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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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前一步,揪住陳鐵的領口,厲聲嗬斥他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對我做了什麽手腳?”
    陳鐵幽幽道:“沒有人對你做手腳,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幫你喚醒你沉睡的靈魂而已。”
    “什麽意思?”
    陳鐵想了想,說:“你跟警察不是一路人,再跟他們呆下去,隻會生出更多麻煩。你需要離開這裏,去尋找一個屬於你自己的世界,去順應你靈魂的方式活著。”
    “如果我不呢?”
    陳鐵淡淡一笑,道:“沒有人強迫你,不過要不了多久,你自己就會走上那條路,沒有人逼你,這是命運的選擇。”
    我強硬的回應陳鐵,說:“我可不信這套,隻要你們停止在背後搞小動作,我一定不會再有事。”
    陳鐵道:“由不得你不相信,命運的齒輪已經啟動,現在,誰都無法逆轉了。”
    我盯著陳鐵,森然道:“你到底是誰?”
    陳鐵抬眼望向頭頂上方寸月光,幽幽的說:“我是誰?恐怕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了,不過我能告訴你的是,在你出生之前,我就已經存在了,我還將繼續這樣存在下去。”
    他再次對我強調說:“離開警察,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去屬於你的地方重新生活,你傾聽你靈魂深處的聲音,你將獲得新生。”
    他轉身朝林子裏走去,邁出散步開外,我突然醒悟過來,急忙追上前去,攔住了他的去路,對他說:“事情就這樣完了嗎?”
    陳鐵笑眯眯的看著我,說:“你還有事?”
    我怒道:“我爸媽,牛棒兒,還有那麽多無辜失去的人,真就能這樣算了?”
    陳鐵笑道:“那你想怎麽樣呢?”
    我終於崩潰了,衝他嘶吼道:“畜生,我要殺了你。”
    我撲了上去,使出了渾身力氣,這次陳鐵沒躲開,我將他壓在身下,一雙拳頭狂風驟雨一般落在他身上,他沒有躲避,隻是任由我發泄著體內的怨氣。我打到精疲力竭,滾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渾身瀑布一般的汗水,徹底稀釋了我的怒火。
    陳鐵翻身起來,他滿臉是血,衣服全被我撕碎了,不過他沒一點生氣的意思,隻是略微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斜靠在樹幹上,眼神平靜的望著我,眼裏全是憐憫。
    他的眼神,讓我覺得惡心,我隻恨手上沒刀,否則,我一定會一刀殺了他。
    陳鐵道:“如果你覺得已經夠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我掙紮著爬起來,攔住他說:“你覺得殺人不用償命的嗎?”
    陳鐵笑道:“你想殺了我?”
    我扶樹幹的手顫抖不止,喃喃道:“你覺得呢?我不但想殺了你,我還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陳鐵瞥了我一眼,抬眼朝前走去,他從我身邊擦身而過,對我的阻攔,完全無視。
    我怒火頓生,再次攔住了他,我絕不能讓他這樣走了,他這個殺人凶手,我要將他繩之以法。
    陳鐵冷笑道:“想攔我,你得有這個實力吧?”
    他身手輕輕一推,我翻倒在地上,陳鐵跨過我的身體,走進了樹叢深處。
    我倒地的瞬間,仿佛被雷電擊中,巨大的屈辱和絕望感將我包裹,我能感覺到身體撕裂的聲音,一個黑影從我內心深處爬了出來,我似乎能聽到它憤怒的嘶吼聲,那是一種我無法控製住的絕望力量。
    然後,我吃驚的看著自己縱身而起,這段一根樹枝,然後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陳鐵,陳鐵仍舊踏著有力的步伐朝前走去,我撲向了他,手裏的樹枝從他後背貫穿,從他胸口刺出,他整個人突然定在原地。
    他扭頭朝我看了一眼,有些難以置信,目光定格在我臉上。
    我看到鮮血從他前胸後背同時噴湧出來,濺了我一身都是,他的血跟所有人的血一樣,溫熱、殷紅、有股濃重的腥味,山風一吹,我剛才的狂躁立刻消失不見,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殺人了。
    陳鐵翻身倒在地上,傷口處的血水還在不停的流著,他突然朝我笑了一笑,氣息微弱的說:“你果然不一樣了,你現在相信了吧?”
    然後,他吐了口鮮血出來,眼睛大睜著斷了氣。
    我在淩冽的山風中坐了很久,定定的望著陳鐵的屍體,他的身體漸漸失去了溫度,變得異常冰冷。
    我突然覺得,原來整件事的真相是這樣的,結局是這樣的,我殺死了這個惡魔,可是,我能感覺到我體內的惡魔喘息的聲音。
    我呆呆的坐了一個多小時,幾乎是本能的開始在一處非常隱蔽的灌木叢裏挖坑,我花費了幾個小時時間,挖出一個能容納一個人躺下的位置。然後我剝光了陳鐵的衣服,將他赤身裸體的投入坑裏,然後蓋上浮土,再夯實,種上一些容易生長的植物。
    我想要不了多久,這些瘋狂生長的植物就會徹底掩蓋住陳鐵的屍體,他的肉體會在土裏腐爛、分解、變成營養,供這些植物長得枝繁葉茂,然後,他的罪惡也會跟著煙消雲散。
    可我,卻並沒有複仇後的快感,我隻是長久的感到心痛,一下一下,像被鈍刀割過一樣的疼。
    我和陳鐵四年在一起的大學時光,在我眼前放電影一樣出現,我們的熱血青春,隨著陳鐵屍體的冷卻,徹底的抹平了。
    這本來就是一場陰謀,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所謂的歡樂時光,不過是演繹出來的劇情罷了,否則,他也不至於這樣冷血的殺掉跟我有關的那麽多人。
    我又將他的衣物燒掉,把所有痕跡處理幹淨之後,我並沒有感到我預想的那樣恐懼,隻是出奇的冷靜,冷靜的讓我害怕。
    我趁著天還沒亮,偷偷沿原路返回村裏,回到了家,然後換下沾血的衣服,同樣一把火燒的幹幹淨淨。
    我處理凶案現場的痕跡,像一位很有經驗的殺手一樣仔細,完全沒有任何慌亂。
    然後,我蒙頭大睡。
    我不停的做夢,夢裏都是我提刀殺戮的情景,我沒有人性,眼裏除了鮮血,還是鮮血,隻有血才能讓我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我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向南蘭告了別,就離開了村子。
    南蘭有些意外,道:“這就走啊?”
    我苦笑道:“你巴不得我趕緊走吧?”
    南蘭閉了嘴,沒再說什麽,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很是冷淡,我悻悻的衝她揮揮手,離開了村子。
    一路上,我很是茫然。
    就算要告別過去的自己,可我又要走到哪裏去呢?
    我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是江中北打來的,手機不停的震動,我卻沒有接聽的欲望,就讓他一直響著……一直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