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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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弈把臉轉向崔雪,問:“怎麽突然讓人上來了?”
    崔雪給秦朗蓋章:“他就是那個之前我們說的……北美服鋼槍王,還沒成年,叫秦朗。剛才我簡單測了一下,戰術意識和操作都還行,基礎不錯。”
    張嘉弈眉峰一挑:“chnsunny?崔隊,你倒是難得走了好運。”
    崔雪頹廢點頭:“這輪過去,幸運值怕是又要空了。”
    張嘉弈回身看秦朗,神色複雜道:“小秦,你好。我們崔隊……就是飛雪,他現在的精神不太好,讓你見笑了。”
    “行了,別跟他說這麽多,”崔雪對那人下逐客令,“蔣小婉人呢?”
    “送她回去了。”張嘉弈也不過多停留,果斷離開。
    隻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來什麽,看向秦朗:“你打算留下來?”
    秦朗遲疑一陣:“我沒有住的地方。本來打算今晚買車票回去的……”
    崔雪衝他擺手,待人離開後,說:“小秦,睡我這。”
    秦朗望了一眼那張醃臢的單人床。一個枕頭的寬度,睡一個人還算勉強,要是兩個人……
    崔雪見他麵露難色,勸道:“你奕哥有潔癖。這裏又沒多的床單給你打地鋪,你就暫且將就吧。”
    “噢,忘了問你。你嫌棄別人裸睡麽?都是大老爺們兒,無所謂的吧。”
    秦朗覺得,今晚發生的一切過於魔幻現實主義了。
    先是在這個村口小網吧遇見失蹤已久的偶像,還和人雙排打遊戲,看人秀操作,又吃了一局雞。而後,偶像說要推薦他,還把他留在身邊。
    甚至,現在說要跟他一起睡覺。
    太刺激了。秦朗大腦發脹,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覺。
    崔雪見他發呆,也不多說什麽,轉過去直接掀衣擺:“放心,小秦,我最基本的道德準則還是有的——不會對粉絲出手。”
    秦朗:“……我沒有這麽想。”
    他為什麽會往這上麵誤解啊?!
    崔雪手上動作沒停,打開床頭的風扇,勾下窗口的百葉扇,短褲也反手脫了,丟在床尾。他回頭瞄了一眼,秦朗直接捂上了雙眼。
    “你怎麽像個娘們一樣墨跡,”崔雪咂咂嘴,去小臂寬的窄衣櫃翻出一套衣服,又抽了條破了個洞的毛巾,扔在他手上,“給。之前齊哥從打折場淘的,尺碼太大,我沒穿過。”
    “廁所出門直走右轉,這個點沒熱水。你……湊合著使。”
    秦朗腳下虛浮,挪步衛生間。
    冷水是沒有水蒸氣的。秦朗打開半個巴掌大小的暖光燈泡,站在馬桶隔壁抽出水管,直接擰了開始滋水。他很擔心把廁所對麵那房間裏的人吵醒——萬幸,那頭沒有響動。
    他從鏡子裏能勉強看清自己的臉。底子倒還算能看,大眼白皮挺鼻梁,隻是眼中的血絲紅得刺眼。秦朗換好衣服,又躡手躡腳從廁所走出來。
    崔雪已經躺下了,但還開著一條門縫。從縫間擠進去,看見崔雪向左側躺在內側,隔著一小段距離就已經聽到了細微的呼吸聲。
    對方的睡相很糟糕,右腿夾著被子,左腿一個劈叉飛出床外,一隻手抱著橘貓“關羽”,光滑的背部裸露在空氣下。腰窩的中間,兩塊灰白色的藥膏黏在上麵,散發出淡淡的中草藥香。
    白貓“曹操”貼在那人的背上呼呼大睡,圈成一團。而奶牛貓“張飛”就還醒著,趴在外邊死死瞪著秦朗,喉嚨裏發出嘰裏咕嚕的聲音,把背部高高弓起。
    秦朗搖頭,伸手把風扇調到最小檔,又去拽這廝的被子,不成。隻得勉強從旁邊拿起一件衣服,蓋在那人的背上。
    或許是相貌的原因,熟睡的崔雪麵部輪廓顯得更為圓滑,反倒少了清醒時的那股煙火氣。
    秦朗在腦中給對方穿上dash的藏藍色隊服,戴了全套武裝的麵罩。心道這才該是frozen的模樣。
    看了眼對方的塑料電腦椅,秦朗一陣心酸。在這種環境裏練習,對身體——尤其是腰部和頸椎的損耗都會大幅度增加。
    忽然,桌麵靠裏側的一盒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文拉法辛緩釋片……秦朗從小吃的都是“清熱膠囊”之類簡單粗暴的藥名,倒是頭一回見到這種生僻繞口的。每個藥片的上方都有一個小孔,對方隻吃過一片,就棄置在此。
    秦朗將藥盒轉了一麵,看向功效主治一欄,霎時愣在原地。
    電競選手的黃金年齡多在18-22歲之間。崔雪隻剩下一年多。
    他沉下視線,將藥盒放回原處,擺正位置。回身摸了摸張飛的腦袋,對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弓起的背放了下去,高高把尾巴翹起來,衝他友好地擺了擺。
    秦朗悄悄拉門離開,躡手躡腳下樓。
    前台,張嘉弈在埋頭記賬,麵前的屏幕燈光打在臉上,映出一片蒼白。聽到腳步聲,對方側頭:“……小秦?”
    “哎,”秦朗走到他身邊,“那個……”
    “和崔雪一樣叫我就行,”張嘉弈繼續敲計算機,“我現在也不是大神了。”
    秦朗無奈一笑:“曾經是呀。”
    張嘉弈問:“不去休息?”
    “崔……崔隊他,”秦朗小聲說,“反正不太方便。”
    “也對,”張嘉弈後知後覺,“崔隊裸睡那個癖好從以前就沒改過,很煩人。以前去打比賽也是,我每次都能看見他擺出嚇人的新姿勢。”
    “主要是幾隻貓都在,”秦朗不好意思道,“也怕它們不高興。”
    “你倒挺好說話,”張嘉弈對著賬本笑,“來,坐我旁邊。無聊就自己玩會電腦。”
    秦朗坐過去,靜靜地看著對方做事,
    等到張嘉弈把手頭的瑣事做得七七八八,時針已經指向了淩晨一點。過程中,網吧幾乎沒什麽來的客人,偶爾有人點名要送飲料。秦朗也就幫忙送了。
    對方見他一直沒給自己找樂子,疑惑地望了他一眼。
    秦朗輕聲問:“奕哥,你們退役後的這兩年,都是在做這種工作嗎?”
    “是,”張嘉弈說,“一起出來的還有另一個人——齊林生,你應該有印象吧。”
    秦朗連連點頭,驚訝道:“g神也在?”
    “嗯。退役的時候,我們和東家鬧得不太愉快,”張嘉弈說,“上麵開了非常巨額的違約金,是崔隊幫著幾乎掏空了以前的獎金,才把我倆一起弄出來的。”
    “出來之後,我和齊哥就跟著崔隊回來他家這個網吧,這才能混口飯吃。”
    張嘉弈將一次性手套摘下,丟進一旁,又用消毒巾擦了擦指尖:“崔隊打算怎麽安置你?”
    “他……好像是說,等九月的轉會窗開啟,就推我去職業戰隊。”秦朗說。
    張嘉弈的眼神愈發落寞:“果然他還是不想回去。”
    “崔隊這幾年都過得很不好,對身邊事物的興趣一直在降。去年還偶爾會自己看比賽,今年就完全沒有了。”
    他身後,被粉刷過的牆麵並不平整,結了一片的疙瘩。劣質冷氣在上方蒸出一小片水珠。
    秦朗安靜了一陣,最後還是說:“我在他桌子上看見一盒抗抑鬱的藥。”
    “哦,他沒收好,”張嘉弈說,“之前吃了一次,睡了大半天,說是起來頭暈得撐不住,就自己斷了。跟我念了好多天,說浪費錢。”
    店門口有一串搖曳的銀色風鈴,下麵掛了一張紙片,潦草寫著什麽字。
    “職業選手應該對這些都很忌諱吧,”秦朗說,“我想他還是沒有放鬆過對自己的要求的。”
    “他剛才和我雙排,雖然……戰意不太充足,但那個壓槍技術,如果沒有經久的練習,是不能保持的。”
    張嘉弈沒再說話,隻是用手背敲了敲他的頭:“我們才剛認識,你不用壓力這麽大。休息一下,早上叫你。”
    秦朗眼看他又準備擦手,一陣無語。但奔波幾日,他早已疲倦不堪,便安心地趴在桌上蒙頭大睡。
    ……
    不知過了多久,秦朗聽到一聲來自遠方的叫喚,扶著鈍痛的額頭緩緩睜眼,玻璃門外的陽光鑽進了他的視野,散出充斥新鮮氣息的射線。
    身側的人換了另一張麵孔。對方見他醒來,眼睛一亮,頓了頓,露出個熱情的微笑,放輕了聲音:“你就是小秦?初次見麵,我是齊林生。”
    “……g神!”秦朗的大腦瞬間一片清明。
    “噯,”那人眉眼彎成月牙,不像張嘉弈那麽嚴肅,“起來吧,他們剛想叫你去吃早餐,在上邊換衣服。”
    秦朗自然不敢怠慢,提速解決。再到門口的時候,張嘉弈已經戴著頂鴨舌帽滿麵不耐煩,卻沒見到崔雪。
    側頭一看,見那人窩在電腦椅裏打鬥地主。嘴裏說:
    “奕哥,對麵出飛機,我打不打?”
    “你一手臭牌,”張嘉弈掃了一眼直接下定論,“現在就把四條三炸了,你等會拿什麽贏?”
    “用頭贏,”崔雪反手按了過牌,“日,要涼了。這兩個人牌真好。”
    “這種臭牌還坐莊?活該你歡樂豆負幾千萬,”張嘉弈嘴角抽搐,“小秦,走。別理他。”
    三人走街串巷,到了一個早點攤——木質桌椅都放不穩,坐下去還會搖晃。張嘉弈去攤主那頭報菜名。秦朗百無聊賴,坐在原地閉目養神。
    一直在逗貓的崔雪忽地抬頭:“對了,我昨晚……有個事沒和你說。”
    “下午有一場線上的表演賽,”他繼續說,“平時人手不夠,今天你來了,得稍微拜托你。”
    秦朗側耳傾聽。
    “嗯……我們‘紅塵’戰隊的現狀,你應該看得出來,”崔雪道,“非常時期,有些囊中羞澀,有時候不得不去接一些不入流的小任務。”
    秦朗心中一沉:“……什麽表演賽,該不會是假賽吧?”
    “也不完全算,”崔雪像是要辯駁什麽,最後又放棄了,“不是什麽正規比賽,就是些線上的‘綠葉賽’,襯托一下那些新晉的網紅啥的,給人家賺點收入。”
    “生活不易,得相互體諒。”
    那頭端著粥走回來的張嘉弈,露出一個略帶諷刺的笑:“承認是假賽很難麽?崔隊,別騙小朋友了。
    “秦朗,這是隊裏其中一個常規任務。我們會不定時接受一些直播網站的邀約,去他們熱捧主播裏麵組所謂的‘水友賽’,演到決賽局。途中清除少量實力有威脅的路人粉絲,以成功被主播打死為最終目標。”
    “一場下來能有三四百到五六百塊錢不等,視主播身價而定。”
    秦朗嘴裏的白粥嗆進喉嚨,燙得他喉管發麻。
    他耳中嗡嗡作響,有驚雷炸進腦海,在識海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