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這案子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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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在場的眾人,無不認為貪墨賑災糧的人就是曲忠。
板上釘釘的事情,沒跑了。
粥棚的粥裏麵摻雜了一半的沙子和麩糠,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而且,曲忠剛剛已經明確承認了,這事就是他做的。
他甚至還特意說了,這事和其他人沒有關係。
在眾人看來,這已經足夠定罪了。
貪墨賑災糧,最少是死罪!
如若聖上雷霆震怒,夷三族也不是不可能。
然,孫七天就是覺得這事奇怪。
一方麵是查案的過程太過順利了,所有的證據都擺在明麵上,一點隱藏的痕跡都沒有。
這和曲忠心思縝密的人設不符。
甚至是許多細節上的事情,目前來看是前後矛盾的。
在孫七天的心中,這案子還沒有結束。
許是看出了孫七天微微皺起了眉頭,楚蘭當即來到他身邊小聲問道:“你在想什麽?”
“頭兒,這案子不對勁,我覺得曲忠和貪汙糧草一案沒有關係。”聞言,孫七天沒有半點隱瞞,當即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可他已經親口承認了,往粥裏摻沙子和麩糠就是他做的。”對於此,楚蘭有些聽不懂。
這個案子曲忠自己都承認了, 難道說還會有什麽轉機嗎?
聞言,孫七天糾正道:“頭兒,他隻承認了摻沙子和麩糠,可沒有承認貪汙賑災糧。”
“這有什麽區別嗎....”楚蘭俏眉微微一挑,話說到一半卻是遲疑了,“你的意思是,貪汙賑災糧的另有其人?”
“恐怕是這樣沒錯。”孫七天頷首。
聞言,楚蘭站在那裏思索起來,右手拄著下巴,胳膊肘下墊著左手正好放在胸前,這就形成了一個天然的三角支架。
眾所眾知,三角形是最為穩固的。
“不愧是你啊頭兒,這三角支架能做到的人可不多...”見之,孫七天精神為之一震,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然而,楚蘭此時正在專心致誌的思索孫七天說的話,根本就沒注意這廝的眼神。
如果曲忠沒有貪汙賑災糧,那他為什麽要往粥裏摻雜沙子和麩糠?
這些可都是不能吃的東西啊...
還有,如果曲忠沒有貪汙賑災糧,他又為什麽將施粥的頻率改成一天一次?
想不通...
楚蘭思索了許久,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但她也注意到了其中矛盾的地方。
矛盾到根本就解釋不通。
想到這裏,楚蘭看向孫七天,發現後者正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
“咳...你看什麽呢?”許是孫七天的目光太過銳利,看的楚蘭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沒...沒什麽,頭兒你認真思考事情的樣子好專注...”聞言,孫七天這才反應過來,當即收起了目光解釋道。
對於此,楚蘭也沒有在意。
畢竟都是武夫,相處起來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和田大人匯報一下?”接著,楚蘭就開口詢問了一下孫七天的意見。
“沒用的,田大人已經先入為主了,他現在認定了曲忠就是貪汙賑災糧的主謀,這個時候和他說什麽他都不會聽的。”孫七天搖了搖頭,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田光剛剛憤怒的樣子他全程看在眼裏,那幾乎是已經快要失去理智了。
為今之計,隻有將證據拿出來擺在桌麵上,才能讓他改變看法。
否則的話,一切都是白費。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先拿出證據,然後才能和田大人匯報?”對於孫七天的意思,楚蘭秒懂。
畢竟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孫七天的一些行事作風,楚蘭還是了解的。
“沒錯。”
“你打算怎麽辦?”
“去城裏,問問當地的老百姓,看看他們對於曲忠的評價如何。”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孫七天也已經想明白了。
一個人的口碑如何,不單單是看朝堂上,民間的口碑也非常重要。
在孫七天這來說,百姓對於一個官員的評價,作用甚至還要強過朝堂官員之間的相互評價。
“好,我和你一起去。”
“先去城裏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話,夜裏我想去地牢和曲忠見一麵。”
接著,孫七天和楚蘭出了府衙,來到了慶州城的街上。
此時,天色漸黑,街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隻有餓到無力的百姓隨意的躺在街道兩側。
他們或背靠著牆壁,或直接躺在地上,盡量不讓自己過多的動彈,以此來節省體力。
好在,此時天氣熱,即便是夜裏也不會冷,睡在這裏倒也可以。
可是...
這要是到了秋天或是冬天。
這些災民可就難熬了。
接著,孫七天就帶著楚蘭來到了慶州城的一座酒樓。
慶山樓。
慶山樓還開著門,但生意卻是蕭條的很。
門可羅雀。
沒辦法,旱災持續了數月,百姓光是活著就已經非常艱難,哪還有閑錢來酒樓吃喝?
慶山樓內,桌椅倒是擺放的整齊,但四周的角落處卻是躺著許多的災民,看上去應該是在這裏休息。
掌櫃的就站在廳內,不說話默默看著這一切。
看來,災民在這裏休息,應該是掌櫃默許的。
慶山樓,曾經慶州城最大的酒樓,在旱災還沒有來的時候,不管是白天還是夜裏, 酒樓都不缺少客人。
然。
慶州城一連幾個月沒有下雨,旱災的持續讓曾經繁華的慶州城變得蕭條如此,慶山樓自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生意現在是沒有了,但掌櫃的依舊開門迎客。
這就是他的生意之道。
而且,他除了營業之外,還允許災民夜裏進來過夜休息,這也算是他在旱災之年為慶州城做出的一點貢獻吧...
雖說隻是綿薄之力。
仔細看的話,在慶山樓內過夜休息的百姓,大多都是老幼婦孺。
他們身子骨弱,夜裏受不得涼。
本來就吃不飽飯,這要是再著涼感染了風寒,基本也就很難熬過去了。
這一點,算是掌櫃的和災民們約定俗成的事情。
那些青壯年的男性災民也不會要求進到酒樓來。
酒樓地方有限,尚且不能讓災民中的老幼婦孺全都進來,他們又怎麽能來搶占呢。
本是大災之年,卻能在這裏看到人性的光輝所在,倒也是件難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