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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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昀夕回頭看了一眼章諾,章諾忙拿起燭台跟在他身後,為他照明。
    “我也要睡了。”慕容辛白坐在椅子上,拉了拉肩上的袍子,抿了一口酒,慵懶道,“你不去你的房間,來我這兒做什麽?”
    “來你這兒蹭杯酒。”昀夕跨進門笑著對慕容辛白說,徑直走到桌邊倒了杯酒,仰頭飲下,“燕國太冷,不論是你的落霞城還是我們晉國,都比這裏溫暖地多。”
    “可就是這樣的地方,才能讓人居安思危。太舒服了——像你的晉國——才會在那場大戰中失利,丟掉了本該屬於你們晉國的戰果。”慕容辛白抬頭看了昀夕一眼,眉毛挑了挑,笑道。
    “你還真會撿人痛處戳。”昀夕倒是不惱,在桌邊坐下,又倒了一杯,“嘉淵怎麽樣了?十年之期已經過了吧,他母親醒了嗎?”
    “醒了。”慕容辛白飲酒的動作頓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怎麽?”昀夕看到慕容辛白一秒鍾的遲疑,和他臉上不自然的隱憂,微微挑了挑眉,擰眉道,“難道情況不容樂觀,還是有什麽其他隱情?”洛迦淵盼這一天已經盼了十幾年,如果最後以悲劇收尾,真不知道他會如何。
    慕容辛白抿著嘴唇深吸了一口氣,朝昀夕公子舉了舉杯,昀夕擰眉看著他有些無奈的表情,明白他這沉默中的含義,擎著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仰頭飲下。
    “早些歇息,我也告辭了。”昀夕將杯子放下,起身拍了拍慕容辛白的肩膀,轉身離開了房間。
    “公子,房間已經收拾好了。”章諾正守在門邊等著他,看昀夕出門,低聲道,順手幫慕容辛白帶上了房門。
    陽光照進窗子,鳥兒停在窗口嘰嘰喳喳地叫,廚房裏叮叮當當切菜聲,鍋鏟碰撞鍋子的聲音,院落裏哢嚓哢嚓劈柴的聲音,喚醒了夜裏酣睡的小人兒。
    蘇離一個翻身從床上爬起來,瞪著滴溜溜的眼睛看了一圈,卻不見蘇小梧的影子。他慢慢爬起來,抱起睡眼惺忪的小狐狸,慢慢爬下床。
    “青青。”房門外傳來慕容辛白朝富磁性的嗓音,等了一會兒沒有回答,就自作主張道,“我進來了。”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慕容辛白看著站在門口,一身白色絲質素袍,赤著腳的蘇離。
    “怎麽沒穿鞋?”慕容辛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走過去彎腰將蘇離抱起來,四下看了看,挑眉問,“你娘親不在?”他將蘇離放到床上,給他穿上衣裳,套上鞋子。
    蘇小梧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碟點心,一碟小菜,和兩碗清粥。
    看到蘇小梧進門,蘇離懷裏的小狐狸噌地一下跳下來,跳到圓桌上,盯著桌上的點心。蘇小梧看著它幾乎要流口水的模樣,微微一笑,拿起一塊點心遞給它,朝床邊走去。
    蘇小梧看蘇離穿戴整齊,決定對慕容辛白的擅闖不做理會。抱著蘇離在桌邊坐下,舀了一勺粥,放在唇邊吹了吹,嚐了嚐溫度,送到蘇離唇邊。
    “青青,你竟然下廚!”慕容辛白一撩袍子在蘇小梧身邊坐下,拿起一塊點心嚐了一口,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驚喜道,“嗯,味道還不錯!”
    月泠端著托盤進門,將食物擺上桌,挨著蘇小梧坐下,推給慕容辛白一碗粥。
    “梨妝傳消息說,她已經命令了闕棠在晉國京師等候。”月泠喝了一口粥對蘇小梧說。
    蘇小梧輕輕點了點頭,也不答話。
    “早啊!”昀夕輕輕敲了敲開著的房門,笑著跟坐在圓桌邊邊的慕容辛白和慕容辛白打招呼。
    “在下是該叫蘇小姐還是少婦人呐?”昀夕公子跨進門在桌邊坐下,到了杯茶,湊到唇邊抿了一口,笑看著慕容辛白。
    “我慕容辛白的妻子隻會是青青,我此生非她不娶。”慕容辛白抬頭瞪了他一眼。
    蘇小梧突然站起來,抱著蘇離出了房門,小狐狸一愣,跳下桌子追了出去。月泠冷冷地看了一眼兩個人,也跟了上去。
    “這是……”昀夕有些不知所然,呆呆地看著蘇小梧離開的方向眨了眨眼睛,扭頭問慕容辛白。
    “一定是你昨晚上太吵,讓青青沒休息好!”慕容辛白說。
    “我看是你的那句告白讓她心裏煩躁。”昀夕笑看著他,揶揄打趣道。
    “別跟著我!”蘇小梧將蘇離遞給跟上來的月泠,冷聲道,轉身幾個起躍消失在樹林裏。小狐狸回頭看了蘇離一眼,噌地一下追了出去。
    蘇小梧站在高高的樹尖上,望著晴白的天空和周圍褐色的沉睡的樹林,心裏煩躁,像是有一團火猛地燒起來,燃著了自己也燒到了別人,她有些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這樣突然的莫名其妙的爆發,以前從未有過,她方才甚至有種要殺人的衝動。
    落霞城城主府,寒冰玄素閣內慕容辛白的住處,洛迦淵一身銀白色團龍暗紋的錦袍,手扶著朱紅色的窗欞,呆呆地看著遠方。
    母親已經睡了三天,脈象平穩,沒有任何異常,卻一直不見蘇醒的痕跡。
    “你娘她還沒醒嗎?”薄慕夏拎著一隻食盒走進房間,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洛迦淵,輕聲問。
    “嗯。”洛迦淵微震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轉過身在床邊坐下,手搭在她的手腕兒上,“除了氣血微弱,並無異常。”
    “你守了一夜了,吃點東西,去好好睡一覺。這兒我來幫你守著。”薄慕夏將飯菜擺在桌上,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洛迦淵勸道,“如果你娘醒了,看你這個樣子,一定心疼壞了。”
    “我不累。”洛迦淵將洛南霜的手放到杯子下,輕聲說。
    “不累也去睡一下!我跟你娘有些體己話要說。”薄慕夏擰著眉拉住他的胳膊,拽到桌邊,“先吃東西!”
    洛迦淵仰著頭看著她,抿了抿嘴角,拿起筷子。
    “南霜,你還要睡多久啊!你這個兒子已經快沒有人形了!”薄慕夏幫洛南霜掖了掖被角,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你再不醒來,他就要去陪你了!”
    “吃完了?去睡吧。”薄慕夏扭頭看洛迦淵食不下咽的模樣,皺了皺眉。
    “瓔珞,這裏你盯著。”洛迦淵又看了他母親一樣,轉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看了坐在門外樹下研磨藥粉的瓔珞,吩咐道。
    “是。”瓔珞站起來,點了點頭,小心地將藥粉倒進小瓷瓶裏,走到門口,在門檻上坐下。
    “南霜,你聽見沒有?快點給我醒過來!”薄慕夏摸了摸洛南霜白掉的頭發,聲音低低的帶著哽咽,眼淚打在洛南霜的臉頰上。
    “你哭什麽?”洛南霜閉著眼睛輕聲道,她慢慢睜開眼睛,看著薄慕夏的臉微微笑了笑,“夢裏,你的眼淚都夠我劃舟了。”
    “劃舟你也要帶著我!”薄慕夏撲哧一聲笑了,眼淚卻止不住地撲簌簌地落。
    “我夢見我劃著小船在忘川河上,彼岸花開得鮮豔,夕陽染紅了忘川。夜幕低垂,星星灑在河裏,我想找他,卻怎麽也找不到。”洛南霜閉著眼睛,聲音淒涼。
    “你要找……他嗎?”薄慕夏愣了一下,眼淚掛在臉頰上,聽著洛南霜夢囈一樣的話。
    “淵兒跟他年輕的時候像極了。”洛南霜微微勾了勾唇角,笑著說。
    “那種男人,你還想著他做什麽!”薄慕夏擰眉對洛南霜說,“你快點給我好起來,我們一起去遊曆名山大川!”
    “臨了回憶起來,那段日子卻是我最開心的時候。”洛南霜半睜著眼睛看著薄慕夏,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很沒出息?”
    “不。”薄慕夏搖頭,握住洛南霜的手,說,“南霜你一定要好起來!”
    “嗯。”洛南霜閉上眼睛喚了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她能感覺到自己細胞衰老的速度,隻是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變成了多麽醜陋的模樣,隻是看那雙手,已經布滿皺紋,青筋突起。
    “淵兒說他有個喜歡的姑娘。”洛南霜想起剛醒時洛迦淵說的話,問薄慕夏說,“你知道嗎?”
    “你是說蘇小梧吧!”薄慕夏想了一下,笑道,“那姑娘可愛極了,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小梧,是個好名字。”洛南霜念了一遍蘇小梧的名字,對薄慕夏說,“一個能得到你這樣的評價的女孩,我也就放心了。”
    “這個女孩子可不簡單,對她心生愛慕的男子都是非富即貴,你的淵兒可不一定能如願以償哦!”薄慕夏看洛南霜一副既然如此,這門親事她答應了的樣子,輕哼一聲,接著打擊她。
    “嗯?”
    “這樣的一個女孩,你有沒有興趣看一看?”薄慕夏湊近她,誘惑道。
    “看來你對她也很中意。”洛南霜說著慢慢閉上眼睛,她很累。
    “南霜,南霜!”薄慕夏握住她的手,手放在她鼻下,長出了一口氣,笑著說,“原來睡著了。”
    她想起慕容荊浩的話,眉頭緊擰,摸了摸洛南霜眼角生出的幾條魚尾紋,“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你一定可以的!南霜,你一定要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