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零下七十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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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最能消磨人。周圍的景致明明沒有什麽變化,內部卻早已被凍透,輕輕一敲就會粉身碎骨,化作齏粉消失在凜冽的風裏。
    寒氣侵入人體,血液似乎也慢慢結了冰碴子,關節哢嚓哢嚓作響,像是該上油的老舊機器。
    淳璟弓著腰,幾乎縮成一團,牙齒也跟著上下打架,他抽了下鼻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艱難道,“好冷啊!”腳下一個踉蹌朝著一邊歪去。
    霧繞上前兩步,伸手拉住淳璟的胳膊,“不要讓一寸肌膚接觸地麵,零下七十三度,粘上要刮下一層皮肉。”
    “嗬……嗬嗬……”淳璟僵在原地,扯了扯嘴角冷笑兩聲,“七十三度?真是驚喜!就是最熱的時候也沒見過好吧!”
    “那算是個不錯的經曆。”霧繞抿著嘴唇笑了笑,扶淳璟站穩,鬆開了手。
    淳璟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朝他勾了勾手指,表情嚴肅。霧繞歪了歪頭,上前走了兩步,微弓著身子,將耳朵湊到淳璟唇邊,一縷發劃過肩膀垂到胸前,掃到淳璟的嘴唇,一股暖流沿著他的發梢傳遞過去。
    “為什麽你是熱的?”淳璟伸手摟住霧繞的脖子,將冰涼的小手緊緊貼在他身上,眯著眼睛質問道,從霧繞身上傳過來溫暖的體溫讓淳璟忍不住抖了一下,真像是小暖爐一樣!
    “你也可以。”霧繞看著他挑了挑眉,抿著嘴唇笑道,“你以為讓你辟穀和修練心法是在折磨你嗎?心法的第一式,運行兩周。”
    淳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霧繞,他竟然到現在才告訴自己!他差點兒以為自己會交代在這兒了呢!他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運氣兩周天,全身的溫度一點點上升,甚至因為長期的運動,有些小熱。
    霧繞看著他臉色慢慢恢複,微微笑了笑,抬步往前麵走。
    淳璟站在原地看著霧繞的背影,微微挑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抿著嘴唇聳了聳肩,他確實覺得那是折磨自己的手段,不然怎麽能忍心不給他這樣一個小孩子吃飯!
    “小公子,走了。”雲歸輕輕拍了拍淳璟的肩膀,抿唇笑道。
    “姐姐!”淳璟小跑兩步追上蘇小梧,朝洛迦淵點了點頭,握住他的胳膊,“洛大哥,我來。”
    暖暖的溫度透過衣衫傳到洛迦淵身上,洛迦淵愣了一下,緊擰著嘴唇扭頭看了淳璟一眼,點了點頭。他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雖然他強力壓製,但依然難以控製胸口的疼痛,口中的鹹腥時刻在提醒著他的身體狀況。
    蘇小梧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淳璟一眼,抿著嘴唇笑了笑,她剛才覺得自己都要窒息了,臉色慢慢恢複,頰邊升起一抹淺淺的紅暈。
    “姐姐,我們一定能找到小貓兒的!”淳璟攬著蘇小梧的手緊了緊,輕聲安慰他。
    “嗯,我堅信。”蘇小梧輕笑一聲,呼出白色的水汽,眼神堅定地看著前麵,唇角掛著淺淺的成竹在胸的笑意。
    難熬的路總是很漫長,直到聽到冰層下叮叮咚咚的水流聲,魚兒鑽出水麵呼吸吐泡泡的聲音,樹葉在風中發出瑟瑟的聲響。
    “看來,我們走出來了。”慕容辛白蒼白著臉從白狐身上抬起頭來,虛弱地笑了笑。
    “你怎麽樣?”蘇小梧看他臉色還是很難看,微微蹙眉道。
    “顛地有點兒難受。”慕容辛白抬手拂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頭發,撐著坐直了輕笑道。
    “哦,他還是趴一會兒吧!”蘇小梧看著他牽強的動作,微微皺眉道,回頭看了一眼恢複了神采的洛迦淵,“或許洛公子能幫你一把。”
    “你不怕他給我下毒?”慕容辛白瞥了一眼洛迦淵,挑眉輕哼,笑著對蘇小梧說,“青青沒見過他的惡劣行徑。不過是初來乍到,水土不服,撐兩天就過去了。你知道相比於這樣的不毛之地,我更喜歡繁華的都市,鮮花,美酒。”
    “外加漂亮姑娘。”洛迦淵毫不客氣地揭他的短,挑釁道,“小白你深諳此道。”
    慕容辛白瞪著他咬了咬牙,“我警告過你!”慕容辛白抓著白狐的毛,“咬他!”
    白狐扭頭瞪了一眼背上的慕容辛白,它又不是狗,托著他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蘇小梧看著兩個鬥嘴的人長出了一口氣,看來是沒有問題了,已經能夠開玩笑了,剛才的情形,他真的像是要掛了。
    青鳥停在前麵不遠的鵝卵石上,低頭啜飲淌過的山泉,喝飽了撲棱了兩下翅膀,落在白狐腦袋上,打量著蘇小梧,黑珍珠一樣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我們應該找點兒吃的!”淳璟挽著蘇小梧的胳膊,扯著嘴角輕笑道,“剛才真是又冷又餓!”
    月泠聞言轉身離開了隊伍。
    “我跟他一起。”霧繞聳著肩膀指了指月泠離開的方向,朝蘇小梧點了點頭,轉身緊跟著月泠離開了。
    “他的話可信嗎?”慕容辛白看了一眼霧繞的背影,皺眉道。
    “不然呢?”蘇小梧聳了下肩膀,皺眉搖頭。事到如今隻能相信他了,到最後還是讓人牽著鼻子走了。
    “你覺得呢?雲歸。”蘇小梧扭頭問站在一邊摩挲著胳膊的雲歸,勾唇輕笑道。
    “霧繞嗎?”雲歸舔了舔嘴唇,視線落在蘇小梧身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小姐回青丘吧。”
    “先往前走。”洛迦淵說。
    “就這兒吧!”淳璟走在前麵,指著身邊大樹邊的平坦空地,興奮地提議道。空地邊上有一條淺溪,小小的魚苗順著水流的方向朝下遊遊去。那棵大樹顯然上了年紀,要兩個成年人才能抱住,寬闊的樹冠遮蔽了天空,樹影斑駁。
    洛迦淵扶慕容辛白靠樹坐下,幫他切了下脈,他抿著嘴唇抬頭看了一眼慕容辛白,眉心微蹙。
    “他怎麽了?”蘇小梧抱著小白狐狸,在慕容辛白身邊蹲下,看著洛迦淵嚴肅的表情,微微有些不安。
    慕容辛白緊盯著洛迦淵,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洛迦淵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輕哼一聲,從懷裏摸出一隻瓷瓶,卡住他的下巴,塞進去一顆藥丸,“不是絕症。”
    “嘿,你看起來很失望啊!”慕容辛白勾起唇角,壞笑道。
    “禍害遺千年。”洛迦淵瞥了他一眼,起身往一邊走,蘇小梧朝淳璟招了招手,自己跟上洛迦淵。
    “洛迦淵。”蘇小梧緊走兩步喊了他一聲。
    “我生平第一次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洛迦淵停下來,轉身挑眉看著蘇小梧,“冰冷,生疏,不客氣的語氣。”
    “小皇叔?宸王爺?你喜歡哪個。”蘇小梧雙臂交叉橫在胸前,歪頭看著洛迦淵,挑了挑眉。
    “或許我要等到了婚床上才能知道。”洛迦淵上前一步,低頭湊到蘇小梧耳邊沉聲道,“要陪我散步?”
    “慕容到底怎麽了?”蘇小梧瞪了洛迦淵一眼,微皺著眉毛,擔心道,在洛迦淵要開口的時候,抬手製止,接著說,“別跟我說沒事,我眼睛還好,不瞎,你們兩個眉來眼去的,想要隱藏什麽?”
    “你想聽他得了絕症,朝不保夕?”洛迦淵愣了一下,緊抿著嘴唇冷冷看著她。
    “真的?”蘇小梧心口一緊,上前一步,緊盯著洛迦淵的眼睛。
    “假的。”洛迦淵長出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將她按到懷裏,“什麽時候你也能這樣擔心我?”
    “你足夠強大。”蘇小梧輕輕抱住他,低低道。
    “再強大也是個普通人。”洛迦淵的聲音很輕,與其說是跟蘇小梧解釋,更像是自言自語,看來過於強大也是一向弱點,或許他可以裝得弱一點。
    蘇小梧沒有應聲,假裝沒有聽見,但她了解那種感覺,那種任何時候都被人忽略的感覺。
    洛迦淵看著遠處眼中冒火的慕容辛白輕輕一笑,在蘇小梧眉心落下一吻,望著她清透的眼睛,握住她的手,“跟我一起采些草藥。”
    “洛迦淵那個混蛋!”慕容辛白咬牙哼了一聲,抓起地上的石頭扔了出去,雖然知道根本投不到,“趁人之危!”
    “哇,他終於學會了!”淳璟在慕容辛白身邊坐下,看著遠處的人影,輕輕撞了一下慕容的肩膀,“看來好事將近。”
    “淳璟,你記得當初是誰救的你吧!怎麽每次都跟我唱對台戲?!”慕容辛白扭頭瞪著淳璟,冷哼道,“洛兄已經成親了,他現在隻能算個嫠夫,為什麽你總站在他那邊?!”
    “你花名在外。”淳璟看著他,嚴肅道,“跟你在一起太危險!姐姐會覺得沒有安全感!”
    “我那是無可奈何!”
    “什麽叫無可奈何?不懂。”淳璟揉了揉鼻子,歪頭看著他,眨著眼睛裝傻道。
    “有人來了。”慕容辛白抬手捂住淳璟的嘴巴,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緊握著紫竹笛警惕地看著周圍。
    “月泠大哥跟霧繞。”淳璟推開他的手站起來,大驚小怪的。
    “不是他們。”雲歸擋在兩人麵前,擰緊了眉頭,“我們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