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灰熊瘋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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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龔並未因韃子勢眾而有絲毫顧忌與遲疑,神色堅毅躬身見禮道。
上官陸本想著秦龔身為一所知所,可提供一些建議或是看法,沒想到卻是一副惟命是從生死無懼的模樣,搖搖頭輕聲說道。
“約八百騎對衛寨以騎射騷擾。”
一路快馬疾行,總算是在兩日後抵達一處距離血狼衛寨八十裏的沙丘。
“四支,也就是四千騎,不知是灰熊金氈部韃子,還是薩爾草場依附灰熊的其他部落?”到斥候詳細軍報,上官陸暗自嘟囔道,麵對近四千之數韃子騎兵,兩所聯軍不過百餘騎,可沒有捋虎須得的實力。
“秦知,韃子四千騎,不知秦知可有妙策。”不過片刻間的愣神,上官陸看著身側一臉凝重的血甲知所秦龔朗聲道。
第六十二章:灰熊瘋魔
“沒事,就是怕驚了韃子不敢騎馬,一路走的了。”
上官陸關切的神情讓薑愧心頭一熱,不停嘬著清水浸潤著幹疼的喉嚨,稍有緩解立即用沙啞的嗓音快速說道。
“主子事有可為,韃子營地駐紮之地是在一片呈口袋狀的穀地,因天色太黑無法具體查探,但那穀地應該隻有一個向南的出口。”
“好了薑叔,你先吃點東西,歇息一番,待明日子時我們再去詳查。”
上官陸將身上藏好的肉條都拿了出來,撕成小細條方便喉嚨腫脹的薑愧下咽。
翌日子時,上官陸與秦龔與時喇叭交代一番後,便與薑愧二人離開營地,快步前往圍攻血狼衛韃子營地。
一路疾行,輕車熟路避開韃子遊騎與探騎,總算是趕在天亮之前抵達距離韃子營地不遠處的那片沙丘,利用流沙將身子掩藏好,這才開始打量眼前的韃子營地。
“主子你看,韃子應該就是貪圖那片穀地的豐美的水草,不然也不會在這地方紮營。”薑愧微微晃動著手指向上官陸示意道。
順著薑愧的指引,上官陸也看到薑愧口中那片穀地,整體呈葫蘆狀,三麵高地南側有一穀口,穀外便是一馬平川的沙石地,高地的高度差不多在六丈,且坡度並不算很低緩,攀爬不成問題,但若是縱馬上坡,還是有些難度。
看著看著,上官陸不免有些疑惑,這韃子幾名千夫長或是領軍之人怎會這般不智,很快他便也理解了他們的無奈,這穀地周遭大多都是沙礫之地,就算是有些草木也是稀疏不堪,畢竟韃子與夏族生活飲食有異,多以牛羊肉為食,為了那些隨軍的羊群他們也不得不選擇這片穀地,更何況既然穀地水草豐美,便說明有地下暗河,也能解決飲水的問題,或許最重要的原因是韃子並不認為營地會遭到攻擊吧。
仔細打量穀地,上官陸也漸漸收起內心的輕視與鄙夷。
韃子穀地營地內,幾乎所有營帳都被羊群所包圍,羊群與營帳之間,以及葫蘆口位置,密密麻麻全是車架,且車架距離營帳足有三丈,也就是倘若有敵軍襲營,首先需要衝過這些羊群和車架,更需要麵對韃子層出不窮威力驚人的箭雨,一旦無法及時脫身或是攻入營地,攻守的角色怕是要換了。
“哎,因地製宜而攻守兼備,這韃子為首的千夫長不簡單啊。”
襲殺韃子營地,看似會占據地利,實則卻會遭到韃子騎兵衝殺,上官陸感慨之餘卻是陣陣的無力感。
“江頭,昨夜天色昏暗我並未察覺到韃子這些布置,但韃子在葫蘆口肯定還有其他布置。”薑愧有些後悔的說道。
“什麽,葫蘆口還有其他布置?”上官陸吃驚的問道,畢竟韃子針對三測高地已有布置,可這葫蘆口是他們進出必經之路,竟然也有所布置,這韃子千夫長為首者,是不是也太過小心謹慎了些,都不太像是韃子所為了。
“是,期間有韃子探騎輪番,我觀他們進出葫蘆穀似乎是走固定路線,且還是下馬步行。”薑愧肯定的說道。
遊騎、探騎,甚至韃子留在高地上用作警戒的人手,上官陸並不擔憂,但麵對韃子這刺蝟一般的防禦,必須弄清楚葫蘆口的詳細布置。
上官陸二人就小心翼翼躲藏在沙丘中,躲避巡騎之後便一直緊盯著葫蘆口方向,差不多到巳時三刻,用作早食的韃子開始在兩名千夫長的統領下走出營地,前去攻打衛寨。
韃子出葫蘆口,全都沿著穀口兩側緊貼著東、西兩側高地邊緣行走,走出穀口之後才翻身上馬再次集結,行走之時,韃子寧願戰馬走在高地邊緣方向也絕不走葫蘆口方向,大軍出穀之後韃子再用綁縛著氈皮條子的長棍清掃痕跡。
直待所有韃子走出穀底開始集結,上官陸也總算對韃子在葫蘆口的布置有了猜測,應該是針對騎兵所做的布置。
“薑叔,韃子在葫蘆口的布置應當是防備騎兵的鐵蒺藜之類。”上官陸隻是入流武者,尚未對五官進行蘊養,目力比之絕頂武者的薑愧遠遠不如。
“主子,是防備騎兵之物,應該是三才尖刺。”薑愧仔細查看之後,有些不太確定的回道。
“三才尖刺,那不是五羊邊軍製式軍備,怎麽會在這兒?”上官陸有些難以置信,不明白韃子手中為何會有邊軍製式軍備,且數量還為之不少。
“難道是韃子斬獲所得?”薑愧輕聲猜測道。
“不應該啊,韃子從未攻克五羊關,怎會斬獲隻有軍關才有的三才尖刺。”上官陸立即反駁道。
“謌克汗國與夏族多年征戰,彼此都太過熟悉,韃子擁有一些應該也屬正常吧。”薑愧有些不以為然道。
“薑叔,走吧。”上官陸不再計較這些,該探查的都已經探查的差不多了,就準備和薑愧撤離此地返回營地。
上官陸、薑愧回到血狼騎兵營地,已是午時,兩人用過午食,一直歇息到酉時這才招呼秦龔和時冉昱過來。
上官陸先是詳細說明了和薑愧查看的結果,兩人對韃子那滿身長刺般的防守布置,也是苦惱不已,哭喪著臉愁眉不展。
上官陸卻抽出身上的短刀,不停的在地麵上刻畫,原本還在討論的其他幾人,都噓聲不言,全神貫注的看著上官陸,雖看不明白上官陸刻畫的是什麽,卻也知道和此次征戰有關。
薑愧卻非常清楚,上官陸所刻畫的正是那韃子營帳及四周地形。
“秦同知,時喇叭,招呼弟兄集結,皮氈包裹馬蹄,斥候探出二十裏,全軍整備,亥時一到就出發。”上官陸刻畫算計一番,覺得事有可為,隻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來就需要天地間神明的祝福先賢的保佑了。
血狼、血甲兩所騎兵快速行動,紛紛用皮氈子裹住馬蹄,馬嘴也用氈皮條子加以捆綁,所有人隨著上官陸翻身上馬一聲不發向東行進。
“主子,所有遊騎已經清理幹淨,再有三十裏就到韃子的營帳了。”薑愧提著還冒著熱氣的流星槍,甩動著槍尖的敵血沉聲說道。
“唰”
上官陸揚起左手,整個軍伍全部停了下來。
“薑叔,帶路到北側高地三十裏地,暫歇。”上官陸肅聲說道。
全軍二百餘騎,在薑愧的帶領下,悄無聲息的前往韃子營帳北側三十裏沙丘,那裏是上官陸與薑愧探查時,早就商定好的暫留之地。
來到這片沙丘,上官陸立即傳令道:“令各軍頭前來軍議。”
片刻之後,七騎陸續而至。
“我準備以二百騎,前去突襲韃子營帳,可韃子營帳有四支千人隊也就是四千騎,爾等怯否?”上官陸緊盯著眼前的七位軍頭。
“死戰”秦龔、時冉昱還有其他五位軍頭齊聲低喝道。
“軍無怯、卒無懼,軍心可用。占天時、擁地利,並人和,焉有不勝之理。”上官陸沉聲高呼,隨即便將自己所有計劃告知於幾位幾人。
子夜時分,聽著遠方沉悶的腳步聲,入定打坐中的上官陸立即起身。
“主子”
牽馬走來的薑愧迎著上官陸關切的目光輕聲喊道。
說完,上官陸直接對身後的薑愧吩咐道:“薑叔,斥候探查還是多有不如,兩個時辰之後便是日沉,你趁著夜色摸進韃子營地周遭,仔細查探一番。”
兵無常形水無常勢,以兩百對戰四千,上官陸從未有過這樣狂妄的念頭,但熟悉了解韃子周遭地勢卻非常有必要,斥候存在的問題無法規避,上官陸隻能讓薑愧出馬,畢竟就算是避開韃子騎兵與衛寨取得聯係合擊退敵,還是趁著韃子攻打衛寨伺機偷襲營地,地形都顯得尤為重要。
此地與韃子營地相距八十裏,與韃子遊騎所在則隻有五十裏,不可埋鍋造飯暴露形跡,隻能是就著清水啃著麵餅充饑,斥候則充當起火頭,刀法利落將醃製的馬肉切成小條分到每人手中。
上官陸手中端著麵餅和馬肉條卻無心吃食,隻是提著皮囊子小口嘬著清水,濕潤幹裂的嘴唇,等待薑愧安然返回。
果腹之後的士卒漸漸沉睡,巡邏士卒盡心履行他們的職責,營地開始陷入沉寂,清脆悠長的蟲鳴之音被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所掩蓋,秋季的草葉不再嫩綠,反倒是一種略顯深沉的青翠,露水在草葉上緩緩形成露珠,卻又以很快的速度掛在葉尖上,讓草葉不得不垂下頭去親吻大地,隻是還未等它接近,便隨著水珠的滑落而彈起身子,跌落著的水珠閃耀著銀色光芒,將隱藏著的那抹黃意給暴露出來。
“秦知,我上官陸既然帶血甲弟兄們出來,那就需要帶他們回去,血染沙場馬革裹屍是我被軍務的宿命,但也不能白白流血無故傷損。”
“江頭,我血甲百騎任由調遣,萬死不辭。”
“薑叔,怎麽樣?”
看著滿臉疲憊和倦意,上官陸匆忙接過韁繩,將早就準備好的清水和麵餅遞給薑愧,畢竟八十裏走個來回,於夜色中在幾千韃子騎兵眼皮子底下查探地形,上官陸深知其中艱辛與危險。
就在這時,斥候快馬回報。
“江頭,韃子為四支千人隊,無旗幡。”
斥候尚未返回,打量著正在休憩的兩所士卒,上官陸不由湧現出一種自豪感,血狼所不管是鐵蹄還是百變,人身一副氈子甲盡管不甚合身,但比起血甲用解惑韃子的氈子甲改造成的護胸甲,簡直不要太好。
“噠噠···”
“韃子遊騎並未至五十裏,隻在三十裏範圍遊曳,但數目並不多,這一路過去隻有六支。”
“韃子大軍尚未攻打衛寨,停留在營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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