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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跟陳多海教授和館長有什麽關係？
    就算我身上出現了鳳凰圖騰，是因為有姥姥家的遼國皇室血脈的緣故，可陳多海教授和館長呢？
    他們應該隻是單純的研究人員，又為什麽會出現黑色的鳳凰圖騰……
    還是說，黑色和紅色，兩種顏色的鳳凰圖騰代表的意義不一樣，紅色就是遼國皇室血統的象征，而黑色的就是一種降頭？
    這時候無論什麽信息應該都不會比從姥姥口中剛說出來的這個信息令我震驚了。
    我張了張嘴，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那個已經枯槁老邁，眼神卻依舊帶著犀利的光彩的老人，喃喃地問她：“您……您這是什麽意思？”
    是因為我身上出現了紅色的鳳凰圖騰，所以姥姥很快就要死了是嗎？
    神女一代一代地接替，幾乎不會有兩任神女同時存在的情況……一個新任的神女產生，緊接著帶來的就是上一任神女的身亡。
    但為什麽是我？如果說姥姥的身上真的有耶律家的血脈，那為什麽鳳凰圖騰落到了我身上。而且現在都什麽社會了，遼國皇室的神女，我記得好像是類似於薩滿巫女一樣的存在，難不成還得去跳大神？
    我腦子裏麵亂亂的，我媽臉上的表情也是驚駭居多，她站在床邊看了看姥姥，壓低了嗓子問姥姥：“不是早就沒有這回事了嗎？”
    姥姥歎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那是因為你身上沒有這鳳凰圖騰，我本來以為這事兒到我這一代應該也就結束了。四娘，你去把床頭櫃裏的書拿來。你們自己拿去看吧，我的日子不多了，你跟小琳在這裏住下。你男人叫柏樹帶走！我不願意見他……”
    我雖然早就猜到了。可能因為我爸的緣故，家裏跟親戚的關係並不是多好，但我還是沒有想到，姥姥根本就不願意見我爸，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有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驚天霹靂，我是耶律家的後代……
    我媽歎了一口氣，倒是沒有說別的，看來是默認了姥姥的話，也沒打算叫我爸來見姥姥，而是按照姥姥的吩咐，伸手拉開了床頭櫃，拿出了一本泛黃的，看上去厚重而繁冗的牛皮封麵的書。
    就像是詞典一樣，莫名其妙地，我看著這本書，心裏邊忽然傳來一陣悸動。
    姥姥閉上了眼睛，艱難地翻了個身過去，不再看我們了。姥姥可能是累了，畢竟說了這麽多話，也消耗了不少精神……
    而我媽看上去，像是知道不少事情的樣子……她看起來臉色蒼白而疲憊，手中拿著那本書，瞥了我一眼，帶著我走了出去。
    客廳裏已經空無一人了，看來好像是蕭柏樹帶著我爸和大舅幾人出去了，把這裏的空間完全留給了姥姥和我媽……
    我媽帶著我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坐下了，我心裏疑竇重重，我媽把那本書放到了茶幾上，有些憔悴地看著我，說:“媽有二十年沒回家了。”
    我抿了抿嘴唇，坐在我媽旁邊，握住了我媽的手，說:“以前這些事情，您都沒提到過。”
    所有的一切，包括姥姥那邊的親戚，我也隻有一丁點模糊的記憶而已。從小爸媽就經常吵架，我那時候還問過我媽她為什麽不“回娘家”，這也是樓道裏的阿姨們吵架的時候最經常說的一句話:“我跟你過不下去了，我要回娘家！”
    而我們家，就算是我媽跟我爸吵到天崩地裂的時候，我也沒見我媽說過“回娘家”這三個字。
    小時候我隻知道，爸爸那邊的親戚都死完了，媽媽那邊的親戚太遠，一直以來，就隻有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生活。
    這一切的轉變，好像都是從我遇到歐陽俊開始。
    這一切，明明都是冥冥之中有這聯係的。
    我媽沉默了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我還小的時候，你姥姥就已經不怎麽提起這些事情了。我後來跟了你爸，是因為你姥姥叫我去學祖傳的東西，我沒那個悟性，也不想學，一走就走了這麽多年。”
    我媽說，她小時候就知道家裏不一般，是一千年前隱匿的遼國的皇室血統。祖地就在這邊兒，姥姥跟姥爺革命的時候被下放到這裏來，其實是正合了他們心意的。
    姥姥姓蕭，姥爺是入贅來的女婿，所以幾個孩子們都姓蕭。
    早就已經沒有耶律了。耶律在入漢以後，就改成了蕭。
    時光荏苒，歲月流逝，這一支改姓了蕭的耶律皇室在通遼隱姓埋名生活了很久，千年之後，也就隻剩下了我姥姥一個人。
    戰亂的時候，姥姥離開了通遼，在首都當了個老師，後來又在鬧革命的時候被遣返了回去。在一家采石場當文書，我姥爺是入贅來的女婿，是個作曲家，我媽說，在那個時候，老師叫臭老九，作曲家叫資本主義分子，成分都不好，所以他們小時候過得很苦。
    姥姥自己也是不覺得自己的耶律皇室血脈有什麽特別的，連愛新覺羅家都得夾著尾巴做人，又何況千年前的皇室？
    隻是，遼國的薩滿正統不能丟。
    每一代都可能會出現一個胸口有紅色鳳凰圖騰的女人，這個女人就是薩滿神女，掌管祭祀。即便是都已經到了現代社會，祭祀可能沒什麽用了，但也不能斷絕了下去。
    我想到了那個詭異的夢裏，那個好像一身薩滿打扮的女人端著手中的鳳冠，就忍不住一陣哆嗦。
    那個夢太可怕了。
    我也不是第一次離死亡那麽近，可那個夢裏，被活埋與被祭祀的恐懼集合在一起……被鬼嚇死、被下降頭，跟不見天日活埋而死的恐懼相比，其實都不算什麽了。
    而這頂遼代鳳冠的主人，就是一位薩滿神女……
    到了姥姥這一代，姥姥身上也有那個紅色的鳳凰圖騰，所以姥姥就是那一代的神女。
    而我媽那一代，二十歲以後的女孩子隻有我媽一個，她身上沒有出現那圖騰，耶律家族又隻剩下了姥姥一個，姥姥幾乎以為，他們的傳統要到此斷絕了。
    直到我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