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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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洛迦淵離開,已有半月未到蘇小梧的院子來了,雖然,兩人之間隻隔了一道三尺多高的圍牆。
月令說洛迦淵在處理宮裏宮外的麻煩,韓子葶至今中毒未愈。
沒有洛迦淵的造訪,這院子安靜了許多,鳥兒也在冬天來臨之前飛走了,房前的燕巢空蕩蕩地被風吹下一兩根稻草。
每日除了月令和小豆子,偶爾還會看到月泠的身影,隻是匆匆一瞥便不見了蹤跡,除此之外,便沒見過別的什麽人。
慕容辛白在無終大軍開拔時也匆匆離開了京都,回了落霞城,留信說家中出了大事,辦完事他會第一時間回來找她。
也不知道他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姐姐?”小豆子伸著滿是墨汁的手在蘇小梧眼前晃了晃,將一張大字遞到她麵前。
蘇小梧扭頭看了他一眼,眉毛一挑,小豆子的臉上從額角道下巴抹了一道長長的墨跡,額頭上竟然還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讓他寫個字倒跟劈裏啪啦打了一仗一樣。
她拿過那張紙看了眼上麵的字,嘴角不自禁抽了抽,練了這麽久怎麽還跟知了爬的一樣?她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還是不行啊!”他看著蘇小梧嘟著嘴。一扭頭眼睛突然瞪大,丟了手裏的毛筆,蹲在台階上緊緊盯著地上搬東西的螞蟻。
“姐姐你看,它們這麽小竟然背那麽大的東西!”小豆子說。
小孩子做什麽事都是三分鍾熱度,才一會兒功夫就被別的什麽吸引了注意力。她輕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教小豆子習字這件事急不得。
“姑娘,王爺請您去看戲。”輕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月令看她閉著眼睛假寐,伸手幫她拉了拉身上的毯子,輕聲道。
“看戲?什麽戲啊!”小豆子騰地一下站起來,伸手抓住月令的袖子,在她身上染了一個黑黑乎乎的小手印,他愣了一下,趁月令沒有察覺,忙背手道身後,老老實實在蘇小梧身邊坐下,眼睛眨了又眨,道,“打老虎麽?”
“這次沒有,小公子若喜歡,下次叫了戲班子到府裏來。”月令笑盈盈地對小豆子說,又看著蘇小梧誠懇道,“小姐,這出戲爺準備了半個月,您一定會喜歡的。”
蘇小梧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慢慢閉上眼睛。
“月……哥,交給你了。”月令看著握著劍走進院子的月泠,張了張嘴,在喊出一個字後,在月泠眯起的眼睛下住了嘴,吐吐舌頭,叫了一聲哥。
“你……”小豆子托著下巴歪著頭看著他,低低地道。
“蘇姑娘。”月泠在蘇小梧身前站定,“貴妃韓氏昨晚歿了。”
眼皮下蘇小梧眼珠轉了一下,記起韓氏是誰。
她微微蹙眉,睜眼看著他,洛迦淵不是答應韓子翎要幫韓子葶解毒的嗎?怎麽會突然死了呢?她一死韓子翎可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裏,蘇小梧皺了皺眉,難道洛迦淵為了給她報仇,故意見死不救,讓韓子翎因此與君天臨起衝突,從而為他所用嗎?
“韓家家主已經先一步進宮了。”月泠說。
蘇小梧抿了抿嘴唇,皇後!抬手掀開身上的毯子,站起身來,月令正從屋裏取了披風幫她係上。
“我也要去!”小豆子急急抓住蘇小梧的手,一張小臉兒滿是倔強地看著蘇小梧,黑乎乎的墨染的痕跡滑稽可笑。
“月令陪小公子在家等著姐姐好不好?下次再帶你去。”月令蹲下身拿帕子幫小豆子擦了擦臉,笑著說。
“不要!”小豆子甩開月令的手,往後退一步,緊緊倚著蘇小梧,仰頭看著她,可憐兮兮道,“姐姐帶我去好不好?”
蘇小梧心一軟,點了點頭,攥起他的手往外走。
瞬間,小豆子嘴角一咧,緊緊抓著蘇小梧的手,跟了上去。
“上轎吧。”院外停了一頂小轎,月泠掀開轎簾看了眼蘇小梧。
“啊!”小豆子突然驚叫一聲,一手拉著蘇小梧,一手指著月泠,“我知道你是誰了!”
蘇小梧,月泠皆是一愣。
“你喜歡姐姐對不對!”小豆子笑著說,“好幾次我都見你站在結姐姐窗前。”
“咳!哥哥你……”月令撲哧一笑,攬著小豆子揶揄地看著月泠笑道。
“月令!”月泠臉一沉,扭頭瞪了月令一眼,瞟了一眼小豆子,擰眉道,“你跟著一起去,屆時看情況行事!”
“是!”月令也嚴肅起來,點頭應下。
“上轎吧!爺在等您呢。”月泠說。
蘇小梧看了一眼月泠,扭頭牽了小豆子上了轎。
小豆子進轎的瞬間,看著月泠眨了眨眼睛,賊兮兮一笑,揚了揚下巴。
出了府門,換乘馬車,一路疾行,拐進了一處小院子。
“姑娘,我們到了。”月令掀開車簾,接小豆子下了馬車。
月泠扶著蘇小梧下了車,因為小豆子的話,他一碰到蘇小梧就覺得全身火辣辣地燙。
眼前的房子殘破不堪,牆與牆的接角處掛了隻巨大的蜘蛛網,院裏的樹悉數枯死,黑色的樹幹像一具具幹屍。
小豆子咽了口吐沫往蘇小梧身後縮了縮,一會兒探出頭打量著眼前的院子。原本的紅牆脫落,琉璃瓦也稀稀拉拉地蓋在房頂上。紙糊的窗戶破破爛爛,往裏麵灌著冷風。
“來了。”洛迦淵看著蘇小梧抿著嘴角笑了笑。
“月令,你看好淳璟。”洛迦淵說著握住蘇小梧的手,轉身往房子後麵走去,那是一扇半關著的月亮門,門上的鎖也是鏽跡斑斑,紅褐色的鐵屑粘在上麵輕輕一吹就能落下一層。
穿過月亮門,自叢叢竹樹後尋出一條路走了出去。
“已經準備好了。”一走出去就撞見了守在石子小路上一身寶石藍長衫的韓子翎,他朝瞥了一眼蘇小梧,抿著嘴唇對洛迦淵說,全然沒有了平日嬉皮笑臉的模樣。
“嗯。”洛迦淵輕飄飄掃了他一眼,應了一聲。
“告辭。”
“管好自己的腳,走丟了可沒人尋你。”洛迦淵回頭看了蘇小梧一眼,又瞟了眼小豆子,半提醒,半警告道。
“哼!”小豆子看著他撇撇嘴,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看他。
蘇小梧看著自己所處的位置,覺得有些眼熟。
“這是我母親住過的地方。”洛迦淵說,滿地的荼靡此時隻剩下了紅色的果實,卻依舊帶著一股讓人恍惚的香氣。
她記起這裏便是讓洛迦淵當日晃神兒的地方。
與方才的院子不同,這裏的一切都極盡奢華,院中有一處極大的人造湖,那宮殿便建在了湖心,巨大的匾額上龍飛鳳舞地寫著‘花至荼靡’。
“吱……”
洛迦淵輕車熟路地沿著長廊走進宮殿,推開了殿門。
殿內整潔幹淨,光豔如新,沒有一絲灰塵,好像一直都有人在住。隻是殿中冰冷沒有人氣,隻是座空樓,像是一隻巨大的金絲籠,不知道鎖住了誰的青春年少。
“好漂亮啊!”小豆子愣了好久,咽了口吐沫感慨出聲。
洛迦淵徑直走進內殿,牆上掛著一幅畫像,女子身著豔紅色煙羅紗裙,眉宇間透著英氣,英氣中又隱著女子的嬌柔。
洛迦淵取了香插在爐台裏,屈膝跪下拜了三拜。
“她就是我的母親。”
“小公子,我帶你去別處轉轉。”月令看洛迦淵要與蘇小梧談事情,牽著小豆子出了門。
“你可不能在爺麵前說月泠喜歡姑娘!”帶他到偏僻處,月令看著小豆子囑托道。
“為什麽?”小豆子歪了歪頭,不很明白她的意思。
“因為他會死。”月令說地一本正經,沒有一絲的玩笑,她知道洛迦淵已經放不下蘇小梧了。
“她是百年來世間最出色的藥師。當年無終明聖帝遇刺,氣息全無,身體卻是恒溫,德容皇後明察暗訪尋找能救他命的人,並承諾凡救主有功者賞金千兩,拜上卿。是時母親正在無終邊境遊曆,聽了明聖帝的症狀,頗為詫異,便喬裝打扮進了王宮。
明聖帝身體柔軟,體溫如常,像是睡著了一樣躺在龍床上。母親仔細檢查後發現他並非沒了氣息,隻是氣息細弱不可察。而且母親在明聖帝身上發現了她出師時研製的一種名為‘夜曇’的毒,那毒藥無色無味,一旦進入人的身體便會混著血液,以勢不可擋的速度蔓延到身體各處,正如‘夜曇’之名,中毒者會陷入沉睡,蘇醒之期遙不可及。
母親本以為是個奇怪病例,可以讓她試新藥,沒想到對方隻是中了自己煉製的毒。
猶豫再三,母親決定幫明聖帝解毒療傷,僅僅三日,明聖帝從沉睡中蘇醒。他邀請母親在無終王宮長住,並為母親建了這座金絲鳥籠。
三月之後晉國邊境突然瘟疫蔓延,像乘了風一樣刮進了晉國國都。
母親無意中聽到了明聖帝與皇後的談話。才明白所有寵愛不過是一場折子戲。”
洛迦淵跪在地上,脊背挺直,望著頭頂的畫像,眼中閃著嗜血的冷光,那一刻殺氣膨脹,讓蘇小梧也不禁後退一步,一個踉蹌。
“蘇姑娘!”月泠伸手扶住她,憂心忡忡地看著她有些白的臉色。
蘇小梧緩了一會兒,推開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倒是洛迦淵,剛才的那一瞬間似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無終國的人都知道,小皇叔洛迦淵喜好山水,不問朝政,是個逍遙王爺。可若真是一個逍遙王爺,皇帝又對他百般忌憚。
“我要的絕不僅僅隻是一個王爺的虛位。”洛迦淵扭扭頭盯著蘇小梧的眼睛,認道說。
所以……是篡位?
蘇小梧看著他微微皺眉,他這是把她當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