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流言紛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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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魏府就迎來了貴客。
    “清頤姐姐,雪鶯聽說你極善琴,今日特地送上一把,算是給姐姐賠罪了。”
    會客廳內,辛雪鶯款款落座,示意身側的婢女將一把品相極好的七弦琴拿了出來。
    “世子夫人同我賠罪?”魏清頤大為不解。
    “早先在春日宴上,我隻道薛姐姐彈琴一絕,卻不知清頤姐姐風采,怕是一下得罪冒犯了兩位姐姐,是雪鶯失察了……還望姐姐莫要怪罪雪鶯才好。”
    粉麵含春的女子不好意思的笑著,似乎真的十分抱歉,那一口一句的“姐姐”,顯得分外乖巧。
    魏清頤早忘了此事,聽她如此說,才想起來。還沒等她開口,隻聽對麵的女子又說:“清頤姐姐可別莫要叫我夫人了罷,若姐姐不嫌棄,喚雪鶯的閨名便好。”
    她嬌憨天真的眼神看過來,魏清頤突然就想起了薛齡。明明那個姿態端莊大方的姑娘從不這樣看人,可她情急之下的神色卻是天生的可愛。
    想到這裏,魏清頤善意的笑了笑:“雪鶯客氣了,我和齡兒都不在乎這些虛名,改日我們三人可以一起聚聚。你見了她便曉得,我們原本都不是多事的人。”
    辛雪鶯神色一滯,立刻又頗為欣喜點頭,好像十分開心的樣子。隻是,她的手中卻狠狠攥著衣角,心中暗自對薛齡嗤之以鼻。“聽阿淇說,兩位姐姐都忙著鴻臚寺的事,如此才華學問,實在令雪鶯心中敬服不已!”她眼睛一轉,裝作不經意的繼續說:“雪鶯一直想拜訪,卻怕貿然打擾。不知兩位姐
    姐何時得空呢。”
    辛雪鶯心裏堵著一口氣。那薛齡留在鴻臚寺,特意尋了機會在周淇麵前晃,還美其名曰“請教”。
    她又氣又擔心,最後幾次索性說身子不舒服,遣人去鴻臚寺,讓夫君早些回家。偏偏她的傻阿淇急急回來看她的時候,手裏還拿著薛齡的譯稿。
    真是賤人!
    她才不會讓這賤人事事如意。“快了,齡兒最近越來越熟練,想來再有個六七日便不必再日日往鴻臚寺跑了!到時候我叫上她,三人去醉仙樓吃一頓酒,也算是慶賀一番。”說起快要完工的譯稿,魏清
    頤頗為振奮,見麵前女子一派天真,心中也沒什麽防備。
    辛雪鶯心中算了算,笑著與魏清頤聊了幾句,推說午後家中有客,便離開了。
    不一會兒,辛雪鶯的軟轎停在了街角一處不起眼的深巷中。女子覆著輕紗的手腕擋開轎簾,從裏麵走了出來。她對這裏很熟悉,七拐八拐就繞進了一間商鋪的後門。那鋪子插著鴉青色的小旗,上麵寫著鋪子的名字,旗子右下角有一個獨特的菱形標記,並不起眼。若是在沿海一帶
    生活過的人便會知道,這是辛家名下商鋪獨有的印記。
    辛雪鶯進去,管事模樣的人恭敬一禮後便離開。不一會兒,一個身形魁梧健碩的男子進來,利落的伏低身體。
    “主子!”
    “嗯,希望你比上一個蠢貨伶俐。”
    “主子親自找暗影,有何吩咐?”
    “我要你去鴻臚寺,給我放一把火……”女子姣好的麵容在光影中顯得更為媚人,說出的話卻帶著一股狠戾的味道。
    她細細囑咐著身邊的男子,想到心中所恨即將不複存在,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之色。
    半晌,辛雪鶯從商鋪的正門離開,掌櫃熱情的送她出來。
    這是一家不大的綢緞鋪,永安侯府的車轎停在一邊,家仆幾人仔細將夫人挑選好的幾匹緞子收了,隨著主人的車駕離去。
    入夜,原先那一處偏僻巷子中,黑衣勁裝的男子從鋪子出來,四下看了看,才躍上院牆悄然離去。
    今夜月色極好,長安城中一片靜謐。那人躍上鴻臚寺外牆後低低伏了許久,等到看守的衛兵短暫離去時,才縱身躍下。
    他躍下,並未留意到身後不遠處的動靜。
    鴻臚寺的西側院牆邊上,坐落著兩間書閣。一間裏麵是譯語人隨同外使的記錄和相關書冊,另一間便是薛齡等人白日所在的書閣。
    黑衣人左右看看,聽見遠處傳來衛兵回來的聲音,迅速閃進其中一間。
    一夜無事。
    第二日,薛齡上午並未去鴻臚寺。
    “小姐,你就不能坐轎子出來?看看我手裏拿了這麽多,你也不心疼?”
    薛齡見小丫頭手中確實提了不少東西,笑著幫她拿了幾件。
    “辛苦阿叢啦,等下我們去將東西放下就走了,很快的!”
    這些長安特產,是薛齡特意為遠在定縣的母親準備的。她早就打聽到,今日有幾個豐羅人打算回國,薛齡特意抽空出來采買一番,托他們的馬隊捎帶回去。
    “謔!看看人家出來,馬車後麵跟了這麽多隨從。唉……隨便借我一個人,姑娘我也不是現在這幅模樣啊。”
    一輛貴氣逼人的馬車經過,看得阿叢羨慕不已。待看清馬車上繡著永安侯府的印記,紅臉丫頭興奮了,像是碰見了救星。
    “小姐!你和他們世子相熟,不如向他們借兩個隨從。等下也能給夫人多買些東西捎回去。聽說夫人最喜歡長安的繡品,我們都還沒買呢!”
    薛齡頗為堅定的搖了搖頭。雖然借兩個隨從並不是什麽難事,可近來流言紛紛,實在難聽。光是傳到她自己耳朵裏的,就有什麽,薛致的女兒自降身份,和永安侯世子走的近,甘願當人家小妾。要
    不就是,她薛齡在鴻臚寺拋頭露麵,當眾與周淇來往甚密,罔顧禮義廉恥。憑著與那位世子夫人的幾麵之緣,薛齡不用猜也知道,這多半是她的手筆。更何況, 辛雪鶯的父親辛尚書在朝與父親政見多有不合,這些傳言若是被父親知曉了,定要
    氣得七竅生煙。
    “阿叢,你記著,我與那世子大人並無任何交集。”想到這些流言,任薛齡再平和的性格,也微微慍怒。可她卻也做不了什麽,隻能小心防備著來自辛雪鶯的這份敵意。阿叢雖然一向“嫌貧愛富”,但見到小姐神色不對,也沒再多說什麽。她在心裏暗暗祈禱,想著自家傻哥哥今日稍有些眼色,能在關鍵時刻接一下他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