。
    雖然不知道什麽舊事兒,但走一步看一步先。
    看到鄭之南遠遠地走來,司機下車為鄭之南打開車門,鄭之南微微彎腰坐進去,旁邊就是依舊神情銳利淡然的費毓,費毓沒有戴眼鏡,因此那眼神中的銳利要比之前更加明顯,甚至帶著一點寒氣,這才是費毓原本的氣質吧?
    鄭之南不能否認這個男人充滿了成熟的男性魅力,優雅,從容,矜貴,笑時如冰雪消融,那一絲寒氣完全消失不見,或許是他想給他一種不疏離的感覺也未可知?
    兩人都客氣的彼此問好。
    一路上,鄭之南沒說話,費毓也沒說話,頗有些暗潮流湧,隨時都要爆發點什麽似的,但意外兩人一直都很平靜。
    費毓帶鄭之南來到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鄭之南曾經做兼職的會所,而鄭之南並不知道原主曾經在這裏做過一陣兼職,所以他沒有露出回憶往昔的神情,就完完全全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的樣子與費毓來到他定的包廂。
    等服務生把東西都放好後,包廂裏隻有他們兩個。
    鄭之南以為費毓會跟他說點什麽,但隻是跟他說這個菜不錯,那個菜是招牌,可以品嚐一下,絕口不提從前,就像他們真的隻是來品嚐一下新菜品似的。
    就在鄭之南自己都覺得沒什麽耐性了快,費毓終於說話了。
    其實鄭之南並不知道費毓在帶他進來的這一會兒功夫裏,已經在心裏感慨他的偽裝是多麽自然,簡直無懈可擊。
    他已經開始覺得,孩子是他的幾率很大。
    費毓擦了擦嘴角,給鄭之南添茶,鄭之南禮貌的說謝謝。
    “你真的沒想起來我是誰嗎?”費毓放下茶壺這樣問鄭之南,語氣風輕雲淡,像是在說天氣不錯。
    鄭之南端起小小的茶杯,聞言看向費毓,笑著說:“我出過一次車禍,記不大清楚從前的一些事情了,我和費總從前認識嗎?”出車禍是真,鄭之南穿進來的那天就是在病床上醒過來的,這麽說也沒毛病,不過車禍不大,隻是輕微腦震蕩,但當個借口也夠了。
    費毓知道他出過車禍,也知道他休學過一陣子才參加的高考,點點頭說:“原來如此,那這家會所還記得嗎?你以前在這裏做兼職,我們就是在這裏認識的,你的小提琴拉得很不錯。”知道鄭之南是那個孩子後,與他相關的記憶正一點點的蘇醒,原來不是遺忘了,隻是塵封在了記憶深處,需要一個鑰匙將那關於他的記憶盒子打開。
    鄭之南說:“這樣啊……我還以為我們第一次見麵是你來俱樂部參觀,畢竟當時我們真的跟陌生人剛見麵一樣,你似乎也沒有認出我。”鄭之南反將了費毓一軍,所以我沒認出你沒有什麽稀奇的。
    費毓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他說:“當時我的確沒認出來你,後來才回想起來,畢竟你現在和從前太不一樣,那個時候你還在上高中?現在已經是二十幾歲的大學生了,長高了也長開了,神情和從前大不一樣。”意思是,都三四年的事情了,他變得和從前不一樣,沒有認出來是正常的。
    鄭之南也學著費毓那了悟一樣的神情,微微頷首說:“是啊,你不提我都忘了我曾經還拉過小提琴……”說到這裏,語氣惆悵了一下,似乎頗有些往事不想重提的味道,還有一絲傷感。
    費毓將杯子裏的茶飲盡,其實本來想喝酒的,但鄭之南下午還要教孩子,不能喝酒,費毓就換了茶。
    他的心情很複雜,鄭之南並不知道費毓在想些什麽,暗暗觀察,不動聲色的回應。
    正是他滴水不漏的態度讓費毓的心情更加複雜了,他看到這樣的鄭之南並不討厭,如果孩子的事情不是真的,他不討厭的同時反倒很欣賞他從容鎮定的態度,很有魅力,舉手抬足都是氣定神閑。
    這種感覺很奇妙,在你明明知道對方的家境不過是個小富即安,和費家比起來,鄭家的家境也的確是如此,然而對方卻表露出了一種對一切都很隨意,如果是其他人與費家的人見麵,就算不是他費毓本人,隻是遠房親戚,對方的態度也絕對是誠惶誠恐,甚至感激不盡,因為這太難得了,一步登天的機會不是沒有可能發生,所以他們才惶恐不安,生怕自己做的不好不妥。
    但他對麵的這個青年不是,他不僅不是,還與他平常姿態的吃茶聊天,仿佛他們真的隻是聊一聊往事,感慨一下。
    費毓不想再打啞謎,他放下手裏的茶杯,想給鄭之南一個機會。
    “或許你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
    鄭之南露出迷茫的神情,對費毓說:“什麽事兒?”說裝也是裝,說不裝也不是裝。
    聽費毓的話,原主肯定和他有過交集,但至於發生過什麽,鄭之南是真的兩眼一抹黑,所以他的茫然似真似假,渾然天成。
    費毓定定的看著鄭之南的眼睛,那裏麵的迷茫不似作假,甚至看起來該死的懵懂純淨,他都要懷疑是自己腦補太多,那一晚上什麽都沒有做。
    可他認認真真的回憶那天醒來後的感覺,分明就是與人發生了親密的事情,他以為是聚會上新來的那個頻頻對他示好的人,以為隻是普普通通的彼此解決生理需求,所以對方才什麽都沒說就靜靜離開,他當時應該還覺得對方很識趣,沒有因為和他做了就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同,然後他就拋之腦後,再也沒有想起來過這件事。
    可看記錄,根本不是什麽別人,他的房間隻有那麽一個人待了一晚,淩晨就偷偷地離開了。
    他還在裝傻?
    非要直白的挑破一切嗎?
    費毓心中雖然思緒萬千,麵上還依舊是自若的神情,沒有什麽異樣,他聞言露出個笑容說:“看來你是真的忘了許多事情,連那天你在我房間待了一晚上的事情都不記得了。”看似平靜的道出曾經的事情,卻讓鄭之南察覺到了冷淡。
    就像是對他失望了。
    為什麽會是失望?
    原來原主和費毓當年早就在一起過?
    兩人是舊情人?
    那個時候原主應該才18歲?或者19歲?
    所以是做兼職認識的費毓?
    其實少年人愛慕比自己高大英俊成熟的人是很正常的,所以原主喜歡過費毓?
    就在鄭之南一條條擺出各種可能和推測的時候,費毓說:“那天我喝得很醉,幫你教訓了那幫人後,你扶我回房間,就一直沒有出來,後來因為我醒來有事情要飛去國外處理,就沒有想過原來我們做了,再後來,我去會所,你已經不在那裏做兼職了,我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雖然三年多了,我因為喝酒不記得,你那天是清醒的,真的一絲一毫都不記得嗎?”
    費毓說完就看到鄭之南露出了隱忍的神情,那裏麵有悲傷,有不安,還有無措。
    正在飆演技的鄭之南內心震蕩,他怎麽都沒想到原主之前那麽大膽,竟然是他主動的,趁費毓醉酒的時候與他發生了親密行為。
    等等——
    不對勁。
    事情有些不對勁。
    發生關係。
    身邊有個像費毓的小孩。
    分開後從未主動去和費毓聯係。
    既然原主早就和費毓有聯係,身邊有個像費毓的小孩絕對不是巧合,不是作者隨便寫的劇情,這裏麵一定有什麽地方是被他忽略的。
    什麽地方?
    鄭之南第一次有了崩潰的感覺,這種崩潰是指無法掌控全局的崩潰。
    肚子上有疤,親子鑒定顯示孩子是他的。
    可孩子像費毓啊!完全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費毓看到鄭之南的表情變得越來越白,似乎有什麽事情讓他很痛苦。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費毓倒不是來逼迫鄭之南,他就是想了解更多當年的事情,還有關於孩子的事情,如果鄭之南不說,他也不會強硬的去用手段逼他說出來,他一向不喜歡硬來。
    就在此時,鄭之南騰地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看也沒看費毓,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保持鎮定的和費毓聊從前,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爆炸了。
    他必須回去,先回去。
    鄭之南站起來說:“我頭疼,我想回去,我要回去。”
    “我送你。”
    “不用了!”鄭之南伸出手阻止要站起來的費毓,白著臉往後退著走,“我自己可以。”
    費毓看著鄭之南退出去,頭也不回的離開。
    從會所裏出來,鄭之南立即攔了一輛的士,他知道自己今天下午還有課,沒有不管不顧的回到孫秀林那裏,明天就是周六,他會把今天的事情做完再回去。
    孫秀林肯定清楚一些事情,當時他發短信問她,那個時候他不理解孫秀林回複的內容,但結合所有的線索,他覺得他應該是摸到一點脈絡了。
    這難道……是……一篇生子文的世界?
    如果是一篇生子文,那麽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釋。
    肚子上有疤痕,可能是剖腹產。
    那條短信裏說你想問的是維維的爸爸吧?他當時奇怪,沒看懂,現在看,就是在說,是另外一個爸爸吧?
    親子鑒定也有了解釋,長得像費毓也有了解釋。
    三年多快四年以前他們兩個做過,有了3歲的維維,時間吻合。
    隻是鄭之南有些不清楚,費毓是知道了維維是他的孩子,還是不知道?對原主能生子這件事了解多少?
    這種無法掌控全局的感覺真的是讓鄭之南感到糟糕透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被牽著鼻子走,他要的是了解更多。
    下午鄭之南煎熬的上完課,在收拾東西準備搭地鐵去孫秀林那裏的時候,鄭華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問他,為什麽身邊有一個小孩,是誰家的,最近過得怎麽樣。
    鄭之南一想到原主經曆過什麽就對鄭華生出無限惡意。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緣故,原主不會失去母親,如果不是因為他,原主不會經曆挫折,性情大變,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變得沉默寡言,就像是一株花草,本來向著陽光明媚的生長,偏有人要摧毀它,讓它活在陰影裏,慢慢枯萎。
    如果不是他,原主也不會遭受這樣的事情,更不會無人保護疼愛,最後成為未婚爸爸,從渣男那裏開始,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鄭之南帶著宣泄般的惡意回答鄭華說:“那是我兒子,你想知道他是怎麽來的嗎?嗬嗬。”說完後鄭之南掛了電話。
    其實鄭之南一直也在告訴自己,這些都隻是別人寫出來的故事,並不是真實的,每個角色都有每個角色要做的事情,既然是渣男配角,那他做的事情一定是符合他這個角色設定的。
    簡單一點說,這是書中的世界,不是真的,他讓這些事情影響到自己其實是他太較真了。
    就比如原主,他的設定就是這樣,他爸必渣,他媽必死,那他的人生就必然需要經曆這樣糟糕的環境,才有後麵的故事,一篇故事如果平平淡淡無波無瀾,又有什麽讀者記得住,也更不會有多少市場,因為根本吸引不了什麽讀者。
    每個角色都有每個角色的需要完成的任務。
    不過他惡意那麽一下,其實還挺能發泄心情的。
    惡意就惡意吧,反正他和渣男就是個對立麵,不可能和平共處,和渣男爭吵也挺符合人設的,沒毛病,不用有負擔。
    鄭華確實被鄭之南的態度氣到了。
    雖然書房裏就他一個人,他還是氣得心口疼,忍不住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他知道趙寶瑩在書房外偷聽,但他為了發泄情緒已經管不了那麽多。
    看著一地狼藉,還有在外麵幸災樂禍的趙寶瑩,鄭華悲從中來,越發想念前妻。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前妻離婚,甚至在趙寶瑩沒有帶著孩子上門之前就想和趙寶瑩斷了,孩子他照養,隻是不想再來往,結果他去出差就被趙寶瑩鑽了空子,大概她也是意識到自己對她越發冷淡,才想到了這樣一個辦法,逼一逼劉鈺,也逼一逼他。
    最後弄得他家破人亡,因為已經和大兒子這邊勢同水火,不想再讓小兒子和女兒對他恨之入骨,隻得將趙寶瑩這邊安撫好。
    他到現在還記得,他從外地趕回來,兒子站在太平間的外麵,眼神充滿恨意的看著他,他的之南,從小懂事乖巧,從不會做違逆他們夫妻倆的事情,他們兩個也從來不會特別拘著他,任他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兒子像母親,秀氣周正,從小就人見人愛,也很優秀,尤其是在藝術方麵,特別的有天賦,原本他是有非常幹淨明亮的未來,是可以意料到的錦繡前程。
    但那一天,一切都翻天覆地,一切都變了。
    他走進去看到了仿佛睡著般的前妻,他與劉鈺少年相識,在她眼裏,他一直是個完美丈夫吧,但其實他並不完美,他也是個會心猿意馬被誘惑的普通男人,是他辜負了她,害了她。
    他的確有想過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一想到她的心髒病,他就怕出個什麽意外,結果最終還是出了意外。
    他明白,兒子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真正的原諒他,因為他親眼見證了他母親的離開。
    可是,人啊,總是妄想著時間能衝淡一切,能讓他心中的恨不再那麽強烈。
    鄭華一個人坐在書房裏,耳邊是鄭之南如刀劍一般的話,那語氣真的如刀劍,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上。
    劉鈺很愛他,所以告訴過他關於他們劉家的男孩能夠生孩子的事情,所以他知道他的兒子可以生孩子,從前他聽完隻當個傳言,沒有當真。
    但現在鄭華不能再不當真。
    之南恨他,之南和男人在一起,還有了對方的孩子。
    從他的語氣裏他就能感覺到那股宣泄般的惡意,那孩子是之南生的,不然他不會用那樣的語氣跟他說這句話。
    他毀了他曾經幸福美好的家,他害了他的前妻,他害了自己的孩子。
    他的孩子想用傷害自己來報複他,讓他心中難安,煎熬,痛苦。
    他做到了,可是他更心痛他視若珍寶的孩子經曆過的遭遇。
    鄭華捂著臉痛哭出聲。
    在他忙於事業的時候,他乖巧聽話的兒子到底經曆了什麽,他竟然疏忽到了這個地步。
    這一刻的鄭華多麽希望時光倒流,回到他沒有犯錯的時候。
    趙寶瑩站在書房外麵,本來還開心鄭華被鄭之南氣到,然後沒過多久就聽到了鄭華的哭聲,趙寶瑩從未見過鄭華哭。
    在趙寶瑩的眼裏,鄭華從來都是高大成熟的存在,什麽事情都可以辦得妥帖圓滿。
    聽到哭聲的趙寶瑩有些不知所措,她打開門,想去安慰鄭華,然後就聽到一聲怒吼。
    “滾出去——”
    趙寶瑩握住門把的手一緊,臉皮漲紅,氣得把門甩上,扭頭回到臥室,趴在床上委屈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