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憂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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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街229號,我記得清清楚楚,可是一路走來卻並沒有看到任何號牌,我也摸不準229號是哪裏,不過路過的那些門店都關著門,就是想找人問都不行。
    百十來米的距離,按理來說我應該很快就走到頭了,可是走了好幾分鍾,依舊還沒有出去,就仿佛那個出口隻是海市蜃樓一般,怎麽走都走不到。
    我回頭看了一眼,和入口之間的距離早就超過一百米了。
    究竟是哪裏不對?是陳經理記錯了,這條街並沒有那麽短,還是說這裏真的有問題?
    一邊想一邊往前走著,突然間我看到前麵有一抹光亮,似乎是一個白色的燈籠,還能夠看到蠟燭晃動的火苗。
    提著燈籠的是一個女人,穿著一身淺綠色的衣服,看著像是旗袍,卻又有點不一樣,準確來說應該是清代的衣服。
    難道是個演員,沒卸妝就來了這裏?
    不管怎麽說,至少是個活人,她既然從這裏走,想必對這裏很了解,我急忙跑了幾步趕過去打算找她問問,好歹比我這麽亂找一氣要好。
    女人正好也是往我這個方向走的,很快我就走到了她的麵前,剛才距離遠,燈籠的光又微弱,倒是沒有注意,距離近了才發現,這女人長得還挺好看,棱角分明的臉頰,不施粉黛的妝容,再搭配著這複古的衣服,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那個……你好。”我主動開口。
    女人停下腳步,看了我一眼,淡淡問道:“有什麽事嗎?”
    聲音清冷,卻極其悅耳。
    麵對這個女人,不知為何我竟感覺她有點高不可攀的感覺,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起來:“我想……想跟你打……打聽一下,朱雀……朱雀街2……229號在……在哪裏。”
    女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是去無憂坊的?”
    無憂坊?
    好像的確是叫這個名字來著,當時聽那個陌生女人提了一句,我還想這年頭怎麽還會有這麽複古的名字。
    我點了點頭。
    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指了指我身後:“你走過了,看到那邊那個門牌了沒?”
    順著女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隻看到一片漆黑,壓根什麽都看不到,不過隱約記得過來的時候,好像的確看到了一塊門牌,上麵寫著什麽“某某情趣店”,該不會那裏就是無憂坊吧?
    一個情趣店叫無憂坊,好像也沒什麽不對的?
    就在這時,卻聽女人繼續說道:“那家店的對麵就是無憂坊。”
    “對……對麵?”我一下子愣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別開玩笑了,對麵那不是一麵牆嗎,哪裏有什麽無憂坊?”
    女人嘴巴微張,似乎有些驚訝,再次打量了我幾眼,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後說道:“我帶你過去。”
    我滿頭霧水地跟著女人往回走,不多時就來到了情趣店的門口,扭過頭衝著對麵看了一眼,的確是一麵牆啊。
    女人看了我一眼,在我驚訝的目光之下,竟是直接朝著那麵牆走去,眼看著就要撞上去,我張張嘴就要提醒她,可是下一秒我整個人都懵了,話堵在喉嚨怎麽也說不出來。
    那個女人……她竟是直接從牆上麵穿了過去!
    “還愣著幹嘛?趕緊跟上來。”
    女人的聲音從牆裏傳來,我一下子醒過神來,腳下一軟,“噗通”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尼瑪,這下是真的見鬼了。
    我哆哆嗦嗦地爬起來,還沒站穩,就看到女人又從牆裏麵出來了。
    看到這個女人,我被嚇得又坐回了地上,顫顫巍巍地指著她說道:“你……你別過來……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咦?”
    我的話似乎讓女人大感意外,咯咯笑道:“你不是糊塗了吧?如果是人怎麽會來無憂坊?而且也進不來朱雀街吧?”
    “什……什麽意思?”我咽了咽唾沫,喉嚨發緊。
    女人在我麵前蹲下來,滿是好笑地看著我:“第一次來朱雀街吧?難怪了。在朱雀街的牌樓下麵有一張告示,上麵寫著‘生人勿進’四個字,那其實是一個陣法,活人到了朱雀街就會被陣法擋住,所以活人是進不來的。”
    活人進不來?那我怎麽進來的?
    我努力鎮定下來,問道:“我怎麽沒看見什麽告示?”
    女人白了我一眼:“那告示是給活人看的,死人當然看不見了。”
    死……死人?
    不可能啊,我怎麽會是死人?
    “你別騙我了,我還活得好好的呢,你摸摸,我身體還有溫度,還有脈搏……我不可能是死人!”我急著證明自己是活人,完全忘記了眼前這位是鬼。
    她聳了聳肩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已經告訴你了,無憂坊就在裏麵,至於你是死人還是活人,跟我沒什麽關係。”
    女人……不對,女鬼說完,提著燈籠就走了。
    看著那白燈籠越走越遠,我漸漸冷靜下來。
    我可以確定自己是活人,如果那個女鬼沒有騙我,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現在唯一能夠解決我疑惑的地方,恐怕就是無憂坊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就朝著那麵牆走去。
    一步……兩步……我暗自計算著距離,算起來我差不多該撞上牆了,可是抬起手往前一推,卻是什麽都沒有碰到。
    怎麽會?
    我忙不迭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呆住了。
    眼前並不是一麵牆,而是一座店麵,木質的二層小樓,門口掛著兩個長方形的燈籠,店裏麵也是燈火通明。
    我回頭看了一眼,牆還是那麵牆,隻不過從我的跟前到了身後,就好像我突然間有了穿牆術一般。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咦,有客人啊?”
    正驚訝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回過頭我就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鵝黃色的上衣,下身一條緊身牛仔褲,尚未褪去稚嫩的臉上衝著我露出甜甜的笑容:“你好,請問你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幫忙解決的?”
    “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愣愣地看著她問道。
    剛才我並沒有看到有人,怎麽突然間就冒出來一個小姑娘,該不會……她也是鬼?
    一想到她可能是鬼,我腿肚子就有些發軟,差點沒給她跪下來。
    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怎麽接二連三碰到不幹淨的東西?
    小姑娘打量了我幾眼,似乎比我還要驚訝:“你是活人?不對啊,既然你是活人,那你是怎麽進來的?”
    小姑娘皺著眉頭,衝著店裏喊道:“悠悠姐,陣法又出問題了,你趕緊去看看。”
    下意識我就往店裏看去,就看到一個女人從店裏走了出來。
    女人穿著黑色的長服,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固定在腦後,精致的五官就像是雕刻出來的一般,讓人挑不出一丁點瑕疵。
    這女人竟是比桃果兒還要漂亮!
    看到這個女人的一瞬間,我的心髒就砰砰亂跳起來,臉上也有些發燙,一種難言的感覺在心底悄然蔓延開來,腦海裏就隻剩下一個念頭——我要娶她!
    “回神了回神了。”一個極為破壞氣氛的聲音響起來,小姑娘在我眼前揮了揮手,我不滿道:“你幹嘛?”
    小姑娘嘟了嘟嘴:“一副豬哥樣,人都走遠了,還傻乎乎地樂呢。”
    啊?走了?
    我扭頭往四周一看,可不是已經不見了那女人的蹤影。
    “哎,我聽你剛剛喊她悠悠姐,她叫悠悠啊?”我討好地衝著小姑娘笑了笑問道。
    小姑娘一臉嫌棄地看著我:“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到底是來幹嘛的?沒事的話就趕緊走,不知道朱雀街晚上是生人勿進嗎?”
    再次聽到“生人勿進”四個字,我一下子從一見鍾情的興奮中清醒過來,打了個冷顫問道:“你說生人勿進,為什麽我能夠進來?”
    “陣法出問題了唄。”小姑娘白了我一眼,一臉看白癡的樣子。
    呃……好像剛剛她的確是這麽說來著?
    我正這麽想著,就聽到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陣法沒有出問題。”
    回過頭,我就看到了剛剛那個美女。
    正琢磨著怎麽打招呼,小姑娘已經率先開口了:“哈?沒有出問題?那這個家夥是怎麽進來的?”
    被小姑娘喊做悠悠姐的美女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說道:“活人之軀,亡者之魂……他靈魂裏麵有東西。”
    小姑娘抬頭看了看我點點頭說道:“你來這裏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的吧?規矩知道嗎?”
    “規矩?什麽規矩?”我問道。
    小姑娘皺了皺眉,插著腰說道:“規矩都不懂,就敢來無憂坊?你不會是隨便從哪裏知道了,就直接過來了吧?”
    “不是不是,是一個女人告訴我的,她說隻有來這裏,我才能活命。”我急忙把陌生女人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小姑娘和美女對視一眼,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該死的,從家門口路過都不知道回來看看,她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女兒!”
    哈?
    我的大腦頓時有些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