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末世的絕境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古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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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末路!
聽到嗬斥聲,兩個“輕車都尉”覺得再不出去看看的話豈不顯得自己太沒用?於是兩隻腳先後踏了出來,接著兩顆顫顫巍巍的腦袋伸了出來,就在腦袋伸出來的一瞬間,王阿貴三人動了,邱國興和徐少川伸手猛地拽過兩顆腦袋抱在懷中猛然一擰,兩聲“嘎巴”聲響起,兩名守衛頓時魂歸天外;就在兩人出手一瞬間,王阿貴飛身撲進門去。
站在門口往外瞅的那個“一等男”還沒來得及看清兩個同伴怎麽突然就沒了時,就見一道黑影從門外夾雜著風聲撲了進來,“一等男”連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黑影掐住脖子生生捏碎了喉骨。
“噗通!”軟不拉幾的“一等男”癱軟在祠堂的青磚地上,手中的56半重重地摔在地上,三個看守被瞬間解決。
“祠堂幹淨;報告各組情況。”王阿貴打開對講機詢問情況。
“一號房幹淨,完畢。”、“二號房生擒天水王,現已幹淨,完畢。”、“三號房遇到抵抗,現已幹淨,完畢。”
“啪!”一隻強光手電亮起,王阿貴借著手電光看向牆角,隻見潮濕陰暗的牆角處,一堆厚厚的茅草堆上坐著三個老人,每個老人身上都裹著一條破爛不堪的被子。最中間的那個老人看模樣已經年逾九十,旁邊一男一女兩個老人都在六十上下;茅草堆前放著一個籃筐,裏麵是一個個破碗和殘羹剩飯。
“後生,打過仗吧?”古稀老人開口了,他應該就是村子裏德高望重的族長了。
“老人家能看得出來?”王阿貴走上前去,一股尿騷|味和殘羹剩飯味混雜各種味道嗆得他有些窒息,看來老人們已經很久沒有挪過地兒了。
“出手狠辣,卻心止如水,隻有經曆過生死考驗、見慣悲歡離合的人才會有這份淡定。”老人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沉著和不容反駁的氣勢傳來,陝西口音不是很重,應該在外漂泊的時間不短,而且書卷氣很濃,是讀過書的人。
“嗬嗬,老人家去過朝鮮?”王阿貴笑了,這種上過戰場的人之間特有的共鳴他已經感覺到了,麵前的這位耄耋老人是他尊敬的老一輩軍人——真正的軍人,完全不是後世的兵、兵少爺。
“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沒想到你這個年齡竟然還打過仗?我怎麽沒聽說過這幾年打過仗呢?”老人依然從容不迫地問道,既沒有感激之情、也沒有懷疑之情,有的隻是一種對後輩慈祥的欣慰。
“嗬嗬,小規模戰鬥而已,有些事情國家不會讓大多數民眾都知道的。我這比不得老人家見過的大陣仗;連重型武器都沒用。”
“一樣的,一樣的!唉,亂世出豪傑啊,後生仔,你可趕上了好年景啊,你要好好珍惜這百年不遇的機會。”耄耋老人看著王阿貴拿拿打火機點亮了草堆前燭台上的蠟燭,摸了摸滿是皺紋的臉說道。
“老族長,你說啥那?人家救了咱你咋一開口就這樣說捏?這啥好年景啊?死人吃活人的。”旁邊的花甲老太給老人掖了掖被窩埋怨道。
“婦道人家懂個屁!這世道就是誰拳頭硬誰就是英雄,打過越戰的那一輩兒已經年近天命,跑也跑不動了、打也打不起來了,試問如今的後生仔有幾個見過真正的戰場?那個帶著一群小閨女跑過來的後生仔不也是上過戰場?沒有他咱敢出去打糧食?那膽識哪是一般後生仔能比的?”老族長帶著笑容說道。
“後生仔,是來找那個娃子的不?那娃子在後山窯洞裏藏著呢,他是村子的恩人,老漢沒讓他暴露,讓他跑他也不跑。每日裏裝山精鬼怪的搞死好幾個畜生了,唉,怎奈那幫畜生也知道招兵買馬,他一個人單打獨鬥的不行啊。”
“嗯,是的,先前有一批人逃了出去,我們正好路過就幫了他們一把。其中有一個和他一起來的女孩,這才知道我們打過同一場戰鬥。這回過來一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二是看看老戰友。”王阿貴這才知道老人家為什麽那麽配合,原來早就有人裝鬼弄神。
天亮了,雨也停了,泥濘的小山村卻像過節一般熱鬧;村子裏的男女老幼紛紛從家裏出來。一棟棟民宅大開,一個個身影從旁邊山上挖的窯洞中鑽出來,一時間小廣場周圍人山人海。他們一是感謝救他們的恩人,二是要一刀刀地活剮了這個帶給他們噩夢一般生活的“天水王”。
杆子上吊著的女屍被解下來穿上衣服準備抬到後山入殮,末世人命不如草,有一圍破席子當棺槨也算村民們對得起這些外鄉女子了。
幾個村漢子像拖死狗一般拖著幾個藏起來的“天水王”手下邊打邊罵從外麵拖進小廣場。這幾個男人甚至是男孩,個個赤身裸體、血肉模糊,脖子上套著繩子被前麵兩個村漢子在泥濘的地上拖著,後麵幾個村漢子拿著馬鞭、沾著鹽水死命地向這些人身上招呼,打牲口都不舍得使這麽大力氣。每一鞭子抽下,就是皮開肉綻、血肉外翻,疼得這幾個年輕人哭爹喊娘、大聲哀求。在進入人群中時,一塊塊磚頭、石頭、拳打腳踢如雨點般砸向這些年輕人;甚至還有渾身隻穿一件單衣的女人拿著棍子朝他們的捅。當他們被拖到栓牲口的地方時幾乎都已經奄奄一息。
王阿貴幾人站在威嚴的老族長身後,站在祠堂台階上默默地看著那個矮壯的“天水王”被幾個漢子吊著胳膊吊上高高的木杆,天水王身上同樣是血肉模糊,但是明擺著村民們沒有讓他死得太快,按照老族長的命令,“天水王”要像被他吊著的女人一樣在上麵吊著,直到活活曬死。
“老族長,那幾個畜生差不多了,咋辦捏?”一個50多歲的男人小跑到祠堂前請示道。他看了眼老族長身後的十幾個一身黑色雨衣的漢子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心道這些人真狠,一夜之間把這群拿槍的牲口殺得一個不剩,明明看見他們腰上掛著槍套,卻沒見他們開一槍,這都是什麽人?
“叫幾個後生仔去後山挖坑,按照族規,亂石砸死。”老族長沒有一絲憐憫地說道。
“老族長!您這麽做是不對的!他們雖然罪大惡極,但是按照國家法律他們應該坐牢判無期的,大夥已經把他們折磨成這樣了,大夥已經犯法了,不能再繼續犯法了——”一個瘦瘦的年輕女孩從人堆裏跑出來,跑到祠堂前對老族長喊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國法不存就以家規處置!婦道人家學了點法律尾巴就翹上天了?回去!”老族長頓著拐棍怒道,蒼白的胡子被氣得一顫一顫的。
“我不!老族長,您這麽做是不是太野蠻了?您已經犯法——啊!”
“你個死婆娘!有你說話的份兒嗎?給額滾回去,老子非好好收拾你不可,給額回來,想挨打不是?”一個中年漢子從人堆裏嚇得哆哆嗦嗦地跑過來,揪著這女孩的領子死命地往回扯,一邊連拽帶罵,還一邊對老族長賠著笑,“老族長,這婆娘欠打,擾您清淨了,嘿嘿嘿!”
“管好自己婆娘!”老族長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這個女孩應該是後來嫁給村子裏光棍漢的幸存者。
“後生仔,老漢這樣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這些小閨女有漢子護著沒遭多大罪,很多事情不知道啊。”老族長有心照顧王阿貴他們的情緒,他看得出來,這些人都讀過書,不是這小山村村民能比的,他害怕這些人也覺得他們太野蠻了。
“老人家做得沒錯。亂世就得用重典,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和平時期的法律放在末世就變得軟弱可欺。”王阿貴麵無表情地說道。
那個女孩依然不依不饒,那漢子一邊忙不迭地對周圍的鄉親們賠著笑,一邊幹脆也不罵了,直接連踢帶打地把那女孩拽進一戶農家然後猛地摔上了門。鄉民可能不知道什麽是法律,但是鄉民做事卻本著一顆天地良心,在這些事情上他們的做法要比那些所謂的“文明人”要合理的多。
“老漢果然沒有看錯,是個幹大事的人!唉,老漢也知道京城那些人難啊,嚴刑峻法容易變成苛政;仁義治世卻又容易淪為軟弱,如何把握好其中的度,難啊。”老族長喃喃地說道。王阿貴聽到老族長的話深以為然,這老人家看樣子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這種話王阿貴聽都沒聽說過。
下麵的小廣場上,憤怒的村民把那個身材微胖、昔日威武的“天水王”吊了起來,一塊塊石頭、磚頭和糞便向著他的身上猛砸過去,“天水王”絕望地掙紮著,隻是他的嘴被用牲口嚼子牢牢地箍住,發不出半點聲音,眼睛也被蒙住看不到一絲光亮,隻能掙紮、掙紮、再掙紮。
“老族長!老族長!額把程哥找見了。”一個滿腳泥濘的漢子一頭汗地帶著幾個年輕男女從後山跑了過來,高興地向老族長匯報。
“程醫生,好久不見。”王阿貴看見了那個體型削瘦的高個子男人,那副俊朗而儒雅的麵孔依然那麽堅強、那麽冷峻。
“鄭班副,果然是你。”程飛看見站在台階上衝他笑的那個男人,隻覺得眼熟,拍了半天腦袋才想起來他是誰,趕緊緊跑兩步來到王阿貴麵前,他後麵幾個男女緊跟著跑了過來。
男人之間很多話都不需要說,兩人僅僅是互相立正敬禮,兩雙大手緊緊握住,千言萬語都不必再說。雖然從戰場上下來再未見過麵,兩人僅僅是一麵之交,但是曾經一起生死與共過的情誼卻依然濃厚,還有什麽話能比這末世故人重逢更加重要呢?
“後生仔,你們諞著(聊著),老漢去和族人開會去,今晚老漢再陪各位恩人吃席。”老族長笑道。幾個村裏輩分長的男人正在台階下等著老族長去開會,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們一一處理;正好也留下時間讓恩人們敘敘舊。
“老人家,這末世糧食就是人命,別——”王阿貴趕緊說道。
“嗬嗬,恩人哪,你們不知,額們這山旮旯以前不咋地,一直都是那窮樣,但這年頭還是那球樣,糧食雖然也缺,但是各種山禽走獸、野味雜菜的從來不缺,咱吃那個,嚐嚐鮮?”一個年長的男人趕緊說道。
“鄭班副,沒事。村子裏缺的是主糧,但是不缺吃的,這就是窮山僻壤的好處;放心吧,沒事的。”程飛趕緊解釋道。
“那煩勞各位了。”王阿貴拱拱手,這些鄉民確實不缺吃的,雖然個個麵色蠟黃,身材瘦弱但是不發虛,那幾個“天水王”手下的人竟然還白白胖胖的,王阿貴也就答應了下來。小山村就這點好處,和平時是什麽樣亂世還什麽樣,差別不大,就這高高低低的黃土高坡,除非大規模喪屍集群掃蕩,不然的話這附近的梯田現在就可以下種子了,這麽高的梯田單個的喪屍很難形成什麽危害。
在村子裏最好的磚瓦房堂屋裏,王阿貴和程飛落座聊天;張宏偉、曹雪振、王軍、劉偉回小基地拿東西;陳二狗他們隻是給程飛打了個招呼就被一群眼睛裏冒著小星星的小夥子大姑娘拽出去當英雄崇拜了。
這一晚上,除了在那些房子裏陪|睡的女人和在外麵受罰的男女外,誰都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一大早那些什麽“王”、什麽“太歲”、什麽“都尉”的統統腦袋搬家,仿佛一夜之間這些在他們看起來強大無比的人就這麽沒了,甚至連槍聲都沒聽到。
而眼前這十來個狀如牛的男人比先前那批敢帶著他們去荒鄉野村打糧食的程軍醫還厲害。村子裏的老人都知道,那個被他們當做恩人的程軍醫已經很厲害了,這半個多月他殺了不少天水王的手下,雖然都是後來入夥沒有槍的,但是那份膽略比起沒見過世麵的鄉民們來說已經算是俠客了,據被關在村口那間屋子裏的女人們說,這些人不是從村口進來的,這些老人就明白了怎麽回事,進村僅此一條路,不是從村口進來的隻有從後麵陡坡懸崖爬上來,大夥對這幫人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鄭班副,這是賤內李佳陽,我的學妹;這位是。”落座以後,程飛向王阿貴一一介紹和他一起逃過來的這些學生,兩男五女,都是第四軍醫大的學生。王阿貴衝他們一一點頭致意。
“程醫生往後的日子如何打算?”王阿貴問道。今天大致看了看這個小山村,還真是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避難佳處;也多虧了屍亂前的年代大部分地區隻存在吃得好不好的問題而不存在能不能吃得飽的問題,所以附近十裏八鄉的存糧還多得是,附近到處都是梯田,存糧足以支撐到新糧食下來,而且漫山遍野都是野物,此地當真是個好地方,真是個理想中的末世桃花源,王阿貴也有一種就此留下來男耕女織的衝動,但是他更明白,這樣做不行,這不是他要走的路。
“你們還要四處漂泊?為什麽不留下來呢?”程飛反問道。
“屍亂並不可怕,畢竟喪屍是低等生物,而且不會繁殖後代,隻要幸存的人類慢慢消滅它們,不出二十年喪屍將從地球上消失,到時候人類社會會重新建設。浩劫也是機遇,也是我們這些曾經的社會底層人員翻身的機遇,為什麽我們不借著這個機遇開創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呢?”王阿貴總結了一下自己的認識和經驗說道。
程飛在屍亂前的時代就屬於軍中精英,軍校畢業後因為有戰功被直接提拔到第四軍醫大任教,算得上是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前途無限,和王阿貴這種底層的小兵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他和宋婉兒、代安陽都屬於那種骨子裏很傲的人,王阿貴對他能入夥也沒報太大希望,他隻是想在這些逃難來的女孩中找幾個醫生,隊伍太需要醫生了。
“鄭班副,原諒我多嘴,你們覺得這種世道人類能重新回歸到正常的秩序嗎?按照我們的統計,這附近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口都變成了喪屍;依此類推,全國14億人口幸存下來的隻有一個億甚至更少,我想大部分幸存者都是處於我們這種生活狀態,這麽零散的情況如何能夠互相聯絡消滅喪屍?據我估計,人類滅亡的可能性要遠比重振的可能性更大。”程飛的妻子李佳陽衝王阿貴笑了笑,然後很有禮貌地說道,她知道現在這世道沒有女人說話的份,但還是忍不住要說兩句。
“無妨,我們的隊伍裏生活上的事情女人們也參與討論,人多力量大嘛。”王阿貴看了眼李佳陽表示無妨,這個女人應該有二十六七歲,一副小圓臉雖然髒兮兮的,但仍能看得出挺秀氣,戴一副無框眼鏡,一身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的衣服下是一副勻稱的身材,體態豐滿圓潤,那氣質一看就是書卷氣很濃的女人,同時也是一個有幾分傲氣的女人,和程飛一樣,那種精英的傲氣溢於言表。
“至於你說的情況前一部分我認為有道理,但是後一部分你完全說錯了。我隻能說你們逃難的經曆太簡單。你們的一個逃出去的學生代安瀾是我們副隊長——就是老許——的小姨子,昨天淩晨和她親姐姐重逢,你們的經曆她說了。”
“如果我說我們一直在外麵的荒野中流浪至今卻依然這麽強壯你們信麽?如果我說我們現在有車有槍有糧有藥品,隊員二十幾人,可以洗澡看電影打遊戲聽歌,女人還有衛生巾衛生紙和簡單的護膚用品,生活得比這裏還好你們信麽?如果我說我們見過的大型幸存者基地有十幾萬人還有直升機、裝甲車、燃燒彈你們信麽?我已經給老族長說了,我會支援他們一批軍火,其中還有重武器你們信麽?”王阿貴微微一笑說道。
“呀,安瀾在你們那兒?那天人多又雜,好幾個人都跑亂了,安瀾可能跟著跑出去了,我說我沒找到她呢,可把我擔心死了。”李佳陽捂了下小嘴驚訝道,同時也是轉移話題表示她對王阿貴說的話不相信,她覺得眼前這個社會底層的鄭班副在吹牛。
看著幾個陪坐的少男少女都顯露出“你就吹吧”的意思,王阿貴看了眼那幾個清秀嬌小的小姑娘無奈地笑了笑也沒說什麽,是不是井底之蛙很快就能見分曉。
看著這些曾經的軍中精英如今個個蓬頭垢麵、牙齒焦黃麵目蒼老的樣子王阿貴心中不禁感慨經曆的不同真的能造就人的見識;他們的思想仍然有相當一部分停留在過去的時光,以為精英都辦不到的事情社會底層的人更辦不到,隻是以前他們的傲得有底氣,如今他們傲得卻是井底之蛙。
“鄭班副,賤內沒見過世麵不懂事,說的話不好聽你不要介意。我覺得吧,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考慮跟你走。‘亂世就是機遇’這句話我讚同,我雖然有些窮書生的酸腐氣,但我也不是那種隻知道吧嗒嘴皮子的人,如果真的能按照自己的意誌闖出一片天地的話幹嘛不去呢?這末世人人都是活過了今天看不到明天,既然都沒有退路,都沒有希望,都是爛命一條為什麽不去試一試呢?”程飛沉吟了一下說道。他雖然年齡不大,但卻是個老軍醫,王阿貴他們這一身爆炸性的肌肉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下才能練得出來他能猜出來個七八分。
“可以,明天到我們那去看看就知道了。女孩子們可以洗個澡,衛生巾衛生紙什麽的自己隨便取用;小夥子們想出去打打喪屍的話有專門的車帶你們去體驗一下生活。”王阿貴點了點頭道,都是男人,野心誰沒有?如果能說動程飛去看看,這事兒也就成了。
結果王阿貴這話一說完,下麵那幾個小姑娘都偷偷撇了撇嘴,吐了吐舌頭,意思是“你這人吹得沒譜了”,洗澡?衛生巾?她們根本就不相信會有這事,自打從西安出來以後就再也沒有洗澡,這些平日裏嬌生慣養的女孩們哪個沒有點婦科病,卻都隻能忍著,最多也就按照村裏老太太的指導挖些藥材勉強抑製一下而已。
雖然都是軍醫,但是別說藥物,她們連基本的清潔下身洗衣服都做不到,黃土高原本就缺水,村子在高處沒有壓水井,下山打水都得全村漢子出動,打來的水吃喝都勉強夠,哪有水給她們洗下身?環境的閉塞造就了她們同樣閉塞的眼界和思維,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王阿貴看了看這些個渾身削瘦、臉色黃蠟、蓬頭垢麵的年輕人撇嘴隻是笑了笑。李佳陽覺得這幫學生太沒禮貌,趕緊瞪了他們一眼,甭管這個“鄭班副”吹牛吹成什麽樣,人家終究是村子的恩人,而且終究要走的,吹吹牛也不疼不癢的,沒必要因為這個跟他們鬧矛盾。
“隊長,我們已經到山下了,讓他們下來扛軍火吧。”雙方正無言以對的時候,王阿貴肩膀上的對講機響了,裏麵傳來王軍的聲音。
“知道了,完畢。”王阿貴關閉對講機,衝程飛他們笑笑就走出屋子找負責招呼他們的那個村子裏的長輩。程飛他們一聽還真有軍火,紛紛起身跟在王阿貴身後出去看看熱鬧。
聽說村子裏的恩人有禮物相贈,這不亞於一顆炸雷在村中響起,村口處頓時站滿了人群,一時間小孩哭大人鬧的熱鬧非凡。隻見狹窄陡峭的山路口停著兩輛敞篷的越野車,越野車車鬥上蓋著一層軍綠色的氈布,車上麵除了四個扛著步槍穿迷彩服的男人外,還有一個穿便裝的小姑娘。
“悍馬!悍馬!那是悍馬車!”一個臉色蠟黃的小夥子指著兩輛悍馬車對一圈哥們們扯著嗓子大喊到,“額在電視上見過,悍馬車!”
“不是,不是,那是猛士,中國米有悍馬!”另一個同伴也跟著大呼小叫起來。甭管是什麽車,總之這種車他們也就在電視上見過。
“槍!槍!槍!那都是槍!”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激動的臉色發紅、額頭青筋暴起,喊得比幾個半大小子喊得還響亮,從這漢子板正的身姿上能看出這漢子早年當過兵,看到那熟悉的軍綠色氈布和下麵大大小小的箱子,漢子像瘋了一般朝著鄉親們揮著手喊道。
“烏拉!!”看熱鬧的漢子們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末世什麽最珍貴?不是糧食,而是槍和子彈,那些混蛋手裏僅僅有十幾條槍百十發子彈就能讓一千多人俯首聽命,如果村民們自己有了槍還會怕再有人占山為王嗎?何況男人哪個不渴望自己能有一把槍?男人和武器永遠是密不可分的;女人們也欣喜地流下了眼淚,村子裏女人多,如果漢子們都有槍的話當女人的也能感到更安全些,女人,需要的不就是一個安全的家嗎?
“都下去搬東西!”威嚴的老族長在村民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一路小跑了過來,指著這些正在狂嚎的漢子們命令道,接著一群精壯漢子一窩蜂地衝了下去,把個狹窄的小山路搞得雞飛狗跳。
很快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箱子被欣喜的漢子們搬了上來,女人已經騰出了一個鋪著厚厚幹草的空屋子,專門用來放軍火;一個個箱子被扛上來後暫時放在村口的廣場上讓大夥看看,給大夥吃幾顆定心丸。
而那些站在高高低低的土坡上圍觀的村民們看著那堆成小山的箱子一邊笑著一邊抹著眼淚;女人們靠在丈夫強壯的臂膀上,丈夫樓主妻子柔弱的雙肩,孩子也懂事地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當丈夫的終於可以保衛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了,再也不用擔心受到流寇們的殘害了。
“重機槍!重機槍!89式的!還是新嘎嘎的!”剛才那個漢子打開一個最大的箱子,隻看了一眼就興奮地狂吼了起來,一把撕掉身上的背心瞪著血紅的眼睛沒大沒小地衝著老族長和村裏的長輩們狂吼,村裏的老人們也不以為意,隻當小孩子太激動了。
老族長顫顫巍巍地走到這個大箱子前,伸出枯黃的手摸著那泛著騰騰殺氣的重機槍一時間老淚縱橫,雖然隻有一挺,但是就這一挺往村口一架,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甭管是誰統統別想進村子一步,老族長仿佛回到了當年血雨腥風的朝鮮戰場,如果不是年逾古稀,他敢拿出來狠勁地親兩口。
“族族長,這這是清單清單。”一個年過天命的老人從一個上來的赤膊漢子手中接過一張a4紙,一路小跑地擠過人群來到族長身邊,顫抖著枯黃的手老淚縱橫地喊道,“50條八一杠,5萬發子彈;重機槍子彈10萬發;手雷100個,迫擊炮兩門,炮彈00個,族長,嗚嗚嗚嗚——咱還不起這情啊!”
“快去,快去,告訴掌勺的,晚上不上席了,擺宴、擺大宴!誰家有埋著的老酒,統統給額挖出來!快去!”老族長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除了擺大宴外什麽也說不出來。
全村一千多人,男人隻有四百多,不算老人小孩隻有一百多精壯漢子,山路高且滑,漢子們又長久營養不良;兩噸的彈藥已經把這些赤膊漢子們累得直喘,於是青壯年女人們跟著下山搬彈藥,一個個雖然累得滿頭是汗,但是卻個個喜氣洋洋。
王阿貴他們站在高高的院子裏看著下麵的村口出人群湧動、喜氣洋洋,猶如過年一般熱鬧。程飛和李佳陽站在一邊滿頭大汗,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似的,雖然他們沒有聽見那個老人說的具體數字,但從這堆得小山一般的彈藥箱上他們能看出這些東西得有多大的量,鬼知道他們從哪搞的這麽多軍火,既然他們能隨意就送這麽多,說明他們還有更大的儲量,那麽這麽大的儲量他們怎麽可能帶著四處跑呢?程飛和李佳陽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看來,人家不是吹的,絕對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看待他們了。
“鄭鄭班副,這麽多軍火都給村民們你們用什麽?”李佳陽用髒兮兮的棉襖抹了把汗問道。
“我我我剛才聽了,光重機槍子彈都10萬發,我的老天啊,那得多大的量啊。”一個剛從下麵跑上來的小夥子滿眼不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隻會吹牛的鄭班副”不可思議地說道。
“小意思,武器彈藥多得是,隻要你有本事去拿。”王阿貴掏出煙盒遞給程飛一根,然後給旁邊圍著的小夥子們發煙。
“煙!煙!這是煙啊!”幾個小夥子接過手中的煙不可思議地放在手中就像看到金條似的瞪大了眼睛,然後也顧不得道謝扭身就往人群中鑽去,“大呀(爸呀),煙!”
“都是孝順孩子。”陳二狗看了看幾個飛奔回去的小夥子笑了笑說道。
“恩恩人,額能不能給額大、給額婆(奶奶)一支煙捏?一支,就一支。”一個隻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滿臉羞紅地搓著小手、戰戰兢兢地看著陳二狗。
“小姑娘真孝順,給你爹你婆一人一支,叔叔今天帶的不多,不能多給你了。”陳二狗這才尷尬地發現煙盒裏的煙就剩四五根了,趕緊給小姑娘兩根。
“謝謝恩人,謝謝恩人!”小姑娘趕緊鞠躬然後把兩根煙小心翼翼地包在衣服裏撒腿往人堆裏跑去,清脆的童音還喊著,“大、婆——”
“10萬發不多拿。”程飛抽煙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一年沒聞過煙味了,村子裏的老煙槍開始抽幹牛糞,如今連幹牛糞都沒有了;人家鄭班副竟然還和以前抽煙跟玩似的,這堆積如山的彈藥竟然一個“不多”、一個“拿”就這麽輕描淡寫的打發了?這究竟是群什麽樣的人?他們有什麽能力搞來這麽多的彈藥?
“隊長、姐夫!”正當程飛和李佳陽思緒紛飛時,一聲清脆的喊聲響起,一個清秀的女孩從山下往上跑來,一邊跑著一邊向大夥揮著手,大家看清了,那是跟著過來的代安瀾。
“程教官,李教官。”代安瀾向程飛和李佳陽問好,雖然小姑娘還是笑得那麽天真,但是看向程飛的眼神中小星星明顯減少。陳二狗笑了,稱呼順序的變化和小星星的減少說明的問題很深刻啊,鋼索偷偷地踢了他屁股一下。
程飛、李佳陽和他們的幾個學生看見前天還渾身髒兮兮的代安瀾如今變得幹幹淨淨的,清爽的馬尾辮、雖然還有些蠟黃卻幹幹淨淨的鵝蛋小臉,嶄新的紅色夾克,一雙修長的腿上是一條淡藍色的牛仔褲,一雙精致的黑色小皮鞋上沾滿了點點黃泥,現在的代安瀾除了牙齒還有些發黃外簡直就不是他們這些破衣服爛棉襖的、渾身髒兮兮的人能比的,五個女孩看著代安瀾的小臉小手簡直像做夢一般——鄭班副沒有吹牛,他們真的有條件洗澡!幾個女孩不自覺地感覺到下身的瘙癢有些難以忍受,她們這些從小嬌生慣養的女孩哪過過這樣的苦日子?
“程醫生,亂世也是機遇,這世道隻要你有膽量有腦子,不愁活得好好的。是,在這個世外桃源可以過著風平浪靜的生活;在外麵卻是天天緊繃著神經,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整天麵對的都是讓人惡心的活死人,有一得必有一失。隻是,你願意讓你的青春就在這小山村浪費過去麽?你我差不多大,45歲後才打不動,還能再上陣拚殺15年,15年之後屍亂怎麽都結束了,難不成你想著15年以後坐在這土房子裏就著蠟燭回憶曾經有過的日子?然後蓋上被子為當年錯過這一次拚殺的機會抹一把老淚嗎?”王阿貴吐了一口煙說道,當實力擺在眼前時,王阿貴說話的底氣更足了,那股舍我其誰的氣勢也更加濃重。
“阿貴,什麽也別說了,我和佳陽跟你走。”程飛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劍眉朗目猛地舒展,終於長舒一口氣,稱呼也變了。旁邊的李佳陽也跟著長舒了一口氣,不管去哪,都比這提心吊膽的強,一直以來她最害怕不是要去哪裏,而是程飛不要她了。
幾個女孩也跟著鬆了口氣,反正程教官、李教官去哪她們就跟著去哪。至於留下她們知道想了也沒用,這裏男人少,女人多,以後一夫多妻就是大趨勢,她們還不像李佳陽終歸是畢了業的,多讀著幾年書,還能給人家看個病、接生什麽的,她們可是剛上大一什麽還沒學呢,良好的家庭出身讓她們連韭菜和麥苗都分不清,留下來也是給人家當二房、三房,以後生個孩子了此一生,而跟著程教官哪怕給他當個四房五房也願意,至於擔驚受怕,再說吧,有程教官在呢。
“程教官,也許,我們倆沒辦法和您走了。”兩個男生和一個女生聽見程飛的決定後,互相看了眼站了出來,“我們已經有了牽掛。”
王阿貴沒有扭頭看,有牽掛的男人他絕對不會要,就是程飛求情也不行,隊伍不可能讓兩個拖家帶口的男人跟著一起走,因為他看見了其中一個男生身後的女孩,那女孩帶著一股書卷氣,也應該是逃過來的,隻是那女孩的肚子已經微微挺起。另外一個男生身後站著那個和他們一起逃過來的女學生,那個女孩的肚子更大。
“唉,也罷,留在這裏也挺好;起碼安安穩穩的不用擔驚受怕。”程飛看了眼那兩個女孩的肚子再看看王阿貴,他明白王阿貴不想帶著、也不會帶著這兩個家庭;程飛有心,畢竟是他一手帶起來的學生,可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也許他們會像王阿貴說的那樣,在若幹年以後借著微弱的燭光給孩子們講那過去的故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據一把老淚,為自己青春年少時沉不住氣而感到遺憾。
“鄭班副,他們隻是少不更事而已,軍校男生多女生少,他們長這麽大第一次談戀愛——”李佳陽不死心,終究是一起生死與共過的學生,她想勸勸王阿貴把這這四個孤兒都帶上,雖然苦點累點,但是大家還能在一起。
“李教官,你懂的。”王阿貴微微搖了搖頭,眼神中包含的是遺憾和無奈,這是原則,如果隊伍的實力現在已經壯大到了可以讓隊員生兒育女的時候,王阿貴完全可以帶上他們,多兩個男軍醫哪怕就是剛入學的學生起碼也比他們這些對醫學一竅不通的人強;可是現在不行。李佳陽看見王阿貴如此之堅定,心疼地看了看她的三個學生又看了看程飛,最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晚上,村子裏殺豬宰羊,燈火輝煌,全村的漢子們都聚齊了,擺了十多桌,村民們拿出最好的酒、做出最好的菜向他們的恩人們道謝;女人們在各個酒桌間端著盤子和酒來回穿梭,小孩們來來回回地跑著,不時地竄到拿桌偷一口菜,在大人笑著舉著筷子要敲他時趕緊跑掉,這一派熱鬧的景象完全不像身處末世的哀民們。王阿貴他們的煙不多,隻拿來了兩條,每桌漢子們分一盒,屍亂前,這些煙都是很便宜的散煙,甚至假冒煙,但在這末世,這些煙都是比金子還貴,很多老人小心翼翼的把煙用個白手絹抱起來以後待客用,自己寧可抽那嗆人的掃帚苗、幹茅草。
王阿貴和程飛坐在祠堂的主桌上,老族長和村裏麵的長輩作陪;陳二狗他們在下麵各個桌坐主位,由其他漢子們作陪。老族長雖然喝不多了,但是也端著勁喝了二兩自家釀的地瓜燒。
“阿貴啊,這酒勁兒夠猛吧?”喝了一個多小時,月上枝頭的時候老族長用手拍著王阿貴的胳膊笑的眼睛都沒了。
“夠勁兒!入口如刀割,下肚如火燒,這比那酒精勾兌出來的猛得多!一個字——爽!”王阿貴已經喝得滿臉緋紅。
“好,烈酒配壯士!好,好!”老族長豎起了大拇指,“老漢要是能載年輕四十年,非得和你拚一回不行,好酒量啊!”
“鄭隊長好酒量!”下手陪客的幾位老人也紅著臉讚道,其中一個悄悄扭過頭看了眼其他幾桌,已經有幾家女人開始往家拖自家漢子了,那些個陪客的漢子已經醉的說胡話;十幾桌男人已經合並得隻剩下六桌,隻剩下幾個酒量大的漢子還在勉強作陪,但是那十四個粗壯的漢子雖然喝得紅光滿麵大聲吹噓,但那筆直的腰板根本就不像喝多的人。
老人瞅了瞅空出來的桌位已經被女人、孩子們霸占,再看看那幾個依然腰板筆直的漢子,老人縮了縮肩膀,剛才他見王阿貴推辭說喝不多,還以為人家裝,嫌菜不好,現在他才明白人家是顧忌到他們這老身板喝不多,不然的話這一桌老家夥喝死了都未必能讓人家喝舒坦,老人偷偷地和幾個老哥們對了下眼睛,大家眼睛裏都是一個意思——這都是啥人啊?50多度的地瓜燒用碗喝都喝不醉!
“族長!給子弟兵們準備的山珍野貨都已經放好了,明兒就可以直接裝車。”一個村裏的長輩小跑著過來說道。
“好,好,好!阿貴那,咱村最不缺的就是這野菜山貨,都是村民們自己弄的,絕對綠色食品,絕對純天然無汙染。你們拿回去好好嚐嚐。”老族長高興地說道。
“那阿貴就卻之不恭了!不過老人家,這個‘子弟兵’,我有句話可能不好聽,但阿貴還是要說的。”王阿貴覺得這句話是該說了,不然的話這群淳樸的鄉民可能會把當兵的都當成好人,他不希望“天水王”的事情再發生。
“老漢知道你要說啥,後生,你是好孩子,這亂世兵荒馬亂的仍然能保持軍人本色,老漢很欣慰,咱們這個國家還有希望。你不用擔心村子,下回再有穿軍裝的成群結隊過來老漢絕對不會讓他們上山。如果真是當兵的,那麽他們憑自己的能耐能活下去,如果不是當兵的,那對不起,重機槍伺候。兵匪的道理老漢很明白!”老族長拍了拍王阿貴的手,看大家喝的也差不多了,下令撤席換茶、上點心。
“不過後生啊,兵匪兵匪,治世是兵,亂世是匪,老漢能看得出你還是為這兩個字糾結;其實大可不必,該當兵時就是兵,該當匪時就是匪;但是啊,你得明白,在哪些人麵前是‘兵’,在哪些人麵前是‘匪’。有些人就是賤種、就是不知好歹,對付這種人咱就得是‘匪’。”
“但是,‘匪’和‘寇’同樣是搶,二者卻大不一樣,土匪往往和‘劫富濟貧’聯係在一起,甚至還能成就一段青史;而流寇卻往往和‘殺人越貨’勾結在一起,別說青史留名,逮住了就活剮;這是為什麽?在這亂世浩劫,兵就是匪,匪也是兵,兵匪不分家還有更深的意思,後生仔回去慢慢悟吧,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啊。但要記住永遠不能做流寇!”老族長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王阿貴的胳膊。
“老人家!謝了!這碗酒阿貴幹了!”王阿貴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驚得旁邊的一圈人都瞪大了眼睛——這第幾碗了?王阿貴今晚這碗酒喝得舒坦,老人家的智慧果然不同凡響,寥寥數語就解開了王阿貴心頭的結,是啊,什麽是兵什麽是匪,竊鉤者為什麽殺,竊國者卻為什麽諸侯?看來前8年自己腦袋中形成的束縛真是太多太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