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紙難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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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邊的宮燈的昏黃色光芒站在蘇小梧的臉上,她慢慢扭頭,麵色平靜地望著慕容辛白,沉聲道,“所以,那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知冷有句話很對,實力越強,說的話也就約有分量,實力是權力抽象表現。”
    慕容辛白望著蘇小梧嚴肅的眸子,抿著嘴唇溫柔一笑,“不然你以為落霞城憑什麽在三國鼎立的格局下能置身事外。這個世界就是憑實力說話的。”
    外麵的嘈雜聲越來越響,老板娘捏著藕荷色的帕子穿梭在人群裏,不住得跟入住的客人道歉,說是會為他們準備宵夜賠禮,請他們配合一下所謂的例行檢查。
    “幾位大人!”老板娘腰一扭,身形一轉,擋在通往三樓的樓梯口,笑道,“查也查了累了,奴家已經準備了幾壺上好的陳釀,幾位大人賞臉喝一杯?”
    三樓整個一層都讓青葵包了下來,他還特意囑咐老板娘,無論如何都要保證三樓的安靜,不許任何人打擾。
    當時老板娘還有些遲疑猶豫,打量著被洛迦淵抱在懷裏,全身紮滿了銀針的蘇小梧牽強地扯了扯嘴角,“這姑娘不是快要死了吧!奴家這裏是開門做生意的,大人可別給奴家造晦氣!”
    青葵從懷裏摸出一隻錢袋掂了掂,朝老板娘丟了過去。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老板娘隨即讓人將三樓的住客搬到了樓下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三樓已經被完全打掃幹淨,一塵不染。
    老板娘扭著腰肢湊到一個看起來年長的黑袍客身邊,她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媚笑道,“你看我這樓也有些年頭了,所以呀,這三樓正在整修,不然掉下來一片瓦來砸了客人的頭,大人們也要把我抓走了,若是砸到了各位大人,奴家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我若是給砸死了,不怨你。”一個年輕的留著短短的胡茬的男子往前走了一步,他抓住老板娘的手,眯了眯眼睛,“你跟我一起上去。”
    “不行不行!”老板娘掙紮著,卻無力掙脫,“上麵真的去不得!”
    “幾位何苦為難老板娘呢?”青葵和霧繞從樓上下來,擋在黑袍客的前麵。
    老板娘用力掙了一下,終於掙脫之後,一路小跑,噠噠噠地下了樓,躲了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黑袍客們打量著青葵和霧繞,微微挑了挑眉,方才衝動冒失的那個人輕哼了一聲,冷聲道。
    “這句話真是我們想問各位的。”青葵蹙眉盯著黑袍客們,“怎麽從未見過各位?各位是奉了誰的命令,來此巡查的?”
    “這與你們無關!”那個衝動的黑袍客上前一步,準備強行通過,卻被青葵和霧繞擋在了下麵。
    “那就請離開吧,樓上還有病人,不容各位打擾。”霧繞說。
    黑袍客們相互對視一眼,微微頷首,突然朝青葵和霧繞襲去。霧繞和青葵算是反應夠快的,但畢竟落後一招兒,動起手來並不占優勢,況且黑袍客們人多勢眾。
    青葵兩個人配合默契,竟然與黑袍客打成了平手,但他們知道持續打下去,他們並不是黑袍客們的對手,他們在體力上並不占優勢。
    終於砰地一聲,青葵單膝跪地,膝蓋撞到木板上,將他的腿卡在裏麵,兩個黑袍客卡住他的手,又踹彎了他的另一條腿。
    砰的一聲巨響,壓著青葵的兩個人往後飛了出去砸在了大廳的桌子上,月泠的劍已經出鞘,方才他擲出去的正式藏劍鋒芒的劍鞘。
    青葵翻身跳起來,幫霧繞解除了禁錮戒備地盯著幾個人站在台階上。
    “七七說,隨他們搜。”月泠冷著臉舉起長劍,淡淡道。
    黑袍客看著月泠舉起的冒著寒光的劍忽然覺得有種壓迫感。
    月泠站著沒動,劍鞘轟鳴兩聲嗖地一下自己拔了出來回到劍身上。月泠將劍收好,抱著劍轉身徑直離開,什麽也沒有說。
    其實他根本什麽都不用說了,他的舉動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
    青葵和霧繞遲疑了一會兒,也跟在月泠的身後離開了。
    “剛才那是一個……人?”黑袍客呆呆地看著已經離開的人,過了一會兒才有人打破了沉寂。
    “嗯!”有人給了他回應。
    “老大,這群人是不是就是那群人?”
    “應該不會錯!”
    “那我們要不要……”
    “鹹吃蘿卜淡操心!”年長一點兒的人抬手敲在那人的後腦勺兒上,瞪著眼睛看著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們是來幹什麽的!”
    “是是是!”那人摸著後腦勺兒嘿嘿笑了笑,“那我們還上去搜麽?”
    “廢話!”
    那群黑袍客乘著夜色離開了客棧,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蘇小梧靜站在窗口,她秀美的剪影映照在窗欞上,聽著客棧大門被關上,腳步聲消失在遠方,她長長舒了一口氣,轉身看著站在門口低垂著頭的青葵和霧繞皺了皺眉。
    兩個人身上都有淺淺的血腥味兒,顯然是受了傷,卻忍著不說。
    “慕容,你給他們兩個簡單包紮一下。”蘇小梧擺了擺手,有些疲憊地走到桌邊坐下,到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才仰頭對慕容辛白說,“順便看看淳璟跟知冷去哪兒了。接下來的路,我們要好好計劃一番,不能總是這麽被動了!”
    紙終究包不住火,蘇離回到蘇小梧身邊的消息不脛而走,就算鹹熙再怎麽隱藏,再怎麽找借口也瞞不下去了。
    一向寂靜的鳳棲台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除了二長老子修,三長老暮穀,其他的幾位像是約好了一樣一起出現在蒼靈宮的結界外。
    一個宮婢打開了蒼靈宮的大門迎幾人進去。
    “鬱少鹹在哪兒?!”琉毓想起自己在鹹熙這兒吃的苦頭就不禁暴躁起來,瞪著那宮婢冷聲道。
    “長老們請隨奴婢來。”宮婢沒有回答琉毓的話,隻是攤手引幾個人穿過花樹假山,往花園走。
    “蒼靈宮何時變成這副模樣了?”炎微背著手走在前麵,一麵觀賞周圍的風景,一麵笑道,“記得上一次來,鹹熙還是個小娃娃,現在已經是獨當一麵的大祭司了!”
    “何止獨當一麵,簡直是獨攬大權!”澹台長老跟在炎微後麵,聽到炎微的慨歎,冷哼了一聲,“他現在是一點兒不把我們看在眼裏了!出了這麽大事,竟敢欺瞞不報!”
    “澹台,你不去處理與狼族的外交事務,怎麽也跟來了,這兒有我們幾個,你盡可以放心,我絕不偏私。”炎微回頭看了澹台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慢慢道。
    “你偏私的時候還少麽?”琉毓忍不住低聲嘟囔道。
    炎微隻當沒聽見,跟著宮婢繼續往前走。
    “我們都知道大長老公正,隻是此事事關我們青丘狐族繼承人的大事,絕對不可以馬虎,我怎麽能不來!”澹台沉聲道,“況且,大長老你把跟狼族談判的事宜都交給老五跟老七了,他們兩個都來了,我怕控製不了自己的脾氣!”
    澹台說得理所當然,他瞥了一眼緊緊跟著炎微身後行色匆匆,好像要去鎖魂一樣的解吾和東崖,輕哼了一聲。
    “要不是幫你處理那堆事兒,我怎麽會沒有意識到蘇離不見了!”解吾擰著眉回頭瞪了澹台一眼,冷冷道,他說著又瞪了一眼琉毓,“昨天就發現了怎麽不及時報告?”
    “據說,昨天海上天氣大變。”東崖想起下麵的人隨意提起的話,微蹙著眉頭低聲道,“原本的晴空萬裏,忽然變成百丈大浪,船舶停航無法出海。”
    “有這樣的事?!”炎微也愣了一下,停下來,扭頭盯著東崖皺緊了眉頭,“怎麽無人匯報?!”
    “一定是鬱少鹹壓下來的!”琉毓對鹹熙的偏見很深,一言不合就將錯處往他身上推。
    “那件事我確實知道。”鹹熙站在桌邊,靜靜地看著慢慢走近的一群人,麵無表情道,“隻不過汪洋大海不受控製,表麵看來平靜無波,實際上海麵之下已是波濤洶湧。這樣的事情不是再平常不過的麽?”
    鹹熙的一句話堵得幾個人啞口無言,他攤手請他們坐下,炎微坐下來之後,鹹熙正要坐下,解吾就以風的速度溜到鹹熙身邊,抓住他的手,瞪圓了眼睛驚恐道,“蘇離真的不見了嗎?”
    “嗯,他去找他的母親了。”鹹熙輕輕點了點頭,毫不隱晦,大大方方地承認,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看起來很是享受。
    “你竟敢違背決定,私自放他走!如此一來我們也沒必要遵守那張廢紙!”琉毓跳起來,指著鹹熙的鼻子,臉上有種狂熱的表情,好像隻要能讓鹹熙丟臉的事都能激起她的狂熱。
    “鹹熙,這次確實是你的不對,我們是相信你才讓你監管蘇離的。”炎微望著鹹熙輕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你卻辜負了大家的信任。”
    “監管……”鹹熙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抬眸看著炎微,抿唇冷冷一笑,“聽大長老的意思,蘇離在青丘是犯人?”
    炎微無奈地看著鹹熙,歎了一口氣道,“這個時候你還要跟我挑刺!蘇離怎麽會是犯人!”
    “他既然不是犯人,想隨處走走,有什麽不對?”鹹熙聽炎微如此一說,眉毛一挑,笑道。
    “大長老!你上他當了!”琉毓看炎微一張口就掉進鹹熙的陷阱,覺得有些惱,扭頭瞪著鹹熙,冷聲喊道,“鬱少鹹,你不要鑽空子!就是你故意放他回去的!你是早有預謀!”
    “那好,”鹹熙抿著嘴唇點了點頭,輕輕笑了笑,接著道,“但放走他的並不是我。而是在座的各位長老。”
    “鹹熙,你這話什麽意思?”解吾攤開手詫異道,“是我跟東崖帶蘇離過來的,我們怎麽會放他走呢?!”
    炎微看著鹹熙笑了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
    “那我且問各位,蘇離跟隨各位學藝,各位覺得他這個學生如何?”鹹熙深吸了一口氣,抿著嘴唇笑看著在座的幾位長老。
    “這個學生!嘖嘖……”解吾想了一下,道,“一點就透,簡直就是個神童,我從未見過這麽聰穎的孩子!”
    琉毓跟澹台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蘇離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奇才。
    “那若是最初,他剛來到這兒的時候,他可能逃走?”鹹熙笑道,“不能!正是因為各位教了他這些技能,所以他才學以致用使用這些技能,找到了他的母親。所以真正放他走的並不是我。”
    所有人都沉默了,隻有炎微笑看著鹹熙因為戰勝了其他長老而有些張狂得意的臉無奈地笑了笑,總結道,“如此一來,這件事確實怨不得鹹熙。”
    “大長老明鑒。”鹹熙微微低頭,低聲道。
    “蘇離的調皮搗蛋,確實沒幾個人能應付過來!”解吾和東崖想起往日蘇離的所作所為,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附和道。
    “你們有沒有一點兒立場!”琉毓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騰地一下站起來,瞪著對麵的解吾和東崖,“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但你不覺得鹹熙的話很有道理麽?”解吾聳了聳肩膀,輕輕笑了笑,道,“我竟無法反駁!”
    “可是!就這麽算了嗎?”琉毓扭頭看著炎微,“大長老!我們就這麽放任蘇離流落在外嗎?”
    “鹹熙,你已經有計劃了嗎?”炎微沒有回答,隻是扭頭望著鹹熙,捋著胡子輕輕笑了笑。
    “我沒有計劃,但他們好像有什麽計劃。”鹹熙輕聲笑道,話語中帶著讚賞,他說,“她從來都不是個安於天命的人,沒有人能操縱她的命運。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她會到這裏來。”
    “那就好,隻要她順利到達神殿,青丘就承認她青丘嫡係繼承人的身份。”炎微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撐著桌子站了起來,背過手去錘了錘自己的腰,歎道,“鹹熙啊,你這凳子夜裏太涼,老夫這把老骨頭又要疼上兩天了!”
    說著他也不跟其他四個人打招呼,徑直往外麵走去。
    “我們也走吧。”東崖拉著解吾跟著炎微走了出去。
    “我是絕對不會承認那個人的身份的!”琉毓握緊了拳頭砰地一聲砸在桌子上,翻身消失在原地。澹台劍琉毓離開,在等了鹹熙一眼後也緊隨其後離開了。
    好好的石桌哐當一聲從琉毓方才拍過的地方碎裂,鹹熙站在一地殘骸前,抿著嘴唇輕輕笑了笑。
    “你這個人到底操縱著幾局棋?”悠遠的聲音破空而來,話音剛落,子修已經站在了鹹熙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