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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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梧從小石榴手裏接過錢袋,微微笑了笑,“怎麽沒有用?”
“現在都還你了,你可以走了吧!”小石榴握著小拳頭,抿著嘴唇皺眉瞪著蘇小梧,“偷了你的錢袋是我不對,跟他們沒有關係。”
“你吃了嗎?”蘇小梧扭頭看著那些吃包子的小乞丐,笑著問小石榴。
小石榴咬了咬嘴唇,低頭摸了摸肚子,深吸了一口氣對蘇小梧坦白道,“我看裏麵有一塊碎銀子,就買了包子了。”
蘇小梧笑了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伸手拉住小石榴的手,“走,我帶你去吃東西。”
小石榴仰著頭看了她一眼,跟著蘇小梧離開了貧民區。小胖站起來往前跟了兩步,詫異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這小石榴什麽時候有這麽個富貴姐姐?
蘇小梧領著小石榴走在街上,進了一間成衣鋪子給她買了身兒新衣裳,又簡單收拾了一下臉麵,牽著她的手往前麵走,扭頭瞥了一眼還抱著自己髒衣服的小石榴,抿著嘴角笑了笑。
小石榴抬頭看了蘇小梧一眼,停下腳步,垂著頭低聲道,“你是要買我嗎?”
蘇小梧停下來看著她,小時候的自己,這樣簡單純粹的感覺,時光不再,人也漸漸變了。
“你如果買了我,能不能也買下小胖他們?”小石榴抿了抿嘴唇,抬頭看著蘇小梧的眼睛,“他們不像我,不會偷你東西的。”
“他不是總搶你東西嗎?”蘇小梧牽起她的手,邊走邊說,走到一個水果攤前,看著紫紅色的誘人的葡萄,拿起一串遞給她,“為什麽還要幫他?”
“他們是我的家人。”小石榴捧著葡萄,看著蘇小梧眨了眨眼睛。
蘇小梧愣了一下,微蹙著眉低頭看著小石榴,家人是再窮也不能舍棄的人,她心口突然針紮一樣猛地一疼,握著小石榴的手緊了緊。過了一會兒,那陣痛感慢慢消失,她深吸了一口氣,牽著小石榴拐進一家客棧。
卻在門口與鹹熙擦身而過,蘇小梧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轉身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眼眶中噙著淚水。他還是初見時候的模樣,長發用玉冠束之頭頂,肩上披著銀緞的披風,似乎是察覺到蘇小梧的目光,他站在馬車前,轉身望向她,眉心微蹙,看到蘇小梧眼中的淚水,微微有些詫異,朝她點了點頭,轉身上了車。
“你哭了。”小石榴看著漸漸走遠的馬車眨了眨眼睛,仰頭看著蘇小梧,“那個人是壞人嗎?”
“嗯。”蘇小梧抹了把臉,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揉了揉小石榴的劉海兒,“你以後見到他一定要繞著走,那個人專門拐賣小孩子。”
兩人在包間坐下,小石榴看著擺了一桌子的好菜瞪圓了眼睛,抿著嘴唇咽了一口吐沫,好香啊!全是她沒見過,想吃的!
“吃吧,不用客氣。”蘇小梧夾了一塊紅燒果子狸到小石榴碟子裏。
小石榴點頭,低頭嚐了一口,就停不下來了。
蘇小梧撐著下巴看著小石榴吃得酣暢淋漓,思量了一會兒抿著嘴唇笑著說,“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小石榴咬著雞腿猛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吃。
“我不要你做丫頭,做我妹妹,我姓蘇。”蘇小梧給小石榴舀了一碗湯,擱在她手邊,“我能力有限,養不了所有人,但你可以經常去看他們。”
小石榴喝了一口湯,伸著脖子將嘴巴裏的肉咽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蘇小梧,“為什麽?”
“跟你有眼緣。”蘇小梧又給小石榴添了隻蝦,漫不經心道。
“哦。”小石榴拿起碗裏的蝦,張嘴咬了一口,嗚嗚啦啦地應了一聲。
一頓飯下來,小石榴吃得滾瓜肚圓,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掩著唇打了個嗝兒,朝蘇小梧扯著嘴角笑了笑。
“走吧。”喝了口茶看著小石榴滿足的樣子,抿著嘴唇站起來朝小石榴伸出手,笑道,“出去消消食。”
“他們都叫我小石榴。”小石榴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握住她的手,對蘇小梧說,“不過,我想你叫我小梧。”
“小梧,我剛到此地,暫時在客棧落腳,等過兩日,我挑好了院子,我們再搬過去。”
“我想回去跟他們說一聲。”
“也好,你去吧,我也有些事情要辦。”蘇小梧從錢袋裏取出一片金葉子,“買些吃的給他們帶去,我辦完事就去接你。”
蘇小梧站在客棧門口,看著人群裏朝她招手的小石榴,微微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進人群裏,鹹熙在這兒,蘇家自然也在了,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十幾年之後的位置一樣。
蘇小梧遠遠站著,看著前麵緊閉著的朱紅色大門抿了抿嘴唇,八角的羊皮燈籠上寫著蘇字,果然還是這裏,竟然這麽多年沒有變過。蘇小梧眉頭緊皺,這麽多年不動,是不是為了等走丟的女兒呢?
蘇小梧遲疑了一會兒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聽見馬蹄聲,遠遠看到朝著蘇府駛去的馬車忙退了回去,心口撲通撲通地跳。
馬車在蘇府門前停下,朱紅的大門打開來,小廝拉開門將馬車的腳凳放下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牽著一個戴著針織小帽的孩子下了車。那少婦麵容憔悴,臉色蒼白,看起來是大病初愈。模樣兒倒是跟多年後沒有變多少。
蘇小梧背靠著牆站著,微微仰頭深吸了一口氣,眼睛有些酸澀,如果那時候能早知道還有這麽一家人,一定不會有後麵的事情。蘇小梧往外看了一眼,蘇府的大門已經給關上了。蘇小梧抿著嘴唇默默走到府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
那邊小石榴將幹淨衣裳緩下換上破布爛衫,拎著剛買來的燒鵝點心回了破廟。
小胖正坐在台階上等她,看她回來忙站起來,跑上前去,“小石榴你跑哪兒去了!那個有錢人是誰?”說著他皺了皺鼻子,眼睛盯著小石榴手裏的東西,“這是什麽?!”
“好吃的。”小石榴咧著嘴笑道,越過小胖走進破廟,剛一進來,就瞬間被小乞丐圍了起來,她笑著將東西擱在供桌上,一一解開,左右看了看眼睛發亮的小乞丐,轉身退了出去,坐在門檻兒上看著他們。
“我的我的!”小胖撞開瘦弱的小乞丐,搶了兩隻鵝腿,拿了一盒點心抱在懷裏,走到小石榴身邊,猶豫了一會兒遞給她一隻鵝腿,“給你的。”
“省給你了。”
“那個人到底是什麽人啊?”小胖在小石榴身邊坐下,張嘴咬了一口鵝腿,用力嚼著問她,“這東西是她買的吧!她幹嘛對你這麽好?”
“你就吃吧!”
“她找你幹什麽?”
“她要我跟著她。”小石榴抓起一根稻草,嘟著嘴心事重重道。
“買你做丫頭?”小胖長著嘴巴瞪圓了眼睛看著小石榴,繃著嘴將肉咽了下去。
“不是。”小石榴搖了搖頭,扭頭看著小胖說,“當她妹妹。”
“你要丟下我們自己走了?”小胖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皺眉看著她,“那我們怎麽辦?”
“我會常來看你們的。”小石榴拿起一塊點心喂給小胖,抿著嘴唇道。
小胖將東西塞到小石榴手裏,站起來揚聲喊道,“都給我放下,不要吃了!”扭頭瞪著小石榴,伸手推他,“你走,走,別在我們這兒!”
小石榴站起來咬著嘴唇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又扭頭委屈地看著周圍停下來的人。
“小梧。”蘇小梧手搭在小石榴的肩膀上,彎腰笑道,“怎麽換上這身兒衣裳了?”
小石榴咬著嘴唇仰頭看著她,伸手推了她一把,蘇小梧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兒笑著說,“我們回家。”
小石榴僵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破廟,轉身跟著蘇小梧離開了。
蘇小梧跟著小石榴到她藏衣服的地方,將髒衣服換了,一把火點著了,沒等它化為灰燼就牽著小石榴的手離開了,“我們先回客棧,晚一些我送你回家。”看到小石榴不解的眼神兒,她微微笑了笑,“時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當晚,蘇小梧牽著小石榴的手重回了蘇府的大門口。下午時候的羊皮燈籠已經換成了大紅色的絹布燈籠,朱紅的大門敞開著,門前立著一排的仆人,正前麵是蘇老爺和蘇夫人,還有年幼的小女兒,他們收到密信,說今晚他們丟失的小姐就會回來了。
“這麽晚了,去哪兒?”小風兒吹得涼颼颼的,小石榴縮了縮脖子,仰頭問蘇小梧。
“回家。”蘇小梧握著她溫熱的手,聲音在寂靜的街上很是清晰。
“來了來了!老爺夫人,來了!”小廝看到遠遠的人影,高興地朝蘇小梧稟報道。
蘇小梧牽著小石榴走到蘇府門口,將小石榴推到前麵去,“去吧。”
小石榴抓著蘇小梧的手,微蹙著眉看著她。
“蘇夫人,蘇老爺。”蘇小梧拉著小石榴上前兩步,朝兩人點了點頭,“這位可是貴府丟失的小姐?”
蘇夫人麵上垂淚走下台階,緊緊抱著小石榴,女兒女兒地叫。
“快,快請進!”蘇老爺忙走下台階招呼蘇小梧。
“不必。”蘇小梧擺了擺手,“小姐送到了,在下也就回去了。”
“姐姐!”小石榴轉身抓住蘇小梧的手,仰頭看著她。
“已經要禁夜了,姑娘還是在寒舍休息一晚才好。”蘇老爺看失而複得的女兒抓著蘇小梧不放手,笑著說。
蘇小梧看著一家人,抿了抿唇,點頭跟著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