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末世的絕境 第一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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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末路!
估計是哪的石頭風化了滾下來了吧。(瘋狂打)哨兵見怪不怪地瞅了兩眼,這種情況他見多了,這鵝卵石遍布的沙灘上滾落一兩枚鵝卵石極其正常,雖然這塊石頭是橢圓形的,似乎……
然而沒有似乎了,就在哨兵蔫了吧唧的猜想那顆扁扁的橢圓形鵝卵石為什麽會滾動的時候,他身後的鵝卵石“嘩啦啦”一聲響起,一堆鵝卵石拚命地擠向四周,就像有什麽東西再往外拱一般,緊接著一個強壯的黑影如鬼一般從地下冒了出來。
哨兵被身後的響動迅速驚醒,他本能地抬起腿上的步槍就要扭頭,然而還沒待他扭過頭來,一雙大手就摁住了他的額頭和下巴——
“哢嚓。”一聲沉悶的脆響,哨兵的頸椎被瞬間擰斷,那髒瘦的身軀在後繼的抽搐中隨著慢慢隱入沙灘的那雙手慢慢倒下,從遠處看來,他就像逃懶想睡覺似的躺在了地上。
在距離這名哨兵一公裏遠的地方,另一名坐在湖邊拿著鵝卵石打水漂的哨兵,看見自己的同伴突然逃懶地往地上躺,他有些生氣地想要爬起身來過去踹他兩腳,他們是一組的,那家夥逃懶睡覺他就得多防備一片湖麵,憑什麽啊?這名哨兵一邊拄著槍一邊就要站起身來——
“嘩啦。”隻聽不遠處的湖岸突然炸起兩朵水花,剛爬起一般的哨兵迅速回轉目光、手上的八一杠也同時迅速調轉槍口,哨兵對著兩個猛撲而來的嬌小身影顫抖地端起了槍——那四個在黑暗中閃動的紅光讓他本能地想起了漫畫中的水妖蛇姬!
“哢——噠!”撞針的空擊聲清脆地傳來——
“撲哧——”一隻小巧的右手呈手刀般直刺而來,四根纖細如玉的蔥指紮入了哨兵的喉嚨,與此同時另一隻小手則深深地紮入了他的腹腔——
我c你!!哨兵瞪著絕望的眼神、帶著無盡的悔恨在心中發出最後一陣冤呼——末世的槍從來都是保持著上膛狀態,末世的人抬起槍就可以射擊;然而幾天以來的安穩讓這名哨兵忘記了手中的槍沒有上膛。
“一江春水情不盡一夜春雨夢不停明月清風兩相思,麗日百草也多情一世情緣魂牽夢繞……”刺耳的槍聲消失在湖麵,那個曼妙而恐怖的身影卻依然在湖麵中幽幽而歌,隨著長發的落水、隨著歌聲的蕩漾,那個黑影晃動了一下濕漉漉的長似乎,轉過了身看向了湖岸!
“我c你貓了個咪的!!誰讓你開槍的?”中年軍官瞪著銅鈴大的眼睛飛奔幾步,一下子跳到那個開槍的傻瓜身後,照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中年軍官有一種絕望的恐怖——他招惹了水妖!他招惹了最不該招惹的東西!他不怕鬼可不意味著他不怕妖!
“營——長!咱們該咋辦?”矮瘦軍官聲嘶力竭地喊著中年軍官,他分明看見那個身影似乎在朝湖邊慢慢移動,但是那個身影後麵卻沒有一絲波紋!但是它分明在朝岸邊移動——那個女人沒有實體!那個女人是妖怪!妖怪要來索命了!
“老……老大!咱跑吧?”一個士兵衝著軍官小聲哀求著,他旁邊一眾士兵跟著拚命點頭;打不過就跑,對妖魔鬼怪逞英豪可不是寫首憤青詩那麽簡單。
“都別動!跑個蛋!你告訴我往哪跑?你能跑得過鬼嗎?”中年軍官瞪著血紅的眼睛聲嘶力竭地喊道,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跑,跑不掉,打,也未必打得過,登台作法降妖伏魔他又不是孫悟空,怎麽辦?難道把開槍的那個傻瓜推湖裏當人牲搞活祭?
“營副!營副!營副!——有東西飄過來了!”突然間一聲尖利的喊叫響起,正在毛骨悚然不知所措的士兵再次嚇得渾身一抖,一個士兵指著水裏突然飄出的數十個圓點死命地喊著。
一堆人再次扭過頭眼睜睜地看著依舊安寧的湖麵,隻見那個鬼影不知何時突然消失在湖麵,而它消失的地方卻有數十個不斷晃動的圓點帶著長長的水波在向岸邊快速飄來;雖然眾人看不清那些圓點到底是什麽,但是似乎所有人都知道那究竟是什麽……
“你!t的就你,去看看去!”中年軍官惱羞成怒照著那個開槍的傻瓜屁股是一腳,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讓那個傻瓜當人牲了,誰造的孽誰自己擔吧!
“營……營長!我錯了我真錯了!別讓我去了!湖裏麵可是有東西的!”那個士兵瞪著驚恐的眼睛、顫抖地哀求道,那些圓點快要飄到岸邊的草叢了,讓他過去不是明擺著讓他死嗎?
“貓了個咪的!又沒讓你爬上去看!不下水不行嗎?”中年軍官照著他屁股上又是一腳。
“快去!你個傻|比誰讓你開槍的?”隻聽呼呼啦啦一陣響,十幾條步槍對準了那個隻會惹事兒的傻瓜,這年頭可沒人會給惹事簍子擦屁股!
屁股上挨了幾腳、又被強指著腦袋的傻瓜一邊哆嗦著想哭的嘴,晃蕩著想尿的腿,拿著槍小心翼翼地挪向岸邊的草叢——
他簡直後悔得要死,他後悔自己手賤,他後悔自己膽小……總之在一片後悔中,那個傻瓜磨蹭到了岸邊,那雙破舊的運動鞋在水邊挪啊挪得,唯恐碰到一丁點水麵,仿佛哪怕被水花打濕了一點他就會萬劫不複似的……
“啪——”傻瓜手中的手電筒被打亮,昏暗的黃光隨著手的顫抖搖搖晃晃地照在那群圓點
“頭發!”隻聽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響起,那個傻|比分明看見了一堆堆水淋淋的頭發,而在那一堆堆的頭發上,一個又一個森白的骷髏張著嘴、瞪著黑洞洞的眼眶漂浮在那堆糾纏的頭發上,那個傻瓜似乎能聽見那些骷髏在絕望的掙紮和哀嚎——
“營長!是……是骷髏,是骷——”
“嘩啦啦。”隻聽一聲水花炸起的聲音——
“啊!——救命啊!媽媽救命啊!——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瘦弱的傻瓜突然間摔在地上、再以極快的速度向水中滑著,雖然他在拚命地掙紮,然而任憑他們的手在鵝卵石沙灘上拚命地扒拉著,卻絲毫無法減緩他滑入水中的速度!
就在外麵一片驚叫的時候,偌大的帳篷裏已經沒有了刺耳的切割聲和耀眼的電焊光,明亮的電燈已被關閉,十幾個拿著步槍哆哆嗦嗦靠在一堆發抖的士兵,正伸著耳朵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到了這會兒傻子都知道外麵那群傻|比招惹到了什麽不該招惹的東西,反正到現在為止沒人喊他們出去幫忙,反正到現在為止沒他們吊事,反正的轟鳴這麽大裝聽不見就是了,他們才不會傻了吧唧地出去尋死。
“呼——”一陣清涼的夜風卷入燥熱的帳篷——
“誰?”幾個士兵猛然調轉槍口瞄準入口,他們分明看見帳篷的厚簾子不知什麽時候被掀開,慘白的月光透過這條縫隙陰森森地灑進帳篷,在那慘白如紙的月光中站著兩個嬌小玲瓏、身姿窈窕的影子,高聳的雙峰、纖細的雙臂、曼妙的腰身——然而這兩個美麗的影子裏卻閃動著兩雙帶著紅光的眼睛!
“咦哈哈哈哈——”一聲尖銳的笑聲傳入帳篷——
“嗚嗚嗚嗚嗚——”一陣淒厲的哭聲回蕩在耳邊——
“噗——”就在十幾個士兵牙齒打架、冷汗直流、胃部痙攣的時候,一聲微弱的聲音響起,一道明亮的白影從門口劃入黑暗的帳篷,突然之間整個帳篷猶如炸開了一顆照明彈般充斥了耀眼的白光。
正在考慮開槍不開槍的士兵們被這白光猛地一閃頓時失去了視覺,在失去視覺的一瞬間他們手裏的槍響了,每一個人都在拚命地開著槍,他們的眼睛什麽也看不見,他們能做的隻有拚命扣動扳機。
“呀!我的衣服——”震耳欲聾的槍聲中隱隱約約地傳來女孩的抱怨,緊接著雙眼短暫失明的士兵們一個接一個被兩雙小手活活摳下喉嚨,隨著槍聲越來越稀疏,短短十幾秒鍾,十幾名士兵捂著喉嚨倒在一片血泊中拚命喘著氣、拚命抽搐著——
而在帳篷外的湖岸邊,當一眾麵部扭曲的士兵在驚愕中眼睜睜地看著同伴被拖入水中,他們分明看見同伴的左腳脖子上又一隻閃動著水光的手,而那隻手後麵卻是一條長長的手臂。
那隻手像女人,但是卻修長得比男人的手還大;那條胳膊纖細的像女人,卻比男人的力氣還大,一個百十斤的漢子竟然頃刻間被那拖入深深的湖水中。
出於對水妖的懼怕,沒有人敢上前去拽同伴一把,所有人都唯恐多管閑事把自己報銷掉——
“呯呯呯呯——!!”突然間槍聲響了——
“呯呯呯!——!”聽到有人開槍,一眾士兵也顧不得究竟是哪開的槍、有沒有開火命令便紛紛扣動了扳機,一簇簇火舌拚命噴吐、一串串水花在雜草和頭發糾纏不清的湖麵上紛紛濺起,已經嚇瘋了的士兵隻知道拚命扣動著扳機,他們的眼裏隻有那些飛濺的水花和同伴拚命伸出湖麵的雙手……
在這紛亂如鞭炮般的槍聲中,誰也沒聽見遙遠的湖那邊偶爾響起的一聲聲報警的槍響。
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身後的鵝卵石沙灘上突然鑽出一個強壯的黑影,那個黑影在一群背對著他死命開槍的士兵身後大大咧咧地伸出粗壯的胳膊,捂住一個人的嘴扭斷他的脖子、然後再捂住他身邊那個士兵的嘴,扭斷,然後再下一個……下一個……
更沒有人注意到四射的子彈從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帳篷裏拚命外泄,一個又一個士兵被亂彈擊中倒在地上拚命哀嚎……
他們更沒有注意到幾個強壯的身影在無人守候的帳篷後麵摸了進去,而他們的背上背著一個個麥當勞送餐箱似的箱子。
“停!停!停!”中年軍官死命地喊著停,在他快要因為大腦缺氧而暈倒的時候槍聲終於慢慢停了下來,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的士兵端著冒著青煙的步槍拚命地喘著粗氣。
槍聲一聽,剛才水花四濺的湖麵再次恢複了平靜,岸邊的雜草已經被火燒似的打得寸草不留,然而,那條扔掉的八一杠和兩道被手抓出的、深深的溝壑卻依然清晰地在提醒著眾人——事情還沒完!
“惹吧、惹吧!你們可著勁的惹事兒吧!老子讓你們開槍了嗎?你們這是在抗命!惹事兒吧你們!惹了事兒你們自己擔著!”中年軍官滿臉青筋、猙獰著臉、跳著腳地衝一群臉色蒼白的部下像個小孩似的蹦著腳地怒罵。
“營……營長!他們……他們死了!”隻聽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響起,一堆兵紛紛扭過頭看向地上躺著那十幾個“嚇暈”的同伴,隻見他們的腦袋一個個正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向一邊——不知何時,他們在自己的陣營裏被人活活擰斷了脖子!
“哇——”不知是誰帶頭一聲尖叫,緊接著一堆人拚命地跑向營房——
“呼——”就在眾人向營房死命奔跑的時候,偌大的營房突然間燃起了滔天烈焰,刺鼻的柴油味伴隨著焦糊味迅速彌漫開來,八頂帳篷迅速陷入一片火海!熾熱的空氣逼迫著剛剛跑過來的士兵捂著鼻子捂著臉扭頭跑向湖邊——
“轟——”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似乎是營房裏的彈藥殉爆、燃油殉燃一般,整個營地頓時碎石橫飛、烈焰狂奔,燃油爆炸時產生的高溫烈焰伴隨著衝擊波將距離營房最近的十幾個士兵瞬間碳化成一片焦骨。
在四濺紛飛的火油中,離得稍遠的士兵紛紛被引燃頭發和衣服,一個個渾身是火的身影慘叫著撲向湖水,然後在一片水花和蒸汽中永遠沉入湖底。
敗兵如山倒、潰兵如海潮,在四濺的火油中、在紛飛的彈片和碎石中百多號人像一群烏合之眾般四處逃散;一個個瘦弱的身影被紛飛的碎石彈片集中、躺倒在地拚命哀嚎。
那些被烈焰和衝擊波逼得扭過頭的士兵剛剛跑到水邊才發現自己跑錯了地兒,就在他們要轉身逃跑的時候,突然間平靜的湖麵水花四濺、一個個水淋淋、陰森森的矮小身影如潮水般黑壓壓地湧出湖麵,在這片波光粼粼的黑潮中,一個個狂亂的士兵被淹沒、被拖下深深的湖水——
森白的月光下,渾身是水的王阿貴趴在遠處的小丘後,看著四處亂竄的殘兵敗將冷笑了一聲,接著摘下背上的八一杠上膛頂火,然後拿出對講機下達命令“分散伏擊,一個不留。”
放下對講機,王阿貴架起了八一杠陰森一笑,原來裝神弄鬼這麽好玩,不怕人不怕鬼不怕喪屍不怕鬼哭狼嚎,tnn的總有你們怕的——
“呯!”一聲清脆的槍響,一朵絢麗的死亡之花——
“嘩啦啦——”遠處一個正在倉惶逃竄的身影如炸西瓜般四處炸裂,腥濃的腦漿夾雜著鮮血和碎裂的頭骨四處飛散,一個瘦弱的身軀被子彈強大的動能斜著掀飛——
“呯!”又是一聲槍響,又是一個炸裂的腦袋——緊接著又是一個、又是一個、又是一個……
隨著王阿貴這裏開火,圍繞著整個營地邊,一簇又一簇茂盛的灌木叢中紛紛閃動著火花,沒有狂掃、沒有長短點射,有的隻是單發點射,仿佛那些灌木叢後麵的人就是對著這群活人練槍法一般。
那些沒有被拖下水、沒有被炸死、燒死的潰兵敗將在一片片紛飛的彈雨中被紛紛掀開頭骨,一個又一個身體不斷倒下……
然而,能活到這個時候的軍人沒有蠢蛋,在最初的慌亂過後,中年軍官終於組織起了有效的抵抗,僅存的百十人終於組織起了火力壓製。
這時候,正規軍的協同作戰能力充分地發揮了出來,在一片紛飛的彈雨中,王阿貴等人被壓製的抬不起頭,盡管他們有生物護甲,但是偶爾一次抬頭射擊步槍也沒有了準頭。
托素湖畔的戈壁灘上可不是王阿貴和甘南基地追兵交手的雅丹地貌區,在這不亞於一馬平川的戈壁灘上就是打遊擊都打不起來,他們的人終究太少太少了,在一比三、四的情況下他們也許可以和正規軍一戰,但卻無法阻止他們的突圍。
“歐達,留下那個軍官,其餘的人讓他們跑。”王阿貴躺在土丘後麵打開對講機命令必須留下一個管事兒的。
“明白。”歐達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旁邊還分明傳來嫣雲特有的陰笑聲和撕心裂肺的慘叫,不知道哪個可憐蟲被嫣雲逮住了在遭受慘無人道的折磨——
一語能惹塌天禍,話不三思休出唇,太多太多的人不是死在敵人手中,而是死在口舌之快、死在自己的嘴賤上!
“一排二排交替掩護!三排隨我突擊!——三排留下掩護!一排先撤!”明亮的火光中,渾身硝煙的中年軍官熟練地指揮著僅存的士兵交替掩護著突圍,他們已經跑出了包圍圈,對方的人實在太少,雖然他們的單兵戰鬥力十分強悍,但是這邊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
“一排掩護!二排三排後撤!”中年軍官在兩名副官的保護下一邊轉移一邊下達著命令,一個個士兵訓練有素地弓著腰、匍匐著一邊進行火力壓製一邊順著湖邊突圍。
“營長!他們在把咱們往湖邊逼!”瘦高副官一個前滾翻躲過一串子彈爬到中年軍官身邊大喊道。他分明看見遠處的月光下一個個弓腰飛速竄過的影子,他們不進攻、也不後退,也不火力壓製,更不知難而退,他們仿佛就是要憑著極其精準的射擊將這群殘兵逼往陰森森的湖邊。
“爺爺的!兄弟們!跟老子衝啊!他們人不多!衝出去咱們就有救了!”中年軍官舉起八一杠,從兜裏掏出一個勺子放在嘴裏——
“嘟——”刺耳的“衝鋒哨”聲響起,幾十條八一杠對著一處小丘瘋狂連射著火力壓製,對於他們來說這次是真正的背水一戰——
“衝啊!”一片衝鋒的喊殺聲響起,一個個藏在土丘後麵的身影紛紛躍起,在一陣陣冷槍中進行著破釜沉舟的衝鋒。沒有機槍火力壓製,那就用八一杠連射,一條不行五條、十五條、三十條……壓製、衝鋒、壓製、衝鋒——
正端著槍飛奔的中年軍官突然一個馬趴摔倒在地,他分明感覺自己絆上了什麽,然而還沒當他伸頭去看的時候,他那粗壯的身體卻在粗糙的礫石沙灘上飛速地滑向湖麵。
軍官恐懼的哀嚎聲在鞭炮般的槍聲中、慘叫聲中微弱至極,他的雙手已經布滿了鮮血、他麵前的礫石沙灘上已經留下了兩道深深的溝壑,然而無論他如何拚命地掙紮,都無法阻擋他的身軀砰然落水!
等那兩個保護他的軍官發現後,中年軍官已經滑出了二十多米,兩名副官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營長就像中了妖法般迅速滑向湖水,他們分明看見營長的腳脖子上多了一雙戴著黑皮手套的大手,而那雙手卻是從土裏伸出來的。然而兩名副官卻不敢過去拉一把,強行軍突圍的時候他們根本不敢落單,在這裏,落單就意味著死亡!
月光依舊慘白,天空依舊晴朗,倒塌的帳篷和焦裂的汽車仍然在熊熊燃燒,熾熱的空氣依然在熏烤著滿地的屍體,淩晨三點鍾,打了三個多小時的阻擊戰終於結束。
王阿貴拄著槍站在湖邊看著皎潔的月光靜靜地聽著身後的怒罵聲和慘叫聲,仿佛那是一支動人的歌曲,仿佛比剛才嫣雲那東一句西一句的冥曲更動聽。
“這地兒不能待了,得趕緊換地兒吧?”陳二狗坐在地上一邊壓著子彈一邊說道。
“往哪換?就這地兒四麵環水,喪屍少、動物多;換個地兒還不如這裏。”王阿貴撇了撇嘴看了眼東南方的茫茫戈壁,那突圍出去的百十號人已經消失在夜幕中,不過不用擔心,沒有車輛和足夠武器的人活不了幾天,茫茫戈壁上吃人的可不止是喪屍。
“挖地三尺吧,把車藏地底下,咱們就在地底下過活;馬上就入冬了,起碼大半年沒人能過來;先過了這個冬天再說吧。”王阿貴想了想說道,不能再轉移了,再轉移的代價就是橫死在茫茫雪原上。
“嘩啦啦——”一陣水花四濺的聲音響起,湖岸邊的淺水裏,那個修長而曼妙的身影再次露出上半身甩了一下濕漉漉的長發,一道晶瑩的波光再次閃過夜空。
“我甩得漂亮嗎?”嫣雲空靈而詭異的嗓音從湖麵上傳來,緊接著波光粼粼的湖麵上站起一道高挑兒曼妙的身影,嫣雲一邊束著頭發一邊走上湖岸。
“漂亮!很漂亮!漂亮的一塌糊塗!”陳二狗趕緊放下槍拍著手很配合地揶揄道,如果不是麵對著數百條槍,嫣雲甩頭發的那一副場景確實非常漂亮,但那個時候真不是玩兒的場合。
“你個傻妮子你就不怕他們有重機槍?”王阿貴看著月光下一身比基尼的嫣雲走過來,祥裝生氣地走過去照著她的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嫣雲唱歌倒無所謂,但是這個傻妮子甩頭發那一幕可把王阿貴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嘻嘻!看你們嚇得!放心吧,我心裏有譜!”嫣雲看王阿貴隻是假生氣,便一把把他摟到懷裏、雙肘壓他肩上給他梳著蓬亂的頭發,就像逗個小孩兒似的。
嫣雲心理麵確實有譜,她甩頭發的位置距離岸邊將近三公裏,什麽樣的重機槍子彈打到哪裏也早飛沒影了,而王阿貴他們當時正趴在地上準備隨時偷渡,趴在地上根本無法正確估算嫣雲和湖岸的距離。
“我的衣服剛幹了……”王阿貴無奈地嘟囔了一句,任由那雙修長的大手給他梳理著頭發。嫣雲比以前變得開朗了許多,也開放了許多,也更加懂得看著他的眼色調皮搗蛋,這讓王阿貴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雙胞胎呢?”王阿貴突然想到雙胞胎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們回島上換衣服去了;這倆傻妮子真以為自己是t800了,身上的衣服被子彈撕碎完了。”嫣雲彎下腰趴在王阿貴耳朵邊小聲說道,“這倆妮子也穿著比基尼呢啊,最後光著屁股跑回島上的——嘻嘻!”
“以後你們仨能不能多穿兩件衣服?”王阿貴咬著牙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是一抬頭卻看見嫣雲可憐兮兮的表情,於是心一下子又軟了;但是看見陳二狗在一旁豎著耳朵卻又裝沒聽見的樣子他又想抓狂。
“嫣雲穿比基尼不好看嗎?”嫣雲一邊瞧著王阿貴的眼色一邊對著他壞壞地笑道,看來她是打定主意裝傻到底了。
“好看,好看,好看,脫光了更好看,我——”王阿貴抬手就想再給嫣雲的屁股一巴掌。
“老大,審訊完了。”就在王阿貴正對嫣雲和雙胞胎無奈的時候歐達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王阿貴趕緊咳嗽了一聲收回了手,嫣雲趕緊站到他身後裝出一副老老實實的乖乖女模樣;這個時候的王阿貴不是丈夫,而是一名隊長。
“是哪派過來的?”王阿貴轉過身問道。
“是一個叫庫爾塔斯克基地的,是賀蘭山的附屬基地,據那個軍官說今年年初他們基地確實派了二十輛裝甲車參與堵截行動,而且派出去的裝甲車沒有一輛回來的。”
“至於如何發現咱們的他也不知道,他隻知道賀蘭山基地傳來了命令,讓他帶人過來看看托素湖鳥島上的鐵架子滑輪是怎麽回事。”歐達接著說道。
“庫爾塔斯克?的!”王阿貴一聽就是一肚子火,果然是這個基地,每次圍追堵截好像都離不開這個基地。
“老大,那個軍官怎麽處理?”歐達小心翼翼地問道。他看王阿貴的臉色變得煞白,那隻獨眼閃動的紅光似乎能比得上那隻機械眼了,他知道老大這回動了狠心了。
“剛才嫣雲怎麽收拾那些罵她的人你都看見了吧?”王阿貴平穩了一下氣息問道。
“看見了。”歐達一邊回答著一邊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平靜的湖水,就在剛才槍聲還未散盡的時候,他從土裏剛冒出頭來,就看見平靜的湖麵上一片血水,一個個人影在血水裏哀嚎著、慘叫著。
而嫣雲正一邊陰森地笑著、一邊從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士兵身上活活地撕下一片一片肉、生生掰折一段段四肢再硬扯下來……歐達還是第一次見嫣雲發這麽大的火,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如厲鬼般陰毒的另一麵。
“就那樣,弄死他——別告訴我你下不去手。”王阿貴看著遠處的月光淡淡地說道,如今他還找不了庫爾斯塔克基地的麻煩,這股火,隻能對那個軍官發泄了,沒辦法,誰讓他是棋子呢?隻是,如果王阿貴真看見了嫣雲怎麽做的估計也下不了這個狠心。
“……”歐達哆嗦了一下沒敢吭氣,他知道老大真惱了,王阿貴越是大發脾氣還越沒事兒,越是冷淡、越是說話淡漠,這表示他是動了真格了;但是真讓歐達去做,他卻下不了手。
這時,嫣雲躡手躡腳地挪到歐達身邊彎下腰小聲給歐達出主意“你把他釘在十字架上樹到淺水裏,讓水猴子幹就行了;你別太為難,咱老大這會兒有點火氣上頭。”
“嗯,謝謝嫣雲姐了。”歐達長舒一口氣謝過嫣雲,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開。
當收拾完這邊的爛攤子後,接下來的日子就是休息,吃飽了玩兒,玩兒夠了睡,睡夠了繼續吃。
基因改造對於所有隊員尤其是傷殘隊員來說消耗的脂肪非常厲害,以前沒有腿的隊員起碼養了兩個多月胖了不少,而像王阿貴這樣不太耽誤自理的隊員身上本就沒有多少脂肪,那麽新長出來的肢體就大大消耗了肌肉的能量,一出避難所,那種金屬的有益輻射便蕩然無存,他們要吃大量的肉來補充能量以求盡快恢複強壯的身體。
在此期間,那道岩縫也被用鋼板嵌上、覆蓋上一層沙礫和周圍的戈壁沙灘融為一體,既然自己不能使用,那就讓它們永遠沉睡在托素湖之底吧,絕對不能讓其他人打擾前人的安寧。
而庫爾塔斯克基地派來的追兵留下的那堆垃圾則被轉運到托素湖的姊妹湖布魯托湖岸邊,在那裏眾人搭建了一個虛假的戰場廢墟,如果庫爾塔斯克要派人過來尋找的話,他們會容易地找到那堆廢墟。
而接下來,就讓那些追兵在那裏死等吧,布魯托湖廢墟距離王阿貴他們紮營的地點有幾十公裏的湖岸距離,沒有飛機的情況下兩家各過各的日子,誰也不耽誤。
不過這批追兵的家底可真夠窮的,王阿貴他們潛入帳篷偷來的軍火物資寥寥無幾;而為了不讓他們乘車逃跑,這些軍卡又不得不一開始就給他們毀掉,如此一來,這場戰鬥王阿貴他們除了殺死一堆人外什麽好處也沒有撈到。
這樣的生活過了三個星期,此時已經9月初,極端的氣候讓冬天跨過秋日直接來到了托素湖畔。此時的夜間氣溫已經降到零下,白天的最高氣溫不過十幾度,沒有護甲的隊員已經套上了厚厚的冬衣。
這是一個罕見的沒有大風的冬日夜晚,高高的天空也罕見地沒出現那彎血月,此時的天空是真正的月朗星稀,身體恢複健康的隊員們在逃生艙外點燃了篝火或嬉笑、或打鬧或談情說愛地享受這難得的夜晚;少女和少婦清脆悅耳的笑聲不時傳來,有了一個健康的身體、而且再也不用擔心傷殘,這讓隊員們的心情變得開朗了許多。
但是隊員們可以放鬆,王阿貴他們卻絲毫不敢放鬆,哪怕在這難得一見的星空下他們也要為隊伍的將來而發愁。
“肉類不少,夠咱們過冬的;麵食再去換點也就夠了,但是明年怎麽辦?總不能真待下麵吧。咱的彈藥也不多,不行最近去找找報廢彈藥場?”宋婉兒對著唯一一台筆記本電腦看著庫存賬目對王阿貴等人說道。
“明年再說明年吧,先把這冬天過去了再說。”王阿貴皺著眉頭說道,最近他發現那種過一天算一天的心理不可避免地占據了他的心,沒有希望的日子總是那麽容易讓人破罐破摔。
“我覺得咱們還得進趟市裏,一來過冬的衣服咱們也缺;二來去找些做衣服的料子和做鞋的皮革,嫣雲得穿上鞋了,不能整天穿個涼鞋跑跟野丫頭似的。”宋婉兒給篝火中添了一團幹草說道。
“缺人啊,咱們還是缺人,就這七十來號人,啥事也幹不了。”陳二狗從火堆裏拿出一根木炭點燃了半根皺巴巴的煙說道。
“唉,已經成惡性循環了,咱們必須設法打破這個循環。”程飛皺著眉頭抽了一口煙,徐徐地吐出一縷青煙。
聽到這句話眾人默然,程飛說得不錯,隊伍如今已經陷入一個可怕的惡性循環沒有人,就無法從喪屍雲集的地方找到保存相對完好的車輛和各種設備;而沒有設備,就無法搜集大量的物資;沒有物資,就無法招收幸存者;沒有人更沒有車輛,這樣一來隊伍的命運似乎就是照著這個惡性循環走下去直到覆滅。
可是要打破這個循環談何容易?時至今日,屍亂已經爆發兩年有餘,雖然托素湖附近方圓幾百平方公裏上大量的牧場、縣城裏不缺車輛設備,但是那些毫無維護的車輛不報廢也開不了多久。
而要找到保存相對完好的車輛隻能去大城市中的高檔車庫或者類似於普洛斯物流園那樣較好的車輛保管地。但是獨立八師在有一千多人的時候尚且不敢進入市區更何況現在。
況且如今的形勢已經和當初屍亂剛爆發時大不一樣,那個時候隨便哪都能找到大量的幸存者;但是如今,王阿貴他們在托素湖畔待了小半年卻除了那批追兵外沒見過一個幸存者。
這幾乎可以說明幸存者都在幸存者基地,在外麵流浪的幸存者幾乎已經絕跡了;隊伍的擴充變得越來越難——就是去其他基地搶人也不現實,僅有的76人雖然個個健康,但是女人卻占了一半還多,這大大削弱了隊伍的戰鬥力;自保有餘,但要去搶可差得遠了。
“呯!”就在大家沉默的時候,遠處一聲微弱的槍響劃過夜空驚動了逃生艙附近的隊員。正在嬉戲的隊員們猛地繃起了神經,眾人立即像觸了電一般動作飛快地拿起身邊的步槍上膛頂火奔向各自的警戒位,一堆堆篝火被很快撲滅,熱鬧非凡的營地瞬間變得漆黑寂靜。
“怎麽回事?沒聽見太大的屍吼聲啊?”藏在簡易工事後的陳二狗往外探了探頭朝槍聲傳來的地方望了望說道。因為隊伍彈藥有限,所以沒遇到大規模喪屍掃蕩的話哨戒人員不會隨便開槍。
“難不成是人?什麽人能突破警戒網?”金雨堂抱著槍狐疑道。如今隊伍的警戒網和警戒人員再也不是承山煤礦時的二把刀了,除了訓練有素的普通哨戒外還有王阿貴、於洋和雙胞胎這四個視力超群的“異人”。
“什麽也沒看見,絕對不是喪屍;但是啥人能突破警戒網?”王阿貴閉著右眼,用閃動著微弱紅光的左眼打量了半天卻什麽也沒看見,在他目之所及處除了一望無際的荒原就是黑乎乎的群山。
“突!——突突突!”就在眾人狐疑之時,那個方向又傳來一連串的槍響——是連發!還不止一把!眾人馬上看去卻隻看到一絲淡淡的光亮,完全不像八一杠打響時發出的耀眼火光。
“05衝!是05衝!快去增援!”聽到槍聲的金雨堂突然愣了愣隨即猛地跳出工事,一邊喊著一邊朝槍聲的方向飛奔而去,王阿貴等人隨即跟了上去。
衝鋒槍!竟然是衝鋒槍!還是最新式的05式衝鋒槍!能突破警戒網悄聲無息地潛入營地四周、還有最新式的衝鋒槍——還不止一把,這一切隻能說明一種情況來人不是屍亂前的特種部隊就是特警!
“該死的!情報組上,一律擊斃!”王阿貴一邊朝著不遠處的小土丘飛奔一邊對著肩上的對講機吼道——那些哨戒的隊員根本不會是這種人的對手,難不成今晚還得減員幾個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