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遠古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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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霖鈴,房中陰涼,紅綃帳中,錦衾單薄。廊下的紅燈籠的光透過碧紗窗洇進來,蘇小梧目無焦距地睜著眼睛看著床頂,聽著窗外的雨聲。床尾蜷著一團白色的毛茸茸小東西,耳朵突然抖了一下。
    房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來人腳步輕盈,沒有聲音,小狐狸抬起頭三兩步跳到蘇小梧枕頭邊上,張嘴打了一個哈欠,再次蜷成一個團子,埋頭睡覺。
    紗帳被輕輕掀開,雲歸抱著一床被子給蘇小梧蓋上,借著窗外的透進來的微光看到蘇小梧睜著的眼睛,手捂著胸口,毫無心理準備地被嚇了一跳,她很快緩過神兒來,看著蘇小梧扯著嘴角笑了笑,輕聲道,“小姐,您醒了。”
    “你也是青丘的,”蘇小梧扭過頭,看著她的眼睛,啞著聲音道,“狐族?”
    “是。”雲歸轉身走到桌邊將蠟燭點亮,給蘇小梧倒了一杯水,轉身遞給她,“您潤潤嗓子。”
    “怎麽去?”蘇小梧坐起來沒有接杯子,隻是望著她。
    雲歸輕輕搖頭,“奴婢自小生在九州,從未回過青丘,也不知道它在哪兒。”
    蘇小梧看著她緊緊擰起眉頭,是不知道,還是不肯說?她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氣,掀開被子下床,徑直往外走。
    “小姐!您去哪兒啊!”雲歸一愣,拎起一邊的披風追上去,披在她身上,焦急道,“外麵下著雨呢!”
    小狐狸呆呆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有些懵,輕輕一躍跳下床。
    月泠翻身躍下,拿過雲歸手裏傘,追了上去。
    “砰砰砰!”
    城主府被劇烈的急切的敲門聲吵醒,蘇小梧站在長天秋水居的門外拍打著門,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濕漉漉地沾在臉頰上,裙擺上濺滿泥漿。月泠站在她身邊,擎著傘,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緊擰。
    小狐狸全身的毛已經被打濕,貼趴在身上,它仰頭滴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蘇小梧,伸著爪子挖門。
    “小姐,有什麽事等天亮了再說吧。”雲歸全身已經濕透,央求道,“城主和夫人還在休息。”
    長天秋水居的門還沒有開,已經引來了城主府的衛兵,他們圍在門口,以為是什麽不法之徒,看到月泠和雲歸,才發現傘下的女子好像是他們少夫人,一時不知該怎麽辦。
    “怎麽回事啊?”慕容荊浩披著外袍打開了房門,看著一身狼狽的蘇小梧,眉頭緊皺,攬住她的肩膀,“小梧?快進來!”瞥了一眼濕透了的月泠和雲歸,直接忽視了月泠,朝雲歸擺了擺手,“下去換身衣裳,不要感冒傷風。”
    小狐狸噌地一下先一步進了屋,跳到桌子上抖了抖水。
    蘇小梧呆呆地跟著慕容荊浩進了屋,薄慕夏也披了衣裳從裏間走了出來,看這蘇小梧滿身的水,心疼地走過去,“什麽事這麽急,這麽大雨,就這麽跑過來了?先來換身兒衣裳,剛醒過來,別再病了。”
    蘇小梧拂開薄慕夏的手,轉身仰頭看著慕容荊浩,“青丘在哪兒?”
    “你這麽急過來就為這個?”慕容荊浩看著她皺眉道,“你放心,他在青丘安全的很,那些長老是不會對他怎麽樣的!況且還有鹹熙在,更是沒人能夠傷害他。”
    “他在哪兒?”蘇小梧眼中含著淚,話音一落,眼淚也跟著啪嗒一聲落了下來,打在冰冷的地板上,隱匿在窗外的雨聲裏,
    “你就告訴她!你不是當娘的,不知道當娘的心情!”薄慕夏一看蘇小梧哭了,忙攔住她的胳膊,瞪著慕容荊浩,“蘇離到底在哪兒?!”
    說話間,洛迦淵和淳璟也聞訊趕了過來,站在門口廊下。
    慕容荊浩往外看了一眼,又扭頭望向蘇小梧,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看來今晚上是別想安生了,也罷。”
    抬手讓候在一邊的小丫鬟下去沏茶,轉身在桌邊坐下,仰頭看著自己的愛妻,“你先帶她換身衣裳,這件事說完,她非著涼了不可。”
    城主府的燈一盞盞被點亮,廊下紅色的宮燈在雨霧中泛著朦朧的光,湖邊的白色水榭裏銀絲碳烘著茶壺,發出細微的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茶煙在空氣中慢慢散開,香氣混著窗外的雨氣,別有一股風味。
    蘇小梧換好了衣裳,情緒也稍稍有些平複。
    “夫人,你先回去休息吧。”慕容荊浩看著跟蘇小梧一同進來的薄慕夏,忙上前攬住她的腰壓低聲音道,“夜雨陰涼,對你身子不好,不宜在此久待。”說著瞥了一眼候在一邊的小丫鬟,“你陪夫人回去。”
    “那你可不要欺負小梧!”薄慕夏抿了抿嘴唇,伸手抓著慕容荊浩垂在胸前的銀發,蹙眉警告道,“她想知道什麽,你就告訴她,不然,跑了兒媳婦,不止兒子不放過你,我也不放過你!”
    “是,謹尊夫人之命。”慕容荊浩笑著雙手作揖,微微躬身,輕笑道。看薄慕夏離開走遠,他才長出了一口氣,轉身看著還站著的蘇小梧,微愣了一下,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擺手讓她坐下。
    “在去青丘之前,我還是先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與你講明白。”慕容荊浩在一邊坐定,抿了一口茶。
    蘇小梧抿著嘴唇蹙眉緊盯著他,瞪著他接下來的話。
    “你母親是青丘血統純正的公主,這件事你應該知道。”慕容荊浩抬起頭看著蘇小梧,慢慢道,“天生九尾,實屬罕見。”
    “青丘的白狐並非全是九尾,九尾是王室的象征,是正統的王室血脈。”
    “這些我都知道。”蘇小梧啟唇打斷慕容荊浩的話,眉頭也越擰越緊,這老頭子不會是想要跟她耗時間吧。
    “你說的這些,我跟青青都說過了。”慕容辛白推開伊彥的胳膊,擺手讓他回去,自己抬腳跨進水榭,推了淳璟一把,在蘇小梧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輕笑道,“給我暖暖手。”
    蘇小梧看了眼他蒼白的臉色,微微皺了皺眉,卻也感覺到他如冰一樣涼的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遞給他,又反握住他的手。
    “青丘的女兒不外嫁。”慕容荊浩看了兩人一眼,輕咳了一聲權當沒看見,繼續道,“香和公主是例外。”
    ***
    香和對著芙蓉鏡照了照,抿了抿嘴唇,拿起一邊繡著鴛鴦的紅蓋頭頂在頭上。低頭看了看身上水紅色的長裙,姬景玄說隻有正妻才能夠穿正紅的鳳冠霞帔,而她是他迎娶的妃子。
    “新娘子上轎了。”她由侍婢扶著上了迎親的花轎。
    一路寂靜,沿路隻有樹上係著的紅色菱紗在風中舞動,輕輕掃過著花瓣,淡淡的香氣混雜著空氣中的細小煙塵有些嗆人。這是一場不被祝福的婚姻。
    狐王說,人類都是薄情的,他們喜新厭舊,待到時光老去,你人老珠黃的時候就什麽都不是了。他們喜歡的隻是你這副美豔的皮囊。他說,等你看清楚了,就沿著這條掛滿紅菱紗的路回來。
    香和是在曆劫的時候遇到姬景玄的,相比於青丘國的男子,姬景玄長相並不出眾,卻讓香和失了心。
    婚後夜夜恩寵,甜言蜜語,你儂我儂,她很快懷了身孕。直到孩子誕生的那一刻,香和才明白過來,父親的話錯了,這個男人喜歡的也並非她的皮囊,而是她青丘九尾狐的長生。
    長生不老似乎是每個帝王畢生的追求。
    她哭著伏倒床上絕望地望著床前的男人,“長生不老真的就那麽重要麽?”
    他躬身坐下來,將她的發別到耳後,輕聲道,“朕隻想跟你長相廝守。”瞧,多漂亮的一句話。
    她推開他的手,咬牙道,“所以要犧牲鳶煙?”
    他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攬在懷裏,想要說服她,“我們以後會有更多孩子。”
    “讓他們都成為你長生不老的犧牲品?”香和猛地推開姬景玄,歇斯底裏地吼道,她轉身抱住躺在身邊的孩子,掀起被子下床,“我要回青丘,我要回去!”
    “你已經嫁給我了,你哪兒也不能去!”姬景玄拽住香和的手腕兒,厲聲道,轉而變得溫柔起來,對香和說,“這孩子先天不足,以後都會好的,香和,你相信我。”
    ***
    落霞城外城城樓
    “他們此行危險嗎?兒子的傷還沒好呢。”薄慕夏靠在慕容荊浩懷裏,皺眉看著走遠了的馬車,仰頭看著慕容荊浩擔心道。
    “有驚無險。”慕容荊浩低頭在薄慕夏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輕笑道,“不用擔心。隻不過……”
    “不過什麽?”薄慕夏提著的心剛放下去,就被慕容荊浩突然的轉折給提了上去。
    “不過,我們應該考慮再要一個繼承人了。”慕容荊浩湊到她耳邊輕聲說。
    “嗯?”薄慕夏挑眉,什麽意思。
    “若小梧平安到達青丘,我們兒子恐怕要入贅。”
    “入贅?!”薄慕夏猛地瞪大了眼睛,“也行啊!隻要咱們兒子願意,我這個做娘的還是很開明的。”
    “那我們回府!”慕容荊浩眯眼一笑,彎腰將薄慕夏抱起來,開始繼承人計劃。
    “我們也回去吧。”伊彥攬著月令的肩膀,對她說。
    “不回!”月令扭頭瞪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抱著小九翎轉身就走。
    “去哪兒啊你!”
    “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