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聿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
    雖然他沒有跟墨芩說過任何關於人魚族的事，但她還是從自己的反應中猜出了不少。
    為了保證外出的人魚，不會泄漏族內的具體位置。
    每個人魚在幼年時都會被種下暗示。
    他們在潛意識裏，會拒絕向外族人透露人魚族的任何信息。
    這種暗示的約束力跟人魚自身的意誌有關。
    越是那種愚蠢好騙的人魚，約束力就會越強。
    再加上人魚族的武力值比人類高，生命力也比人類強，想要武力鎮壓一條人魚還是有難度的。
    泉嬌在泉聿看來，就是那種愚蠢，自身意誌差的人。
    就算有人發現了泉嬌的身份，想要從她嘴裏套出些什麽，也很難。
    這是人魚族幾百年前，延續下來的方法。
    現在人類早就不是幾百年前的人類了。
    他們多的是方法誘捕人魚，多的是方法強行從他們嘴裏撬出東西。
    墨芩說到這裏，相信這足以引起泉聿的重視了。
    在海上，人魚族占先天優勢，且從泉聿身上帶的那個東西來看，他們似乎還擁有神秘力量。
    在有準備的情況下，對付幾隻圖謀不軌的船應該沒問題。
    泉聿心裏有了打算：“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墨芩也確實有些乏了，沒多久就睡著了。
    泉聿坐了好一會兒，才將人抱回了休息室的小床上。
    崔遠明顯察覺辦公室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他依舊兢兢業業工作，但為什麽總是會在某一個瞬間，覺得自己很多餘？
    崔遠從電腦屏幕中抬頭，看了看辦公室裏麵又看了看對麵的泉聿。
    泉聿對工作更賣力了。
    就像迫不及待想要將他趕出去似的。
    崔遠很心塞，他還挺喜歡現在這個崗位的。
    工作不忙，環境有趣。
    早知道，他就不對泉聿那麽說了。
    -
    兩天後的夜晚，墨芩才剛剛睡著，腦海裏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小破草！”
    墨芩：“？”
    黎砞這一嗓子差點把墨芩送走。
    脆弱的小心髒，心跳瞬間飆升。
    黎砞查看了一眼墨芩現在的狀況，心虛地問：“你沒事吧？”
    墨芩耳朵好得很，記性也還行，“你剛剛叫我什麽？”
    黎砞語氣無辜，拒不認賬，“我有說什麽嗎？”
    墨芩：“我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你說對吧，臭石頭？”
    黎砞：“……”
    不記仇，但當場報仇。
    黎砞選擇跳過這個話題，“我剛剛做了噩夢。”
    墨芩：“……”
    偷懶睡覺還有理了？
    “夢見什麽了？”
    聽他剛才的驚呼，夢裏有她，估計還不是什麽好事。
    “……不記得了。”
    黎砞努力回憶夢裏的事，卻發現半點回憶不起來，隻記得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在驚醒的瞬間，還察覺到一股極其厭惡的氣息。
    本以為是夢裏的後遺症，但細細感受，卻發現那種氣息竟存在於墨芩所在的小世界裏。
    黎砞不放心地問：“任務怎麽樣，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嗎？”
    墨芩沒覺得有什麽值得注意的，“跟之前一樣，怎麽了？”
    由於之前黎砞一直不在，所以也無法判斷這令人厭惡的氣息是突然出現的，還是一直有的。
    他實話實說，“就是覺得這個小世界裏，有什麽惡心的東西存在。”
    墨芩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本該是個好天氣的夜晚竟烏雲密布，似有風雨欲來之勢。
    明天該放晴了。
    “惡心的東西？危險嗎？”
    黎砞皺巴著小臉，“危險倒是沒感受到。”
    他解釋，“小世界裏不允許不符合當前規則的事物存在，就算有，也會被狠狠壓製，總之……你小心一點。”
    “嗯，知道了。”
    -
    清晨，陸越祺帶著人偷偷出海了。
    林思傑特地起了個大早，去送人。
    陸越祺具體要做什麽，他不知道，這些船也不見得要花多少錢，但他就是好奇。
    林思傑在港口見到陸越祺。
    眼前的人很陌生，明明是同一張臉，林思傑卻莫名覺得有些發怵。
    陸越祺臉色蒼白，眼下都是烏青，狀態很差，似乎短時間內老了十歲。
    他手上提著一個箱子，看起來沉甸甸的。
    林思傑裹著風衣，嘴裏叼著煙，“祺哥，這個節骨眼上，你出海做什麽？”
    探究的視線瞥向那隻箱子，林思傑從兜裏掏出煙，遞給陸越祺一支。
    陸越祺拒絕了，眼神比清晨的寒風還冷。
    臉上沒有表情，眼底都是睥睨之色。
    仿佛眼前的人不是熟識的塑料好哥們兒，而是螻蟻。
    林思傑心裏不舒服極了。
    陸家都成那個鬼樣子了，怎麽這人比之前還傲了？
    林思傑沒直接發作，反倒笑起來，跟以前一起出去胡混時一樣好說話。
    “祺哥，你是不是發現什麽好東西了？”
    一筆能夠讓陸氏起死回生的財富。
    在海裏。
    “咱倆這麽好的關係，透露一二唄？”林思傑看了一眼船上整裝待發的人，“這船隊我可出了不少力。”
    不隻是船，就連上麵的人手有一半都是林思傑幫忙找的。
    要是陸越祺現在翻臉，林思傑都能讓他今天這出海計劃泡湯。
    “不確定。”陸越祺冷聲道，“少不了你的。”
    林思傑：“……”
    沉默兩秒，林思傑忽然笑開，“行啊！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祺哥我可就在這兒等著你了。”
    陸越祺提著箱子，黑色的背影踏上船，一下都沒有回頭。
    船離了港，順風遠行。
    林思傑臉色驟然陰沉下來，還剩半截的煙被他扔在地上，他抬腳碾了碾，轉身走了。
    船是他找的，船上的人也有他的。
    若是真的有什麽好東西，他第一時間就會得到消息。
    現在苟延殘喘的陸家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到時候……
    希望陸越祺不要叫他失望才好。
    -
    陸越祺出海當天，就有人偷偷潛入了泉嬌住過的那棟別墅。
    第二天，警方接到報案，說是那棟別墅裏藏匿了屍體。
    在別墅的地下室裏，他們找到了大量血跡，染血的鐵鏈，以及一具女屍。
    別墅被封，陸家人接受調查，陸越祺不知所蹤。
    很快警方就發布了針對陸越祺的通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