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夢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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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梧拎著裙子剛走到門口,就見洛迦淵正坐在小豆子床邊,為他診脈。
    聽到腳步聲,洛迦淵回頭看了蘇小梧一眼,方收回了手。
    他瞟了一眼擱在床裏麵的玉劍,擰緊了眉頭,那一塊方帕墊著輕輕將它拿起來。
    蘇小梧看著劍鞘上麵的那隻玉狐狸,眼前一懵,她明明記得那隻狐狸原先是紫色的,怎麽此時竟成了白色?
    “誰把這柄劍給他的?”洛迦淵聲音冰冷,握著劍的手骨節泛白,像是在壓抑著怒氣。
    “昨日宮裏送來,小公子喜歡就讓他拿去了……”月令抱著蘇離走進門,將孩子交給蘇小梧,看洛迦淵拿著劍詢問,接話道。
    “胡鬧!”洛迦淵冷斥一聲。
    “爺,”月泠捧著一隻紫金盒子錯過月令走到洛迦淵身邊。燭光下細看,那紫金盒子竟然泛著白色的寒氣。盒子一開,周圍一陣寒意,白色的寒氣從盒子裏冒出來,洛迦淵將玉劍放到盒子裏。
    “啊!”
    月令驚呼一聲,結結巴巴地張張嘴,“這個是……”她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屬下不查,願受懲處。”
    月泠托著紫金盒子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也沒有一句求情的話,好像跪在地上的隻是一個陌生人。
    洛迦淵看了她一眼,捏著銀針在小豆子身上紮了幾下,頭也不回,“下去吧。”
    月令愣了一下,被月泠拉著退了下去。
    洛迦淵又紮了幾針,收針。他深吸一口氣,額頭上冒出些冷汗,“已經沒事了,睡一覺就好了。”
    “中毒?”蘇小梧看著小豆子蒼白的臉色,張了張嘴。
    洛迦淵眉毛挑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是她?”蘇小梧想起明冬,可又覺得不可能。
    “不是她。”洛迦淵也搖了搖頭,接著說,“沒有人會笨到在自己送的東西裏做手腳,宮裏人多手雜,說不定是誰做的手腳,我會讓人查清楚的。”
    蘇小梧覺得洛迦淵說得很有道理,沒有人會主動往自己身上潑髒水的。但若是混淆視聽,故意為之呢?
    王宮是皇帝的王宮,那麽王宮裏的一切都屬於皇帝,君天臨!難道她果真已經被皇帝迷得暈頭轉向,在幫著君天臨對付洛迦淵嗎?
    但是洛迦淵方才一口吐沫一個釘兒的樣子,他似乎對明冬很有信心,堅信她不會對他不利,到底是什麽樣的原因讓他對明冬如此信任呢?
    “蘇離沒什麽不對的地方吧。”洛迦淵起身走到蘇小梧身邊,看著蘇離粉嘟嘟的小臉兒,逗了逗他。
    蘇小梧點了點頭,別人送的東西她一概沒用,應該不會出什麽紕漏。
    “對了,小貓滿月禮你有什麽想法?”洛迦淵看著蘇離,扭頭問蘇小梧。
    蘇小梧眉毛一挑,扭頭看了他一會兒。他還想辦滿月禮?一個三朝禮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再來一個滿月禮,她真不知道到最後要怎麽收場。
    “你放心這次絕不會出現上次的情況了,若你不想大辦,我們在府裏簡單走一下過場,怎麽說也是孩子的滿月。”洛迦淵看她猶豫為難的樣子,了然一笑,讓步道。
    蘇小梧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你打算什麽時候治療我的啞病?”蘇小梧望著洛迦淵的眼睛,提出生產以來徘徊在心底的疑問。
    看他有些詫異的樣子,蘇小梧不禁皺眉,難不成這家夥把這茬兒被忘了?要知道她當初可是因為他答應幫她治療啞病才同意暫時留在宸王府的,不然她才不會趟這趟渾水。
    甚至於外麵關於她跟洛迦淵的流言她都沒加理會,因為他若是在意一定會出麵解決,若是他授意的,她就算有心阻止也無濟於事。
    “不要擔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辦到,至於時間——你剛剛生產,身體不便,需等到你身體恢複沒有大礙,否則過早的治療可能會影響你以後……的生活。”他略加思索了一會兒,寬慰蘇小梧說。
    他確實有心將幫蘇小梧治療啞疾一事淡忘,能拖就拖,他很清楚,他舍不得放她離開。
    洛迦淵煞有其事的回答讓蘇小梧愣了好一會兒,這最後一句讓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有些尷尬,不知道是她想多了,還是他本來就想表達那樣的意思,隻能謹遵醫囑,抿抿嘴唇點點頭,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生完孩子之後,她確實是有些敏感了。
    蘇小梧剛在回到房間,在床邊坐定,就見月令弓著背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她臉色有些蒼白,豆大的汗珠沿著臉頰匯到脖子上,打濕了她胸前的衣襟。
    “怎麽回事?”蘇小梧將蘇離擱在搖籃裏,走過去就見她背後的衣服早就被血浸透。
    “沒事!”月令咬著牙,艱難地扯了扯嘴角,看著蘇小梧笑了笑。
    月泠也太狠了,月令怎麽說也他的龍鳳胎妹妹,下手沒個輕重,一點情麵都不講,蘇小梧不小心碰到她的背,就聽見她嘶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齜牙咧嘴地,身下的皮膚恐怕都爛了。
    “嘿嘿,這些都是小傷,姑娘不用為月令難過,沒有保護好小公子確實是月令的錯,這罰該受!”蘇小梧扣住月令的胳膊慢慢扶她在貴妃塌上趴下,月令扯著嘴角,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發出兩聲幹啞的笑聲,安慰蘇小梧道。
    “月泠……哥哥他也是為我好,長長記性嘛,若不是我的馬虎大意,小公子也不會出事。不過幸好小公子沒事,若是出了人命,爺斷然是不會再留我的,到時候就不是簡單的幾板子了,恐怕我這條命就要沒了。”月令說得輕巧,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但蘇小梧明白她說的是事實。
    “咚咚……吱……”
    房門被敲了兩聲,月泠推門拿著一隻瓷瓶走進來,月令一見是他,脖子一擰麵朝裏閉上眼睛,佯裝昏睡過去了。
    “好好休養。”月泠先朝蘇小梧點了點頭,看了眼趴在貴妃榻上的月令,啪地一下將瓷瓶擱在一邊的小桌上,輕聲道。
    “啪!”
    “你是巴不得我死吧,怎麽會好心來送藥,我要是死了,就沒人讓你丟人了!”月令抬手將瓷瓶掃在地上,白色的粉末灑了一地,她強撐著扭頭瞪著月泠,委屈道,說著說著她就嗚嗚地哽咽起來。
    “你還真下死手,若是爹娘知道你這樣對我,非剝了你的皮不可!你還答應爹娘要好好照顧我,你就是這麽照顧我的,幹脆直接送我去見爹娘好了,我非要告你一狀不可!”
    月泠看著眼地上碎裂的瓷瓶,眉毛微挑,卻沒再有別的表情,他彎腰將地上的碎瓷片撿起,又抬頭看了眼月令。
    月令哭了一會兒沒聽見他說話,抬頭正對上他的目光,哼了一聲趕緊扭過頭不去看他。月泠微微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麻煩蘇姑娘了。”蘇小梧扭頭看了月令一眼跟了上去,走到院子裏,月泠停下腳步,從袖中又取出了一隻同樣的瓷瓶遞給蘇小梧。
    蘇小梧看著他手裏的瓷瓶,忍不住笑了笑,這兄妹兩個
    她接過瓷瓶,看來月泠是對這樣的情況習慣了,早就做了萬全的準備了,抬手指了指身後的房門。
    “屬下知道月令有口無心,她從小就是這性子。”他有些無奈,看著蘇小梧微微歎了一口氣,朝她拱了拱手,“屬下告退。”
    看了看手裏的瓷瓶,這兩個人還真是,哥哥麵冷心熱,妹妹刀子嘴豆腐心。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嘴巴就是不饒人。
    月泠送來的藥很管用,而他親自執行的刑罰看似嚴重,其實並沒有傷到月令的經脈,不出三天月令已經能蹦能跳的了。
    那柄玉劍被封在那隻紫金冰盒裏,算是沒收了,小豆子醒來後找了許久,做什麽事也提不起力氣,直到洛迦淵幫他尋了一把名為太炎的古劍。小家夥一天到晚帶著,就連吃飯都不肯撒手。
    洛迦淵說那柄玉劍上淬的是一種名為夢浮生的毒,常被保存在玉石之中。中毒者會陷入昏睡,在睡夢中死去,而且這種毒極易揮發,人死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會完全揮發不見,任由仵作怎麽查也查不出端倪的。
    而這種毒常被後宮的女人爭鬥的利器,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這毒喪命。查到最後就發現這毒是廢後以前的宮婢下的,為的是為廢後報仇,後見事情敗露,以三尺白綾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竟是個護主的丫頭,隻是不知道護的到底是哪個主。
    雖然整件事聽起來沒有一點漏洞,可蘇小梧總覺得怪怪的。
    一個宮婢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這樣瞞天過海,月令說那名為夢浮生的毒藥千金難買,平常人就算有錢也是無處可尋,所謂奇貨可居。
    而那宮婢常年待在內宮,又是怎麽得到那毒藥的?難不成——是廢後早年存下的?可這種毒藥極易揮發,若是存在身邊必然會呼吸到毒氣而慢性中毒,所以毒該是新製的……
    但既然洛迦淵已經給它定了案,蘇小梧也不便再說什麽,畢竟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這段時間,經曆了這麽多事,她才發現,或許做殺手才是最簡單的生活,不用思考為什麽殺人,隻要記得那是命令,沒有情緒,不會為任何事傷心落淚。生活簡單的隻有兩個極端,殺和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