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2 鼎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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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坤鼎孤懸於空。
    寧洛微眯著眼,體內真元調動。
    寰宇洞開,無數天材地寶遍灑長空!
    “那是?!”
    “是有大能散財?”
    “嗬,想什麽呢,這必是煉丹所用,又豈是你我你!你做什麽?!”
    還能想做什麽?
    漫天靈物,見者有份!
    不論那些天材地寶是否為了煉製某種丹藥,可既然有人將之漫天散落,那總有人會忍不住想要將之占為己有。
    暴徒騰躍而起,竊賊蠢蠢欲動!
    雲天城中萬人空巷,也都蓄勢待發,一方麵靜觀其變,另一方麵也不甘落後。
    縱使他們明知此舉不妥,但萬一真能趁人不備,悄悄摸走些靈物呢?
    隻可惜
    嗡——
    百十道陣壁自虛空中舒展開來,籠蓋了四方街巷,嚴絲合縫,不留些毫餘隙。
    暴起的凶徒甚至根本來不及收手,便在半空中聽到“嘎吱”的脆響。
    那是骨裂的聲音。
    從五指到小臂再到手肘,骨骼一寸寸崩碎,儼如落入碎紙機的書頁,毫無抵抗之力。
    陣如堅壁,縱使沒有其他特殊的效用,可就連道境修者的肉軀,都能輕易碾碎。
    凶徒哀嚎著自由落體,甚至沒有多餘精力調息。
    變起倉猝,滿城緘默。
    先前蠢蠢欲動的修者當即打消了竊奪靈物的念頭。
    他們認不出這陣法的根腳,也不知隱於宅院之中的是為何人。
    但他們知道,能夠布下這等陣勢的強者,無論如何也不是他們有資格招惹。
    甚至就連雲天閣上層的丹師,此刻也都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奇珍現世。
    “那那是?!”
    “紫穗鳶尾!葬花穀寶地奇珍,非大機緣者不可見,據說能滌淨靈脈,足以讓成道強者洗經伐髓,脫胎換骨!”
    “這等珍寶,竟”
    “不止!”
    “碧雲九首烏!”
    “那可是霧峰之巔,隱沒雲間的奇珍!玄離丹祖率眾苦尋數年而不得,可是能讓凡夫擁有成道之姿的神藥啊!”
    “還有熔火晶髓,映雪雲芝,龍血藤,潮引石”
    “咕唔。”
    雲天閣上層的丹師紛紛踏出閉關的丹房,錯愕地盯著那映入眼簾的無數奇珍。
    丹師麵麵相覷,幹咽了一聲,繼而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渴求!
    “你們說”
    “城中公然煉丹,是否不合規矩?”
    “的確,一旦炸爐,豈不是要傷及無辜?”
    “可,可他有陣法蔭庇”
    “那又如何?規矩就是規矩,煉丹隻得在丹房進行,誰準他在長空之上煉製?難不成,他以為這片天地,就是他的丹房?”
    “嗤!”
    “在理!”
    “不過”
    “不過這丹爐,還有這些靈藥那會否是某位隱姓埋名的老丹祖,興許我們會冒犯”
    “他露麵了?”
    “不曾。”
    “你能認得出他是誰?”
    “不能。”
    “還是說古籍上有記載過這種煉丹之法?”
    “沒有。”
    “嗬,那不就得了!”
    丹閣靜寂。
    確實,寧洛這麽煉丹,不合規矩。
    雲天閣曾經明言,不得用閣內規矩約束旁人,更不能借此欺淩同道。
    但此一時彼一時。
    規矩,是可以打破的。
    畢竟他們甚至敢於用黑潮煉丹,那不過是借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搶些靈物,又有誰人會望而卻步?
    但這麽做的結果,自然不會如他們所願。
    當雲天閣上,有丹祖終於心癢難耐,揮手間熾焰燎天,意欲摧毀陣法堅壁之時
    寧洛微微一笑。
    終於還是等到了。
    這般張揚浮誇的煉丹,不僅是因為此方宅院恰巧是地脈與現世交融的奇點,更是為了吸引雲天閣注目。
    當雲天閣上丹師決意向寧洛出手。
    回應他們的,卻是一道不容褻瀆的威嚴天聲!
    放肆!】
    不過萬年,雲天閣竟已墮落至此!】
    爾等罪孽,當盡數清算!】
    雲天閣想要一個冠冕堂皇的劫掠理由。
    但寧洛又何嚐不是?
    不過寧洛更加禮貌,他給了雲天閣先下手為強的機會,隻可惜,那群丹師並不中用。
    雲天閣99層。
    頂層丹師盡數與黑潮有染。
    90層以上也全都對黑潮入藥心知肚明,但仍然竭力想要升高層級。
    80層之上大都有過劫灰入藥的經曆,縱使沒有,心裏也認同此舉。
    若非如此,他們便斷無可能獲得進入高層的準許。
    是否違心尚且不論,但寧洛也沒空逐一甄別。
    反正,他有提燈,更有萬花琉璃。
    但凡沾染黑潮的,一律抹殺!
    除惡務盡,縱有錯殺,那寧洛也別無他法。
    畢竟要是在沾染黑潮的同時,又並未被萬花琉璃童看穿,那這最起碼也是個實力不弱的天命人,怎麽想都有貓膩。
    所以,寧洛並無心理負擔。
    他僅是心念微動,漠然低語:“太虛。”
    太虛早已不同以往。
    話音剛落,雲天閣周遭陡然灰霧彌湧。
    霧色不濃,至少縱使凡夫,也能夠透過迷霧隱約窺見那座通天的高閣。
    更是能從薄霧中瞥見那隻盤曲在雲天閣之巔的太虛遊龍!
    滿街修士不知所措,更不敢出聲分毫。
    這鋪天蓋地的神威,以及那道莊嚴的天聲,便足以讓眾人料定,那絕非他們所能夠招惹的存在。
    甚至哪怕隻是多嘴幾句,都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無人膽敢攔阻,更無人膽敢妄動。
    滿城修士就這麽眼睜睜看著,那漫天灰霧逐漸收攏,顯露出一尊虛幻的遊龍。
    太虛之龍將整個雲天閣上層籠蓋起來,直到灰霧散盡,太虛之龍的身影也隨之虛化,最終消失無蹤。
    然而與之一同不見的,更是雲天閣八十層以上的結構!
    天材地寶,靈藥丹爐,甚至就連磚瓦梁柱都隨之憑空消失,再不見些毫蹤跡。
    隻剩下零星幾位丹師從半空中隕墜而下,陡然砸塌了七十餘層的地板,連陣法禁製都沒能攔阻分毫。
    他們沒死,隻是被虛空漣漪震暈了過去。
    因為那是少數幾個在提燈與萬花琉璃審視之下,依舊暫且能保持清白的丹師。
    或許他們也覬覦著劫灰的秘力,隻是尚未有機會實踐,但寧洛自然無暇追查,所以僅是看犯桉事實問罪。
    但雲天閣的陣法禁製,卻是實實在在地被太虛磨滅,不複存在。
    沒人知道其他丹師都去了哪裏。
    更沒人膽敢追詢雲天閣貯存靈物的下落。
    答桉顯而易見,但無人敢於追究。
    畢竟,那太虛之龍的天威,有目共睹。
    宅院之中,寧洛翻手取出千百個儲物袋與空間法器。
    “”
    “不得了。”
    寧洛雖說早有預料,可當他清點戰利品之時,還是被雲天閣的庫存所震驚。
    他辛辛苦苦趕製乾坤鼎,又去大黎皇都“兼職”掙錢,一個人打幾人份的工,而且每一份工作都可謂臻至此世之極
    結果,一年來的收入尚不及雲天閣貯存百分之一。
    堂堂天命人,這次終歸還是落魄了。
    畢竟,這是盛世。
    資源富集。
    寧洛想要將之盡數收入囊中,那怕是得有複雜的資本運營。
    不巧,他不會。
    但他倒是有更便捷的方法。
    搶來就是!
    這群作惡多端的雲天閣丹祖,他們私藏的家底累積起來,完全足夠寧洛補天之用。
    寧洛心滿意足。
    如此,便再無顧慮。
    與此同時。
    地脈界核。
    寧洛的道身引領著顏豐白楊他們,緩步走向太初道果。
    “切莫心急。”
    “地脈與天脈和現世都大為不同,地脈是蜃景,想要尋到太初道果,光靠肉眼尋覓毫無作用。”
    “必須你我一同穩定神識,同時調動體內先天道意,從而感召太初道果。”
    “隻有我們在場這些人都與先天道意牽連,太初道果才會隨之顯化。”
    顏豐白楊聞言微微頷首。
    雖說心中忐忑,但也毫不猶豫照做。
    神識穩固,道意牽連。
    他們試圖調動先天道意盤繞周身,隨即便意識到,周遭的景貌飛速變幻,繼而
    幻化出一尊古樸的三足銅爐!
    “咦?”
    顏豐心有覺察,緩緩睜開雙眼。
    其餘幾人也隨之望向那尊三足銅爐。
    眾人回身瞟了眼寧洛,似是在等待著寧洛的解釋。
    寧洛微微頷首,隨即笑道:“沒錯,那就是瓊華界的太初道果,是不是有些意外?那是,金烏鼎。”
    “一尊由金烏血脈固化而成的鼎爐,興許也是瓊華界丹道的始源。”
    “雖說我也知道這三足金烏鼎是金烏血脈天然造化而成,而是摻雜了某些人為的幹預,但那並不重要。”
    “反正,它尚未被黑潮汙染。”
    “隻是這地脈蜃景中本該由先天道意幻化出的千般靈藥,如今大都不複存在。”
    那當然是黑潮的手筆。
    顏豐白楊他們路上做過功課,聞言眉頭微皺,麵露不解。
    不是說太初論道要在太初道果麵前完整地重現出萬般先天道意,直到將此方天地大多數先天道意盡數融匯,方有機會超脫飛升嗎?
    這一過程多少有些運氣的成分。
    畢竟“考試範圍”在於瓊華界所有的先天道意。
    但一般人斷無可能將之盡數掌握。
    可如果
    可如果像寧洛所說的那般,這片天地的先天道意已然殘缺大半,那他們又究竟該如何論道。
    那些殘餘的道意,豈不是盡數沒法重現?
    眾人麵露疑色。
    然而寧洛卻輕笑道:“放心,你們且安心論道。隻需在太初道果前開辟虛空甬道,連通太宇,隨後便是論道的考驗。”
    “至於能否通過”
    “就算不相信自己,那我的話,還信不得嗎?”
    “我說你們能超脫,你們就必定能超脫!”
    “母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