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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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為了引淳璟公子出來,燕龍軒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燕國最高的塔樓上,蒙著麵紗的女子看著城牆上掛著的人頭,扯著嘴角冷笑一聲,背倚著欄杆看著朝這邊走過來的男子,“他把你的頭掛在城牆上了。”
“那他注定要失望了。”
“你要走?去哪兒?”
“後會有期。”
無終國京都無終邑。
“皇上,燕軍進城了。”項贇對跪在祖宗靈位前的君天臨說。
“看來真的是回天乏力了。”君天臨仰頭看著明聖帝,明景帝的排位,無奈而悲哀地一笑,“你下去吧,別讓他們驚擾百姓。”
“是。”
“父皇,朕真的是盡力了。”君天臨頭磕在地上,眼中閃著淚光。
“你哭了。”闕棠不知何時站在殿門口,白色的紗衣在朱紅的大門映襯下有喪衣的味道。
“你後悔了嗎?”闕棠看著他久久不曾直起的腰,微微有些心疼。
“陪我最後看一眼這個皇城吧。”君天臨磕了三個頭,起身走出殿門,對闕棠說。
秋風蕭瑟,天高雲淡,樹葉隨風飄落,像是枯黃色的花瓣,揚揚灑灑。宮中許久無人打掃,地麵上堆積著黃葉枯枝,牆上綠色的青苔已經褪了色,像是一塊塊癬貼在牆身上,每一進宮門隻有兩個身著鐵黑色盔甲的士兵把守,紅色的纓槍像是一點朱砂。
君天臨一身明黃色龍袍走在前麵,闕棠慢慢走在後麵,她望著他的背,心中萌生出許多莫名的情緒。
這個男人心裏很苦,他有許多事不能跟別人說,不能讓人分擔,隻能自己一個人扛。
闕棠跟著君天臨登上皇宮最高的樓宇,王宮中的一切都一覽無餘,明黃色的屋頂染了塵埃,枯黃的樹葉蓋著琉璃瓦上,枯草搖曳著身姿俏生生地立在屋頂的瓦縫裏。
“謝謝你。”君天臨轉過身看著闕棠微微笑了笑。
“謝我什麽?”闕棠望著他滿是淒涼的眼睛,輕聲問。
“謝你陪我走了這麽遠。”
“燕軍已經進城,你有什麽打算?”
“朕是無終的皇帝,如今國亡,為君者,理應殉國。”君天臨負手而立,目光堅定地望著遠方。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君天臨回身看著闕棠,表情嚴肅道。
闕棠看著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接著說。
“無終皇陵機關重重,危險萬分,”君天臨從袖口裏取出一張布帛,“請你找到他。”
闕棠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裏的布帛,微微皺了皺眉,遲疑了一會兒將它接過來。
“多謝。”君天臨笑了笑,轉身下了樓。
闕棠緊攥著手裏的布帛靜靜站著,看著他出了樓離開。
“皇兄。”
君天臨還沒進殿門,就聽到熟悉的聲音,扭頭看著從大紅色柱子後走出來的君天殊微怔了一下。
“六弟!”君天臨站在原地看著君天殊張了張嘴,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真是榮幸,皇兄還記得我這個死人。”君天殊冷笑一聲。
“進來吧。”君天臨輕歎了一口氣,轉身進了大殿。
“你把皇位看地那般重,不惜殺掉血脈至親,這時候怎麽這麽輕易就放棄了。”君天殊雙手交叉抱臂倚著朱門,看著君天臨的背影嘲諷道,“邊境三萬將士不眠不休拚死殺敵,皇兄一句降城就否定了他們所有的努力。你就沒什麽要解釋的嗎?”
“你能回來,朕很高興,但此事已成定局,多說無益。”
“我隻是想你給我一個說法,有這麽難嗎?”君天殊握緊了拳頭,向前緊走兩步,擰緊了眉頭瞪著君天臨。
“綾羅人在天府,你去找她吧。”君天臨有些疲憊,幾乎是癱軟在椅背上。
“不用你多管閑事!”君天殊咄咄逼人地走到君天臨麵前,手撐著幾案緊盯著君天臨的眼睛,“我隻問你,為什麽不戰而降!”
“你以為朕願意當這亡國奴?”君天臨握緊了拳頭砸在幾案上,盯著君天殊的眼睛燃著流火,他點著自己的肩膀,臉上滿是苦笑,“可朕有什麽辦法,無終國積弊長久,國力衰微,還有洛迦淵在背後設計搞鬼,你讓朕拿什麽跟他們鬥!朕已經山窮水盡了!”
“那你怨誰!”君天殊吼道,“你殘害國之棟梁,你養男寵麵首,不務正業,荒廢朝政。落得這個地步,你怨誰!”
“朕誰都不怨。”君天臨淒涼一笑,“這個苦果,朕自己嚐。這個千古罵名朕自己背。你走吧,從此隱姓埋名,跟綾羅好好生活。”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君天殊哼了一聲,離開了大殿。
君天臨看著君天殊的背影唇角微微勾了勾,這樣皆大歡喜的結局挺好。
那天,天幹物燥,君天臨居住的長樂殿突然燃起大火,火勢迅猛,火舌在夜色中張牙舞爪。
“娘娘,長樂殿走水,皇上駕崩了。”桑兒輕輕推開明冬寢殿的殿門,看著坐在窗前矮塌上獨酌的明冬,低聲道。
“他死了?”明冬手一滑,手裏的酒壺砰地一聲砸在地上,她扭頭看著桑兒,眼神空洞。
“是,無終,亡了。”桑兒垂手站著,平靜道。
“哈,我……”明冬眼眶裏噙著淚水,“我們之間,真的什麽都沒了,連讓他恨我的機會都沒有了。”眼淚啪嗒一聲打在矮塌的扶手上。
“娘娘節哀。”桑兒慢慢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不顧尊卑,幫明冬拭去淚水。
“無終國不能亡!那個闕棠呢?你去,去找她過來!”明冬突然有些瘋狂,伸手推開桑兒,手指著外麵朝桑兒喊道。
“娘娘,沒用了,沒用了娘娘!”桑兒握住明冬的手,緊盯著她的眼睛,“無終亡了。”
“還有件事,奴婢要告訴娘娘,”桑兒輕輕攬住明冬,唇落在明冬耳邊,眼神突然變得陰冷,“爺臨走讓奴婢告訴您,若無終國亡,皇上駕崩,您要被活封到棺材裏,為國殉葬。”
“你!”明冬猛地推開桑兒,自己因為後輟力從矮塌上摔下去,手紮在碎瓷片上,“你是洛迦淵的人!”
“寒鴉門桑月。”桑兒看著明冬,臉上表情淡淡的。
“原來他從未信過我。”明冬淒然一笑,慢慢撚起地麵上的一塊碎瓷片。
“事實證明,殿主是對的。”桑兒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腕兒奪下瓷片,順手掰斷了明冬的手腕兒,“你我主仆一場,我會親自送你。”
“為什麽這麽對我!”明冬看著桑兒歇斯底裏地喊道,“為什麽!”
“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桑兒將明冬架起來,拖到床上,拿繩子綁住了她的手腳,卸掉了她的下巴,防止她咬舌自盡。
“唔……嗚嗚……”明冬瞪大了眼睛看著桑兒的背影,眼淚劃過眼角滲入發絲,是她錯了,不該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個人根本就是一個魔鬼!
“十四殿下,沒有王爺的令牌,恕唐高不能領命。”唐高不卑不亢地看著站在廳前的人眉頭擰緊,這人真是沒臉沒皮,趁著自家王爺不在,妄圖竊取他們的勞動果實。
“你敢抗命,信不信朕現在就斬了你!”燕雲昊抽出唐高的佩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居高臨下冷斥道。
“就算殿下斬了唐高,沒有王爺的令牌,這十萬將士也不會聽從殿下調遣。”唐高抬頭看著他,眼神堅定。
“你!”燕雲昊氣急,揮劍朝唐高的胸口刺去。
“咣”一聲脆響,燕雲昊手裏的劍斜插在地上,輕輕震動。燕雲昊也被震得後退兩步,手腕兒一陣酸麻。
“十四,你好大的脾氣。”燕龍宇跨進門檻,眯眼瞪著燕雲昊。
“王叔。”燕雲昊眼睛猛地瞪大,有些慌亂地咽了一口吐沫。
“唐高,你犯什麽錯了?”燕龍宇繞過燕雲昊在主位上坐下,瞟了一眼燕雲昊,打量著了眼跪在地上的唐高。
“十四殿下要調集十萬兵馬回燕國,卑職不肯。”唐高拱手抱拳道。
“要兵馬?回燕國,”燕龍宇挑了挑眉,摩挲著下巴看著燕雲昊,“難道十四想要謀反逼宮?”
“不不,王叔誤會了!”燕雲昊擺擺手,“十四隻是想乘勝追擊,擊潰晉國大軍。”
“兵法道,窮寇莫追。十四你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如何帶兵打仗。”燕龍宇看了燕雲昊一眼冷聲道,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唐高,“你起來吧,安排一下,給十四找地方住下,派人保護他的安全。”
“不勞王叔,十四能保護自己。”
“無終國亡,街上盡是妄圖複國的亡命之徒,你別給本王找麻煩。”
“多謝王叔。”燕雲昊看著燕龍宇抿了抿嘴唇,低頭拱手道。
“王爺,十四殿下居心不良。”唐高送燕雲昊離開之後,回來對燕龍宇說。
“他一向如此,目光短淺,難以成事。”燕龍宇喝了口茶,輕笑著對唐高說,“君天臨死了?”
“是。長樂殿走水,君天臨被焚於宮中。”
“做了決定,卻不能承擔後果,”燕龍宇輕笑,“也是一國之君,以國喪厚葬吧。”
“是。”唐高記下,抿了抿嘴唇看著燕龍宇,“王爺此行如何?”
“收獲頗多。”燕龍宇眼前閃過蘇小梧的臉,不自禁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