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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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燃一手反押打得眾人措手不及,方才喊著餘燃贏的人這下紛紛投誠,都壓沈遲去了。
“燃哥都壓沈遲,那絕對是要放水。”
“主角都下令了,咱們就沒啥負隅頑抗的必要了。我壓遲哥!”
“不行我還是壓燃哥,賠率高。”
“神他媽賠率,咱們這又不是賭博,入戲太深了吧你。”
餘燃緊了緊係在腰間的繩索,他翹起了唇角,朝沈遲比了一個大大的拇指。
“加油啊,我的身家可都押你了。”
沈遲禁不住笑了,回了他一個ok,“我盡力。”
餘燃小時候貪玩好動,爬起樹來跟猴似的,“唰”的一下人就不見了。雖然後來金盆洗手不再幹這些討嫌事,但畢竟經驗值在這,多少還能派上些用場。
終歸都是爬嘛,肯定有什麽共通之處。
但開始行動後,他往上攀了兩米,發現竅門還是大相徑庭。
攀岩不僅講究體力,策略和身體的協調性也是缺一不可。
要是一味硬著頭皮往上攀,說不定會把自己困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餘燃想起了剛才許雅唐傳授給他的技巧,將重心貼緊岩壁,把手臂伸直,牢牢抓住岩石凸起的部分。
他觀察著下一步的路線,然後將手腳挪到相應的支點。
兩人緊緊地攀在岩壁上,沒有意圖求快,動作都是穩紮穩打,目前根本查看不出差距。
眾人安靜地蹲在底下仰著腦袋,沒人出聲喊加油,怕擾亂他們的心態和思緒。
這麵石壁很高,是他們可望不可即的高度,但大家就這樣安靜地望著這兩人,看著他們慢慢的超過三分之一、二分之一、三分之二……
說不定真的可以爬到頂端。大家不約而同地想。
餘燃貼著石壁,背上沁出了不少汗,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腳底和手心都在發燙。
突然,他聽見耳邊傳來刺耳的摩擦聲,隨後他又聽見了沈遲輕輕“嘶”了一聲,底下也響起了一陣陣驚呼。
餘燃猛然朝沈遲望去,發現他已經離開了岩壁,被保險繩吊在了空中。
他見狀也沒什麽再往上攀爬的心思了,趕緊鬆開了手隨沈遲一起掉了下去。
“沒事吧?腳崴了嗎?”餘燃慌張地問。
“沒事,就是簡單地滑了一下。”沈遲朝餘燃笑了一下,“別擔心。”
他們被安全放到了軟墊上,其他人圍了上來,不停給他們喝彩。
“太牛逼了你倆,真的是第一次爬嗎?”
“我舉報燃哥放水,沈遲一掉他也一塊跳下來了。”
“你們體力也太好了吧,明明平時都在學習,難不成背著我們偷偷運動了?”
餘燃聽完這話,不禁望向沈遲,看著對方揚起的嘴角餘燃的思路跑偏了一瞬。
嗯……如果每天早起狂奔兩公裏去學校私會算運動的話,那他確實背著大家鍛煉了。
話說接吻是不是也有益於肺活量的增長?之前還聽別人說能減肥來著。
下巴被人撓了一下,餘燃回過神,看見沈遲微微歪著頭,好奇地盯著他:“在想什麽?”
餘燃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瞥了一眼周圍,發現其他人已經散開了,於是低下聲量回答:“在想接吻。”
他可是一個誠實的孩子,回答從不撒謊,才不是為了撩人。
沈遲的眸光深了深,貼在餘燃下頜上的手指換了個方向,輕輕揉了揉他軟嫩的唇瓣。
他微笑著盯住餘燃的眼睛,放柔了聲音道:“這話還是在我有機會吻你的時候說比較好。”
一天的活動結束,在隊伍即將解散的時候,許雅唐忽然站了出來。
她走到台階上,表情有些為難地朝大家說:“後天上午基地要舉行閉幕式,每個班都要上報一個節目,有誰想參加嗎?”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鴉雀無聲。
不是他們不積極,是因為才藝這種東西,向來不是他們的強項。
平時連題都刷不完,誰有興趣去發展業餘愛好啊。
“或者有誰喜歡唱歌的,可以試一試。”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慢慢挪向餘燃的方向。
……
餘燃正抓著沈遲的手無聊地觀察他的掌紋,緊接著就猛然感受到了投來的視線,他愣愣地抬起眼。
“咋了,你們想讓我上台唱歌嗎?”
“雖然正兒八經的唱歌大家做不到,但我們可以派燃哥上去表演才藝啊。”有人頓悟道:“才藝名稱就叫,如何能一個調也不準地唱完整首歌。”
“我覺得可以。”
“劍走偏鋒了屬於是。”
餘燃的胳膊上起了滿滿的雞皮疙瘩,他一把扯過沈遲的胳膊擋在眼前,恐怖道:“你們可別害我,我臉皮還沒厚到那種程度。”
這個方案被強製駁回,大家愁苦地垂下腦袋,一時也想不出什麽靠譜的點子。
“表演個英語演講?”
“咱們會被罵死吧。”
“背元素周期表?”
“我覺得門捷列夫他老人家不會同意。”
餘燃靠著沈遲,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嗬欠。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確實沒什麽特長。
上一次當眾表演,還是小學畢業典禮上的班級大合唱,他和沈遲站在隊形後麵當混子。
老師特地囑咐他張嘴就行了,不要出聲,所以沈遲就陪他一起對口型。
本來沈遲是有機會領唱的,但是他沒答應,因為他說想和自己站在一起。
唔……他承認在這方麵,他拖了他哥的後腿。
餘燃回憶著往日的光輝歲月,突然,他挨著的人動了一下,在人群中舉起了手。
“我會一點吉他,如果借得到的話,我可以表演。”
餘燃瞬間彈起身,驚詫地瞪大眼睛看向沈遲。
臥槽!
他震驚了。
其他人也震驚了。
“操!沈遲牛逼!”
“不說啥了,遲哥永遠的神!”
“我他媽萬萬沒想到是遲哥參加。”
許雅唐聞言眼睛瞬間一亮,她立即答應下來:“行,吉他這事就交給我,明天你把要表演的曲目告訴我就行了。”
餘燃傻了,不可置信地問:“你什麽時候學的吉他,我怎麽不知道?”
“初中學了一段時間,後來沒學了,吉他也被我賣了。”沈遲解釋到。
“那你為什麽想參加這個?”餘燃抬手探上沈遲的額頭,“這也沒燒糊塗啊。”
沈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令人動容的笑意,他把手覆上餘燃的,用對方拒絕不了的柔軟語氣小聲回答:“後天表演的時候就知道了。”
餘燃的好奇心很重,猜不到就會一直轉著腦子猜下去。
接下來的時間裏,隻要沈遲看向他,就能在他眼裏發現藏不住的探尋。
“這麽想知道?”
餘燃搖搖頭回答:“不是。”
他盤腿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著沈遲:“我隻是驚訝,我居然並不是完全了解你。”
“但是這種感覺很不賴,我很驚喜。”
“確實,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麵,但這些東西,隻有在不經意的時候展現才最動人。”
“簡而言之就是——”餘燃笑著湊到沈遲的耳邊,氣音酥酥麻麻的:
“哥哥,你好帥啊。”
沈遲怔然片刻,側過臉看著餘燃彎彎的眼睛。
過了很久,一聲輕笑從他的喉嚨裏逸出。
他還記得初一結束的那個暑假,時間過得萬分漫長。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個沒有餘燃陪伴的夏天,從前眨眼便度過的季節,成為了他日夜不寧的源頭。
窗外的蟬聲聒噪又刺耳,夏天變得無比的燥熱,陽光一照在身上就開始煎烤起他的皮肉。
他躲在家裏,整日整日地不肯出門。臥室的窗簾永遠緊閉著,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
他把自己埋進了黑暗裏,再也沒有光能照射進來。
後來他媽媽看不下去,強迫他出了門。
蘇芸把他帶到了音樂培訓班,對他說,你去學門樂器吧,以後有機會見到小燃的話還能彈給他聽。
餘燃兩個字仿佛有神奇的魔力,那一瞬間,沈遲感覺那股折磨人的燥悶消失了,心底緩緩升起了一種隱秘的期待。
他開始想象餘燃聽說他學會樂器後驚訝的模樣,想象他給餘燃演奏學會的歌曲,想象他們的重逢和未來。
所以他答應了蘇芸,認真地學了一整個夏天。
至於後來為什麽放棄了……
沈遲慢慢地低下腦袋。
因為他想清楚了。
無論學多少樂器,他也沒有機會彈給餘燃聽。
一味的等待是愚蠢的,他不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原地打轉。
不過幸運的是,他最後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所以當餘燃再次出現在眼前時,這些往事都理所應當成為了故事裏輕飄飄的一縷風,消散在了回憶中。
時至今日,他才恍然憶起。
所以之所以會參加這個,隻是想圓自己以前的一個夢罷了。
不過聽見餘燃說他帥……
沈遲決定還是不要把這件丟臉的事仔細講給他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