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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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甜是在一陣濃鬱的米飯的香氣裏恢複意識的,但真正讓她清醒過來的,卻是饑腸轆轆的腸胃。
    一睜開眼,心髒就被嚇得一跳,就看到一張小男孩兒的臉距離自己的臉不過一公分。
    藍眼睛?葉甜又想到了昏迷前看到的那個男人,他和眼前的小男孩兒的眼睛是一樣的顏色,而且這個小孩兒自己好像見過!
    隻是換了一件很可愛的喜羊羊的睡意,卻依舊板著一張臉問道:“棒棒糖阿姨,也是被我爸爸撿回來的麽?”
    可眼前這個小男孩兒卻讓葉甜有點鬱悶,把手從被子裏伸出去,按在他的頭頂,微笑著說道:“小朋友,問別人叫什麽之前,首先得做自我介紹,還有,再說一次,你得叫我姐姐!不是阿姨!來,再叫一遍,姐姐。”
    “阿姨,我的名字叫奧尼爾。”小男孩兒對於葉甜自認為友好度百分百的微笑視若無睹,繼續板著臉做自我介紹。
    這小孩兒和自己見到的那個為了棒棒糖賣萌微笑的不一樣,現在的太嚴肅了一些,莫非是雙胞胎?
    葉甜從床上坐起來,轉頭四下看看,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很簡約的房間裝飾,白色的牆壁,淺藍色的天花板,屋子裏隻有一張床,一張辦公桌,兩張木椅子,一看就是平日裏不常用的客房。
    習慣性地看了看他的頭頂,是極淺的灰白色,陰影裏邊,小男孩兒正揪住了前邊一個小女孩兒辮子,讓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小男孩兒往房門前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說道:“你要記住哦,在這個家裏,我爸爸是老大,我是老二,你最後來的,所以最小,啊……”
    故作嚴肅正經強調這個家裏生存法則的小男孩兒突然就騰空了,被剛從門外走進來的高大的男人單手拎了起來。
    葉甜早幾秒就注意到了這個男人,他的身材很修長但是一點都不顯得瘦削,他的輪廓很剛硬,麵容很帥氣。
    不過吸引了葉甜全部注意力的,還是他頭上那金色的光影,在她眼裏,其他人的都是陰影,可眼前這個人頭上的光很亮眼,隻能用光影來形容了,而且她居然一點都沒有眩暈的感覺!
    “裴柯宇,再給我說一遍,你要當老幾?”男人嚴肅地問道。
    小男孩兒在男人的手掌下掙紮著,先前的耀武揚威早就不見了:“爸爸,你放開我,給我留點麵子吧!我還是個寶寶,你不能這樣對待我。”
    見小孩兒一臉討饒擠眉弄眼,葉甜噗嗤一聲自己叫奧尼爾麽?”
    男人單手拎著叫裴柯宇的小孩兒轉了個向,然後看著他說道:“哦,看來你還是很懷念在法國的生活,我還是給你定這周的機票吧!”
    “爸爸,不要啊!我是裴柯宇!是你裴莫騫的鵝子!”裴柯宇順勢又抱住男人的手臂,繼續當無尾熊:“你要拋棄我了麽?我這麽可憐,這麽可愛,你舍得拋棄我麽?”
    原來這個男人叫裴莫騫啊?葉甜很驚訝被拎起來的小孩兒一點都不難受的樣子,仔細一看,才發現裴莫騫的手臂微彎,看著像是小孩兒緊緊扒住他的手臂,實則是他讓小孩兒半靠在臂彎裏,這力氣該有多大啊?
    裴莫騫看了坐在床上的葉甜一眼:“醒了麽?醒了就出來。”
    等裴莫騫人帶著那個耍寶的小男孩兒走出了門,葉甜趕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八點十五分,外邊的陽光已經透過窗簾泄了進來,葉甜自然不會以為現在還是晚上八點,所以自己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安然地睡了整整一夜?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葉甜就覺得頭皮發麻,自從穿越之後,她就沒有睡過一天的好覺,半夜裏經常會醒過來三四次。
    而且因為小時候差點被一個別有用心的壞人綁架,所以葉甜向來是一個警惕性很高的人,而現在她竟然可以睡整整一夜!當然,可能大半時間,自己是昏迷的狀態。
    來到客廳,葉甜又環視了一圈,相比較臥室,這裏的裝飾要更豪華一些,卻也是自然簡約的北歐風格,隻是那藍色的沙發和白色的羊毛地毯一看就價值不菲。
    踩在軟軟的地毯上,大理石的茶幾和餐桌的桌角上,居然也包了一層絨絨的布料,肯定是怕小男孩兒在家裏會磕著吧?這個細節讓葉甜對這個看著有些冷硬的男人有點刮目相看。
    裴莫騫給裴柯宇戴好了小圍兜,裴柯宇眼角瞥了瞥旁邊的葉甜,有些抗拒:“爸爸,我現在會自己吃飯了,可不可以不戴圍兜了?”
    “不行。”裴莫騫果斷拒絕了他的要求:“喝粥必須帶上圍兜,否則又得給你洗衣服。”
    裴柯宇重重歎了口氣,想長大真難啊?長籲短歎後,他用右手別扭地舀著粥往自己的嘴裏噻。
    葉甜覺得他很有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自己吃飯,知道裴莫騫的聲音叫她:“你看就能看飽麽?”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呼應裴莫騫的問題,葉甜的肚子突然發出一聲綿長的“咕”聲。
    葉甜沒忍住紅了臉,早不叫晚不叫,怎麽偏偏這時候叫了!而且還叫得這麽大聲!
    “哈哈哈。”裴柯宇沒忍住,哈哈笑出聲來,一不留神,嘴裏的粥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直接滑落在圍兜裏。
    裴莫騫拿紙巾重重地擦擦他的嘴:“裴柯宇,是不是忘了我教你的?”
    “記得。”裴柯宇瞬間又蔫兒了:“食不語寢不言,這才是有素質的表現。”
    “那你就給我安安靜靜吃飯,吃完飯去樓下玩。”
    “哦。”
    葉甜見裴柯宇的對麵放著一雙碗筷,很顯然是留給自己的,她確實是餓極了,昨天晚飯沒吃就暈了過去。
    早餐是玉米粥,還沒有入口,鼻尖就嗅到了清新濃鬱的香味,讓葉甜滿足得想要喟歎,沒用勺子,低頭就喝了一大口,第一時間滿足了叫囂的腸胃。
    抬起頭來,看到桌子中間擺放著的幾碟小菜和一盤包子,葉甜想對裴莫騫表示感謝,又想起他剛才教訓小朋友的食不語寢不言,讓她擠到喉頭的話活生生地被咽了下去。他們家吃飯的時候可沒這麽多規矩,一家六口在飯桌上也是談笑風生,其樂融融的,活得這麽累做什麽?不過現在是別人家裏,還是入鄉隨俗好了。
    “嘻嘻。”裴柯宇終歸還是個小孩兒,顯然還沒有那麽強的自律性,沒安靜一會兒,看到葉甜又笑了起來:“阿姨的鼻子變白了。”
    葉甜莫名地摸了一下鼻子,才發現剛才無意間把米飯弄到了鼻子上,趕忙拿起一張紙巾擦擦,還不忘強調:“又叫錯了,我是姐姐,不是阿姨!”
    裴柯宇沒有理會她的抗議,要用自己手裏的勺子去舀盤子裏的小菜。
    可是勺子柄卻被裴莫騫的筷子重重的敲了一下:“夾菜用筷子!”
    接著,葉甜總算是看到了符合這個小孩兒外國人的特質,他握筷子的方法居然是一把抓的,看著他努力地和盤子裏的一塊蘿卜鬥智鬥勇,葉甜看著又好笑又心疼。
    看著裴莫騫一點都沒有幫他夾菜的意思,有些看不下去了,葉甜夾起了一塊蘿卜:“來,姐姐幫你。”
    一直悶不做聲地裴莫騫抬頭看了葉甜一眼,藍色的眼睛沒有多餘的溫度;“你不用幫他,他自己可以。”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裴柯宇高興地叫起來:“成功啦!”
    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筷子上搖搖欲墜的蘿卜運到碗裏,裴莫騫的眼神溫和了些:“很棒,這次成功又快了些,下次再接再厲!”
    裴柯宇把蘿卜一小口一小口地咬進嘴裏,仿佛那是什麽珍饈美食,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驕傲和得意。
    吃完了飯,裴柯宇一溜煙地下了桌,然後吼了一句,我下去花園玩,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家。
    葉甜看著他小小的背影消失,擔憂地問旁邊的裴莫騫:“他就這麽跑出去,真的沒關係麽?”
    裴莫騫把碗裏的最後一口粥喝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他的自理能力和自我保護能力比很多成年人都強。”
    說這句話的時候,裴莫騫用他的藍眼睛看了葉甜一眼。從剛開始看到這房間裏的布置擺設,到後來父子兩的相處,葉甜就知道,裴莫騫一定是個修養素質都很好的人,可是現在看來一點都不紳士啊?
    葉甜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疼,突然又想起了昨天那個可怕的男人,和他身上的血跡,不知道警察找到受害人沒有?
    可是她又不能解釋自己暈倒在小巷子裏的事實,隻得顧左右而言它:“昨天真的謝謝你了,我身體不舒服,才暈了過去。”
    “與其聽你說謝謝,我倒是想聽聽你說的那些殺人,血的事情。”裴莫騫在刑偵一線也幹了很多年,早就養成了單刀直入的性格。
    葉甜語塞,她不知道自己在意識混沌的時候都已經說了出去,更不知道怎麽像眼前這個男人解釋:“那個……應該是昨天我看到的一個恐怖電影裏的場麵吧?可太嚇人了!”
    “什麽恐怖電影?”裴莫騫繼續窮追猛打。
    這下輪到葉甜尷尬了,她看過的恐怖電影倒是不少,但這裏是小說的世界,內容是相通的麽?如果露餡了,可就尷尬了!
    突然,裴莫騫叫囂的電話拯救了她,裴莫騫用懷疑的視線看著葉甜,讓葉甜如坐針氈。
    “喂?斌子?有事兒麽?”
    “頭兒,出大事兒了!你知道昨晚誰死了麽?山海幫的孟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