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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梧看著慕容辛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是不是忘記一件事情，這無終國的皇帝可是個斷袖，他胸口露那麽多真的沒問題嗎？蘇小梧舔了舔嘴唇扭頭偷瞄了一眼君天臨，隻見他喉結上下滾動，咽了口口水。
    或許，收羅天下美男是君天臨的愛好，隻可惜，他沒有那樣的實力。
    左邊的男子穿了一身藏青織錦暗紋的華袍，燭光下他衣服上似有水波流動，腰間係著條白玉腰帶，往下……衣袍下半露的靴子，藏青繡金紋的朝靴，是個貴族。
    察覺到蘇小梧赤裸裸的目光，他扭頭看了她一眼，濃眉大眼，眉宇之間藏有戾氣。他負手而立看著蘇小舞愣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勾起唇角笑了笑。
    蘇小梧全身一僵，收回了眼神，那雙眉目她看著有些熟悉，好像一場噩夢。
    慕容辛白右邊的男子要稍矮一些，白白淨淨，唇紅齒白，卻意外地留了絡腮胡子，雖讓他看著年長了兩歲，也比另外兩個多了一份陽剛之氣。
    “皇上，不是我托大來晚的啊，都怪我身邊這兩位好玩兒，累贅！不然我早就到了。這兩位，燕國十四皇子燕雲昊，晉國昀夕公子。”慕容辛白指了指身邊的兩位一頓控訴，說完也不管燕雲昊，拉住昀夕公子，徑直坐到蘇小梧邊上的空位，坐下。
    對於慕容辛白的無禮舉動，君天臨半點責備的意思都沒有，眯著眼睛笑得開懷，讓人另填了一張桌子，“十四皇子請入席。”
    “三位既然來晚了就要罰酒三杯。”君天臨看著慕容辛白笑道。
    “我就知道這罰酒是免不了的！”慕容辛白扭頭看了一眼昀夕公子，聳聳肩妥協加認命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眼皮一抬看到洛迦淵。
    “喲，看來我今兒個是來對了，小皇叔竟然也在，當日一別，你可欠我一位美人！”他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眨了眨，落在蘇小梧身上。
    “幾個月不見你這臭毛病也添了不少。”洛迦淵斜了他一眼，輕哼一聲。
    慕容辛白扯著席子往蘇小梧邊上拉了拉，移到蘇小梧那桌，雙手托著下巴看著蘇小梧。
    蘇小梧這才看清楚他那桃粉色長衫上經緯線錯落有致，織出一株勝放的桃花。
    慕容辛白抬頭瞧了洛迦淵一眼，朝著蘇小梧邪邪一笑。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姑娘看著很麵善啊。在下慕容辛白，敢問姑娘芳名？”
    “哈哈，隻要是個母的落霞少主都覺得麵善得很。”對麵一身藏青色錦袍的燕雲昊遠遠地送了一句過來。
    “非也，本公子隻與美人相熟。”慕容辛白懶懶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有流光閃動，他抿了抿嘴唇，在袖中掏了許久，摸出一隻沉香木的長形方盒，“小小見麵禮，請姑娘收下。”
    那盒麵的四角貼著鏤空的金箔桃枝，交線處是金鑲玉的五瓣桃花，交線處嵌著一顆東珠。
    看蘇小梧半晌沒有動作，慕容辛白拉出她的手，將它塞到她手裏。
    “少主真慷慨，隻是不知這樣的方盒少主送出去多少。”洛迦淵看我將盒子拿在手中，不鹹不淡地開了口。
    “有必要麽，以本公子的風姿。”慕容辛白半點不惱，甩甩衣袖站起來，他扭頭看著我，眼神深邃若幽潭，“姑娘別聽姓洛的胡說，在下可是真心。”
    蘇小梧嘴角扯了扯，這兩個人一來一往戲演的真好。
    宴會不到一半，君天臨看著下麵臣子們其樂融融的景象，心中有些淒淒，往年都是子翎，子葶與他一起過，今日……遂推說有些累了，先行離席。
    蘇小梧不放心蘇離，在君天臨離席後，也出了長樂殿。
    途中路過葶倩宮，裏麵燈火通明，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聽說在韓子葶離開後不久，這地方就又住進了新人。
    人死之後什麽也沒留下，就連她的夫君怕也將她忘在腦後，偶爾有人提起她，也隻會歎息一聲：聽說她死之後兩三個時辰不到，屍體都臭了，花容月貌的一個人兒，哎……
    匆匆離了宮，剛掀開馬車上的簾子就看到裏麵斜靠著的一團桃花，他眼皮一抬，撩了撩袍子坐正，“怎麽這麽久，我都要睡著了。”
    “你怎麽在這裏？”洛迦淵冷冷瞪著他。
    “自然是等你們了。”慕容辛白給了他個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的表情，朝蘇小梧伸出手，“青青快上來，外麵冷。”
    蘇小梧瞪了他一眼，避開他的手進了馬車。
    “你不用等那兩隻拖油瓶了？”洛迦淵也鑽了進來，拉出一邊的小桌，倒了杯熱茶，在慕容辛白準備去接的時候擱在蘇小梧麵前。
    慕容辛白瞪了他一眼，自給自足地倒了茶抿了一口，“他們怎樣關我什麽事，若不是他們老爹巴巴地拜托我帶他們過來，我都懶得跟他們同行。我已經讓人把行李送到你府上了，別想趕我走啊！我要跟我家青青培養感情。”
    洛迦淵打了個響指，馬車便軲轆轆走起來。
    “吃點東西。”慕容嫻熟地將點心一碟碟從小抽屜裏取出擱在桌上，那個一塊兒桂花糕遞給蘇小梧。
    本著宮裏的東西少碰為妙，蘇小梧基本上沒吃什麽，此時已是饑腸轆轆。
    “怎麽沒見淳璟那小家夥？”他拿起一隻糯米團子咬了一口。
    “我原以為你要到年後才生產，沒想到這麽快！”慕容辛白瞟了眼蘇小梧纖細的腰身，微微歎了一口氣，剩下的糯米團子塞到嘴裏。
    “酒呢？”慕容彎著腰在小抽屜裏翻了又翻，看著洛迦淵道。
    “你這次來……”洛迦淵從暗格裏拎出一小壇陳釀遞給他。
    “噯，打住啊！我這次來已經跟老太太打過招呼了，不用你操心了。”慕容打斷洛迦淵的話，接過洛迦淵手裏的酒，仰頭灌了一口，砰砰砰敲了敲車廂，“噯，怎麽這麽慢呐！快點兒行不行啊！”
    “小白你……”洛迦淵看他眼神迷離，臉頰酡紅，擔憂地喚了一聲。
    “不許叫我小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慕容辛白指著洛迦淵，身子一歪，靠在他肩頭。
    “哈。”洛迦淵愣了一下，輕笑一聲，將慕容手裏的酒壇遞給蘇小梧，輕輕攬住慕容的肩膀，不至於讓他來回搖晃。
    蘇小梧拿著那酒壇，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濃鬱的酒香勾起了她腹中的饞蟲，她舔了舔嘴唇，慢慢湊過去，打算嚐一嚐。
    “咣！”
    一聲巨響，洛迦淵推開慕容辛白，探手奪過蘇小梧手裏的酒壇，慕容辛白的頭順勢撞在車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東西刺激性強，對你嗓子不好！”洛迦淵扯住慕容辛白的胳膊把他拽回來，牽強地對蘇小梧解釋說。
    “我的嗓子真的治不好了嗎？”蘇小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著他問。
    “可以。”洛迦淵說。
    蘇小梧看了他一會兒，點了點頭，扭過頭靠著車壁，慢慢閉上眼睛。
    到了王府，洛迦淵率先下了車，蘇小梧正要起身下去，就被慕容辛白扣住了手腕兒。
    “青青，對不起，兩次不告而別。”他慢慢抬頭，望著蘇小梧，雙眼迷蒙泛著水光，眼角的淚痣更顯淒然，聲音沙啞低沉，似醉非醉。
    “我帶你去看煙花。”慕容辛白突然眼角一挑，勾唇一笑，往前一探身攬住蘇小梧的肩膀讓她坐下來，手指放在唇邊，吹了個口哨。
    馬車猛地一震，伊彥搶過馬夫手裏的韁繩，跳上了馬車。
    月泠一擰眉，輕功追了上去，坐在馬車外的另一邊。
    臨蒼樓，取臨蒼擷星之意，是無終最為古老，最受歡迎的一座塔樓。
    “少主，到了。”伊彥看了月泠一眼，扭頭對慕容辛白說。
    慕容辛白握著蘇小梧的手下了馬車，徑直上了三樓。
    剛跨進房門，就看到衝天而起的煙花在墨藍色的天空中炸開。慕容拉著蘇小梧的手走到陽台上，大街小巷都掛著大紅的燈籠，像是一條條火龍綿延到遠方。
    煙花照亮了身邊人的臉，他麵若桃花，溫文爾雅，溫柔繾綣。
    “要吃梅子嗎？”他看著她攤開手，掌心躺著兩枚糖漬的青梅。
    蘇小梧看著他手心皺巴巴的青梅，眼睛有些酸澀。她抬手撚起一枚放在口中，輕輕一咬，沒有青梅原有的酸澀，而是浸了糖水一樣的酸甜。
    就像慕容給人的感覺，可口，且讓人上癮。
    “從明天起，無終就要不安生了。”慕容辛白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自言自語道。
    隱藏在平靜下的巨浪即將掀起，不知道誰能幸免於難。
    “回去吧。”蘇小梧拽了拽慕容辛白的袖子，他說的她聽到了，但那些事並她不關心。
    馬車還沒停穩，小豆子就小跑著應了出來。
    “姐姐！”他瞥了眼幾分醉意的慕容辛白，拉住蘇小梧的手，嘟著嘴道，“姐姐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小貓兒都餓了！”
    “小家夥！”慕容上前拎住小豆子的衣領，“這麽沒禮貌，不會叫人啊！”
    “你放開我！”小豆子眼珠骨碌一轉，看著他笑了笑，慕容挑眉鬆開了他的領子。
    “大叔好！”小豆子站好了後退一步，恭恭敬敬地朝慕容行了一禮，喊完噌地一下，一溜煙兒鑽進了府裏。
    “這小子！”慕容哭笑不得地看著跑得沒影兒的小豆子，搖了搖頭。
    “蘇姑娘，小少爺……”月泠走到蘇小梧身邊，提醒道。
    顧不得跟慕容打招呼，蘇小梧匆匆往裏走。
    “噯！”慕容看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
    “慕容公子喝醉了，早點休息吧。”月泠抬手攔住往前走的慕容，冷著臉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