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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門外突然傳來輕輕兩聲叩門聲，月泠扭頭看了一眼，走到洛迦淵身邊，輕喚了一聲。
    “好戲要開場了。”洛迦淵緩緩起身，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嘴角噙著淡淡笑意，望著蘇小梧眼角一挑，錯過她出了門。
    “姐姐！”剛出門，就看到小豆子急匆匆往這邊跑，扯住蘇小梧的袖子不撒手
    “小公子不肯走遠。”在洛迦淵注視的強壓下，月令縮縮脖子，無可奈何道。
    “我不亂跑，不給你添麻煩！”小豆子看著洛迦淵忙開口保證，抓著蘇小梧袖子的手緊了緊。
    “走吧。”洛迦淵沒再說什麽，算是同意了。
    小豆子看他往外走，仰著頭看了一眼蘇小梧，看蘇小梧點了點頭，眼睛猛地瞪大，興奮地跳起來。
    出了那處院子，三人乘著轎輦沿著小路緩行。一路上洛迦淵都沒說話，眼角眉梢卻都帶著笑意，顯然心情不錯。
    蘇小梧四下望著周圍不斷變換的景物皺了皺眉，這並不是去上次走的路，小豆子倒是興高采烈地左看右看，骨碌碌的小眼睛眨個不停。
    “姐姐，我們這是去哪裏？”他看著蘇小梧問。
    “這是條近道兒，通葶倩宮。”月令仰頭看了一眼小豆子微微笑了笑，轉過頭望著前麵的路，解釋道。
    “是皇帝住的地方嗎？”小豆子扒著扶手，看著月令滿含期待地問。
    “是妃子住的地方。”月令笑了笑，說。
    “那皇帝住什麽地方？”小豆子繼續問。
    “小公子想見皇帝？”月令看著小豆子微微一愣，挑眉道。
    “嗯。”小豆子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轎輦停在一處紅牆高築的小宮殿外，遠遠地就聽到嗚嗚呀呀的痛哭聲。
    “到了。”洛迦淵下了轎，牽著蘇小梧的手扶她下來，理所當然，很是嫻熟地攬著她的腰。
    “你！”小豆子一看洛迦淵搭在蘇小梧腰上的手，皺著小臉兒就往前衝，被月令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做了個噓的手勢。
    “這裏可是皇宮，胡鬧可是會被殺頭的！哢嚓！”月令攬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聲情並茂地解釋說。
    “王爺。”慕色上前一步朝洛迦淵行了一禮，又看了一眼蘇小梧跟她身邊的孩子，點頭笑了笑，並沒有過問。
    “皇上也在？”洛迦淵掃一眼守在外麵的侍衛看著慕色道。
    “皇後也在。”慕色說。
    洛迦淵唇角一勾攬著蘇小梧徑直進了院子。
    “你真漂亮！”小豆子拉著月令的手，仰頭看著慕色，讚美道。
    “多謝公子。”慕色微怔了一下，看著小豆子唇角溢出一抹澄淨的微笑，朝月令點點頭，“裏邊請。”
    “小公子？”月令看小豆子不動，輕輕推了推他。
    “我叫淳璟，你叫什麽？”小豆子看著慕色白淨的臉，眨了眨眼睛問道。
    “你……”慕色被小豆子的舉動震得一愣，看了一眼月令，看著小豆子真誠的眼神怔了怔，笑道，“我叫慕色，慕君顏色的慕色。”
    “慕色，我記住你了！”小豆子說完，甩開胳膊，朝蘇小梧追去。
    “小公子很可愛。”慕色看著小豆子的背影，對月令說。
    “別忘了你的身份！”月令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趕上洛迦淵他們。
    “嗬嗬……身份，我一向很清楚。”慕色自言自語，自嘲道。
    “求皇上給微臣做主！”韓子翎跪在皇帝腳邊，雙肩抖動，泣不成聲。
    “子翎，朕會追封你姐姐為淑媛皇後，葬端陵，讓她百年後陪在朕的身邊。”君天臨擰著眉要將韓子翎扶起來，看著他滿臉淚痕的臉頰，有些心疼，抬手幫他拭去眼角的淚珠。
    “皇上！”皇後瞪了韓子翎一眼，急道。端陵可是皇帝跟皇後的陵寢，她決不允許韓子葶葬進端陵！
    “求皇上放姐姐自由。”不等皇後進言，韓子翎就掙脫了君天臨的手，雙膝跪地，磕了一個響頭。
    “她是朕的妃子！”君天臨緊盯著他，眉頭緊擰，不敢相信韓子翎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韓大人平日不懂規矩也就算了，竟然想皇妃葬在外麵，實在是大逆不道！”皇後瞥了韓子翎一眼，輕哼一聲。
    “什麽事這麽熱鬧？”洛迦淵看了眼房間裏的三個人，攬著蘇小梧跨進門檻
    “小皇叔什麽時候來的？”皇帝輕飄飄掃了蘇小梧一眼，目光定在洛迦淵身上，皺緊了眉頭，家醜不可外揚，他尤其不想被洛迦淵看笑話！
    “我帶小梧過來見見母親。”他扶著蘇小梧在一邊坐下，扭頭看著眼跪在地上的韓子葶，挑眉道，“聽內侍說葶倩宮出了事，就過來看看。這是怎麽了？”
    “姐姐過世了。”韓子翎低著頭，聲音低啞，眼神呆滯，像是天塌了一般。
    蘇小梧扭頭看了眼端坐在一旁的皇後，人家氣定神閑，不慌不忙，一點心虛的樣子都沒有，果真是壞事做多了，習以為常了！
    蘇小梧瞥了一眼洛迦淵，暗歎一聲，既然是來看戲的，那就當個老實的觀眾好了。
    “人總逃不過生老病死，韓大人節哀順變。”洛迦淵連眉毛都沒挑，好像死的隻是一隻貓。
    “小皇叔，求您看看家姐是否有救。”韓子翎突然晃過神兒來，撐著站起來，跪倒在洛迦淵腳邊。
    “不是已經死了麽？本王就是醫賽華佗，也沒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姐姐她隻是病得太重了。”韓子翎瞪大了眼睛搖著頭，跪著往前挪了兩步，抓住洛迦淵的袍子。
    “韓大人怕是瘋魔了吧！”皇後冷哧一聲，“死人焉能複活！”
    “小皇叔！”韓子翎雙眉緊擰，眸中滿是絕望心傷。
    “可以。”洛迦淵歪了歪頭，眉毛一挑，點了點頭。
    “韓大人魔怔了，小皇叔也要跟著他鬧麽？韓貴妃已過世多時，難道要讓她死都不得安寧？”皇後騰地一下站起來，雙眸圓瞪，目眥盡裂，她知道洛迦淵的醫術，若是讓他查出些什麽……
    “皇後這是什麽意思？本王隻是去看看這人還有沒有地救！何所謂擾人安寧？”洛迦淵挑了挑眉，他望向坐在主位上的君天臨，“皇上怎麽看？”
    “子翎，你姐姐已經去了。”君天臨看著跪在洛迦淵腳邊的韓子翎，目光落在隨風而起的粉紅色帷幕上，聲音低啞，卻並非痛不欲生，王宮裏死個人實在是家常便飯。
    “皇上！皇上有多久沒見過姐姐了，你知道她有多想你麽，就連病得迷糊她口裏喊的，心裏念的還是你！”韓子翎衝著君天臨喊了一聲，拳頭緊了又緊，慢慢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眼眶微紅，悲憤交集，再不顧及君臣之禮。
    “朕……朕來看過她，”君天臨看著韓子翎歎了一口氣，蹙眉道，“可她並不願見朕。”
    “不願？哈，若您見了她那時的樣子，怕是永遠不會到這裏來了。”韓子翎輕笑一聲，看著君天臨滿是悲哀，“她隻想給你看最美的她。”
    “韓子翎你大膽！”皇後拍案而起，她早就看韓家姐弟不順眼，現在韓子葶已經死了，隻要除了韓子翎……
    “你閉嘴！”君天臨瞪了皇後一眼，斥道。
    皇後咬著嘴唇哼了一聲坐回到座位上，咬牙切齒地瞪著韓子翎。
    她知道君天臨不待見她，從新婚那天她就知道。
    “從今往後，你便是朕的正妻。”洞房花燭夜君天臨揭開蓋頭後隻說了這麽一句話，沒等她開口，就徑直離開了，當晚留宿在一個寵姬那裏。
    大婚第一天，她就借故處死了那個寵姬，等著君天臨的質問。
    “你是皇後，宮中哪個妃嬪犯了錯就依宮規處置，朕都不會過問。隻是有一點，朕的男人，你一個也不許動！”沒等來君天臨的質問，卻得知了另一個真相。
    她的夫君，她的陛下，喜歡的從來不是任何一個女子。
    “子翎！”君天臨擰眉望著韓子翎，甚至帶著一絲哀求。
    “你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病的麽？”不理會君天臨話裏的懇切，韓子翎咬牙道，“就是那天，蘇姑娘第一次進宮。哼，你們當初是怎麽打算的？”
    “來人，韓大人急火攻心，胡言亂語，快送他回府！”皇後的瞳孔猛地一縮，不顧君天臨方才的話，揚聲朝著外麵的侍衛喊起來。
    “韓大人，貴妃娘娘怎麽說也是皇上的妃子，您這不是打皇上的臉麽，快回去吧。”慕色匆匆從外麵跑進來，看氣氛不對，忙拉了拉韓子翎的袖子，勸道。
    君天臨的眉毛越擰越緊，搭在扶手上的手緊緊攥著，他扭頭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看戲的洛迦淵。
    “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朕為你做主！”君天臨手握成拳砸在扶手上，扭頭瞪了皇後一眼。
    洛迦淵臉上還是不鹹不淡的表情，低頭摩挲著杯子。
    讓蘇小梧意外的是，在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時候，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時候。在這樣君臨天下的氣壓之下，小豆子竟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隻是眨著眼睛，好像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在此之前請皇上允許小皇叔幫家姐診治。”韓子翎深吸了一口氣，說。
    “準。”君天臨隻是皺了皺眉，擺手應下。
    “小皇叔，勞駕！”韓子翎抱拳站在洛迦淵麵前，躬身道。
    “走吧。”洛迦淵擱下杯子，施施然站起來，他眼皮微抬瞟了一眼皇後，微微一笑，扭頭朝韓子翎點點頭。
    “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就先……”皇後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喉結上下滾動多次，看洛迦淵進了內間，猶豫片刻站起身來，向君天臨請辭。
    “慕色，叫候在外麵太醫進來，為皇後診治。”君天臨瞥了一眼皇後蒼白的臉色，聲音冰冷。
    “臣妾……”看著走進來的胡子花白的太醫院正，皇後有些心虛，張了張嘴被君天臨打斷。
    “行了，過來看看皇後。”太醫剛要跪下行禮，就被君天臨不耐煩地叫停。
    太醫脊梁骨顫了一下，偷偷看了皇後一眼，走過去跪在皇後腳邊，小宮女在皇後手腕兒上搭了條手絹。
    “皇後娘娘沒什麽大礙，隻是鬱結於胸，切勿多思多慮，靜養即可。”太醫的身體抖得像在篩糠，向君天臨稟報道。
    “把香爐清出去。”輕盈的腳步聲從裏間傳來，洛迦淵與韓子翎一前一後走出來，洛迦淵瞥了眼一角冒著青煙的香爐。
    “小皇叔。”君天臨有些急切，看了眼失了魂魄的韓子翎，望向洛迦淵。
    “好臭！”香爐清出去之後，一股淡淡的腐臭從裏間傳來，小豆子皺了皺鼻子，捂住鼻子。
    蘇小梧胃裏一陣翻滾，捂著嘴幹嘔了幾下，洛迦淵遞過來一隻香囊，濃鬱的香氣瞬間壓住了所有的怪味兒。
    “皇上！”慕色倒是貼心，在聞到味道的時候就將熏了龍涎香的帕子遞給了君天臨。
    “什麽味兒？”君天臨大口大口吸著帕子上的香氣，皺眉道。
    “將香爐移進來吧。”洛迦淵看都沒看君天臨一眼，徑直朝著已經快被熏暈的內侍宮女吩咐道，頃刻間，那股惡臭消失不見，房間裏還是那種淡淡的屬於女子的女兒香。
    在聞到那股臭味的時候，皇後的臉透著慘白，若不是塗了厚厚的胭脂，真像是鬼一樣嚇人。
    “到底怎麽回事！”君天臨將帕子扔在地上，臉上有些掛不出。
    洛迦淵對於君天臨的質問完全不感冒，徑直在桌邊坐下。
    “家姐咽氣不過一個時辰，身體已經開始腐爛。”韓子翎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家姐她天性善良，卻遭此毒手，求皇上為臣做主！”
    不等君天臨開口，韓子翎砰砰砰磕在地上，血沿著額角留下，劃過鼻梁猙獰可怖。
    洛迦淵看著他皺了皺眉，看向洛迦淵，他並不相信洛迦淵。
    “貴妃中的是名為蛇蠍美人的毒，這種毒最適合藏在指甲裏，神不知鬼不覺就能讓人中招，輕者讓人迷情。重者……”洛迦淵看了一眼君天臨，目光落在皇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