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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兄怕是早已知曉了你的身份。”回城的路上，慕容辛白攬著蘇小梧猜測道。
    蘇小梧抿著嘴唇默不作聲，她早已有過猜想，隻是這麽多天他不提她也不說，她不想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想得過分複雜，他們之所以走到一起，隻是因為一場交易，一旦交易完成，她隻想全身而退。
    即便洛迦淵再怎麽不屑他貴族的身份，他都是一個王爺，一個有故事的王爺。
    “嗨，洛兄，這麽巧啊！”剛行至城門口就遇見了跨馬而來的洛迦淵，慕容辛白手握玉簫攬著蘇小梧朝洛迦淵輕輕一笑，揚手朝他打了個招呼。
    蘇小梧看著橫在腰間的手，輕輕掙了掙，卻沒能掙開。
    洛迦淵看著慕容辛白，眸中融雜著太多情緒，他的目光投到蘇小梧身上，慢慢伸出手，麵無表情道，“回去了。”
    進出城的百姓被眼前的陣仗震得目瞪口呆，周圍的溫度在兩人的對峙下又降了幾分。
    “洛兄這是何必呢，這樣來回換乘多麻煩。左右目的地也是一樣，過程怎樣又有什麽關係。”慕容玩笑似地笑著開口。
    蘇小梧抿了抿嘴唇，扭頭瞅了眼四周，盡是指指點點，嘀嘀咕咕的議論聲，不禁暗歎一聲，好嘛，這次是逃不了了。
    蘇小梧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慕容一眼，推開他的手翻身下馬，那邊洛迦淵已經翻身躍下順勢將她納入懷中。
    “出門也不知道穿厚點，惹了風寒如何是好？”洛迦淵竟朝蘇小梧寵溺一笑，搓了搓她的手，蘇小梧望著他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神像是粘稠的蜜糖，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小皇叔，慕容少主，念奴有禮。”轟隆隆，震耳的車輪聲越來越近，在三人邊上停下，傾城居的頭牌綾羅，哦，不……現在是傾念奴，由丫鬟小綺扶著從馬車上下來，看著洛迦淵和慕容辛白躬身行禮。
    “沈綾羅？”慕容辛白皺眉瞥了眼綾羅，下巴微微抬起，“你怎麽在這兒？”
    “念奴聽聞清越山臘梅開得甚好，有意去踏雪尋梅，不曾想在這兒遇到兩位貴人。”綾羅不急不躁，也不理會慕容辛白揭人傷疤的話，微微一笑，解釋說。
    “那還真是巧。”對綾羅的借口他並不拆穿，隻是輕輕一笑，看了洛迦淵一眼，緩緩道，“洛兄，我累了，先回去了。”扭頭望著蘇小梧，伸出了手，“青青可要同行？”
    蘇小梧瞥了一眼綾羅，抿著嘴唇要抽回手，她不要夾在洛迦淵跟綾羅中間。
    “回府！”洛迦淵手一緊將她緊緊扣在懷裏，攬著她的腰輕輕一躍翻身上了馬，又扭頭看了綾羅一眼，微微皺了皺眉，“念奴？什麽怪名字。”
    說完馬鞭一揚，攬緊了蘇小梧往王府的方向走。
    綾羅癡癡地望著洛迦淵的背影，嘴角溢出一抹淺笑。
    “戌時衡饗齋。”慕容辛白騎馬錯過綾羅身邊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
    “小姐，我們還去清越山嗎？”小綺上前扶著綾羅的胳膊，有些擔心地喚了她一聲。
    “為何不去，走。”綾羅微微頷首，抿著嘴唇輕輕一笑，看來自己還是有機會的，她扭頭看了小綺一眼，踩著木凳上了馬車。
    小綺對綾羅突然的情緒變化有些摸不著頭腦，歪頭想了想也沒能摸出門道，深吸一口氣聳了聳肩，跟著綾羅上了馬車。
    “小姐，從這裏到清越山至少要花上一個多時辰，戌時……可能趕不回來。”小綺在綾羅身邊坐下，猶豫片刻提醒道。
    “趕不回來便趕不回來。”綾羅低頭摸著腕子上的桌子，漫不經心道。
    “那慕容少主……”小綺說。
    “做好你自己的事。”綾羅頭一抬看了小綺一眼，打斷了她的話，想了一下，又接著道，“那件事讓他們都先停一停。”
    “這個時候，怕是來不及了。”小綺擰了擰眉，看著綾羅怯怯道。
    “來不及也要給我攔下來！”綾羅懶懶地靠著，抬起眼皮看了小綺一眼，“必要的時候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小綺遲疑了一會兒，低頭斂去所有情緒，應了一聲，“是。”
    蘇小梧隨洛迦淵回到王府，全身凍得有些僵硬。
    “我讓人準備了浴湯，你回去泡一泡，去去寒。”洛迦淵攬住她的腰將她抱下來，拉了拉她頭上的風帽，讓一邊的丫鬟領她回去。
    “慕容你過來。”扭頭瞥了一眼剛進門的慕容辛白徑直朝書房走去。
    慕容辛白遠遠地朝蘇小梧擺了擺手，將手裏的馬鞭扔給一邊的小廝，緊追洛迦淵而去。
    “找我什麽事？”慕容進門瞅了眼幾案後的洛迦淵，走過去虛虛靠著，背對著他把玩手裏的玉笛。
    “契結書。”洛迦淵將一張紙遞給他。
    慕容扭頭看著他遞過來的紙微微挑了挑眉，拿過來看了一眼丟給他，“意料之中。”手撐著桌子俯身看著他，眼睛一眯，笑道，“你叫我過來不隻是讓我來看你們談判的成果的吧？”
    “不然呢？”洛迦淵低頭將契結書收起來，靠在椅背上，微微仰頭看著慕容辛白挑眉道。
    “你就不想知道？”慕容辛白曖昧一笑，手裏的玉笛輕挑著洛迦淵的下巴。
    “沒興趣。”洛迦淵看了他一眼，抬手拂開眼前的笛子，“奉勸你一句，別玩火自焚。”
    “人家哪有興趣焚我，”慕容繞到他麵前，雙手向後撐著桌子，聳著肩對洛迦淵說，“我很奇怪，沈綾羅一心一意對你，怎麽就不見你動心呢？莫不是真對本公子……嗯？”
    洛迦淵冷冷瞪了他一眼。
    慕容辛白輕輕一笑，轉身拿起桌上的筆，蘸了蘸墨汁，在宣紙上寫了蘇小梧三個字，瞥到洛迦淵皺眉，唇角微揚，隨手將毛筆扔在桌上，黑色的墨汁在紙上暈開，模糊了上麵的字跡。
    “燕雲昊對她很感興趣。”慕容辛白說。
    “她不是季剪秋。”洛迦淵將毛筆撿起來擱在筆架上。
    “誠然。”慕容辛白說，“隻是世人總被皮囊迷惑，而不自知。行了，沒工夫跟你瞎掰，月缺呢？”
    “不知道。”洛迦淵說。
    “好，”慕容看著他拉長聲音到，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往外走，“我去找青青。”
    “她在沐浴。”洛迦淵說。
    “如此……本公子更是要去看一看了！”慕容一臉嚴肅地沉吟道，扭頭朝洛迦淵壞壞一笑，出了房門，揚聲朝後麵道，“讓月缺來衡饗齋找我。”
    “你都聽見了？”洛迦淵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緩緩道了一句。
    月缺從書架後走出來，雙手交叉橫在胸前，低頭半倚著書架。
    “你去吧。”洛迦淵看了他一眼，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下蘇小梧的名字。
    月缺站著沒動，過了一會兒，他微仰著頭閉上眼睛，“你知道我不該去。”
    “是。”洛迦淵握筆的手頓了一下，他將筆擱下，偏頭看著他，“可你想。”
    “嗯，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不能再任性了。”月缺說。
    “我母親曾告訴我，人這一輩子總要任性一次，為滿足自己的心違背原則，不管不顧，即便毀天滅地，隻為換回真我。”洛迦淵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不了。”月缺輕輕搖了搖頭，“從我成為月缺，就再沒奢望過會有機會。”
    “公子，他沒去。沈綾羅也還在城外。”伊彥走到慕容辛白身邊，低聲道，“我們還要過去嗎？”
    “我什麽時候說要過去了？”慕容辛白輕笑一聲，扭頭看了他一眼，“去，叫上淳璟，一起出去逛逛。”
    小豆子在府裏憋了一天，正百無聊賴地趴在欄杆上撥弄著雪玩兒，趕巧伊彥來尋他出去玩，格外興奮，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跟著伊彥出了門。
    “咱們這是去哪兒？”小豆子小跑著將伊彥甩在身後，看他沒有跟上來有快速跑回去拉住他的胳膊，仰著頭問。
    “你想去哪裏？”伊彥看著他抿著嘴唇笑了笑。
    “嗯……”小豆子歪著頭想了想，遲疑著也不知道想要去哪裏。
    “伊彥！”
    突然的喊聲讓小豆子一驚，仰著脖子看了眼樓上扶著欄杆探出頭來的男人。
    “韓公子？”伊彥仰頭看了一眼，微微挑眉。拍了拍小豆子的背準備上樓。
    小豆子站在樓下仰著頭看著韓子翎想了一會兒，終於憶起當日葶倩宮見過一麵。
    “韓公子怎麽有時間出門？”伊彥上樓看了眼韓子翎，瞥到他身後慵懶地倚著美人靠往外看的女子。
    韓子翎輕輕一笑，揶揄地看了眼伊彥身後的小豆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孩子？”
    小豆子不理一邊寒暄的兩個人，走過去半跪在美人靠上，手抓著欄杆往外看。看了一會兒偷偷轉頭看向一邊的女子，她長得很漂亮，但是她看起來並不開心，眼神空洞，不知道在看什麽。
    小豆子抿了抿嘴唇，慢慢挪趴到她身邊。
    “你好，我是淳璟。”小豆子猶豫了一會兒，舔舔嘴唇，歪頭看著她道，“你是誰？”
    那女子偏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漂移，落在別處。
    “你看那邊，”她望著遠方，氣若遊絲輕聲道，“知道是什麽地方嗎？”
    “鳥籠啊！”小豆子歪頭看了看，托著下巴道。
    “鳥籠？”她愣了一下，扭頭看著小豆子，嘴角一勾，輕笑道，“是嘛，原來在你眼裏那隻是鳥籠。”
    “可不就是鳥籠嘛！你看那隻八哥嘰嘰喳喳地，都出不來！”小豆子撇撇嘴，聳了個肩，轉身胳膊撐著美人靠的欄杆，踢著腳看著韓子翎，扭頭對她說，“你們長得很像呢！”
    “他是我弟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