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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大祭司嗎？”蘇小梧手托著下巴，微蹙著眉頭望著頭頂藍色的花，“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了。”
    “呃……”夢日聽到蘇小梧的喃喃低語，怔了一下，話到了殿下口中怎麽就變了，“殿下。”
    “什麽殿下？”蘇小梧扭頭看向他，微蹙著眉頭，自己什麽時候又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身份。
    夢日看著清和笑了笑，看來大祭司還沒來得及跟殿下解釋。
    “你說什麽？”蘇小梧皺眉看著夢日一張一合的嘴唇，眉頭擰緊，她抬手摸了摸耳朵，“聽不見呐！”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模糊，頭頂上的藍色花朵撲簌簌落下來，將她整個掩埋，眼前一陣刺眼的白光，再睜眼就是鹹熙房間床榻的頂棚。
    “青青，你醒了！”慕容辛白手搭在蘇小梧肩上，微笑著看著她，“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怎麽在這兒？”蘇小梧搖了搖頭，坐起來看到坐在外間的鹹熙，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腦袋裏少了些什麽。
    “你忘了，我們是來找淳璟的。”慕容辛白瞥了一眼鹹熙輕哼一聲，笑道，“可是呢，館主的琉璃館機關遍布，我們兩個不小心就中招兒了，要不是他找人帶我們出來，我們不知道要在裏麵轉多久！”
    “哦。”蘇小梧皺著眉點了點頭，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外間看著鹹熙，表情嚴肅道，“我要見淳璟。”
    “你不是已經看過那些花名冊了嗎，裏麵……”鹹熙手撚著酒盞送到唇邊，歪頭笑看著蘇小梧，唇角微微勾起，披散的長發垂落在胸前。
    “少騙我！把他還給我！”蘇小梧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領，瞬間拔出腰間的匕首遞給鹹熙的脖子喉間。
    “青青！”慕容辛白上前一步，緊張得看著蘇小梧，怎麽也沒有想到蘇小梧會突然對鹹熙出手，雖然他很想看鹹熙的窘境，但事情進行到這一步，也實在是在他意料之外。
    “他不在這裏。”鹹熙仰頭淡淡地看著她，抿了一口酒，輕輕笑了笑，“你如果不信，可以殺了我。”
    “你以為！”蘇小梧眼睛一眯，緊握著匕首往前送了一點。
    “不可以！”慕容辛白上前奪過蘇小梧手裏的匕首，擋在鹹熙的身前，“青青，你冷靜一點！”
    “那你讓他把淳璟還給我！”蘇小梧緊攥著拳頭，緊擰著眉頭看著慕容辛白。
    “館主？”慕容辛白聳了聳肩轉身眯眼看戲似地笑看著鹹熙。
    “我願意為蘇小姐做任何事，但這件事我確實無能為力。”鹹熙抿著嘴唇站起來，走到蘇小梧麵前，滿含歉意地低下頭，“實在抱歉。”
    “我已經不想再讓你騙了！”蘇小梧咬著嘴唇，鼻子有些酸澀，眼睛微微濕潤，歇斯底裏地叫道，“再也不要！”
    “蘇小姐……”鹹熙微微蹙眉看著蘇小梧眼中噙著的淚水，上前一步，眉目之間盡是擔憂。
    “你把他還給我！”蘇小梧上前抓住鹹熙的肩膀，噙在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用力捶打著鹹熙的胸口，“還給我！”
    “蘇……蘇小姐……”鹹熙手搭在蘇小梧的肩膀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
    “青青。”慕容辛白上前想要將蘇小梧拉回來，卻被鹹熙瞪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退了回去。
    “好，我答應你。”鹹熙輕輕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蘇小梧的肩膀，“明天，明天我帶他來見你。”
    “真的？”蘇小梧從他身上起來，淚眼婆娑地看著鹹熙。
    “真的。”鹹熙抿著嘴唇微微笑了笑，抬手揩去她頰邊的淚水。
    “那明天見。”蘇小梧扯著嘴角笑了笑，後退一步抹去臉上的淚水，轉身抓住慕容辛白的手，往外麵走。
    “青青，你慢一點。”慕容辛白感覺蘇小梧的腳步越來越急，握著他手的手也越來越近，忍不住開口提醒她。
    出了琉璃館的大門，蘇小梧猛地停下來，胸口劇烈起伏，身體一軟往後倒去。
    “青青！”慕容辛白瞪大了眼睛緊緊攬住她，月泠在對麵的陽台上看到蘇小梧癱倒的樣子瞬間跳下來，擰著眉蘇小梧蒼白的臉和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從慕容手裏將蘇小梧接過來，“先回去！”輕輕一躍從窗口回了房間。
    “出了什麽事？”月泠將蘇小梧放在矮榻上，拿毯子給她蓋上，擰著眉壓低聲音問慕容辛白。
    “我也有些莫名其妙。”慕容辛白聳了聳肩，伸手揩去蘇小梧眼角的淚水，“她好像受到很大的刺激。”
    “那你呢！”月泠瞪著慕容辛白，壓低聲音問，“你不是去保護她的嗎！”
    蘇離爬下床赤著腳靜靜地走到矮榻邊，一張小臉兒嚴肅地蘇小梧，握住蘇小梧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臉。小狐狸也跟在蘇離身後，輕輕一躍跳到矮榻上，歪頭看著蘇小梧，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她的手。
    “出去。”蘇離冷著臉脆聲道。
    “啊？”慕容辛白愣了一下，扭頭看著月泠，“你說什麽？”
    月泠輕輕搖了搖頭，低頭小大人模樣的蘇離微微皺了皺眉。
    “出去！”蘇離冷冷地看著慕容辛白和月泠。
    “那就拜托你了。”慕容辛白看著吐字清晰的蘇離眨了眨眼睛，擺了擺手出了房間。
    月泠朝蘇離點了點頭，走到窗口，翻身離開了。
    蘇離嘟著嘴唇，微蹙著眉毛看著蘇小梧，撐著爬上了矮榻，小手搭在蘇小梧的腰，慢慢閉上眼睛。
    每個人都有一場難以逃脫的噩夢，蘇小梧的噩夢藏在記憶的最深處，而被挖出來隻需要一把名叫鹹熙的鑰匙。
    鳳閣高高翹起的屋角上掛著的風鈴在風中微微搖晃，鈴聲悠遠。鳳閣前的鳳凰花也開得正豔，像是灼灼燃燒的紅火。
    “棲棲，這是這次的任務。”冥河穿過兩邊的鳳凰花樹，走進鳳閣，揚了揚手裏的錦書，抬手拋給她。
    “白玫瑰？”蘇小梧拆開錦書，看著上麵的用朱砂寫出的名字，微微皺了皺眉，“她不是在追查李府的事嗎？為什麽要殺她？”
    “你知道，樓主的命令從來沒有原因。”冥河聳了聳肩，“你如果不舒服，我可以替你。”
    “沒有，我自己來。”蘇小梧擰著眉又看了一邊錦書上的字，輕輕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道。既然白玫瑰注定要死，還是死在她手裏好了。
    “棲棲……”冥河看著蘇小梧微微擰了擰眉，這幾次派給蘇小梧的任務都是處死曾經跟她關係親密的人。
    “沒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蘇小梧笑了笑，將那卷錦書收在懷裏，從懷裏摸出那柄淬了毒玄鐵匕首，“再說或許她知道樓主為什麽會對我下這樣的命令。”
    出任務的那一天，是陰雨綿綿，鳳凰花落在地上，像是血一樣染紅了鳳閣前麵的路。白玫瑰受命在城外的十裏長亭等待新的指令。
    “是你，”白玫瑰看著雨霧中的蘇小梧微微愣了一下，轉而有些釋然地笑了笑，“終於還是輪到我了。”
    “為什麽是你？”蘇小梧全身被雨水打濕，她微蹙著眉看著白玫瑰，眼中閃過一絲糾結，以及被欺騙的痛楚。
    “我猜這句話，你同樣問過她們，是吧？”白玫瑰笑看著她，“她們給了你什麽樣的答案？”
    蘇小梧抿著嘴唇沒有說話，沒有人告訴她為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殺這些人，隻是樓主這樣命令了，所以她要照做。
    “因為這是樓主的命令。你知道，我們的命從來都不在我們自己手裏，你的也一樣。另外一個原因……我琢磨了很久，可能是因為我們成了你的絆腳石。”白玫瑰苦澀地笑了笑，“李府的事已經解決了，替我向樓主稟報。”
    “不是你們背叛了迷樓嗎？”蘇小梧聽著白玫瑰的話，眉頭緊擰，怎麽會是她說的原因呢！鹹熙怎麽可能會讓她無緣無故地殺人！一定是她們做了什麽不可原諒的事。
    “背叛迷樓？”白玫瑰愣了一下，輕笑一聲，看著蘇小梧抿了抿嘴唇，拔劍指著蘇小梧，“來吧，不然你複命的時間就遲了。”
    白玫瑰倒在亭中，插在發間的白色玫瑰花跌落在地上，鮮紅的血汩汩地往外冒，將那朵玫瑰染得通紅。
    蘇小梧擰著眉撿起那朵玫瑰花插回到她的發上，看著她慢慢流逝的生命，心中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小梧，你會是他最完美的兵器。”白玫瑰扯著嘴角笑了笑，血從她嘴巴裏冒出來，“可惜我看不到了。”
    “走吧。”冥河走到她身邊，將白玫瑰胸口的匕首拔出來遞給蘇小梧，“時間到了。”
    “冥河，你一定不能背叛迷樓。”蘇小梧站起來，將匕首收回刀鞘，仰著頭懇求地看著冥河，“一定不能！”
    “嗯。”冥河看著她眼中的脆弱，輕輕點了點頭。
    後來，除了冥河，曾經跟她親近的所有人都死在了她的手裏，她終於成了白玫瑰口中說的，成了鹹熙最完美的兵器。
    但沒有人知道，她這柄兵器有一個致命的缺陷，擁有一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