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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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其實說起來也是巧,我不是交管局的嘛,就專負責那片的違停……”外地見到老鄉總是多幾分親切, 李承達拘束了幾句也就放開了,把那天的事情跟劉警官聊了個一清二楚。
遇見蘇玉寶那天本來不是他的班,可是同事家裏有事, 假又調不開,臨時就隻能偷偷找到他讓替補上。
頭頂太陽特熱烈, 李承達頂著大太陽值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班, 一路上也沒發現什麽違停的車輛,直到他走到國貿大商場的空地上,遠遠看見禁止停車的區域裏有輛黑色小轎車。
好家夥,剛想走過去貼個罰單, 猛不丁被什麽撞了一下, 他踉蹌著後退幾步,一個十幾歲的大男孩兒頂著一頭亂草摔坐在地上。
被撞的沒摔, 撞人的反倒摔了一個大馬趴。
他眯著眼仔細瞧了瞧坐在地上的男孩兒, 發現這張臉有些眼熟,好像前幾天在哪條新聞上見過。
再要問時, 男孩已經從地上爬起,匆匆地道了句歉, 連忙跑路了。
李承達道:“後來這幾天工作一忙, 我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今天又瞅著新聞,我想這不就是蘇玉寶嗎?”
劉警官拿出手機,找了張蘇玉寶的清晰照片。
“你再仔細瞧瞧,是不是長這個樣子?”
李承達拿著手機仔細看:“對對,我沒認錯,這鼻子這嘴巴,還有這小眼睛長得跟小沈陽似的,不會有錯。”
線索給報上了,李承達打算離開,臨走前偷偷囑咐劉警官,說線索人對外給記個熱心市民就成:調班這事兒走的不是正規程序,所以同事就讓他幫忙保個密。
劉警官爽快答應。
蘇玉寶已經失蹤了十來天,三天前又在國貿大商場那裏出現過,看樣子也沒出事,想來找幾個圖偵看看附近監控應該就能找著人了。
想著很快能破案,劉警官心裏也輕鬆了許多,看著李承達前腳走出門,後腳瞿英就跟著進來了。
劉警官喜笑顏開,朝她招手:“快來快來,我跟你說個好事兒!”
兩分鍾後,辦公室裏傳出一聲短促的女性尖叫,分貝驚人,不少經過的人紛紛駐足。
“沒事沒事兒,孩子不小心被嚇著了,”劉警官忙探出頭跟人打招呼道歉,關門進房間一秒變臉:“幹嘛這麽嚇人啊,那個李承達怎麽啦,你認識?”
瞿英連連深呼吸,原地繞了好幾個圈圈:世上居然真的有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國貿大商場有目擊者!
好不容易抑製住激動的情緒,她從身上掏出手機,在劉警官詫異的目光裏撥了串號碼。
“喂,陳隊?……線索它自己找上門了!”
考慮到家屬心理承受能力,宋薑再三向高如蘭確認是否留在解剖室,得到的始終是肯定的回答。
“至少讓我送恬甜最後一場。”高如蘭的表情溫柔,臉上隱隱約約露出陰鷙神色。
宋薑拗不過她也就不再堅持,換上工作服拉開屍袋,裝屍袋裏慢慢露出一個女童蒼白的臉。趙恬甜死亡時間將近一周,冰櫃保存良好,除了屍斑和臉部腫脹青紫一點,肢體沒有變形的太厲害。
肢體的肩胛和胸膛部分縫著黑線,呈y字形,是常用的兩種解剖方式之一。宋薑直接沿著痕跡剪開縫上的黑線,盡量減少二次創口,緊接著打開屍體的胸腔,邊檢查邊讓小張記錄屍檢。
“左心房心內膜下散在出血點……右下腹部腹膜後見50c血腫。”
“肺泡腔內充滿水腫液,灶性出血。”
肝髒在高溫的損害下壞死,身體失去控溫能力,明顯的熱射症症狀。
不過醫院的病曆報告上還標著“病毒性腦病,顱內感染”,為了謹慎起見,最好還是開顱檢驗一下有沒有其他致亡原因。
宋薑暫收工回頭:“高女士,你要不要暫時出去休息一下?”
“不用,我想留在這。”
她不再勸了:“小張,把這個封好,待會拿去送檢,把電鋸拿過來。”
電鋸工作的噪音在安靜的密室中響起,嗡嗡的切割聲讓人頭皮發麻,高如蘭的臉色簡直比解剖台上的屍體還要慘白,她死死地咬住牙關,通紅的眼睛緊盯解剖台,腿上多了好幾道掐痕。
空氣中似乎揚起了無數白色骨屑,在燈光底下蓬蓬飛起,很快又飄飄揚揚灑落。一切的聲音光色都模糊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如蘭的眼神慢慢聚焦,宋薑半蹲在她麵前。
“好了,檢查結束了,具體的結果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現在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你的狀態看上去不太好。”
檢測有新發現,但說到底也不過是盡人事知天命而已。讓小張把各器官中提煉出來的內容物送去化驗室,宋薑心內頗為感慨地目送高如蘭離開,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中午了,她才忽然覺出有些餓來。
屍檢中提取出的內容物送去化驗室最快也要下午才能得出結果,現在去食堂已經晚了,食堂估計都擠爆了。
她收拾好下班,出了公安廳大門還沒走上幾步,不小心撞上了個走路突然刹車的小個姑娘。宋薑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才免於地麵一摔。
“不好意思。”宋薑道:“沒事吧。”
“沒事沒事,謝你拉我一把。”瞿英穩住,看清宋薑的臉後驚喜道:“宋……宋主任!”
“你認得我?”
“當然認識啦!”她連忙笑著伸出手道:“宋主任好,我呢是刑偵五隊新進的警察瞿英。我剛進來就聽說過您的事跡呢,可仰慕您了。”
宋薑笑:“原來是陳隊的人。下班了?”
“嗯!食堂的人太多了,打算去隔壁附中小吃巷那裏吃。”瞿英小聲問:“宋主任也沒吃?要不一起去?”
“行啊。”宋薑答應。
美妝和美食是女人之間永恒的話題,瞿英才工作沒多久,已經能對附近好吃的攤子如數家珍了,兩人一個說一個聽,拐進了一條巷子裏。
“走外麵得繞好遠,這條路去小吃街快五分鍾。”瞿英說。
宋薑微微傾頭:“一個人的話還是走大道比較安全。”
“大白天的怕什麽……”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宋薑一把把住她往旁邊一拽,石壁上砰的一聲,一根木棍重重地敲在上麵,年久失修的老牆嘩嘩震出不少碎石灰塵,白灰呼啦一下飛起眼前變得一片迷蒙。
一擊不中,對方舉起木棒又砸了過來,帶起簌簌風聲。宋薑直起身一個側踢踢中對方的手腕。那人被踢中了後退坐倒在地,木棒哐當一聲滾落在石板上。
石灰粉慢慢落下,瞿英愕然:“是你?”
對方捂著手腕冷汗直冒,又惡狠狠的抬起頭,一雙通紅的眼睛瞪著她。
分明是剛被關進監獄的江勤建唯一的兒子,江曉晟。
瞿英呆了呆,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愧意:“你怎麽會……”
“婊*子!”江曉晟衝她大吼,聲音震得瞿英耳膜一顫。
宋薑用腳撥開木棒,走到江曉晟麵前,半彎下腰,抓住他的手往後用力一別。
江曉晟防不勝防往前跪倒,痛的連連倒吸冷氣,可是仍然咬著牙緊盯瞿英,神態有些猙獰。
瞿英愧疚裏生出不忍:“宋主任……”
“你知道自己在犯罪嗎?”
江曉晟終於看了宋薑一眼,年輕還有些稚嫩的臉因為怒火而扭曲。
宋薑沒什麽表情,打量了江曉晟兩眼:“襲警,情節嚴重的夠你到牢裏坐一陣子了,想去陪你爸爸?你襲警他殺人,進不了一個牢房的。”
江曉晟像隻憤怒的牛犢,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表情卻在宋薑居高臨下的平靜的視線下有所鬆動。
“她就是婊*子,害我爸!”
瞿英低下頭別過頭去,宋薑道:“把你爸抓進牢裏的怕不是這個女警察吧?”
“算了宋主任,放他走吧。”瞿英輕聲道。
“你爸是被人害進監獄的?”宋薑問:“你爸殺了人,人家也有親人,自己的親人被人殺害了,換作是你,你會怎麽做?”
江曉晟看著她,忽然眼淚嘩啦啦留下來:“我管他們,我沒有爸爸了,我沒有爸爸了……”
宋薑放開他,起身看了瞿英一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