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末世的絕境 第一百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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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族末路!
    然而,待得眾人跑上土丘之時槍聲已經停止了,於洋和兩個戰士正趴在土丘上喘著粗氣,其中一個戰士一邊捂著胳膊手裏麵還拿著槍。
    “tn的,他們竟然有摩托車!”陳二狗眼見著兩公裏外漆黑的荒原上那一股煙塵無奈地罵道。
    “還是特種摩托,不然不可能聽不到聲音。”王阿貴咬著牙說道,那輛神秘的摩托車幾乎快逃出公裏了,而且這裏已經聽不見摩托車的轟鳴聲,可見這種摩托的功率何等之大、消音效果何等之好。
    對方隻有兩個人,從第一聲槍響開始到現在不過兩三分鍾的時間,這倆人一車竟然能竄那麽遠,這說明那輛摩托車是實實在在的軍用摩托,而且能在崎嶇不平的高原荒野上還能跑這麽快,這說明他們的特種駕駛技術相當之高,這倆人絕對是以前的特戰精英。
    “營長,我失職了。”那個受傷的哨兵一邊讓李佳陽和小六止血一邊對王阿貴認錯道。
    “沒事,這不怪你,沒大礙吧?”王阿貴回過頭拍了拍那名戰士的肩膀笑了笑說道。要是堂堂特種兵——還是在末世生存了兩年之久的特種兵——能被他們這些人發現的話還是洗洗找個高地兒跳下去吧,能活到這個時候的特種兵會是善茬麽?
    “沒事,讓跳彈咬了一下而已,擦破皮膚了。”那個戰士見王阿貴沒怪他便不好意思地笑了,就這廣袤而簡單的地形竟然能讓人家悄聲無息地摸到身邊,這事兒可真夠丟人的。
    “n的,追不上,這倆人跑得挺快!”就在眾人說話間,歐達從腳下的土裏麵悄聲無息地爬了出來,剛露出一個頭就狠狠地罵了一句。
    “你能追上就怪了,說說吧,怎麽回事。”王阿貴笑了笑說道,歐達在土裏不過是遊泳的速度,怎麽能追上摩托車?不過這些人跑不遠,這麽黑他們不可能跑太快,隻要還在於洋的監視範圍下就行。
    “是這樣——”歐達摘下麵罩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
    今晚負責這個方向的是那個受傷的哨兵,當時他正坐在小土丘上盯著遠處幾個被湖邊火光吸引的零散喪屍,他已經拿出弩箭上好弦等著它們晃蕩過來後結果掉它們——對於零星的喪屍這種自製的鋼|弩已經夠了。
    本來這種事情天天有,但是另哨兵沒有想到的是,那幾頭喪屍竟然嗷的一聲突然拐彎了,從大致方向上看它們是被00米外的一堆灌木叢吸引了。哨兵一看猛地警覺起來——喪屍隻對人感興趣,那地方肯定有人藏著!
    對於這種偷偷摸摸的人一律擊斃是末世的生存法則,於是哨兵趕緊趴下一邊架著槍一邊呼叫支援。然而他快速而精準的動作顯然被對方發覺,就在哨兵打出第一槍的同時,對方的火力壓製就撲麵而來。
    哨兵被不斷的點射和連射壓製得隻能匍匐後退;而當於洋和另一個哨兵從土丘下爬上來增援而來時,對方已經竄出了八一杠的射擊範圍,當王阿貴他們圍上來時更是隻看到對方的一騎絕塵。
    “就這麽快,前後不到分鍾;鬼知道他們這樣盯著咱們幾天了。”歐達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他以前隻是普通誌願兵,根本沒有親眼見過特種兵的厲害。
    聽完歐達的敘述王阿貴皺了皺眉頭,不得不承認,這些人很厲害,托素湖附近雖然喪屍少但是分布卻十分廣泛;喪屍的嗅覺、視覺、聽覺之靈敏足以讓任何人無法隱藏行蹤,當它們發覺到附近有人時,喪屍的吼聲就會傳播出很遠,所以說喪屍就是最好的哨兵,這是所有幸存者隊伍的共識。
    但是眼下這些人卻能悄聲無息地躲過喪屍的嗅覺、躲過哨兵的監視摸到王阿貴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甚至他們還帶了一輛特種摩托,天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他們逃竄的地方是托素湖的正北方,也就是說他們的基地應該在戈壁灘上,據王阿貴所知,那個地方除了一望無際的礫石|戈壁外什麽都沒有。
    “這群人的野生能力很強啊,應該全部是特種兵,特警沒這能耐——這群人很危險。”金雨堂突然開口了,說出了大家想說卻沒說的話。
    “現在出發,跟著那兩個人去看看他們的基地,如果收編不了就消滅掉。”王阿貴目光冰冷地注視著那個方向說道。
    末世的幸存者之間不是朋友就是敵人,這是末世的生存鐵律,況且這次遇到了行家,不論是野外生存能力還是打暗戰、搞偷襲甚至打遊擊王阿貴他們都不是那群受過正規訓練、而且活到現在的特種兵的對手,這個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兒;如今王阿貴他們的優勢隻有一點,那就是強大的火力和極強的跟蹤能力,趁著如今還有大量彈藥,這個威脅必須盡快除去。
    架著重機槍的悍馬車從隱蔽的地窖中開出,紅月和藍雪這次擔任司機,悍馬車在沒有開大燈的情況下順著敵人逃竄的方向悄聲無息地跟了過去。
    那兩個特種兵雖然騎著軍用摩托,但是他們仍然沒有逃離於洋的眼睛;於洋的夜視能力在0公裏上下,軍用摩托再厲害也不可能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鍾內竄出0公裏,因此兩台悍馬車就這麽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
    “老大,他們在大約1公裏以外,速度已經慢了下來,他們好像沒多少油了。”於洋坐在頭車裏一邊顛簸著一邊向王阿貴報告前方的情況。
    “哼哼,看他們能跑多久,特種摩托怎麽了?跑死他們。”坐在尾車的王阿貴冷冷地笑了笑,“紅月,慢慢開,不著急,咱們也給他們來個反滲透。”
    “老大,他們停下來了,似乎他們覺得自己逃出了咱們的警戒範圍。”於洋的話從對講機中傳來。
    “紅月,停車;他們不動咱們也不動,看看這倆兵王要幹啥。”王阿貴想了想命令道。
    悍馬車和倆特種兵保持著1公裏的距離停了下來,敵不動我也不動,從目前的情況可以判定這兩人除了是特種兵外幾乎不占任何優勢,因此王阿貴抱定了和他們耗下去的主意,這麽冷的天看這倆兵王能耗多久。
    “老大,他們又過來了,好像他們很不甘心。”於洋的聲音再次傳來。
    “行駛路線是啥樣?拐彎了沒?”王阿貴問道。
    “期間沒有拐彎,也沒有猶豫,倆人吊兒郎當的似乎把咱們當凱子了。”於洋一邊看著兩個兵王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一邊冷笑了一聲——兄弟,真把自己當蘭博了?你們要都是蘭博還要普通兵幹嘛?
    “沒經驗啊,沒經驗啊。”王阿貴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看來這兩個兵王沒參加過實戰,他們不知道暴露了一次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千萬不要搞二次偵察麽?他們不知道什麽是“不要低估一切敵人,哪怕他是隻螞蟻”的戰爭鐵律麽?
    “紅月,開大燈,迎著他們開。”王阿貴獰笑了一下說道,他要逗逗這兩個兵王。
    “隊長,我們不搞個突然襲擊麽?嚇他們一跳?”紅月一邊開動車輛一邊脆生生地問道。
    “不玩兒了,咱們的目的是他們的老巢,一會兒到他們老巢再玩兒吧。”王阿貴嘿嘿一笑說道。雖然現在這環境是個捉弄人的最佳時候,但是王阿貴沒心思和倆兵王玩遊戲,他要斷掉他們的念想逼著他們回老巢。
    兵王的名頭不是隨便號稱的,這種兵定然有著頑強的意誌和強韌的神經,這麽耗都不知道要耗到什麽時候,更何況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危險而決定反擊了。
    漆黑的夜色中,兩台悍馬車開啟大燈迎著對方提高速度開了過去,雙胞胎還故意不斷變換著遠近燈光唯恐對方看不見,她們就是要讓那兩個兵王看見燈光知道對方已經派人來追了。在戈壁灘的黑夜裏,眼神好的人能看到兩三公裏以外的燈光,如果這兩個特種兵有望遠鏡的話他們會很容易分辨出這是兩台吉普車的燈光。
    “老大,他們往東拐彎了,他們想繞過咱們,真是不死心。”幾分鍾後於洋嘿嘿笑了聲說道。
    “隨他們,紅月,減速繼續朝前開。”王阿貴跟著說道。
    開過夜車的人和見過開夜車的人都知道,在沒有路燈的夜裏駕駛員的視野被限製在大燈所能照到的範圍內,由於明暗的強烈對比,他們根本看不見此範圍外的路人;而路邊看見人家開夜車的人卻能遠遠看見車燈。因此兩個特種兵此時肯定是以為對方沒發現自己而打算改道繼續執行他們的任務。
    “他們已經向東跑了三公裏,咱們應該超出他們的視野了。”不多會兒於洋的聲音再次傳來。
    “紅月,熄大燈;後車變前車,保持4公裏距離去那邊堵他們。”王阿貴微笑著說道,這種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還不是一般的好。
    於是,兩台悍馬熄滅大燈拐了一個大大的弧線瞬間提速向東南方疾馳而去,他們要在摩托車拐彎奔向托素湖時迎頭把他們堵回去,而且還要讓他們感覺追兵並不是隻有兩輛車。
    一切都在王阿貴的預料之中,當兩個特種兵以為自己已經繞開了對方的追捕時卻遠遠發現在他們預定的路線上竟然還有兩台吉普車在打著大燈耀武揚威地朝他們駛來,兩個特種兵隻是苦笑了一聲扭頭就跑。
    但是他們卻並不氣餒,對於他們來說這種尾追不過是個形式而已,這麽漫天荒地的想找到他們一輛摩托車簡直是開玩笑,這群人追兩步也就回去了,不耽誤他們再次返回執行任務。
    抱著這樣的想法,兩個特種兵逃了一陣子後便調轉車頭繼續拐彎、換道,他們要再換個方向繼續他們的任務完成二次偵察。
    然而,當他們繞了個圈向托素湖方向跑了還沒兩公裏卻又發現前方兩三公裏外閃起了燈光,從燈光上來看這個方向的追兵不止兩台吉普,竟然還有幾輛摩托車。
    兩個特種兵惡狠狠地跺了跺腳然後再次拐彎繞道打算從另一個方向繼續挺近托素湖,可是在這個方向他們還是遇到了追兵,如此數次,兩個特種兵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三哥,咱撤吧,快沒油了;他們到底多少輛車?那車都給哪藏著呢?”駕駛摩托車的特種兵一邊呼著哈氣一邊對身後的戰友說道。在這寒冷的荒野中跑了這麽久,他已經凍得好似發僵了一般。
    “撤撤吧,nn的他們起碼有16輛車。咱們好像低估他們了,隊長說得沒錯,能活到這個時候的人都不是善茬。”坐在後座上的兵讓凍得話都說不清了,他略微起了起身看了看遠處漆黑的湖麵罵了一句,他有種一切都在對方控製下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危險。
    “終於耗不下去了;nn的兵王就是兵王,真執著。”悍馬車裏的於洋看到遠處的摩托車終於不再拐彎後感歎了一句。這場追逐戰整整耗了兩個半小時,對方的毅力和耐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不執著能當上兵王?要不是快沒油了他們敢給咱們耗到天亮。”王阿貴笑了笑說得,“紅月,關大燈,遠遠跟著,看他們老巢在哪。”
    於是,在月朗星稀的戈壁荒原上,一輛摩托車和兩台吉普車就這麽相距七八公裏地一前一後地在崎嶇不平的戈壁灘上顛簸著。也多虧這裏是戈壁灘,王阿貴才不擔心對方會藏進某個山角旮旯裏跟丟了,他的目的就是要給對方打一個突然襲擊。
    兩個特種兵開出去5公裏後接著又七拐八拐地跑了幾個“s”型路徑,當終於確定沒有追兵後便放心大膽地打開大燈車速一下子提了上去,緊接著曠野上時不時地傳來幾聲沉悶的槍響和大呼小叫聲,擋道的喪屍被他們玩兒似的挨個爆頭。
    “老大,他們穿過15國道了,正在向‘花烏高速’跑去,估計他們還要穿過‘花烏高速’。而且看他們打槍打得很隨意似乎他們不缺彈藥。”於洋一邊跟蹤著一邊報告到。
    “花烏高速?”王阿貴愣了愣,他們去那幹什麽?那裏不是無人區麽,“二狗,給地圖上找阿日郭勒河附近有沒有軍事基地。”
    “地圖上沒有,阿日郭勒河附近00平方公裏內都是無人區;但是不排除那裏有特種部隊的訓練基地。”很快車廂裏的陳二狗就向王阿貴報告地圖顯示的情況。
    王阿貴他們手中的軍用地圖還是從蘭州駐軍軍部拿來的、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地圖,上麵根本無法判斷那裏是否有新建的軍事基地,何況這些人還是特種兵。
    “哼哼,有法子治他們。”王阿貴聽見阿日郭勒河附近都是無人區時嘿嘿地笑了,兵王確實是厲害,但是兵王也是人啊,普通人害怕的東西兵王未必害怕,但是人離不了的東西兵王同樣也離不了。
    漆黑的夜色中,那輛軍用摩托車迎著北風在零散的喪屍群中疾速地左突右進,他們先是穿過了15國道,然後穿過尚未完工的花烏高速公路,接著一騎絕塵向花烏高速偏東北方向前進,他們的營地果真在荒無人煙的無人區,而且就在內陸河阿日郭勒河附近。
    兩台悍馬車就這樣跟在摩托車後麵遠遠地進入了無人區。淩晨點左右,悍馬車在距離阿日郭勒河4公裏的地方悄聲無息地停了下來,王阿貴在望遠鏡裏已經看見了那輛摩托車停在了一片簡易營房前——機械眼就是不錯,這麽黑的夜裏仍然能使用望遠鏡。
    “老爺們兒們下車,就地紮營。”王阿貴推門下車後一邊操起工兵鏟一邊命令所有人員出來紮營。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王阿貴要在這兒觀察幾天了解一下這些兵王到底都是什麽人,如果這些人還心存一絲良心的話王阿貴打算收編了他們。
    如果是一群落草的土匪而且還幹點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王阿貴會用迫擊炮將這群人直接抹平——當然,如果他們拒絕收編的話同樣也會抹平,特種兵太厲害了,厲害到王阿貴絕對不敢讓他們存在。
    聽到命令後,所有男兵提著工兵鎬、工兵鏟跳出車廂;幾名女戰鬥隊員手持鋼|弩清理著附近的零散喪屍,男隊員們則脫掉外套開始挖掘簡易防禦工事。
    布置了工事的負責範圍後,王阿貴脫掉外套帶頭揮動起工兵鎬掘地挖坑。自打王阿貴恢複了完整的身體後,他又成為幹活的主力,他本就是天生的肌肉男,力氣比同等身高的人要大得多,如今經過優化改良後的他力氣要更大,現在他一個人的工作量起碼要按照個壯勞力計算。
    0多人從淩晨點到6點半幹了個來小時後,堅硬的戈壁沙灘上出現了一個深達米、60平米帶坡道的淺坑,紅月和藍雪把悍馬車停進淺坑。
    一部分隊員用偽裝網和挖出的沙土礫石把悍馬車掩埋好,另外一部分隊員則推著手推車把剩餘的土方分散傾倒在遠處;清晨7點鍾的時候,工事修築完畢,所有隊員順著留出的通道悄聲無息地鑽入悍馬車,兩台車就這麽消失在了茫茫的荒野夜色中。
    王阿貴的設想是,這幾天大夥就呆在悍馬車中熬兩天,待摸清對方的底細之後再作打算。
    雖然王阿貴多少猜出了對方可能會缺什麽,但是這事兒必須搞清楚才行,因為他們麵對的不是一群烏合之眾,也不是一群普通戰鬥力的正規軍,而是一群單兵作戰能力極強的兵王。
    王阿貴在陳二狗、劉偉這些普通兵麵前很厲害,但是在這群尖刀麵前他還差得遠,和這種人打交道王阿貴寧可慢也要穩。
    第二天是一個同樣罕見的豔陽天,熾熱的陽光將初冬的嚴寒驅走了不少,也使得戈壁的美景更加清晰、更加迷人,人的視野也變得更加開闊。
    碧藍的天空下、茫茫的戈壁灘上、距離那群特種兵營地4公裏處的一個小土丘旁突然伸出了一根長長的鋁合金管子,從那管子盡頭的玻璃反光就可以看出這根管子是個做工拙劣的潛望鏡,而潛望鏡的鏡頭正對著那個小小的營地。
    這個營地真的很小,主體建築隻有一頂大型的、70㎡左右的野戰帳篷,而就這唯一的一頂帳篷上還是補丁摞補丁,帳篷頂滿是塵土和黃沙,可見這是他們唯一能住人的帳篷。
    在這頂帳篷四周是幾個15㎡左右、同樣落滿灰塵的小型野戰帳篷和兩個輪式集裝箱以及一圈15高、用爛木頭、碎石和廢舊汽車壘砌的簡易護牆,這些東西同樣是補丁摞補丁、灰塵加泥塊;緊靠著護牆還有幾輛破舊的昌河麵包車、幾輛鏽跡斑斑的長城越野車和兩輛破爛不堪的4x4軍卡,除此之外護牆裏沒有一個人影,也沒有一輛摩托車。
    “夠亂的啊,這群兵王的日子過得也不咋地,估計餓的連打掃衛生的精力都沒有了。”地下的悍馬車中,王阿貴正在潛望鏡那頭細細地觀察著那個破敗的營地。雖然沒看見人影,但是王阿貴相信裏麵的人能輕易覺察到一切來犯之敵。
    “嘿嘿,這日子過得——你瞧瞧,集裝箱、車皮、麵包車都用來當營房了;我看就正當中那個還算高檔貨。”另一輛車裏的陳二狗一邊瞅著一邊通過有線電話和王阿貴嘮著嗑;在這豔陽高照的天氣裏,他的視力也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營房。
    “那個是高原野戰帳篷,屍亂前的新貨,估計隻有那裏麵是住人的,其餘的可能是工事或者物資儲備庫。你看看,擺放這些東西的人很有水平,看那油桶和車輛擺放的位置相當講究;這種防禦沒有一個連的步兵強攻不下來。”王阿貴一邊砸著嘴一邊說道。
    兵王就是兵王,不僅戰術意識極強甚至連用的東西都不一樣,對方那頂用來住人的野戰帳篷王阿貴隻在電視上見過,那東西的材料十分好,能在零下0c的野外保持15c的室內溫度。
    眼前的破敗讓王阿貴感慨良多,這些人肯定是從喪屍橫行的駐地跑到這裏的,兵王就是兵王,不僅人跑出來了還能扛這麽多物資出來,鬼知道他們是怎麽扛這麽多物資跑到這兒的。
    隻是王阿貴很是疑惑,這群人可都是軍中精英啊,怎麽能落得如此田地?他們難道就不知道去幸存者基地?就算是和自己一樣不願意給人家賣命憑他們的能耐也完全能過得很好,可是他們的日子怎麽過得這麽落魄?
    “這都九點多了還睡呢?難不成他們是晝伏夜出?”陳二狗一邊轉動著潛望鏡一邊嘟囔著道,“哎呦,出來人了,阿貴快看,還是女兵!”
    “喲嗬,還真是女兵。”王阿貴愣了愣說道。隻見那頂大帳篷裏鑽出一個裹著破舊軍大衣、端著臉盆的人,從棉布帽子下披散的頭發和小巧的身材來看確實是個女兵,隻是這個女兵真醜,不論是衣服還是臉蛋都髒了吧唧的;也難怪,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女人會幹淨漂亮麽?
    隻見這個女兵麵帶機警地一邊東張西望著一邊在一個用大號油桶改裝的水桶裏往臉盆中接水,這個水桶設計很巧妙,一個軟管製作的水龍頭正好位於水桶下方三分之一處,清清的水流正是從軟管中流向臉盆的——這個水桶應該是用來沉澱和濾水的,這種方法王阿貴也懂,而且他也能肯定這盆水絕對不是用來洗臉洗手的。
    但是王阿貴很快就看出了端倪,這個女兵的眼神和身形都透露著一股殺氣,她所有的動作都明顯帶有嚴格訓練過的痕跡——這女兵不簡單,搞不好是女特種兵或者女特警。
    “這群人似乎是在這兒搞拉練時碰上屍亂的,不然能見到女特種的概率實在太小了。”王阿貴看著這個連接水都不放下手槍的女兵說道。男人女人混住的情況在末世極其普通,普通到像炒菜要放鹽一樣,在物資極其缺乏的時候沒人會給女人搞特殊,如今這盆經過過濾沉澱的水也許就是她們唯一的特殊。
    “很可能,nn的這讓我想起了那年野外機動,t的男兵住帳篷女兵住營房車;大夏天的整個拉練中老子一個月沒洗澡,女兵卻能天天洗澡,那營房車裏還有空調、淋浴——t的,這下可算平等了。”陳二狗一邊看著一邊咬牙切齒地怒罵道,憑什麽同樣是士兵,女兵要比男兵特殊?就因為她們是女人?既然是受不得罪的女人那麽上戰場幹什麽?獻身?他娘的為誰獻身來了?
    “老大,我回來了——nn的這群人反偵察簡直成了本能,稍微一點動靜槍就指過去了,我一直待在土裏就沒敢出來。”就在王阿貴和陳二狗發牢騷的時候,歐達一身土地偵察回來了。
    根據歐達的偵察得知,這支幸存者隊伍共有16人,和所有的幸存者隊伍一樣女人比男人多。這支隊伍中男人6人,女人10人,從他們的肩章、軍服等物件可以估摸出這是清一色的特種部隊出身,可能是某個小分隊的成員,但是也不排除有特警或者其他人穿著特種的衣服。
    和王阿貴猜測的一樣,歐達從他們的交談中得知這些人是在這裏進行荒漠生存訓練時碰到屍亂的,然後就這麽待這兒了。這群人的野外生存能力十分強悍,在一個作為食品倉庫的集裝箱中歐達看見了大量的凍肉和野菜幹貨;而且就這點人數而言他們並不缺少彈藥,不過他們這點彈藥和王阿貴的庫存比起來差得太遠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重武器。
    “那個帳篷下麵還有一個地窖,他們的油料和摩托車都藏在下麵;帳篷裏是宿舍,有架子床,女人睡上麵、男人睡下麵;雖然男女不是那麽有別,但是軍人的底線沒有破,不愧是兵王。”歐達一邊喝著水一邊說道。
    “兵王當然不是普通兵——其他的還發現什麽異常了麽?”王阿貴笑了笑說道。
    “有,當然有,不出老大所料,他們還真就是瞎子、聾子;我估計昨天晚上他們摸過來是第一次,看他們的情況應該是迫不得已才跑過來的。”歐達繼續說道。
    “怎麽說?”王阿貴從衣服裏捏出半根皺巴巴的煙放嘴裏點燃,如今他們的煙也開始斷頓了。
    “他們沒有通訊車,我找了所有的營房連台收音機都沒有,看樣子他們能用的通訊工具隻有最簡單的對講機;我在院子裏發現太陽能電池板了,但是能不能用我也不懂。”歐達回答道。
    果真是這樣!王阿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怪不得一群尖刀、兵王竟然呆在這喪屍少不到哪去的無人區苟活,在這地方呆著和去其他地方有什麽不同?——唉,這究竟該怨誰呢?
    “我查看了他們廚房,和你猜測的一樣,我在廚房裏見到了好幾盆水放在陽光直射的地方,盆裏的水不深、也很清,應該是用來曬鹽的——他們的鹽已經用完了。”歐達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說完了。
    “嗯,這就好——各小組注意,按照計劃進行,今天晚上開始引喪屍。”王阿貴猙獰一笑,打開肩頭的對講命令。
    王阿貴的法子還是老一套,用喪屍耗光他們的彈藥、磨光這群精英的傲氣,然後自己再出來當救世主。
    想要收編這種精英中的精英不能用一般人的套路,特種兵是尖刀,但卻是把雙刃劍;特種兵聰明勇敢,但造起反來也凶狠毒辣,尤其是這叢林法則大行其道的末世,如果不能令這群兵王心服口服縱然收編了他們也隻是給自己身邊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然而要收服這種人,就必須把他們逼入絕境,用勞累、饑餓和無奈、絕望擊潰他們的心牆,而王阿貴要做的,就是在合適的時機踢出這臨門一腳,徹底轟塌他們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當然事無絕對,如果忙裏忙外這麽久能收服這群兵王固然好,如果收服不了那就一片迫擊炮抹平。
    “吼!——吼!”漆黑的夜空中一陣低沉的屍吼聲回蕩在死一般寂靜的荒野上,正無聊地坐在牆角想心事的哨兵“蹭”地跳了起來迅速隱蔽,手中的步槍在一瞬間上膛頂火加瞄準,一係列動作猶如條件反射般的迅捷無比,看得出這是一位身經百戰的戰士。
    “糟了,這麽多喪屍!”哨兵瞪著那雙0的眼睛看向遠處漆黑的荒野,他隱隱地看到一片人影一晃三搖地向這裏走來。
    哨兵瞪大了眼睛大致查了下數字,他發現這群喪屍竟然在百頭以上,哨兵感到額頭有冷汗流出。百十頭喪屍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完全看不到喪屍後麵是否還有喪屍,如果後麵還有的話那可真糟了。
    哨兵也不敢開槍,經驗告訴他如果此時開槍的話必然會引起喪屍群的連帶效應,那麽帶給營地的將是滅頂之災。哨兵迅速矮下身形彎著腰疾步紮進帳篷裏喊戰友增援。
    “快起來!快起來!喪屍掃蕩了!快起來!”哨兵鑽進帳篷中一邊低聲喊著一邊使勁晃動每一張架子床、掀開下鋪戰友的被子。
    在睡夢中仍然保持著警惕的戰士們猛地坐起身來,不論男兵還是女兵都用最快的速度蹬上軍靴、摘下牆上的大衣、拿起床邊的各式槍支一聲不吭地鑽出帳篷,每個人間隔兩米左右埋伏在石牆、麵包車、油桶後麵,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整齊劃一。其間男人沒有囈語、女人沒有抱怨,每一個人都在第一時間恢複了清醒;這就是特種部隊、這就是兵王、尖刀。
    “所有人注意,待喪屍接近00米範圍再開火!興許它們能繞過去。”趴在一段石牆後麵的龐萬龍低聲下著命令;負責傳達命令的戰士低聲將命令向兩邊傳達出去。
    “爺爺的,從哪聚集來的這麽多喪屍?今天白天也沒看到有這麽多啊?”龐萬龍用髒兮兮的袖子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縮回了身形,剛才那一看不打緊,真把他嚇了一頭冷汗,這個黑壯的漢子似乎很久沒有這麽出冷汗了。
    “隊長,多久沒見到過這麽多的活死人了?”龐萬龍身邊一個男兵也跟著縮回了身形,一邊擦著冷汗一邊問道,那密密麻麻的綠色小點讓他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一年多了吧?自打咱來這兒就沒再見過。”龐萬龍一邊往麵前擺放著高爆手雷一邊不時抬頭往外越來越近了,隻有不到一公裏了。
    “告訴大夥,女兵們趕緊去準備油料,把摩托車都推出來,隨時準備開路。”龐萬龍再次抬頭估算了一下那些密密麻麻的亮點後說道,他感覺自己這十幾號人可能打不退這些活死人。
    命令被一個接一個地傳了出去,但是從防線兩端傳回來的消息讓龐萬龍感到背後發冷——他們竟然被呈“c”字型包圍了,整個小基地四周除了後麵的阿日郭勒河外全部都是喪屍。
    “隊長,咱們隻能泅渡了,摩托車派不上用場,可是這水”一個女兵弓著腰跑到龐萬龍身後低聲說道,看樣子她應該是女兵們領頭的。
    “是啊,這水太涼了,萬一減員怎麽辦?咱現在這身板兒不比以前了。”龐萬龍一邊看著密密麻麻的亮點越來越近一邊緊張地判斷著各種情況。
    如今的態勢很明顯,眼前的喪屍絕對不止剛出來時看見的百十頭,看這樣連綿不絕的起碼有幾百頭,這麽龐大的數量在沒有重武器的前提下憑他們很可能打不過,現在還有時間跑,如果等到屍群逼近了再跑恐怕他們就沒有時間了。
    可是跑又談何容易,雖然河對岸並沒有多少喪屍,但是這幾十米寬的河麵要泅渡過去要消耗大量體力和熱量,他們雖然是特種兵、雖然這點水換以前不過是冬泳而已。
    但是在這末世沒有了屍亂前那麽好的飲食供應、持續單一的飲食怎麽能和屍亂前那營養均衡的特供餐相比呢?他們又不是隻吃肉不吃菜照樣身體健康的蒙古人,這一切都直接導致他們的身體素質根本比不得以前,這麽涼的河水很容易讓戰士們造成低體溫,尤其是女兵。
    “呼”一道寒風閃過,一個黑影一個前滾翻從院子外麵竄了進來,然後緊跑兩步蹲在龐萬龍身邊——這是出去偵察的戰士。
    “大哥!咱跑吧,咱打不過它們太tn的多了!”偵察兵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好幾百頭呢,這黑燈瞎火的還這麽大風,就算咱們能頂住彈藥消耗量也太大了。”
    “後麵還有麽有?”龐萬龍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可是他不能慌,就是慌也得裝出不慌。
    “不知道,看不清楚,太黑了。”偵察兵用髒兮兮的袖子抹了把冷汗說道。這麽黑的夜晚也不敢開燈,他根本看不清屍群的前鋒後麵是不是還有後援,但是他寧願往有後援上想。
    “nn的!不打了,告訴大夥每人帶夠兩個基數的彈藥——過河!”龐萬龍咬了咬牙,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唉,果然是聾子瞎子啊,這才多少點喪屍他們就認為自己打不過了。”地下的悍馬車裏,王阿貴趴在潛望鏡前歎了一口氣。
    “換以前咱不也這熊樣麽?人啊,沒有逼到那份上根本就衝破不了自己的眼界。”金雨堂坐在一旁的凳了眼昏暗的燈泡說道。
    “是啊,隻憑眼睛和耳朵才能了解多少呢?——不過還不錯,知道打不過就跑,兵王果然是兵王,知道和一群屍體逞英雄主義是犯傻。”王阿貴繼續說道。經過這兩天的觀察王阿貴已經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群特種戰士的眼界十分狹隘,而且沒見過多大陣勢,怪不得他們整天繃著弦,原來他們還一直停留在幾十頭喪屍就是威脅的階段,這就是喪失一切通訊手段的結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