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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亮堒大致想通後，下樓，巧了剛好見到張曜坐在已經整理好的辦公室內。
    管亮堒敲了下辦公室的門，“張總監，我能進嗎？”
    張曜抬眼，笑了下：“管總監客氣，我已經被公司撤職，就不用這樣稱呼了。”
    張曜起身，攤手，左右打量了這間與他並肩作戰了七年之久的辦公室，嗬嗬，在競爭對手來公司兩周不到，他就要這樣拱手相讓了。
    “這裏，從我被卸職那一刻起，就是你的了。管總監，我是不是還要問您一句，我能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嗎？”張曜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問。
    管亮堒走進辦公室，旗駿對張曜確實優厚，這間辦公室跟總經理的辦公室相差無幾。
    寬敞、明亮，這樣高的待遇，可見公司對張曜多倚重。
    他剛來，就要承接下張曜這些厚恩，頓覺壓力倍增，令他喘不了氣。
    管亮堒在辦公室裏走走又看看，他感慨道：“張總監這間辦公室，風景獨好，落地窗前眺望出去，能俯瞰大半個雲都城，倒是比孫總經理的辦公室風景好多了。”
    站得高，看得遠，希望他坐進來後，也能平步青雲，創造一個又一個奇跡，打出“旗駿管亮堒”的一片天來。
    張曜道：“管總監喜歡就好，以後，這裏就屬於你了。”
    管亮堒滿意的點頭，隨後，他臉上笑意收斂，認真看向張曜。
    “第一局，我贏了你，但我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讓你從總監位置下來了，我很意外，但並不想道歉，因為錯的是你，不是我。我並沒有想用組員的作品打敗你們，所以，這次即便我贏了，我也沒有那麽開心。張曜，我來旗駿，就是奔著跟你比拚來的，可你現在是什麽？不戰而敗！我好失望啊。”
    張曜輕輕笑了聲：“管總監還是太年輕啊，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十年前的我自己，熱血沸騰，對設計充滿執著和激情，覺得在設計界裏可以分個高下輸贏。可設計的初衷是什麽？有衝勁和對手沒有錯，但不要讓功利心蒙蔽了雙眼。”
    張曜依然在那張象征總監位置的boss椅上坐下，管亮堒看過去的目光帶著寒光。
    張曜道：“我的組員沒有問題，我也相信你不知情。你雖然急於打敗我，但如你所說，這次是組員的作品，所以你並沒有針對我，而是你的組員作弊了。那位女職員，剽竊了我組員的東西。這事情，暫且就過了吧，我就看著，剽竊者能走多遠，剽竊者下一次的作品是什麽樣的。今天作品還行，相信水平不差。如果《桃花島》是她的原創，希望她下一次拿出來的作品，不至於太差。”
    “張曜你真是個固執的中年人啊，行，我也不跟你說太多了。我也暫且相信這件事你是局外人，你隻是被你組員帶坑裏了。”管亮堒道。
    張曜嘿嘿輕笑，隨後食指在桌麵輕輕劃了幾下，好像在寫什麽字，好像又隻是隨意的劃了幾下。
    隨後，張曜抬眼，在管亮堒疑惑的眼神中說道：“你也是勢頭很猛的後起之秀，我相信你對設計的熱愛和初心。今天的事情，真相如何，就等著下一次，你的那位組員拿出設計作品再說吧。一個人的設計手法和風格，還是能夠看出來的。真相會遲到，不會不來。”
    張曜起身，辦公室下午管亮堒的助理就過來收拾過了，張曜此刻，隻帶著一些自己的私人物品離開了公司。
    這是下班前半小時，張曜選擇這個時候離開，大概也是為了避開下班與公司同事麵對麵的尷尬。
    然而張曜帶著自己東西離開的時候，設計部還是轟動了。
    喬伊等一組組員全都堵在公司門口，大家眼眶紅紅的，如鯁在喉。
    “發生什麽事了？張總監，您為什麽要走？”
    喬伊上前一步：“張總監，您就這麽走了，我們怎麽辦？我們還等著您指點呢，您就這麽走了，那我們……”
    張曜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段時間跟你們大家相處，我很開心。雖然平時我對你們每一個人要求都很嚴格，但走之前還是要說一句，別恨我，我不對你們不要求嚴格，那就是對設計和對施工方的怠慢。精益求精是我們做事的重要原則，以後，不論你們跟著誰，都不要忘記。”
    “張總監……”
    “張總監……”
    不僅一組組員，就連二組的老部下都出來裏，全堆在公司門口。
    張曜笑了下：“你們別這樣，這麽多年，我們一起合作那麽多大項目，看著你們一個個成長，看著你們一個個都能獨當一麵了，我很欣慰，你們是我帶出來的，我能對旗駿說一句‘無愧於心’，對你們，我同樣也能說一句‘無愧於心’。隻是，喬伊，你是做設計的好苗子，以後我不能帶你了，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張總監，您是自己跳槽嗎？哪家公司挖得動你啊？還是你自己要單幹？”
    張曜一時間眼眶發熱，熱淚忍了又忍，才道：“一言難盡，孩子們，以後江湖再見！”
    “張總監……”
    張曜進了電梯，電梯門很快合上。
    一種失落的悲傷在所有人心中彌漫，喬伊想不通，上午還好好的，下午就離職了？
    喬伊抹了把臉，隔著一組組員回到設計部，一組氣氛低沉，沒有一個人還有心情做事，全都在座位上發呆。
    大家都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麽。
    下班前，管亮堒到設計部簡單說了幾句，首先是對張曜的離職表示難過，讓所有人打起精神來，延續張曜給予的工作精神繼續為公司工作。
    其次是設計部兩組劃分取消，依舊是同一個部門，不再分組。
    最後是部門考核，周末需要做一次專業考試，讓大家都做好準備。
    設計部人員，將按照考核成績裁員百分之二十。公司高薪聘請的設計師，必須得專業過硬，考核沒通過的自己做好離職準備。
    管亮堒幾句話下去，得，設計部被一個又一個的重磅炸彈炸下來，每個人都暈乎乎的。
    特別是聽到考核裁員的事，所有人都慌了。
    因為不知道考什麽，也就表示所有人都有可能被開除。
    這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將大家瞬間從張曜離職的悲傷氣氛中抽離出來，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終於下班了，這一天過得……
    喬伊自己擠地鐵回沈家，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喬伊出了地鐵站，埋頭走在路邊。
    前麵就是居住的小區，她一直是地鐵到這裏，然後走路回沈家。
    搬回沈家後，她上下班倒是方便多了。坐地鐵去上班還不用換乘，公司門口就是地鐵站，小區旁邊也是，比之前在麓山別墅方便很多。
    滴滴——
    汽車喇叭聲在她身邊響起，她忙停下來，微微側目。
    靠路邊緩緩停下來的黑色轎車同時打下車窗，裏麵有人探出頭來。
    “喬伊，為什麽下班不等我一起回來？”沈東流大聲問：“我不是說了，當你司機嗎？”
    喬伊渾身都沒什麽力氣，笑說：“別開玩笑了沈副總，我哪裏敢讓您給我當專屬司機啊？”
    她要是坐他的車上下班，那不得被全公司女同事的唾沫給淹死？
    “怎麽不行？四叔親口跟我說了，以後上下班，帶著你點兒，我敢違背他老人家的指示嗎？”
    喬伊笑起來：“他又不知道，他也就是偶爾想起來了跟你提一句，才沒放在心上。要是下次他再想起來問你，你就說偶爾帶了我的。”
    “那不成，我四叔有千百種方法試探出我說沒說謊，我還是不要胡說的好，我可不敢惹他。”鬆沈東流道。
    喬伊笑說：“可是我要是坐你的車上下班，我是不是就成了全公司的公敵了？”
    沈東流道：“上來。”
    喬伊微愣，“嗯？”
    沈東流道：“做做樣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