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當年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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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有這麽恐怖的刑法?更何況是用在這樣一個身居高位的女人身上。
我閉了閉眼,回想起那個陰森的夢裏,被封閉在棺材裏麵、即將被活埋的恐懼,就是一陣顫栗。
安寧看我的臉色有點差,蹙了蹙眉,招手叫了空姐過來,說:“麻煩拿幾杯水。”
喝了一杯熱水,我才稍微感覺好一些。隻不過,安寧手中的資料也就隻有那麽多有用的了。其他的信息,大部分都跟網上能夠查到的大同小異,沒有什麽區別。
到通遼還要飛大概四個小時,我把文件還給安寧之後,就一直靠在座椅上發呆。
這幾件事情,那個真實而又詭異的夢、遼代鳳冠、鳳凰圖騰,之間一定是有什麽關係的。
可到底是什麽關係?我說不上來,也猜不分明。
上飛機之前,我媽給我大舅他們打了電話過去,快二十年沒有見了,再次見的時候,姥姥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我媽的情緒一直都不怎麽好。
也幸好我爸出了一回事之後,性格脾氣好了很多,這回願意跟我媽一起去通遼看我姥姥,不然我媽又要不知道生多長時間的氣。
昨天晚上,大舅後來又打了幾個電話過來,說姥姥的身體已經到了日薄西山的地步,也沒有什麽大病大災的,就是單純的年歲到了,身體不行了。
他們兄妹幾個,二十多年沒有什麽聯係,我依稀記得我小時候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的。畢竟姥姥在我小時候也親自坐車來看過我,不至於後來二十多年完全在我的記憶中消失匿跡——
但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基本沒有親戚的環境中,我也快忘記自己還有這麽些親戚了。
我這麽默默地想著事情,我媽睡了一個多小時也就醒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我媽:“怎麽這幾十年都沒聽你怎麽提起過姥姥那邊的親戚?”
我媽的臉色顯得很疲憊,她抬起眼來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我嫁的遠,他們不方便過來,一來二去的,就淡了聯係。”
我沒說話,我媽好像很不願意提起當年發生過什麽事情一樣。我爸還在旁邊睡的沉沉的,但礙於巫鹹他們還在後麵,我也沒敢多問。
昨天晚上大舅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也接了,聽上去也是個很蒼老的老人家了。電話裏頭語氣都是淡淡的,聽不出來什麽情況。
看來有些事情,隻能等到見麵之後,才能知道了。
我們到了通遼機場之後,巫鹹跟李秋存還有安寧他們先行離開了。而大舅家派了自己的大孫子過來接我們,舉著一個牌子,上頭寫著我媽的名字,規規矩矩的一句話:“接蕭四娘回府。”
我媽叫蕭四娘,我姥爺姓蕭,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我這位大侄子跟我差不多大,二十郎當歲的樣子,穿著一身西裝,看上去很正式,眉目間跟我媽還是有點相似的,我媽看到我這位叫蕭柏樹的侄子之後,臉上也沒有什麽特別欣喜的表情,帶著我們走了過去,說:“你辛苦了,你曾祖母現在在什麽地方?我們過去看看她。”
蕭柏樹先是跟我爸還有我打了招呼,然後才說:“姑奶奶出嫁的時候,我才一歲多,這一來有好多年沒見過了,曾祖母特別想你們,天天都念叨著呢。不過通遼跟寧城離得也確實太遠了一些,要不是曾祖母身體不行了,也不會請你們過來。”
我看了看我媽,沒有表態,畢竟是幾十年不見的親戚,我是沒有什麽感覺的,隻能聽我媽的安排。
我媽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飛機上一閃而過的疲憊也已經消失了,點了點頭,就說:“你辛苦了,帶我們過去吧。”
蕭柏樹笑了笑,帶我們出了機場,他是開車過來的,一輛看上去還挺有氣派的越野車,接了我們就往他家的方向開去。
我沒怎麽出過門,又是第一次來北方,蒼黃的天色和黑山白水,對我來說都是新奇的存在。出了航站樓的一瞬間,我被迎麵刺骨的寒風刺的打了一個哆嗦,身上穿著我媽倒騰出來的羽絨服,還是覺得手腳都涼的發麻。
蕭柏樹開了車裏的空調,暖風吹過來我才覺得好一些。他一邊開車一邊說:“堂姑是第一次來內蒙古吧,這邊確實冷,早就已經上凍了。你們來的時間挺好的,半個月前才下了一場大雪,機場所有航線都停了,這也是剛開始飛。”
我搓了搓僵硬的手,說:“確實挺冷的。對了,大舅家在哪裏?”
莫名其妙地我就被升了一個輩分,這個蕭柏樹的嘴還挺甜的。我明明跟他差不多大,他這一聲“堂姑”叫的還特別自然,我都有點兒不習慣了。
我媽瞪了我一眼,說:“開車的時候別插嘴,往哪裏開我們往哪裏去。”
蕭柏樹笑了笑,說:“堂姑第一次來嘛,姑奶奶您別生氣。您也有二十年沒回來了。”
我抿了抿嘴唇,看了我媽一眼,我媽看著窗戶,眼中流露出懷念的神色出來。
她小時候是在通化長大的。
恢複高考之後那幾年的大學生都特別珍貴,我媽那時候也是個大學生,不知道為什麽看上了我爸。雖然說五金廠的工人在當時也是個好職業,最起碼是鐵飯碗,但我還是覺得,要是不找我爸的話,我媽這幾十年不會過的這麽蕭索。
當家庭婦女有當家庭婦女的難處。不過這幾十年我媽一直都對這方麵避而不談,我也不清楚其中的事情。
蕭柏樹開車進了市區之後,我媽歎息了一聲,淡淡地說:“當年的路跟樓都沒了。”
她的眼中好像有些傷感,看了看我,握住了我的手,說:“媽媽當年玩耍的地方都沒了,我記得那時候街上有一個中央大樓,裏頭有百貨商店,我小時候,就喜歡到百貨商店的櫥窗外頭站著朝裏看……”
蕭柏樹一邊開車一邊說:“中央大樓十幾年前就拆了,現在建了個大商場,是個cbd商圈。”
我媽沒有再說話。
我爸一直沒有怎麽說話,上了車之後就目視前方,好像在發呆一樣。
車內一時間有些沉默。
蕭柏樹好像是為了打破沉默,在紅燈路口停下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笑著說:“堂姑可能不清楚,咱們家跟別人家可不太一樣,曾祖母可是當年遼國皇族耶律家的後代呢,說來我們也是皇室血脈。但這現在也沒有什麽用的,愛新覺羅家的都不頂用,又何況是我們。”
我忽然一下子五雷轟頂一般,瞠目結舌地看著蕭柏樹,不敢置信地問:“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