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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子，該走了。”沒等小豆子再追問，伊彥就開口喚他離開。
    “來了！”小豆子跳下美人靠，朝那女子擺擺手，朝伊彥奔過去。
    “韓公子，告辭。”伊彥扶著小豆子的肩膀對韓子翎笑了笑，“令姐精神不錯。”轉身下樓。
    “小公子跟她聊得不錯？”伊彥看了眼身邊的小豆子，微微笑道。
    “那是他姐姐。”小豆子仰頭看了眼依舊伏在美人靠上望向遠方的女子，突然想起什麽，拉住伊彥的胳膊，仰頭問，“噯？他有幾個姐姐？”
    “一個。”伊彥說。
    “一個？”小豆子挑眉看著他，想起來在皇宮時候……
    “宮裏的那個？”小豆子繼續問。
    “是。”伊彥說。
    “那這個……”
    “他從家奴市場買來的。”伊彥看了眼天色，不想再糾結在這一問題上，扭頭問小豆子，“小公子想去哪裏玩兒？”
    “你想去哪裏玩兒？”小豆子想了一會兒，歪頭看著伊彥問。
    “有些地方你可去不得。”伊彥笑著說。
    “為什麽？都是男人，為什麽我就不能去？你是要去花樓嗎？”小豆子無情得揭露他的心思，有些鄙夷道。
    “不不不，我從來不去花樓的！”伊彥立起三根手指鄭重其事地保證道，“再說，小公子你隻能算是男孩，算不得男人！”
    “誰說的，你有的我都有，難道你不是男人？”小豆子不服輸得拒絕伊彥的邏輯，挑釁道。
    “咳……咳咳，”伊彥被小豆子噎地掩著唇咳了兩聲，抬頭看到一間果子點心鋪，忙拉著小豆子的胳膊，“走了這麽久，吃點東西吧！”
    “我不……”小豆子扯著伊彥的胳膊拒絕往裏走，“我想聽說書！”
    “說書？”伊彥挑了挑眉，想起下午發生事不知道會被那個說書先生編排成什麽樣子就有些猶豫。
    “聽說杜先生又有新段子了！”兩個人匆匆經過小豆子身邊，大聲討論著。
    他們口中的杜先生是京都最富盛名的說書先生，每天來風林小館聽書的人絡繹不絕，常常爆滿。
    “話說這慕容公子也是‘偷香雅閣’的鳳舞姑娘的入幕之賓，若不是家中有急事不得不提前離開，這花落誰家還說不定呢！”挨不過小豆子的央求，伊彥被小豆子拖著進了門，剛進門就聽見杜撰在說蘇小梧當日的兩位入幕之賓。
    “今日城門口那一幕格外精彩，但眾位有誰知道其中緣由？”杜撰一拍板兒，看著台下的聽眾，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
    “慕容公子當日贈鳳舞玉笛以約來日，當日千萬難民湧入京都，慕容公子混亂之中救下鳳舞的小弟，兩人隔著人群遙遙相望，如織女牛郎。今日，慕容公子攜鳳舞清越山賞梅，紅梅白雪少年郎，玉容燕舞美嬌娘。乃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雙。”杜撰看著台下期待的眼神，心下暗喜，端起茶抿了一口，娓娓道來。
    “以前不是說鳳舞是在跟小皇叔鬧別扭？其實兩個人早就認識？”台下一男人擺了擺手，看著杜撰反駁道。
    “就是！鳳舞不還給小皇叔生了個兒子？”
    “哎呀，你們別吵！聽杜先生說。”
    “各位說的不錯，但慕容公子跟小皇叔是什麽關係？從小一起長大。”杜撰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靜，接著慢慢解釋道。
    “是啊，大家都說慕容公子至今不肯娶妻，就是為了小皇叔！”一姑娘瞪大了眼睛看著杜撰，希望得到他的肯定，“兩個人一個儒雅穩重，一個俊逸風流，嘖嘖……真讓人不忍褻瀆！”說著臉已經紅了。
    “他們說的是慕容辛白跟洛迦淵？”小豆子坐在凳子上，仰頭看了一眼伊彥，挑眉道。
    “他們在說鳳舞姑娘。”伊彥說。
    “鳳舞？”小豆子想了想，這個名字他倒是聽過的，隻是……他吸了一口氣，想不起來到底是從哪裏聽到的了。
    “也是你的姐姐蘇小梧。”伊彥壓低聲音看著他道。
    “姐姐？”小豆子猛地瞪大了眼睛，盯著伊彥看了一會兒，扭頭看著台子上的杜撰，“他怎麽會知道姐姐的事？”
    “你知道他叫什麽嗎？”伊彥看小豆子氣鼓鼓的模樣，微微一笑，“他叫杜撰，這世上還沒他不敢編排的人，就是皇宮裏麵的軼事，他也敢說。這是他養家糊口的手段。”
    “我管他編排誰，編排姐姐就是不行！”小豆子砰地一聲砸在桌子上，站起來就要跟杜撰理論。
    “你可別鬧！有句話說越描越黑！他們這些人就把杜撰說的當真了。”伊彥拉住他的胳膊，朝那些往這邊看的人歉意地點了點頭，伏在小豆子耳邊道。
    “不聽了！”小豆子扭頭看了他一眼，狠狠地瞪了一眼杜撰，轉身往外麵走。
    伊彥仰頭與台上的杜撰對視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追著小豆子離開。
    “哎唷！”一出門，小豆子就撞在了從風林小館門前經過的紅月身上，她推開攬著她腰的楊陵，剛要發作，低頭看到小豆子氣洶洶的模樣，仰頭看了眼風林小館的招牌，微微一笑，“喲，你不是小梧身邊的那個小跟屁蟲嗎？怎麽自己出來玩兒？”
    小豆子看了她一眼，悶著頭不說話。
    “嗐，原來有保姆！”紅月看到跟在小豆子身後追出來的一眼，眼睛一眯，攬著楊陵的胳膊，掩著唇嘻嘻笑道。
    “楊三爺。”伊彥搭著小豆子的肩膀，朝楊陵打了聲招呼。
    楊陵朝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麽晚了，你吃飯沒有？我跟三爺要去衡饗齋，一起？”紅月俯身看著小豆子，笑問道，看他有些戒備，撲哧一聲笑道，“吃不了你！”
    “公子還在……”伊彥看著紅月，開口拒絕，衡饗齋，他家公子可沒交代他去。
    “你家公子在等你？那你先走吧！我一會兒送他回去。”說著紅月牽著小豆子的手徑直往前走。
    “噯！”伊彥上前要拉小豆子回來，被楊陵抬手攔住。
    “我若這麽回去，蘇姑娘不撕了我才怪！”伊彥苦巴巴地看著楊陵，“一起吧。”
    “杜撰又在編排誰？”走過一個沿街賣糖葫蘆的小販身邊，紅月一聲招呼不打，摘了一隻遞給小豆子。
    “嗯……讓我猜猜，你姐姐？”紅月看小豆子不說話，接著笑道。
    “你知道？”小豆子仰著頭問她。
    “能在無終邑掀起這麽大風浪的除了你姐姐還能有誰？當日廢後謀害淑媛皇後，牽連全族，慘遭斬首之禍，血水滲透地磚三寸，血腥味兒持續數日，也不見京中百姓有什麽反應。”紅月輕笑一聲，歎道。
    “嗯，將士在邊界奮勇殺敵，這裏依舊歌舞升平。”小豆子想起君天殊的悲劇，心裏沉甸甸的。
    “好了，他們的事跟咱們沒關係，想吃點兒什麽？”紅月跟小豆子進了衡饗齋的大門，瞥了眼迎上來的夥計，“鳳還巢的雅間兒！”
    “紅姐，這鳳還巢有客，您看……要不咱去雨霖鈴？”夥計點頭哈腰地看著紅月，笑道。
    “什麽雨霖鈴，姑奶奶不知道。”紅月瞥了那夥計一眼，高傲地揚起下巴，輕哼一聲，“就鳳還巢！你去讓他們給我讓出來！”
    “紅姐，這……您就別難為小的了！您和韓大人都是咱衡饗齋的貴客，小的都惹不起！這雨霖鈴的精致雖比不上鳳還巢，但也不錯，要不您就將就一下？”夥計跟在紅月身邊急道。
    “韓大人？韓子翎麽？”紅月停下來，回頭看著他。
    “正是！”夥計看她有回心轉意的架勢，腆著臉笑道，“您看……”
    “是他怎麽著？”紅月回頭看了一眼跟進來的伊彥，笑著對楊陵說，“三爺，你騙我？”
    “三爺，您看能不能……”夥計轉身縮著脖子拜托道。
    “行了，你去安排吧。”楊陵朝夥計擺擺手，讓他下去，看著站在樓梯上盛氣淩人，臉色不是很好地紅月，上前攬住她的腰，笑道，“先將就一下。”
    “哼，我看你對我也就是將就一下！”紅月擰著脖子不吃他那一套，哼了一聲，扭著腰上了樓。
    楊陵憨憨地低笑一聲，推了把小豆子，跟著上了樓。
    “車上可是傾城居的綾羅小姐？”一行四人剛走進雨霖鈴的雅間兒，就聽見樓下夥計迎著客人喊道。
    “正是。”丫鬟小綺應道。
    “小姐樓上請。”夥計引著戴著麵紗的綾羅進了衡饗齋。
    “紅姐，今天要吃什麽？”過了一會兒，夥計端著茶水上樓來，掃了一眼四人，目光最後落在紅月身上，點頭笑道。
    紅月哼了一聲，不去理他。
    那夥計有些尷尬，扭頭有去看楊陵，腆著臉笑道，“三爺，照常點一份？”
    “嗯，在上兩道孩子喜歡的。”楊陵說。
    “您稍等。”夥計點頭就要出去。
    “剛才的是傾城居的綾羅？”紅月突然扭過頭冷冷地盯著他，聲音徹骨。
    夥計腳步一頓，嘴角抽了抽，慢慢轉身回頭看著紅月笑了笑，舔了舔嘴唇點點頭。
    “砰！”
    紅月眼睛一眯，抬手還沒等她把杯子摔在地上，就聽見對麵鳳還巢傳來一聲砸杯子的聲音，她微微一怔，扭頭看著楊陵，眨了眨眼睛，怎麽回事？這人脾氣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