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chapter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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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鄭之南走到大廳的時候, 他看到有保安從值班室裏衝了出來,一邊拿著對講機說話, 一邊帶著一隊人往電梯的方向走, 還有類似於叫救護車的聲音。
    此時站在大廳裏的鄭之南完全褪去了與蘇燕豐交鋒時的邪氣, 一臉純良無害,誰能想到剛剛他做了多麽凶殘的舉動?
    鄭之南從容的走出大廳,門童笑著為他招來一輛的士,鄭之南給了他小費, 坐上的士, 去了費毓的住所。
    費毓這個時候帶著維維在費家,估計過不了多久,蘇家的人就會找費毓來要人。
    要誰?自然是要他鄭之南了。
    在蘇家的眼裏,鄭之南隻是費毓的一個情人吧?他們要人, 費毓肯定會交出去。
    但可能要讓蘇家的人失望了。
    費毓把他交出去才是伸臉給別人打。
    就算費毓不喜歡他, 對他感覺平平, 也會看在維維的份上,保全他,更何況,費毓已經向他求婚,他們是會組建家庭的人。
    費毓無論如何都不會將他交給蘇家。
    接下來就看費毓會怎麽做, 如何選擇。
    鄭之南回到費毓的住所後先上樓洗了個澡, 換了一套衣服走出臥室, 就看到樓下大廳裏, 費毓坐在沙發上等他。
    他才回來30分鍾, 蘇家那邊就聯係了費毓?
    動作不可能這麽快吧?
    就在鄭之南扶著欄杆擦著頭發望著樓下的費毓時,費毓抬頭看過來,下意識露出笑容說:“你洗好了?我剛過來。”
    看他的表情應該還不知道蘇燕豐的事情,鄭之南走下去說:“怎麽了?維維呢?”
    “我是來接你過去的,維維這會兒在家裏跟我爸媽看動畫片,他可能是今天見到太多陌生人了,有些怕生,想見你,我答應他會把你接過去。”費毓神色裏都是笑意。
    鄭之南猜,大概維維是一個原因,費毓也想帶他去家裏吧。
    鄭之南想了想,蘇家來找事兒,自然是去費家才能感覺出來劍拔弩張,無聲無息了結多沒意思,想了想說:“好,我去吹下頭發,拿點東西。”
    費毓說:“不用拿衣服,家裏已經預備了幾套衣服,睡衣也有,都是剪了標簽洗好放在櫃子裏的。”
    鄭之南往樓上走,邊走邊說:“我拿手機。”
    到了房間,鄭之南看到床頭櫃上放的戒指盒,那裏麵是費毓求婚是送給他的戒指,他今天去找蘇燕豐,便把戒指放在了家裏。
    鄭之南吹幹頭發,拿上手機的時候,把戒指也拿起來,放進了口袋裏。
    坐在去費家的車上,費毓握住鄭之南的手,心情愉悅,此時此刻他還不知道蘇燕豐和鄭之南已經正麵交鋒。
    心裏想著的都是關於孩子,愛人,家人的事情。
    路上,費毓跟鄭之南說:“關於維維的身世,我上次不是得到過你的應允,可以將這件事告訴我的父母嗎?”
    鄭之南點頭,為了解釋維維的來曆,以及鄭之南不是別人口中別有用心的存在,費毓得到鄭之南的應允後,和父母說了他的特殊身份,還有他們如何相識,又如何陰差陽錯的分開和再次重逢。
    “伯父伯母怎麽看?有沒有說你著魔了,偏聽偏信。”鄭之南似真似假的開玩笑。
    費毓笑著搖頭說:“原來,我父親……知道你們這類人的存在,因為我爺爺他曾經有過一個這樣的戰友,不過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他小時候見過我爺爺的那個戰友,這在普羅大眾裏是秘密,但在有些人的眼裏,是真實存在的,實在沒想到我家和你們這麽有緣分。”因為這層關係,費毓越發覺得是命定的姻緣。
    原來是知道這類人的存在,難怪費家的兩位長輩會接受的這麽順利,本來鄭之南還擔心兩位長輩聽完了費毓的話,懷疑他給費毓下降頭了,看來是他多慮了,在他看來不合理無法解釋的東西,作者總是能一筆帶過還解釋的清清楚楚。
    然後,在費毓覺得氣氛正好的時候,鄭之南掏出了口袋裏的戒指遞給費毓。
    費毓露出不解的神情看著鄭之南。
    “什麽意思。”費毓完全不明白為什麽鄭之南會突然把戒指掏出來還給他。
    語氣平靜地說:“我大概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為什麽?”在費毓以為鄭之南是覺得他們不合適,或者是以為他求婚隻是為了孩子,他費毓怎麽可能為了孩子就勉強自己和別人結婚?這太可笑了。
    然後鄭之南告訴了他真相。
    鄭之南拿著戒指靠向費毓,唇貼著他的耳朵輕輕巧巧地說了一句話。
    “因為我把蘇燕豐的手敲斷了。”
    費毓是聰明人,又怎麽不明白鄭之南所要表達的因果關係。
    因為我得罪了蘇家,蘇家不會對我善罷甘休,會給費家找惹麻煩,所以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費毓看著鄭之南平靜的表情,似乎並沒有因為他敲斷了蘇燕豐的手臂而惶恐,仿佛任何暴風雨都無法把他擊倒,在這一刻,費毓感受到了鄭之南斷手之日的痛苦,和這半年來的壓抑。
    原來他是如此的難以放下,是他費毓從前想的太簡單,以為他從中緩和,兩人的關係就可以得到轉圜的餘地,是他把這件事想的太天真了。
    是了,他怎麽會覺得之南會把敲斷他手的人握手言和?
    他的手,他忽然記起來他曾經說過,就算我不拉小提琴了,但我的母親一直都很喜歡我拉小提琴,我可以不以此為專業去尋求這方麵的事業發展,可我還想有一天能拉出讓母親喜歡的曲子,可現在我已經拉不出來她最喜歡的那首曲子了,許多她喜歡我拉的曲子都拉不出來了,不過拉一會兒手就會很酸很痛。
    我也不能繼續從事電競方麵的職業,有時候下雨天骨頭還會隱隱作痛,每次痛的時候我都覺得很痛苦,不是因為痛而痛苦,而是因為想起答應母親的事情做不到而痛苦,做不了自己喜歡的事情而痛苦。
    所以每一次雨天的時候,是不是他的痛苦和恨就會加深一次。
    費毓伸出手攬住靠過來的鄭之南的身體,另一隻手接過鄭之南手裏的戒指,為他戴上,眼神堅定,沒有絲毫猶疑的問鄭之南:“你什麽時候去找的他?”
    鄭之南看著費毓從容不迫的神情,任他為自己戴上戒指說:“就在你來找我之前,我剛回來。”
    “不要擔心,有我在。”費毓給鄭之南戴好戒指後,勾唇笑著攬住他的肩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安撫他。
    這一刻,鄭之南感覺到了某種力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男友力?
    很好,他現在要的就是這種力,忽然覺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會很有趣。
    心裏這樣想的鄭之南慢慢道:“這是我的事,我不想連累你。”
    費毓說:“不,因我而起,就由我來結束,這絕不是你的事。”這怎麽會是你的事,都是因為我啊,費毓摩挲鄭之南受過傷的那隻胳膊,想要給予他力量。
    鄭之南沉默不語。
    費毓握緊鄭之南的肩頭,心裏想著事情。
    鄭之南是被費毓牽著手走進費家的大門的,費家的人都在,維維坐在爺爺奶奶的中間,看到他立即跳下沙發迎過來。
    “爸爸——”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其實維維跟著費毓來到費家的時候,看到費不語還蠻開心的,對很多人都很新奇,跟著費毓不哭不鬧的,隻是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就變得有些低落,但也沒說什麽,最後費毓看出來他是因為想鄭之南,加上他自己也想,就打著維維的旗號去家裏接人。
    費毓的哥哥嫂嫂也站了起來,費毓的大哥眼神揶揄的看著牽著手的費毓,然後很給費毓麵子的伸出手和鄭之南握了握說:“你好,我是費毓的大哥費涯,歡迎,終於有個人能治住這個家夥了。”頗有些欣慰的樣子。
    費毓的嫂子也和鄭之南問好,兩人都很和善,沒有一絲一毫的看不起或者排斥,其實一般達到一定位置的人,反倒修養越高,與對方接觸,你輕易感覺不到對方的真正想法,還會覺得如沐春風。
    鄭之南大大方方的和大家問好,還有一臉驚喜走過來的費不語。
    “鄭教練!”
    “不語,好久不見。”鄭之南鬆開費毓的手,去摸費不語的頭。
    費不語伸手抱了抱鄭之南,他已經上初中了,很多事情都明白,對於叔叔拉著鄭教練進來意味著什麽,他完全了解,其實看到維維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什麽,隻是在沒有鄭之南之前,他還有些不確定,不過現在確定了。
    “嘿嘿。”費不語鬆開鄭之南,維維從旁邊擠過來,伸出手要鄭之南抱。
    一邊伸手一邊叫爸爸。
    滿臉的笑意,和剛剛眼神落寞的小家夥完全判若兩人。
    費毓看到維維笑容燦爛,心裏不禁一軟,笑眯眯的拉住維維的小手說:“隻叫爸爸,不叫我?”
    維維嘻嘻笑著靠在鄭之南的肩頭,甜甜的叫了一聲:“daddy。”
    費毓摸了下維維的小臉幹脆的應下。
    這個夜要比鄭之南想象中的還要平靜,蘇家的人沒有一點動靜,大概都圍在病床前吧,想到這裏,鄭之南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神情嘲諷。
    鄭之南坐在床上給維維講故事,他知道這個時候費毓在書房裏和費盛周談事情,談什麽,鄭之南不用猜就知道。
    自然是蘇燕豐的事情。
    鄭之南推測的沒錯,此時此刻,夜深人靜,費家大部分人都已睡下,書房裏,費盛周手裏拿著煙鬥,聽完了費毓的話。
    他眉頭皺著,然後對費毓說:“我會先和你蘇叔叔聯係一下,很晚了,你去睡吧。”
    “好。”
    費毓告訴父親這件事,不是為了讓父親給他出頭,隻是想讓他心裏有個譜,接下來幾天可能會發生一些不是太愉快的事情,他不想家裏人雲裏霧裏,在蘇家找上門的時候一頭霧水。
    蘇燕豐的手臂骨折,但骨折的形狀並不需要做手術,正骨後,翌日就可以打石膏,比起骨折的地方,被玻璃紮傷的手背反倒看起來觸目驚心一些。
    蘇燕豐的父親得到信就直接來到了醫院。
    蘇家隻有蘇燕豐一個兒子,從小被寵著長大,但卻並不胡來,想來極有分寸,像今天被人打成這樣是從未有過的,一是他不愛惹事,二是也沒人敢惹他們蘇家。
    蘇父蘇柏宇怒目而視臉色蒼白的兒子說:“這是誰弄的!那個人是誰?”因為知道兒子認識對方,蘇柏宇根本沒讓人去調取視頻資料,聽助理說,那人是費毓身邊的人。
    蘇柏宇隻覺得荒唐,費毓和他兒子玩的那樣好,費毓怎麽敢容得下身邊的人對兒子做出這種事?他潛意識裏覺得這不是他想聽到的。
    蘇燕豐的手已經縫合包紮過,因為骨折,雖然正骨了,但手臂還很腫脹,尤其是斷裂的部位,仿佛麵包,腫的很高。
    不過明天這個時候也差不多會消腫,然後就可以打石膏了。
    蘇柏宇問完看蘇燕豐一直不說話,又問了一句:“他們說是費毓身邊的人把你傷成這樣的,是誰,叫什麽?”
    蘇燕豐麵頰抽搐了幾下才咬牙切齒地說:“鄭之南,他叫鄭之南——”就這樣,蘇燕豐將前因後果告訴了蘇柏宇,但人都是自私的,他並沒有以中立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他用,誤會來概括全部。
    仿佛鄭之南以牙還牙僅僅隻是胸襟不夠。
    蘇柏宇看到兒子傷成這樣,隻覺得對方心狠手辣,根本不是良善之輩,這樣的人,他怎麽也不會讚同費家的子侄和這樣的人結婚,沉聲道:“不管怎麽說,既然你之前傷了他並不是有意,而是因為誤會,你跟他表示一下,給錢還是其他,然後道個歉也就好了,他看在費毓和你是好友的份上也不該這樣報複你,你之前對他那樣不還是為了費毓好,我相信,費毓知道這件事,也會對他加以指責!”
    聽到這話,蘇燕豐嗬嗬道:“費毓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現在一心圍著他轉,怎麽可能為了我去指責他,不會的。”
    “怎麽會,你們可是打小就認識,你對他多好,他會看不出來?”
    為了防止費家那邊輕描淡寫的打個電話就將此事揭過去,蘇柏宇特意手機關機,也讓助理不要和外人聯係。
    明天他要帶著兒子親自去費家!
    蘇母肖雅是做完美容回來才知道兒子住了院,到醫院就看到兒子一臉虛弱,右手完全廢了,被傷的不成樣子。
    要不是蘇柏宇攔著,肖雅當場就要去費家興師問罪,他就要好好看看這個鄭之南有多大的本事,敢這麽對她的孩子,不過是個小情罷了,以為貼上費毓就能翻了天不成?
    翌日,蘇燕豐中午打好石膏,下午休息了幾個小時,蘇柏宇和肖雅帶著兒子直接從醫院出發,直奔費家。
    因為猜得到今天蘇家的人會上門,費涯讓老婆帶著兒子還有維維去了別處,免得生出什麽事端,波及嚇到孩子們。
    起先是蘇柏宇先踏進來,費盛周看到蘇柏宇,笑容滿麵地說:“昨晚給你打電話,想邀你今天過來與我喝茶下棋,沒打通,結果今天你就過來了……”話說到這裏,看到了肖雅扶著進來的蘇燕豐,立即皺起眉頭說:“燕豐這是怎麽回事?怎麽胳膊成這個樣子了?”
    蘇柏宇的怒氣來源於鄭之南,走進來沒有看到鄭之南,他並不會給費盛周甩臉子,他和費家是有情分的,怎麽著也不會為了一個外人跟費家撕破臉,他愁眉苦臉道:“說來也是燕豐的錯,唉……”說到這裏,蘇柏宇歎了口氣。
    費盛周伸手讓這一家三口坐到沙發上。
    “不急,慢慢說”然後給端茶來的傭人說,“去把費毓叫下來,就說蘇家叔叔嬸嬸來了。”
    傭人得到吩咐,回到廚房放下東西上樓去叫費毓。
    費毓看到傭人敲門進來說客人來了,老爺要他下去時,費毓站了起來,而坐在一旁的鄭之南早就等待這個時刻,自然也走過去站在了費毓的旁邊。
    費毓原本是想讓鄭之南陪著維維一起去玩,這裏由他來處理,但鄭之南堅持要留下來,他告訴費毓說自己不想做縮頭烏龜,他敢作敢當。
    費毓以為鄭之南是為了和他共進退,其實鄭之南心裏是不願意錯過這樣的精彩時刻。
    雖然已經看出來費毓選擇了他而棄了蘇家,可他還想親眼看到費家如何跟蘇家決裂。
    而樓下的費盛周也從蘇柏宇的口中知道了另外一個版本,雖然和兒子的說辭沒什麽大的出入,但說此事的語氣已經完全不同,各自都有各自要向著的人。
    蘇柏宇將蘇燕豐打斷鄭之南手臂的事情輕描淡寫用誤會輕輕略過,然後用很氣憤的語氣說了鄭之南如何心狠手辣,報複心太重雲雲。
    而在兒子的口述中,則著重描述了這隻手臂對於鄭之南來說的意義重大。
    因為要裝作是第一次聽到,費盛周也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好,等費毓下來,我好好問問他。”
    聽到這話,蘇柏宇說:“其實不管費毓的事兒,主要是那個鄭之南,手太狠了,聽說還在上學……”然後就看到費毓牽著一個青年的手從樓上走了下來,那青年身姿挺拔,眼神平靜,五官端正俊秀,氣質獨特。
    怎麽看都無法和心狠手辣的性格重合,別人不說,隻會以為是個與世無爭很好相處的主。
    費毓牽著的人不用想,蘇柏宇就猜出來是將他兒子弄得這麽慘的正主——鄭之南。
    肖雅就急躁的多,根本沒坐住,看到費毓旁邊的鄭之南就站了起來往他們兩人的方向走了幾步,對費毓說:“費毓啊,我們燕豐是有什麽做的不對的,你的男朋友將他打的這麽狠?如果他做的不對,你和嬸嬸說,嬸嬸帶他給你賠個不是,隻要你不傷害燕豐,嬸嬸給你下跪都行。”說著說著,肖雅腿一彎,仿佛要跪下來,旁人肯定不會讓他跪,蘇柏宇和蘇燕豐都去拉肖雅,費盛周也往前走了一步,虛攔了一下肖雅。
    費毓加快步子,沉著臉走過去給肖雅鞠了一躬讓他們坐下來說。
    “嬸嬸別這樣,這件事其實是我的錯。”
    肖雅重新坐下來後聞言立即大聲道:“什麽你的錯,這事情完全是個誤會,有些人卻心胸狹隘,根本不給我家燕豐道歉的機會,伺機報複,將他打成這樣!他打的時候就沒想過你和燕豐是打小的交情嗎?他看不上燕豐,看不上蘇家,是不是連你費毓他都沒放在眼裏,不然他怎麽會這麽囂張!”肖雅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蘇柏宇也是氣的臉紅,眼神掃向依舊神情平靜的鄭之南。
    費盛周佯裝微怒的看向鄭之南,讓他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你蘇嬸嬸說你昨天在會所裏將燕豐打成這樣的,到底是為什麽?我聽了你蘇叔叔的話,也要聽聽你的解釋。”
    鄭之南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然後掃一眼蘇燕豐看著蘇柏宇說:“我為什麽打斷蘇燕豐的手臂很簡單,因為他之前打斷了我的手臂,恰好我這手臂對我很重要,重要到斷了手臂後再也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讓我很痛苦,本以為時間會讓我淡忘這痛苦,卻並沒有,反倒越來越備受折磨,那天在會所看到他,又想起了這份痛苦,便沒忍住,我不需要他給我道歉,我隻要他也感受斷骨的滋味,然後一筆勾銷。”神情和態度都坦坦蕩蕩的讓人根本無法指責。
    他打斷了我的手,我也打斷他的手,有問題嗎?
    肖雅聞言,更加惱怒,急躁地對鄭之南說:“我們燕豐打斷你的手臂是不對,可那是為了費毓,為他出氣,畢竟你做了讓他們氣憤的事情,雖然後麵發現是個誤會,可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你卻忽然報複,燕豐並不是故意要找你晦氣,而是誤會,你呢?你完全就是故意的!故意要這麽對他!你心腸太毒了!真不知道費毓看上了你哪點?!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和費毓在一起!”
    鄭之南非常理所當然地點頭說:“對啊,我是故意的,我沒有說我是無意的,而且……我隻是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能給貴公子長個記性不是嗎?在問題沒有得到確鑿的論證就跑來折磨羞辱別人,事情過去了,就以為事情可以揭過去?抱歉,別人或許會,但我不會,因為我根本忘不掉他敲斷我手臂的樣子,隻有讓他也嚐一嚐這個滋味,我才能真正的放下,至於費毓看上我哪點,那你得問他——”伸出手指了指旁邊的費毓,然後露出個淡淡的笑容。
    蘇柏宇聽不下去,直接站了起來,指著鄭之南的臉說:“混賬,怎麽和長輩說話的!簡直沒有教養!小小年紀就心腸如此歹毒”然後扭頭看向費毓和費盛周說:“這樣的人,真的確定要他進費家?費毓,你準備怎麽給我個滿意的答複?燕豐的事情,你就打算讓他一直這麽羞辱我們下去嗎?叔叔嬸嬸是哪點讓你這麽恨了?讓一個外人這麽對我們?”
    被點名的費毓看到蘇柏宇站起來,也站起來回話,如鄭之南一樣平靜的語氣,他直直的與蘇柏宇對視說:“這件事是因我而起,燕豐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誤會了之南,將之南的手敲斷了,不管我知不知情,在這點上我也愧疚之南,所以他敲斷燕豐的選擇,我無從置喙,但燕豐被之南這樣對待,也是因為我的關係而連累了燕豐,其實他們兩個的出發點都我都沒辦法去說什麽,錯在我,燕豐關心我,因為誤會傷害了之南,又因為這一層關係被之南以牙還牙,他們兩個我都不會去指責太多,所以最有錯的人其實是我。”
    蘇家夫婦看到費毓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心中焦急,怕這事兒就這麽不了了之,肖雅立即說:“費毓你說的理是這個理,可是都過去了這麽久,這個鄭之南嫉恨了這麽久才報複回去,你不覺得他的心太狠太毒了嗎?好,你們都說是因為我家燕豐先招惹的他,被以牙還牙,我認了,可他還弄傷了燕豐的手,將他的手背都用玻璃戳爛了,有一處還戳穿了又怎麽說?別的不求,嬸嬸讓他給燕豐道個歉可以嗎?道歉後,我們概不追究。”說是道歉,費毓知道沒有那麽簡單。
    但還是問蘇柏宇和肖雅道:“怎麽道歉?我來可以嗎?”
    蘇柏宇伸伸手對費毓說:“你該表態的都表態了,道歉這種事兒,旁人幫忙又算個怎麽回事?”
    鄭之南一臉願聞其詳的樣子看著對麵的夫婦倆說:“道歉?”
    肖雅平複下怒氣,也露出個笑容,神情上下打量了鄭之南一眼說:“你給我們燕豐跪下磕個頭,這事兒從此一筆勾銷。”
    鄭之南想都沒想的說了一句:“如果我說不呢?”
    肖雅抱著臂說:“不?那你以後就不要走出費家的大門,在費家我們給費大哥個麵子不動你,倘若你踏出費家,就不能保證了。”就差直白的說我們會洶湧的報複回去。
    費毓語氣格外冷淡地看著肖雅說:“嬸嬸一定要這麽做嗎?”
    蘇柏宇站在妻子旁邊,皺著眉頭對費毓說:“費毓,如果我們就這麽算了,是不是以後誰都能對我蘇柏宇的兒子敲敲打打?你覺得這事兒真的就能這麽平靜的帶過去嗎?”
    就在這時,費毓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槍。
    蘇柏宇和肖雅都被嚇了一跳,一起向後退了一步,因為驚慌,一屁股坐回到了沙發上。
    蘇燕豐立即站起來站在父母身後,怒瞪著費毓,質問費毓說:“你要做什麽?!費毓,你怎麽敢?”他以為費毓拿槍威脅他們,想到這裏,氣得整張臉都紅了,心中也是傷心的不行,他怎麽都不願意相信費毓會拿槍出來威脅他們。
    費盛周也是瞪大了眼睛喊了一聲:“費毓,你要做什麽?把東西收起來!”說著站起來看著費毓。
    費毓對蘇燕豐搖了搖頭,看著肖雅和蘇柏宇說:“既然是因我而起,就由我來結束這件事吧——”說著,費毓上膛,朝著自己的左臂開了一槍。
    “砰——”一聲巨響,廚房裏的傭人嚇得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一動不敢動。
    這一變故來得太快,快到鄭之南還不及說什麽阻攔的話,雖然他本來就沒想過要阻攔,他隻是有些詫異,費毓竟然是朝自己開槍,為了他,費毓朝自己開槍,想到這裏,鄭之南不待多想,迅速脫下外套去纏繞臉色煞白還泛著青的費毓的胳膊,那裏正鮮血如注。
    費盛周沒想到兒子會朝自己手臂開槍,立即讓循聲進來的保鏢和助手叫救護車。
    而蘇燕豐整個人都驚呆了,呆若木雞的看著為了鄭之南朝自己手臂開槍的費毓,眼淚立即流了出來,他走近因為疼痛和流血開始變得疲憊的費毓,他說:“你為了他可以做到這個地步?”仿佛這槍是開在他的心上,讓他疼得淚流滿麵。
    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費毓雖然臉色蒼白虛弱,可眼神卻泛著明亮的光,他看著蘇燕豐,一點都不後悔地說:“我愛他,我願意為他做一切事情,希望叔叔嬸嬸滿意這個結果,從此一筆勾銷,畫上句號。”
    蘇柏宇整個人都癱在了沙發上,他們以為鄭之南不過是得了費毓一時的喜歡,是仗著給費毓養過孩子才有了一份體麵,萬萬沒想到,費毓竟然如珠如寶,半點不舍得他被傷害被羞辱,甚至不惜為他開槍打穿自己的胳膊。
    蘇柏宇知道,從此以後,不僅僅是這件事一筆勾銷,他們蘇家和費家的關係也從此斷裂,再也沒有修複的可能。
    就在大家的視線都放在費毓的身上時,蘇燕豐忽然撿起費毓扔在沙發上的槍,指向了鄭之南。
    他臉上的悲傷被憤怒和痛苦取代,他指著鄭之南,憤怒的對他說:“我要殺了你!”
    所有人都看向蘇燕豐。
    費毓擋住鄭之南,然後沉聲對蘇燕豐說:“燕豐,請你理智一點,看清楚你在做什麽。”
    肖雅和蘇柏宇都出聲製止仿佛進入自己世界的蘇燕豐。
    “燕豐,放下槍!不要亂來!”
    “燕豐!不要衝動!”蘇家再有地位,也知道殺人是萬萬不能的,怎麽也不可能對方是可恨的鄭之南就放任蘇燕豐陷入泥沼。
    雖然被槍指著,但鄭之南並不害怕,因為他的好感度還沒有刷完,就算蘇燕豐要他死,係統也不可能讓蘇燕豐真的殺了他。
    其實他還是挺想讓蘇燕豐將他殺了,當然,前提是費毓這邊的好感度已經刷完,那麽殺了他也省得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
    真是失策,早知道蘇燕豐這麽夠膽,就再努力一把,把好感度刷滿,那麽他甚至不怕,還會拍手稱快,來吧,快點打死我,打死我,打死我我就可以繼續做下一個任務了。
    蘇燕豐想看到鄭之南因為害怕而崩潰的臉,可沒有。
    他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這幅樣子,冷冷淡淡,無波無瀾,冷靜的可怕,仿佛一個假人。
    可就是這麽一個虛偽做作的人將費毓騙得團團轉,愛他愛得不能自拔。
    蘇燕豐看向費毓說:“他根本不愛你!”
    費毓回答:“燕豐,愛不愛是我和他的事情,你這樣隻會讓我困擾。”
    蘇燕豐聞言又忍不住讓眼淚流了下來,他不是個愛哭的人,在費毓身邊也一向扮演隨性包容的性格,可今天他看到費毓為這個人做的所有事情,便忍不住心痛到快要窒息,眼淚也不由自主的往下流。
    他默默流著淚對費毓說:“可我也愛你啊費毓,我愛你,我一直愛你,我不想你的身邊是他,我想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做任何事情。”
    蘇燕豐這句話說完,大廳內所有人都再一次呆滯住,費毓不敢置信的看著蘇燕豐,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連蘇家夫婦都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喜歡費毓。
    這……
    就在大家晃神的時候,蘇燕豐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