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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龍？”裴莫騫突然拔高了音量，騰地站起身來.
    葉甜的筷子一哆嗦，蘿卜就掉在了桌上，葉甜有些可惜地看著，這小菜的味道很可口呢，已經入味了但又不會太軟太酸，脆脆的勾動了她胃裏的全部饞蟲，如果不是裴莫騫太過嚴肅的話，她真想問一下這小菜是在哪裏買的。
    裴莫騫瞥了葉甜一眼，壓低了聲音：“別沒頭沒尾的，給我說清楚。”
    “頭兒，是這樣的，早上110接到一個報警電話，說在文苑路這邊一條小巷子裏發現了一個男人血淋淋的屍體，把那個清潔工嚇得夠嗆，現在說話還哆嗦呢！昨兒個不是我值班麽？趕過來一看，你猜怎麽著，這不我們上個月剛打過交道那小子，孟龍麽？被人捅了十幾刀，嘖嘖嘖，可太慘了。”斌子的那頭的聲音很嘈雜，讓裴莫騫聽得皺起了眉頭。
    “斌子，你把具體地址發我手機上，我五分鍾……”裴莫騫的視線與葉甜的對上了：“我半小時後趕到。”
    “頭兒，你家不就在附近麽？頭兒？”
    沒有理會斌子在那頭的叫喊，裴莫騫掛斷了電話，目光如炬地盯著葉甜：“血腥的恐怖電影？”
    葉甜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什麽裴莫騫接了電話臉上的表情就更加緊繃了，自然也沒了繼續吃飯的食欲：“對啊？有什麽問題麽？”
    裴莫騫把手伸進兜裏，掏出了一個厚厚的小本重重拍在了桌上，葉甜定睛一看，小本本上邊是警徽，下邊是裴莫騫的照片，這場景莫名的熟悉，讓葉甜想到了許多警匪劇中的場景。
    “你以為我現在有閑工夫聽你胡謅麽？”裴莫騫見葉甜看仔細了，就把警官證又收了起來：“你叫什麽名字？昨天晚上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小巷子裏？”
    葉甜從小到大就沒有怵過誰，所以對裴莫騫一上來就滿是懷疑的咄咄逼人，讓她覺得有些憋悶：“你這是在審問我麽？我不過是身體不舒服暈倒在路邊？影響到了這個城市的公共安全了麽？”
    “你暈倒本來沒有錯，但昨天晚上，距離你暈倒的地方一百多米，發生了一起命案，而且你昏迷前一直在念著殺人和血？你說我該不該調查你？”
    “人命案？”葉甜愣住了，先前隻是本能地反駁裴莫騫，可現在她知道這已經不是小事了。
    自己看得沒錯，昨晚那個男人確實是殺人後遇到了自己，於是便不再對裴莫騫隱瞞：“我叫葉甜，是本市人，昨天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就像去盛安路的那個天天酒店，因為交通擁堵，所以在文苑路附近提前下了車，準備穿巷子抄近路去酒店。”
    裴莫騫點點頭，他家小區外的確是有一個天天快捷酒店：“你昨天坐的什麽出租車記得麽？下車時間大概是幾點？”
    葉甜想也沒想就回答：“因為在車上一直玩手機，所以下車大概是在七點一刻，然後車牌號我也記得，我寫給你。”
    裴莫騫有些驚訝，這個女孩兒心思也細膩了，他原本隻是想側麵驗證她話語的真實性，沒成想她居然連車牌號也寫在了自己的筆記本上。想到剛才在電話裏斌子告訴自己，孟龍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晚上七點到九點之間，正好與葉甜到達案發地的時間是相符的。
    “葉甜，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看到了什麽？否則你不會說血、刀和殺人之類的話。”裴莫騫的眼神緊緊地盯著葉甜，不該她半分逃避的機會。
    那個凶惡的男人的臉又浮現在了葉甜的腦海裏，她深呼吸一口氣：“是，昨天我在巷子裏遇到了一個男人。”
    “什麽樣的男人？”哪怕是追問，裴莫騫的聲音還是慢條斯理，但葉甜還是感覺到其中不容置疑的壓力。
    葉甜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想著該怎麽再不暴露自己秘密的前提下，可以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最大程度的告訴給對方：“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是昨天那個男人狠狠地撞了我一下，他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而且他身上還有血跡。”
    “那你剛才問你的時候，為什麽沒有實話實說？還說是你看的電影場景？”裴莫騫的手指輕輕地叩動著桌麵，似乎在思考葉甜話裏的真實性。
    葉甜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大，麵對裴莫騫的質疑麵不改色：“我又不知道你是誰？萬一和昨天晚上那個男人是同夥怎麽辦？我一個女孩子又不能反抗你，剛才你表明警察身份，我不就老老實實地告訴你了麽？”
    裴莫騫沉默良久，搖搖頭：“不對，你還是沒有跟完全交底，如果隻是血跡和血腥味的話，你不會知道刀子，更不會說什麽殺人。”
    葉甜心頭一驚，果然眼前這個人不太好糊弄：“我不是說了，他狠狠地撞了我一下麽？他的匕首就放在包裏，我的手正好碰到了他褲子的兜。身上有刀，又有血，還長得一臉凶神惡煞，我被嚇壞了，肯定就斷定是殺人了啊！”
    這個細節也是葉甜昨晚在那個男人頭上的陰影裏看到的，但願裴莫騫不會再追問下去，萬一露餡就糟了。
    “你看到了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子？現在還記得麽？”裴莫騫從旁邊的架子上拿過自己的外套穿上：“那你作為目擊者，跟我一起去一趟警察局吧，可能需要你這邊協助做一下人物畫像。”
    葉甜點點頭，協助警方辦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嘛，而且那個男人的臉已經被刻在了她的記憶裏，隻需要做一個複製粘貼就可以了。
    但低頭看了看自己布滿泥漬的衣服，想到剛才蓋在自己身上那灰白格子的被子，葉甜瞬間就慫了：“我的衣服這麽髒，床單被子……”
    “沒事，反正我也正打算洗了。”裴莫騫拿好了鑰匙，站在玄關處，也不催促，靜靜看著葉甜。
    對於他的直截了當，葉甜也沒有脾氣：“你們這附近有購物中心麽？我想去買一套幹淨衣服換上。”
    這句話一出口，葉甜才覺得自己這問題有些蠢，裴莫騫應該是趕著去現場吧？怎麽會還有閑工夫等自己去購物中心？於是補充道：“其實你不用等我也可以的，我待會兒買了衣服自己去警察局找你。”
    裴莫騫對著葉甜上下打量了一圈，一言不發地又走回了房間，葉甜的聽覺係統很靈敏，聽到了衣櫃開關的聲音。
    這人是要給自己找衣服穿？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的衣服吧？
    想到這兒，葉甜總算知道有什麽地方怪怪的了，今天醒過來，就一直沒有見過女主人，甚至連客廳裏掛的大照片，也隻有裴莫騫和裴柯宇兩個人，兩人都是酷酷的，一點笑模樣都沒有，但看起來卻格外地契合。
    想到裴柯宇那張比電視裏童星還可愛的臉，他的媽媽應該也很漂亮吧？不過裴莫騫的基因就很不錯。不過，他妻子不在家，裴莫騫把她的衣服給自己穿，會不會不太好啊？
    葉甜正想得忘神，就看到裴莫騫從屋裏走了出來：“這衣服可能你穿著會有些大，先湊合下吧。”
    說完，把手裏的衣服朝著葉甜的方向拋了過來，葉甜趕忙雙手接住，竟然是一套黑白相間的運動服。
    手裏的運動服一看尺寸就很大，是裴莫騫的？上邊還散發著清新的檸檬味，這和早上半夢半醒間在被子上聞到的，而且裴柯宇身上也有這種清新的香味，似乎還在什麽地方聞到過。
    “還愣著幹嘛？”裴莫騫終於沒忍住催促了還在發呆的葉甜：“如果你不想穿我的衣服，你可以選擇穿裴柯宇的。”
    想了想自己穿裴柯宇衣服的可能性，葉甜趕忙答應：“好！我馬上就換！”
    葉甜也沒有什麽各大，她從小到大就是在男孩子堆裏混的。也經常會穿哥哥們的衣服，裴莫騫的運動服很長，褲子倒可以挽起褲腳，把褲腰提得高高的，但牢牢把兩隻手遮住的衣袖卻讓葉甜犯了難，挽好了右手的，左手的又滑了下去，照顧左手，右手又被罩住了。
    葉甜無奈了，又擔心裴莫騫等得著急，隻得甩著兩隻寬大的衣袖走出了房間。
    原本在翻看手機的裴莫騫抬頭看了她一眼：“自理能力果然悠問題。”
    “我的自理能力沒問題的，是你的衣服太大了!”葉甜解釋道。
    也不知道裴莫騫聽進去沒有，來到葉甜身邊，低頭幫她卷衣袖，葉甜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頭頂上的金色的光亮，和看到其他陰影相反，這個光亮，她越看越覺得神清氣爽。
    “右手。”裴莫騫放開了葉甜的左手。
    “哦！”葉甜趕忙答應道，順從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就發現裴莫騫或許有強迫症，左邊和右邊卷起的衣袖弧度居然是一樣大小的：“你和我想象中的警察不一樣。”
    裴莫騫率先往外走：“有什麽不一樣的？警察又不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別的警察一聽到有案子發生，都是火急火燎的，脾氣都很暴照，但是你卻遊刃有餘，慢條斯理的。”葉甜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裴莫騫按了往下的電梯：“你現在是案子的目擊證人，和勘察現場想比，詢問目擊證人也同樣重要，何況，我有一幫很得力的同事們，不需要事事都我親力親為。”
    “哦。”葉甜應了聲，然後因為對方說自己是目擊證人，還有一點心虛，畢竟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目擊者。
    裴莫騫直接坐電梯來到了地下車庫，這讓葉甜有點失望，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那個酷酷的可愛小家夥。
    直到上了車，葉甜才禁不住好奇問道：“小宇自己這麽到處亂跑，你不會擔心麽？”
    “他不會亂跑，他玩一個小時就會回家去，到時候會有保姆上門照顧他。”裴莫騫轉動著方向盤，把車駛離了地下車庫。
    葉甜想問孩子的媽媽去哪兒了，可這問題又太過隱私，隻能在心底讚歎了裴柯宇的乖巧懂事。
    裴莫騫的電話打斷了她的沉思，裴莫騫接起電話，就聽到那邊傳來斌子焦急的聲音：“頭兒，你到哪裏了？我靠！山海幫的人不知道從哪裏聽到風聲，都趕了過來！現在已經把巷子頭巷子尾都被他們堵了，要我們把他們老大交出來！已經通知了特警，他媽的，真是反了他們了。”
    “你們注意安全，我兩分鍾就到。”裴莫騫的臉在聽到對麵那吵吵鬧鬧的聲音後，便冷了下來。
    葉甜眼睜睜地看到他的臉由嚴肅變得生氣：“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麽？”
    “葉甜，你往座椅旁邊摸一下，那旁邊應該有一根鐵棍，你把它給我，然後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一定不要下車！”裴莫騫重重地踩了刹車，有些後悔把葉甜帶到身邊了，索性把事情的嚴重性告訴他：“昨天死的那個，是個黑社會頭目，現在他的那一幫烏合之眾在現場搗亂，所以你待會兒好好地呆在車上。聽到了沒？”
    黑社會頭目？烏合之眾?那待會兒豈不是看到的都是頭頂烏央央的一堆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