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chapter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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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驚雷在天空中炸裂, 從夢中驚醒的鄭之南擁著被子坐了起來,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薄汗。
    雖然已經到了新的世界, 可腦海裏仍舊總是回想第三個世界發生的事情。
    剛剛他夢到蘇燕豐扣下扳機後子彈射中了他的胸口, 他死了, 然後係統宣布他任務沒有完成,需要永生永世留在虛幻之地,然後他就驚醒了。
    還好是個夢,因為真實的情況是, 槍裏沒有子彈, 蘇燕豐打的空槍。
    也是從那天起,蘇家和費家正式決裂,所有生意上的合作也都終止,處理完蘇家的事情後, 他和費毓順利的舉行了低調的婚禮, 隨後的幾十年裏為孫秀林養老送終, 看著維維長大成人與喜歡的女孩結婚生子,學習各種可能用得上的技能,鞏固繪畫、搏擊散打、跆拳道,圍棋、國際象棋,還有品鑒和書法, 又從繪畫的基礎上學習了工筆畫和油畫, 初步了解了種植、中醫知識、還去學了詠春拳和其他門派的招式, 以及從零開始學習鋼琴, 他利用這幾十年的光景, 每天都充實自己,讓那些知識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靈魂深處,他已經決定以後不論到哪個世界,他都會學習幾樣新的東西來充實自己,現在用不上的東西,未來總有世界用得上。
    隻是很可惜,他雖然在第三個世界活到費毓去世,他也因“傷懷離世”,好感度也達到了百分百,但沒有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因此他沒拿到除了原主人設外第四個世界的其他信息。
    但他不後悔,因為那個任務是為費毓生下第二個孩子,他拒絕接受這個任務,相應的,也失去了獲得第四個世界的劇情信息。
    如今他已經在第四個世界待了兩年,原主18歲的時候,他從他的身體裏蘇醒過來,原主體弱多病,性格比較古怪跋扈,鄭之南醒過來時,原主剛做完一台手術,真正的原主在手術台上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而後他被係統送入到這具身體裏,生命跡象才再次出現。
    根據他這兩年的了解,這是一本完全架空的異世大陸,雖然是現代科技社會,可運行體係完全與他所生活過的社會大相徑庭。
    這裏沒有所謂的政府,以城為主,民眾們生活在各個城主建立起來的城市,納稅,生活,一個城市就像小小的國家一樣與其他城市在政務上沒有幹擾,關係好的城主之間有貿易往來,關係不好的城主則互不來往,除了世界觀有些區別外,其他地方與現代社會那種模樣沒甚區別。
    所以適應起來並不難,何況他還是城主唯一的孩子,除了父親一人,便是萬人之上的存在。
    因為身體太弱,動不動就生病的緣故,易靜不易動的鄭之南很多之前學過的東西都派不上用場,還好他還有不少可以靜下來的活動,比如說畫畫、下棋,練練字什麽的。
    原主的父親鄭重安是個大老粗,最喜歡舞刀弄槍,一天不去練練槍法,跟手下比劃一下就渾身難受,偏兒子的感興趣的東西完全和他不搭邊,不過他也不在意,兒子身體不好,他隻希望他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就好,何況孩子他媽就比較愛靜,兒子不像他,像他媽也沒啥不好的。
    原主還有個義兄,是原主父親好兄弟的兒子,父母去的早,就被鄭重安接到家裏照顧,隻不過原主曾經性格比較驕橫殘暴,看不起這個父母雙亡的義兄,沒事兒就欺負欺負招惹一番,所以兄弟倆的關係並不好,好也隻是做給鄭重安看。
    另外還有一個人是鄭重安的情人,雖然不在家裏住,但偶爾也會和鄭重安過來,參加一些儀式和宴會,大家都叫她二夫人。
    原主的母親身體不好,在原主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原主生下來就帶著病根,鄭重安一直覺得兒子可能和他媽一樣活不長,對他在事業上沒有什麽要求,隻想他快快樂樂的,便百依百順的養到現在,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格,城裏的貴族子弟誰都不敢惹原主,生怕一不小心就鞭子伺候,從此被掃出這個圈子,城主可是無條件的寵著獨子,不管有理沒理,到了城主那裏都是以下犯上。
    隻是兩年前這跋扈的大少爺死裏逃生後就忽然轉了性,開始走佛係的路子了,聚會上見到雖然還是從前一副冷冰冰傲慢的模樣,可再也沒有動不動就看不順眼的打人甚至羞辱對方,搞得他們以為這大少爺又有什麽新花招折騰人,結果兩年過去了,竟然真的改了性子。
    有些人說是因為經曆了生死,看開了點,懂事了點。
    嘴毒一點的則說是因為想積點德,免得早死。
    不過……雖然改了性子,可看起來更讓人覺得不好惹,眼神跟淬了冰一樣,冷冷的,天煞的是這大少爺長得還驚為天人,從前沒長開,還能說是玉雪可愛少年氣,現在完全蛻變成了豔麗,那是一種少年介於青年之間的柔韌清雋,加上病氣和生人勿近的冷淡,令人迷醉,冷冷的眼神掃過來,更是又酥又麻,貴族子弟裏有不少都是男女通吃的主,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暗暗在夜裏夢著這病嬌少爺,想把他拉到被窩裏去,聽他惱怒發脾氣的聲音,承受不住力道的聲音。
    就好比一塊上等的玉瓶,美則美矣,你平日裏也無比小心注意,可偶爾也忍不住想看看這上等瓷器破碎的樣子。
    當然,這些綺思,有想法的人也隻敢私下裏想一想,要是被人知道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回過神的鄭之南掀開被子想下床卻發現因為剛睡醒,身體沒有什麽力氣,不得不說,這身體真的是他穿過的最廢柴的一具身體,太不自由了,他無奈的重新慢慢躺回床上,伸出手去拉床頭櫃的繩子,繩子外麵係著一枚鈴鐺,有一陣子鄭之南病的很嚴重,除了抬抬手,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時候,輕輕拉拉鈴鐺就會有人進來,不用他費力氣去喚人。
    聽到鈴聲,鴉從外麵打開門,按開壁燈,壁燈不刺眼,光芒適度又能看清楚房間,更能看到躺在床上麵的人。
    他如雪一般的白,睫毛因為燈光的關係仿佛泛著鴉羽般的青色,因為剛睡醒而潮紅的臉顯得有了幾分起色。
    鴉黑幽幽的雙眼裏有一絲擔憂,他語氣平靜地勸道:“少爺,現在天色還早,可以再睡一會兒。”不想他早早起來,怕過不了多久又覺得疲乏難受。
    鄭之南伸出素白骨節分明的手,咳嗽了兩聲擺了擺說:“幫我穿衣服,我要去花園裏走走。”鄭之南因為生病的緣故,吃東西沒有胃口,吸收也不好,頗為瘦削蒼白,手指更是骨節分明,整個人好看是好看卻顯得分外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能閉上眼睛離開這個世界,常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從前愛發脾氣打人的時候還覺得有個人氣兒,自從在那間手術室出來,仿佛就變了一個人,整個人空空的,性格再沒有暴躁的時候,人前雖然不愛笑,可私底下卻很是包容下人們,笑容也多了起來,身邊的人則用各種理由打發走換了新的仆從,沒有理由,大家也不會問少爺要理由,不喜歡了想換就換,誰會置喙。
    兩年過去了,仿佛從前那個少爺隻是大家的一場夢,如今夢醒了,少爺也變得寬宏大量處事有個章程了,但大家也絕不會因為他的包容而使小動作,犯了錯照樣罰的狠,從前是沒有緣由的打罵下人,現在是賞罰分明,院子人也變少了,很清淨。
    鴉是兩年前鄭之南剛從手術台上下來,鄭重安派給他的,那個時候他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時常要戴氧氣罩,整日躺在床上修養,身邊圍著的傭人也都是女孩,上廁所洗漱這些在他看來都很不方便,雖然原主早就用慣了,可他還是有些別扭,同性看到身體都會別扭,更何況異性在身邊坦然自若的幫他擦身體,處理汙穢,鄭之南很抗拒,鄭重安知道後就派了一個隨從過來,便是鴉。
    鴉不多話,身體高大有力,眉目硬朗堅毅,隻比原主大兩歲但很沉穩,辦事幹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也不推諉偷懶,兩年的相處讓鄭之南頗為信任他。
    鴉聞言沒有再說什麽,走過去,垂眸伸出手將鄭之南抱起來,讓他坐好,給鄭之南洗手淨麵後去拿衣服,然後給他解睡衣的扣子,換上布料柔軟舒服的白襯衫,外麵套了一件薄毛坎肩,下身穿一條寬鬆的長褲,而後鴉單膝跪地拿起襪子給鄭之南穿上,套上舒適的鞋子,扶他下床,拿起外套抖了一下為他套上。
    等都穿好後,鄭之南才走了一步身體就晃了一晃,不等鄭之南說話,鴉就攔腰將他抱了起來,抱起後大步往外走。
    鄭之南想說什麽,最終什麽也沒說。
    等走出臥室,鴉把鄭之南放到了輪椅裏推著向電梯的方向走,從前家裏是沒有電梯的,但為了鄭之南出行方便,鄭重安特意叫人將家裏改造了一番,按了電梯。
    耽擱了一會兒,天已蒙蒙亮,不似之前的昏暗,天空仿佛籠著一層薄紗,有朦朧的光芒柔軟的鋪灑在地麵上,連帶的仿佛給花草樹木都鍍了一層銀光,此刻,花園有一種不同於白日裏陽光下的另一種美。
    鴉推著鄭之南來到了樓下的花園,花園有一處種了一簇簇的薔薇花,此時才剛到五月,花朵已經開得非常明豔,幾支交疊在一起從圍欄上垂下來,仿佛不堪花朵重負,地上都是細碎的剛落下來的花瓣,路過時還能聞到一陣淡淡的芳香。
    鄭之南伸出手去摸薔薇花,鴉停下了動作。
    因為一陣風的到來,鄭之南麵前的薔薇花一陣顫抖,花瓣紛紛揚揚落下來,他撫摸其中一朵,拿起花莖伸頭閉上眼睛去聞那花蕊的香甜。
    鴉將手裏的薄毯打開,蓋在鄭之南的身上,生怕這微小的風讓少爺又病上一場。
    “少爺,起風了。”
    鄭之南不想回樓上,他鬆開拿花的手,收回視線望著前方說:“無妨,不礙事,繼續往前走。”然後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
    房間裏待久了真的悶。
    鴉折斷一枝薔薇花,剝掉多餘的地方後遞給鄭之南才繼續推著輪椅,一邊推一邊說:“既然喜歡就拿在手裏把玩。”
    鄭之南拿著被突然放到手裏的薔薇花,聽到鴉的話,拿著花聞了聞,輕輕笑道:“可我更喜歡它掛在圍欄上的樣子,比放在我手裏美上幾分。”
    鴉耿直地回了一句:“在你手裏更美。”
    鄭之南逸出一聲笑,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
    可能是早晨著了風,吃過早飯後鄭之南就開始發燒,然後把吃的早餐全部都吐了出來,整個人都泛著不正常的紅,鴉抿著嘴看著他被紮上針,戴上呼吸罩,看他閉上眼睛時微微顫抖的睫毛。
    等病情緩和下來後,鄭之南睜開眼看到筆直站在一邊的鴉,看他沉默的臉,搖了搖頭。
    想告訴他,他沒有事兒,隻是又發燒了而已。
    雖然鴉大多數的時候都很聽話,但在他身體健康這一塊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堅持,像今天淩晨四五點推他下樓算是比較好說話的了,平時但凡天氣不好,不論他怎麽說都不會答應。
    不過自己中午病這一場,估計這段日子都別想任性貪涼出來吹吹風什麽了。
    鄭之南睡了一會兒,忙完的鄭重安過來看他,看他睡著便沒有叫醒他,看了一會兒,什麽都沒說,隻是眼睛裏有一抹憂慮,起身去外麵和醫生聊了下,聽到隻是普通的發燒,不會迸發其他症狀,休息一下,晚上可能就恢複了,鄭重安才放下心來。
    鄭重安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繼續去處理城中之事。
    到了晚上,鄭重安吃了一點東西就又過來看鄭之南。
    這個時候鄭之南臉上的呼吸罩已經取下來,人也精神了一些,正坐在病床上,拿著勺子獨自喝粥。
    其實本來鴉要喂的,鄭之南拒絕,僵持之下,鴉怕粥涼了,才放棄要喂鄭之南,讓他自己動手喝。
    人一生病就變瘦不是沒有道理的,反正他一生病,根本沒胃口吃東西,完全不覺得餓,久而久之,不強迫自己吃點,根本就不想動,自熱而然就瘦了。
    鄭之南現在看上去沒從前瘦還是他強迫自己每餐都要吃,不想吃也要吃,不然哪裏可能恢複,越不吃越虛弱,多多少少吃些才能有點元氣。
    鄭重安說:“你這樣子,到時候怎麽參加7月7的節慶,宴會還能參加嗎?”他知道兒子喜歡熱鬧,因為身體的緣故,能出去透透氣最是開心,也最不願錯過這樣的節慶,想激勵一下他。
    鄭之南因為生病的緣故,很多娛樂活動都沒辦法參加,7月7的活動是鄭之南很早就開始期待的一個可以參加的節慶,全城歡慶過佳節不說,府中也會辦宴,有不少節目,舞蹈,唱歌,雜技表演,還有樂器演奏,可比對著電腦手機有意思多了,而且他眼睛也不能長時間對著電腦,平日大多數都是看書,這段時間病得昏昏沉沉的,練字和畫畫基本上都擱置了,再不能去參加宴會,鄭之南真的要覺得這日子也太難熬了。
    這兩年裏,他問過很多次係統,攻略對象是誰,係統都告知時機未到,所以鄭之南格外想去熱鬧的地方,因為他覺得,攻略對象應該不是自己府上的,那麽去熱鬧的地方,碰到的概率會比天天縮在自己房間裏要多,隻是這身體太不爭氣,一年出去個兩三次已經是頂頂厲害了。
    聞言立即便說:“這才5月初而已,7月為了參加宴會,湊個熱鬧,我也一定會好起來。”信誓旦旦,仿佛真的會好起來。
    鄭重安聞言笑道:“好,你要是7月能自己走動,爸就讓你參加。”
    7月7是傳統節日,那天會穿古服,鄭之南去年有幸目睹了什麽是古服,就是改良版易走動的漢服和民國時期的那種旗袍長衫,可自行選擇著裝。
    看來作者對這些衣服還是挺有執念的,就算寫個異世大陸,傳統服裝也是熟悉的樣式,隻是換個名字罷了。
    鄭之南點頭答應。
    為了7月7的慶典,鄭之南整個5月和6月都積極配合醫生,還有配合食用藥膳,不再任性不分時間點的想出去浪,這裏的浪是指去花園裏吹吹風或者堅持要練字以及畫畫啥的。
    可能是乖了兩個月,加上愉悅和激動的心情,6月份的時候鄭之南就開始覺得身體愈發有力氣,精神也沒之前那麽萎靡了。
    待7月時,已經可以獨自下樓在花園裏走動,也能坐在花園裏畫畫草草花花當樂子。
    其實鄭之南今年3月份之前還可以自如走動的,隻是4月初淋了一點雨,就又開始纏綿病榻,折騰了一個月,現在為了能趕上7月的慶典,可能心中有期待,病情漸漸好轉,恢複了從前的狀態。
    7月7那天,鄭之南穿上月白色的長衫,白中帶了一點藍色,不過分素淨看起來又雅致,為了能看清楚舞台上每個人的演出,鄭之南還戴了一副眼鏡,眼睛上掛著鏡鏈,銀色的鏈子上還夾著一粒小小的白色珍珠,看起來貴氣又精致。
    鴉穿了一身黑,高大挺拔的身材站在鄭之南旁邊把鄭之南襯的更加瘦削,好在鴉比較悶,沒什麽存在感,每次鄭之南出現,大家的目光都是在他身上,並不會多看一眼他身後的隨從是什麽樣子,反正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個隨從而已。
    鄭之南不需要迎客,所以第一個節目演了一半的時候,鄭之南才出現。
    然而節目表演的再好,也不及鄭之南奪目耀眼,鄭之南來到鄭重安身邊的位置坐下,鴉站在他的身後。
    因著身體原因,沒有人讓鄭之南喝酒,下人隻備了果汁,茶水這些都沒有給,怕喝了晚上醒神睡不著。
    來的賓客裏,許多人都回頭看向鄭之南,鄭之南按照原主一部分的人設,誰都沒理,目不轉睛的看著舞台中央,第一個節目已經落幕,接下來是唱歌的部分。
    有些人看完了也就識趣的移開目光看向別處或者舞台,有一人卻握著酒杯仍看著鄭之南。
    鄭之南再無動於衷也被對方似笑非笑的神情吸引,他本來是撐著頭斜靠在椅子上,看向那人時放下了手。
    這人鄭之南在城中兩年,從未見過,十分眼生,年紀看上去應比他大個兩三歲,笑容大方從容,看到他看過去,舉起杯子在虛空中碰了碰以示敬意,然後全部喝光,十分爽快,也不管鄭之南有沒有舉起杯子。
    鄭重安也看到對方的舉動,側過臉看向兒子,對他說:“這是月裳城城主的義子秦鶴,這次過來是與我談合作的,這幾日都會在城中遊玩。”鄭家所在的城叫雲鳳城,盛產鐵礦、玉石等礦物質。
    這月裳城看上的就是雲鳳城的鐵礦。
    鄭之南聞言嗯了一聲,頗給麵子的衝對方微微頷首,然後看到了右側席位上的陳汐,陳汐便是他的義兄,因為原主得罪過對方,鄭之南雖然穿過來了,但一直沒和對方修複關係,他不動聲色的收集了一些信息後知道自己修複是沒用了,原主曾經讓陳汐給他下跪,其他的把戲也是琳琅滿目,鄭之南覺得自己能還對方安靜的生活就不錯了,想獲得原諒然後重修舊好,簡直是天方夜譚,反正如果他是陳汐,不管對方道不道歉,他都絕不會原諒對方,因此鄭之南雖然知道這個義兄的存在,但從未接觸過,此時看到陳汐麵無表情的看過來,他裝作沒在意的繼續將視線轉向台上的節目,聽得津津有味,看得目不斜視。
    這種事兒就別裝模作樣去討好,沒準對方以為又使怪招要來折騰人家,安安靜靜不去叨擾就行了,免得對方看著心煩。
    一共十幾個節目,各有各的精彩,鄭之南除了第一個剩下的全部都看完了。
    若不是鄭重安催促,鄭之南還想帶鴉去外麵的夜市逛一逛,今日節慶,外麵的民眾大部分都會通宵達旦歡度節日,店鋪會24小時營業,有遊/行,然後一起看露天表演。
    但他不能熬夜,聽到鄭重安說明日允他出去遊玩,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宴會。
    宴會結束,秦鶴帶著隨從告辭,回公館的車上,秦鶴轉著手中的一串珠子,珠子是一粒粒瑩潤光澤的玉石穿成的,聲音清脆悅耳,識貨的人一看就知道這玉石是出自雲鳳城上好的玉石,珠子飽滿通透,色澤清潤,等閑人是買不到如此粒粒通透清潤的玉石,因為極難產出。
    一陣寂靜中,秦鶴對副駕駛的幽說:“那就是鄭重安的兒子鄭之南?”
    幽回過頭去看秦鶴回答:“是。”
    秦鶴語調平平地說:“怎麽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不是說驕橫跋扈,目中無人嗎?今日一見,氣質出眾,芝蘭玉樹,人群中尤為顯眼,根本不像傳聞中的那麽殘暴蠻橫,就算靜靜地看著舞台一句話不說,也沒人能忽略他的存在,驕橫半分沒看到,倒看到了弱不禁風,弱不勝衣,隻是斜斜的撐著頭看著前方,竟然覺得自成一格,宛如一幅水墨畫,寫意瀟灑隨性。
    幽道:“人不可貌相,青曾親眼所見他將城中一富商的兒子打得半死,城主鄭重安後麵也沒說什麽,那富商舉家遷走才算救回兒子半條命,鄭之南出門還愛拿著鞭子,看誰不順眼根本不給辯駁的機會就下重手,不僅在外折騰人,在府裏也沒少折騰下人。”
    “那現在怎麽轉性了?”秦鶴語氣玩味,頗覺有趣。
    “大概和兩年前的那場手術有關,聽人說死裏逃生,想積點德吧。”幽語氣嘲諷。
    “有什麽愛好?”
    “喜怒無常,之前沒聽說有什麽特別的愛好,但近兩年好像在練習書法,也畫畫。”
    “果然是大少爺。”秦鶴以此為結束語,不再討論關於鄭之南的事情。
    鄭之南回到臥室,鴉為他脫衣的時候,他問鴉:“那人你見過嗎?”說的是秦鶴。
    鴉回:“沒,我很少出府。”
    鄭之南點點頭,其實這兩年裏他見過不少生人,也有很多出色的人物,有些他甚至以為可能是攻略對象,但都不了了之,最後發現隻是自己的以為。
    秦嶺除了一雙眼睛看著特別一點,其他的地方鄭之南沒覺得特別的吸引他,雖然不可否認對方容貌出眾,英姿挺拔,可小說的世界,出眾的人太多,作者寥寥幾筆就能構繪出一個絕世美人,顏控一點的作者,遍地都是高顏值路人,見的多了也就見怪不怪,因此並不覺得是攻略對象,可他每次要讓自己不要想太多,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就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難道攻略對象終於出現了?
    不急,明天出去,看看能不能碰上,如果還碰上就再觀望觀望。
    一想到有可能是攻略對象,鄭之南換了睡衣躺在床上仍覺得熱血沸騰。
    怎麽能叫他不熱血沸騰,他來到新世界已經兩年了,他經曆過三個世界,每個世界都是快刀斬亂麻的結束了任務,而且一開始就與攻略對象在一起,就算沒在一起,很快也就出現了,到了第四個世界,沒有劇情提醒也就罷了,一待就是折磨人一樣的兩年,吃吃喝喝睡睡,無所事事,因為身體原因,沒有牢籠禁錮也似無形中有個籠子將他困在裏麵,見不到攻略對象,做不了任務,身體還動不動就大病一場,昏迷個幾次,叫人無語的很。
    鄭重安說到做到,答應鄭之南翌日可以出去遊玩,父子倆一起用過早餐,鄭重安便讓鄭之南休息休息後可以去外麵逛一逛。
    “但別惹是生非,免得動了氣,又病上一陣,躺在床上又要發脾氣。”鄭重安不怕鄭之南給他找事兒,隻怕鄭之南因此動氣,傷了身體。
    鄭之南擦完嘴角站起來說:“為了能多玩一會兒,也不會隨隨便便給自己找事兒,爸你放心。”
    鄭重安看到兒子如此聽話懂事,感慨道:“果然是長大了,你媽要是看到你這樣,一定很開心欣慰。”
    鄭之南笑著點頭帶著鴉離開,先回房見換了一套便於出行的衣服,便一身輕鬆的出了門。
    街上還有昨夜狂歡的痕跡,不少門店都掛著彩條。
    隻是鄭之南不過待到在外麵吃了午餐,下午還想繼續遊玩,順便看場電影什麽的,鴉那邊就收到訊息說城主遇刺了,要鄭之南立即回府。
    一想到鄭重安可能受傷,鄭之南便沒有心思再待下去。
    不再步行,而是讓隱在暗處跟隨的保鏢招來車立即回府。
    回到府上,直接去了鄭重安的住所,還沒進臥室,就看到一樓會客廳有不少人,鄭重安、陳汐、秦鶴,以及秦鶴帶來的隨從和助理。
    而鄭重安好端端的站在一旁看著醫生給秦鶴的手臂包紮。
    鄭之南微皺著眉頭說:“爸,你沒事吧?”
    鄭重安揮揮手說:“多虧了秦侄為我擋了一下,我沒事兒,他的手被子彈擦傷了。”
    秦鶴另一隻手攤了攤說:“我能不能說我不是想要幫忙擋槍,而是聽到動靜下意識推了一把,沒想到傷了自己。”坦誠的所有人都忍俊不禁,鄭之南也勾起了嘴角。
    鄭之南走過去對秦鶴說:“不管怎麽樣先謝謝秦大哥了。”
    鄭之南說完,陳汐為之側目。
    這兩年鄭之南沒來找他麻煩,陳汐樂得自在,沒去關注過這個弟弟,今日一見,沒想到還能從他嘴裏聽到謝謝,怎叫他不意外,畢竟從前這個混世魔王可是從不說謝謝,也從不會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抱歉,想到這裏,陳汐麵上無甚表情,心裏冷笑連連,看來混世魔王也學會披著麵皮示人了。
    決不能被他的假象蒙騙。
    秦鶴揮揮手說:“沒事兒,隻是一點擦傷,所幸沒有人員傷亡。”
    鄭重安雖然剛剛被秦鶴的坦然逗笑,但內心深處還在想著剛剛的槍擊事件,滿腹疑竇。
    作為城主,鄭重安上位的並不順利,也是曆經波折才坐到這個位置,有幾個仇人在所難免,隻是他現在理不出頭緒是哪家的仇人派過來的。
    為了早點解決秦鶴這邊的合作去調查槍擊事件,鄭重安之前還想抬抬價端幾天,現在因為秦鶴的好意之舉,決定不再拿橋,就按之前秦鶴和他談得價位敲定了數目龐大的鐵礦合作,順便也理通了幾個貿易合作。
    因為合作愉快,鄭重安特意宴請秦鶴一行人,隨後因為鄭之南身體愈見好轉,鄭重安開始想象兒子未來或許有機會繼任城主,想到秦鶴是秦老大唯一的義子,月裳城未來城主的不二人選,便讓鄭之南做東在城中會所宴請秦鶴,陳汐當陪客。
    鄭重安對鄭之南說:“秦鶴處事圓滑,你未來也是要繼任我的位置的,趁此機會多和他結交一番,順便學學他的手段,與月裳城交好對彼此都有好處,多叫幾個人,玩點你們年輕人愛玩的,喝喝酒唱唱歌都可以,我讓陳汐和你一起,以後他會輔佐你,你一個人是無法坐穩這個位置的,不要欺負他。”想到自己隨著年齡的增加,身體大不如前,而兒子的身體又時好時壞,也不知道自己離去時,兒子能不能挑起這個重擔?
    想到這裏,鄭重安越發覺得是時候該讓兒子明白怎麽做好一城之主,統領好雲鳳城。
    從前鄭重安覺得依照兒子的身體情況,他走了他這個當爸的都未必會嗝屁,那麽隻要他在,就能保證兒子生活無憂自在,作天作地任他怎麽開心怎麽來,可那天槍擊事件的發生讓鄭重安不得不考慮一些其他的突發情況,萬一他突然離開呢?
    鄭之南看到鄭重安嚴肅的神情就能稍微猜測出來一些東西,聽了他的吩咐,也明白這是鄭重安決定正式把他帶到人前的征兆。
    看來以後終於不會那麽無聊了。
    宴請秦鶴?
    沒問題,反正他還想繼續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