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局子裏去了，路上還引來不少人側目。
    原本在局子裏等著墨芩的人看到這麽些人一起來，頓時有些傻眼。
    同跟墨芩一起回來的同事交流幾句，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頓時負責上次潑油漆案子的張城安有些無言。
    上一個還沒解決，又來送來一波可還行。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被兩個男子一左一右保護在中間的墨芩，有些壓力山大。
    “墨小姐，麻煩跟我來一下。”
    那三個在街上追尾鬧事的男子，則是被帶到了一邊了解事情原委。
    張城安介紹起昨天案情的進展。
    “人是今天淩晨抓到的。”
    他們的人從附近的監控錄像中排查，找了好半天，最後竟然發現人已經被抓到局子裏來了。
    是因為涉黃被抓進來的。
    人被提出來審問，他對潑油漆的事供認不諱，問什麽都答。
    可跑去停車場潑油漆的原因……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居然是因為他之前在網上看到了墨家獨女包養小白臉的事，心生不滿。
    甚至還一臉理所當然地表示，不守婦道的女人就應該去死，還敢拋棄丈夫，都是些小jn人。
    他覺得自己做的事都是正義的，隻是為了懲罰那些沒規矩的不懂得尊敬自家男人的女人。
    供詞間還慢慢都是對有錢人深深的憎惡。
    “饒正孝小學肄業，家裏就他一個人，早年跟妻子離婚，據他說是跟人跑了，他現在沒有工作，也沒錢沒房。”
    張城安將情況簡略說出來，他雙手交握放在桌上，下意識觀察著墨芩的反應。
    “恐怕連賠償車子的錢都拿不出來。”
    墨芩從頭聽到尾，臉上無絲毫意外之色，就算聽到最後沒錢賠償，她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
    倒是另外兩個保鏢一臉憤怒，眉頭緊皺，看著頗為駭人。
    張城安暗自回想這個女孩的年齡。
    才剛滿十九歲。
    墨芩等張城安說完，才問，“今天來的那些呢？”
    方正都是一夥的，還不如一並解決，免得到時候又要跑一趟。
    “我的同事已經在審問他們了，恐怕還得有一會兒。潑油漆這事……”
    這事其實處理起來挺吃虧的。
    也關不了多久，那些錢就算強製讓饒正孝還，他也是還不起的。
    看那人的態度……
    關幾天吃公家飯，他似乎還挺高興。
    墨芩點點頭，表示理解，她臉上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我能去看看他嗎？”
    他……看誰？
    張城安嚴肅臉，“可以。”
    若是當事人能私下調解解決，那當然更好。
    -
    饒正孝被人帶過來，他看起來已經四十多歲了，身上的衣服又髒又舊。
    見到坐在長桌對麵的墨芩，他眼神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
    雖然墨芩旁邊的兩個男人看起來有嚇人，但看看又不犯法。
    這麽好看的小妞，跟紅燈街裏站街的女人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墨芩坐姿帶著點隨性卻並顯得失禮，有人進來她隻是略略抬眸，掃了一眼，然後朝著張城安淺笑道：
    “方便讓我們和他單獨說兩句嗎？”
    張城安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上戴著手銬的饒正孝，還有些猶豫。
    墨芩的聲音輕緩，就平常閑聊的語氣。
    “放心，這裏都是監控，我也對他不做了什麽，再說，我也不可能狠心到，將我的人送進去蹲兩天吧。”
    張城安：“……”
    小姑娘情緒穩定，看起來確實不像會做出那種事。
    他思索兩秒還是同意了。
    至於繞正孝的意見？
    不重要。
    人一走，泉聿就幾步走到饒正孝麵前，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
    饒正孝頓時一慌，雙眼終於從墨芩身上離開，緊張地看向門口和監控。
    “你……你幹什麽！”
    這可是警局啊！
    這些人難道還想打他嗎？
    有錢難道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墨芩皺了皺眉，顯然沒想到泉聿的動作這麽快。
    “住手。”
    泉聿停住，轉頭看墨芩，眼裏竟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委屈。
    短短一個早上，他都快要憋壞了。
    要不是還記得自己是在哪裏，墨芩跟他說過的話，他都忍不住想將這人的眼珠子給摳出來。
    他怎麽敢用那種肮髒的眼神看她……
    墨芩揉了揉眉心，輕歎一口氣。
    “放開，我有話要問他。你不能打人。”
    “……”
    饒正孝被丟回椅子上，本就髒亂不堪形象宛如剛從垃圾堆裏爬出來。
    墨芩問他，“知道我有心髒病嗎？”
    饒正孝頓住，眼神裏滿是疑惑。
    “你躲在停車場本來是想堵我的吧？”
    饒正孝錯愕一瞬，心虛瞥過臉，不答話。
    墨芩唇角微勾，帶著笑意的話語裏滿是恐嚇。
    “你覺得，殺人未遂這個罪名怎麽樣？”
    饒正孝頓時抬頭，惶恐地瞪大雙眼，“你t在胡說什麽！老子就是想給你的車子潑點油漆！”
    他的惶恐似乎讓墨芩感到高興，她身子微微前傾，笑容擴大，語調微微上揚，惡意滿滿。
    “你可別忘了，我家很有錢的。”
    饒正孝臉色煞白，心裏恐懼到了極點，偏偏墨芩還不放過他。
    “若是有人讓你這麽做的，我或許還可以……酌情考慮。”
    饒正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裏的恐懼更上升一層。
    “沒錯，沒錯，就是有人教我這麽做的！”
    “我說，我都交代清楚！我沒想殺人！”
    調解室的門砰一聲被打開，張城安和另一個同事都在門口，他沉著臉盯著墨芩。
    饒正孝朝他們喊叫，“是別人讓我這麽做的，我都交代，我沒想殺人。”
    饒正孝翻供了。
    他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麽熱搜，而是在一個低俗網站看到有人出高價讓人去給車子潑油漆。
    時間地點，車牌號，就連被逮住後怎麽編都給了。
    “那人說最好能當著她的麵潑，價格會翻倍。”
    隻是當著車主的麵潑油漆，被關上幾天，就能拿到十萬。
    誰會不心動呢？
    但當他在那裏蹲了近半個小時，又改變主意了。
    當麵潑，肯定會被抓，十萬；偷偷潑，還能跑，五萬。
    他有些害怕，五萬也不錯了，做人不能太貪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