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梯田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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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續幾天幾夜的睡不著覺,睜著眼睛看著天色黑下去又亮起來,食物也根本吃不下,除了喝點湯維持生命。
我除了發呆,就是考慮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暗中陷害我的人,為什麽選中了我?
我發呆的時候,老頭兒有時候也躺在床上瞅著我,有時候在監房裏走動,目光始終離不開我身上。我起初有些生氣,覺得不自然,後來也習慣了,隨他怎麽看,我都懶得去搭理。
後來相處久了,我知道他叫李老田,至於他為什麽會被關進來,我問過他,他語焉不詳的將我搪塞了過去,我也懶得再問,我自己的事兒都煩不過來呢。
警方的重點工作落在尋找司機李師傅身上,他們全城搜索了整整三天,一無所獲,李師傅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警方決定放棄的時候,李師傅居然在自己家的雜物間裏出現了。這處雜物間是套破舊的老房子,已經空置多年,李師傅的媳婦兒去老房子裏找東西,據說是準備替他搞個衣冠塚一類的儀式,沒想到居然在雜物間的角落發現了李師傅的屍體,此時正是夏季,天氣異常炎熱,李師傅的屍體已經腐爛了。
他死亡時的情景更加離奇,居然是用一把異常鈍的柴刀,割開了自己的脖子,因為柴刀太鈍,腦袋並沒有割掉,他是因失血過多導致死亡的。
這一發現太過詭異,連幹了二十多年刑警的老警察都沒見過這種怪事,南蘭還特意帶我去看過現場。李師傅叉開腿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壁,腦袋歪下來,眼口凹陷,麵目猙獰,嚇得我不敢再看第二眼。
李師傅的出現,幫我徹底解了圍,如果李師傅死於他殺,最大的嫌疑人肯定是我,可他現在是自殺,一切就都說不過去了。
南蘭對我進行了長達十多次的審訊,我見到了這種程度,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就把整個過程全都給說了出來。警方審訊有個特點,會從邏輯上找漏洞,反複多角度的來問,我因為說的是實話,所以他們這招兒對我沒用。
審到後來,南蘭對我的態度逐漸溫和了起來,估計是連她都不會相信,我就是這幕後凶手吧?
我隻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雖然窮了點,可胖和尚一介出家人,身上也沒什麽錢,更何況他屍體被發現的時候,衣服裏夾藏的錢袋子都還在,裏麵的銀行卡現金一點不少。
排除見財起意,我的犯罪動機就令人懷疑了,除了精神出現毛病,我根本沒殺胖和尚的理由。
我仍舊與李老田關在一起,有時候我們也聊上兩句,有一天他有意無意的對我說:“你聽過梯田人魔嗎?”
“梯田人魔?”我一臉懵逼,這是個對我非常陌生的名詞。
李老田瞟了我兩眼,自言自語的說:“也對,你還那麽年輕,肯定不知道這號人物,是我老糊塗了。”
我想再問下去,李老田翻了個身,麵朝牆壁去了。我最恨這種說話夾尾巴的人,索性也懶得再追問下去,自顧自的去想整件事的過程,陳鐵失蹤成了最後的一條線,隻要找到他,問題就可能有解。
因為蠱惑我去看東晉佛展的人,正是他。
第二天,南蘭按慣例審訊我,我中間突然插了句嘴,南蘭頓時臉色大變,看怪物一樣盯著我足足看了一分鍾,我從她眼裏感覺到了恐懼,是那種發自肺腑的恐懼。
我暗覺奇怪,“梯田人魔”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區區一個名字,南蘭這種冷麵女警會嚇成這樣?
南蘭一字一頓道:“你跟‘梯田人魔’什麽關係?”
我茫然道:“我聽來的,你們警察不是見多識廣嗎,我想找你們打聽打聽,這‘梯田人魔’到底什麽來頭?”
南蘭意味深長的瞪了我一眼,扭著細長的腰肢出了審訊室,表情嚴峻,眼裏更是驚懼都有。
我跟南蘭也算是熟人了,就算她關押我的時候,都沒這副模樣,沒想到區區一個“梯田人魔”會把她嚇成這樣。
我有些擔心,我自己都已經這樣了,還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回監房的時候,李老田正躺床上哼著小曲,我見他氣不打一處來,這老兒存心坑我呢,故意說出什麽“梯田人魔”引誘我上鉤。我已經深陷監獄,扛著殺人凶手的名頭,事兒已經夠多了,再惹上什麽“梯田人魔”,恐怕我這輩子都別想出去了。
我才大學畢業,一次戀愛都沒談過,更重要的是,我的女神徐瑩瑩即將回國,我連她的麵兒都沒見到就這樣完了,我不甘心。
我一把把她揪起來,說:“你給我說清楚,‘梯田人魔’到底是什麽人,你昨晚為什麽要跟我說這個?”
李老田毫不在意我的憤怒,輕輕推開我手,神秘一笑,說:“到了明天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你非但不會怪我,還會感謝我。”
“呸!”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老田笑道:“我問你,你想做最想做的事是什麽?”
“我?”我愣了下,這不是廢話嗎,我現在最想的是立刻從這鬼地方出去,這幾天的事全都沒發生過,我繼續在外麵胡作非為呼朋引伴,跟陳鐵過沒心沒肺的日子,等待我女神徐瑩瑩的到來。
李老田道:“你想出去,離開這鬼地方,重新開始原本屬於你的生活,對麽?”
我雖然很生氣,但還是點了點頭,李老田說:“相信我,明天你的目的都會實現,咱們拭目以待吧。”
他衝我笑笑,又躺會床上,麵朝牆壁睡了起來,我想找他問明白,這老兒居然發出沉悶的呼嚕聲。
這個晚上,我又失眠了。
李老田的話在我耳邊久久回蕩,就憑一句“梯田人魔”,他能讓我從這兒出去,甚至撇開這些罪名,重新回歸我的生活?
如果不是我瘋了,一定是李老田瘋了。
等我真正見到那個人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李老田說的居然是真的,這個所謂的“梯田人魔”真的拯救了我。
而這個人,將影響我的整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