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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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酒店的大堂,這個點來入住的人挺多,我以為是有人在吃薯片,就沒有在意,轉身往電梯走去。
    可是進入了電梯,那清脆的“嘎吱”依舊不絕於耳,就好像吃東西的人在跟著我一般,我朝著四外看了一下,電梯裏麵加上我一共就五個人,沒有一個人手中拿著薯片,準確來說沒人手裏拿著吃的!
    沒人吃東西,這“嘎吱”聲是怎麽回事?
    還沒等我想明白,腦子裏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仿佛有人在我腦子裏插了一根針一樣,而且還在不停攪動,疼得我忍不住大喊一聲,緊接著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影,那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隻不過他的身上沒有穿著衣服。
    那人的肩膀上有一隻拳頭大小的東西,距離有點遠,我也看不清是什麽,就往前走了幾步,那個東西的樣子也就落入了我的眼中,可是看清楚的那一刻,我卻愣住了。
    那拳頭大小的東西不是別的,竟然是一隻蟲子,而且還是我們最常見的七星瓢蟲!
    唯一不同的是這隻七星瓢蟲的身體也是半透明的,翅膀上的斑點隱隱閃爍著白光。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它,那七星瓢蟲展翅飛了起來,落在跟我長相一樣的那人頭頂上,我看到七星瓢蟲抬頭看了我一眼,不知道為什麽,我仿佛看到它正在衝我笑。
    一隻蟲子竟然會笑?開什麽玩笑!
    我當時就懵了,而就在這時,七星瓢蟲卻是張開嘴,一口咬在半透明的人影的腦袋上。
    “嘎吱!”
    那人的腦袋頓時被咬開一個缺口,與此同時,我的腦子裏傳來一陣刺痛。
    “啊——”
    我痛呼一聲,猛地睜開眼睛,白亮的光芒落入眼中,我恍惚了一下才看清,我依舊還在電梯中,跟我一起乘坐電梯的那幾個人正對著我指指點點,見我睜開眼睛,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湊過來問道:“小夥子,你沒事吧?”
    “沒……沒事。”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恰在這時電梯門打開來,我忙不迭地衝出去,一口氣跑回房間,背靠在門上大口喘息起來。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我剛才看到的是什麽,難道說是我自己?那“嘎吱”的吃東西的聲音,難道就是那個拳頭那麽大的七星瓢蟲在啃食我的聲音?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急忙朝著頭頂摸去,不過卻沒有摸到任何東西,我稍稍鬆了口氣,心想一定是太累了產生了幻覺。
    可不知道為什麽,我不自覺想起了那個陌生女人的話:“你中了魂蠱。”
    魂蠱?
    聽名字像是跟靈魂有關係,莫不是說……那個半透明的人影其實是我的靈魂,七星瓢蟲就是魂蠱,它是在……啃食我的靈魂?
    可是靈魂……真的存在嗎?
    不由的,我想起小時候碰到的一件事。
    我有一個遠房表叔,那天去我家做客,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們就勸他在我家留宿一宿,第二天白天再回去,他說沒事,走夜路都習慣了,不會出問題,但卻沒想到真的出了問題。
    第二天他家人打電話來,問他是不是在我家,我們就懵了,他明明昨晚就回去了啊,可是對方說他根本沒有回家,當下我們就覺得可能出事了,就組織人去找,最後在一個小墳圈子找到了他,他正趴在墳上呼呼睡大覺。
    當時我們隻以為他喝多了,可是回到家裏就發現不對勁,他整個人就跟傻了一樣,就那麽坐著一動不動,叫他也沒個反應,有人就說是中邪了。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我們就去找了十裏八鄉挺有名的一個神婆,神婆來了一看,說不是中邪,是丟了魂,當天入夜之後,我們按照神婆說的給表叔喊魂,沒想到剛喊完魂回去,表叔還真的就好了。
    那時候我年紀小,也不相信這個,就以為是碰巧了,可是現在想起來,那也實在是太巧了,怎麽可能會碰巧在我們喊完魂的時候,表叔就沒事了?
    所以說,人真的有靈魂?
    那麽那個女人沒有騙我?
    幹想是什麽都想不出來的,我曾經聽說過一個方法,說是能夠看到自己的靈魂,就是用兩麵鏡子,一麵在前麵,一麵在後麵,透過前麵的鏡子看到的後麵鏡子裏的自己,就是靈魂。
    洗手間剛好有兩麵鏡子,一麵掛在牆上的,一麵手持的,我拿著那麵手持的鏡子,背對著另一麵,深吸了口氣朝著鏡子裏麵看去。
    後麵鏡子裏照出來的是我的後背,我對著鏡子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和我自己有什麽不同,心想這方法果然是騙人的,就要把鏡子放下,可是突然間瞥見自己的臉色,就發現有點不對。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臉上好像覆蓋著一層灰蒙蒙的東西,讓我的五官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裏閃過一個詞:死氣!
    死氣,那是將死之人身上才會出現的,我的臉上竟然會出現死氣?這豈不是說我快要死了?
    一時間我驚慌到了極點,手中的鏡子落在地上,“啪”的一聲摔了個稀碎,也讓我稍稍清醒了一下,咬著牙做出了一個決定——去朱雀街!
    ……
    在酒店門口等著拉客的出租車很多,但一聽說我是要去朱雀街,連車都不讓我上,似乎朱雀街有多麽可怕似的。
    後來我長了個心眼,沒有直接說自己去哪兒,先是上了車,等車開出去一段距離,我才說自己要去朱雀街,結果司機一腳刹車,我差點沒撞在擋風玻璃上。
    “下去下去。”司機一個勁兒往下攆我。
    我緊抓著座椅不放,無奈道:“朱雀街有那麽可怕嗎,一個兩個都這樣,就跟那地方有鬼似的。”
    聞言司機臉色一變,我心想該不會真的有鬼吧?就聽司機連連搖頭說道:“反正我不會載你過去,要是白天還行,晚上沒有人會去那個地方。”
    白天?
    再等到白天,那豈不是又要耽誤一夜的時間,雖然那個陌生女人說了我還有一星期的時間,但想到那個拳頭大的七星瓢蟲,還有鏡子中自己那死氣沉沉的臉,我就擔心的不行,再讓我等一夜,我肯定等不了。
    “我加錢行不行?雙倍……不,三倍車錢!”我說道。
    從這裏到朱雀街不近,就算打表少說也有一百來塊錢了,三倍就是三百,晚上本來就人少,這司機一夜估計也掙不了三百,所以我這麽一說他就猶豫起來。
    半晌後司機咬了咬牙說道:“行,你說的,三倍!”
    我點了點頭,司機這才重新打著火。
    ……
    對這裏我也不熟,司機拉著我東拐西拐的,最後在一個街口停了下來,說到了,我付了車錢,下車後看了看,沒看到有什麽標識,正想回頭問問,結果發現司機早就開著車跑沒影了。
    這裏看起來是商業街,這個時間早就已經關門了,馬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想找個人問問路都不行,我隻能自己找,結果這一找就找了一個小時,最後才在距離我下車地點五百多米的地方找到朱雀街的牌子。
    我頓時發現自己被那個司機給坑了,你妹的,就算你不敢靠的太近,總得提醒我一聲吧?
    不過好在,最終我還是找到了。
    朱雀街看起來的確是一條老街,入口處還有一個小小的牌樓,上麵用隸書寫著“朱雀街”三個字。
    朱雀街很窄,看起來隻有兩米來寬,兩旁是高聳的建築,夾在中間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感覺,與其說這是一條街,還不如說是胡同更為合適。
    如同陳經理所說的一樣,朱雀街裏麵漆黑一片,一丁點光亮都沒有,黑漆漆的讓人心生恐懼。
    我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照明,小心翼翼地往裏麵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很快我就跨過了牌樓,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我不由鬆了口氣,心想估摸著那晚陳經理是喝多了出現了幻覺,這無非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街道,雖說老舊一點,也沒什麽啊。
    不過這黑乎乎的,還的確是有點滲人。
    突然,前麵傳來“啪嗒”一聲,似乎是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我被嚇了一跳,一屁股摔在地上,差點沒哭出來。
    而就在這時,我聽到“喵”的一聲貓叫。
    原來是貓?
    我眼皮微微一跳,看來我也是緊張過頭了,一隻貓就把我給嚇成這樣了。
    深呼吸了一下,定了定神,我繼續往前走去。
    很快我就來到了發出聲音的地方,拿著手機朝著那邊照了照,果然就看到一堆雜物後麵趴著一隻黑色的小貓。
    被我這麽照著,小貓似乎感到很不舒服,耷拉著耳朵看了我一眼,綠油油的眼睛看著有點詭異,而更詭異的是我竟然從它的臉上看到了不耐煩的表情!
    這可真的是見鬼了!
    我嘟囔了一句,不再搭理這隻奇怪的貓,轉身繼續往裏走,一邊尋找著陌生女人說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