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放棄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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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中幾人本身就是南齊百裏挑一的精英,此時聽見同伴的提醒,立刻明白了薛齡方才的用意,都收斂了怒氣,各自將手下負責的東西準備停當,帶著人下了馬車。
“小二,押解重犯,給官爺把閑雜人等都清了!”這一行人早有準備,待到了客棧門口,便有一人當先對店家說,語氣十分自如。
“官爺,您這是?”那迎上來的高個子店小二頗為機靈,湊近幾人悄悄打聽,聽他那語氣,像是對這重案犯人十分好奇。
幾個南齊人都是一身府衙官兵的打扮,薛齡手腳早已被戴上鐐銬,一張臉下車前已經被抹黑,看上去就是在牢裏關了許久後,被判流放之刑的犯人。
“別多問,這可是流放的犯人!”
那小二卻不肯走,黑瘦的臉上堆滿討好地笑意看著幾人,然後指著薛齡試探著問:“官爺……流放的女犯人我還是第一次見,犯了什麽罪啊?”
“我說你小子不要命了?”押著薛齡的那人立刻拔刀威脅道。
小二見了趕緊躲得老遠,口中還小聲罵著:“不說就不說,做什麽嚇唬人……不過是官兵卒子罷了……”他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幾人聽見。
說罷,他一麵裝著擦桌子收盤子,一麵是時不時路過看薛齡一眼。
薛齡此時一心求死,並沒有留意小二看過來的目光。
那小二看著她,目光掠過薛齡背上殷紅的血跡以及臉頰上一片片地紅腫……雖然他口中還不停地碎碎罵著,眼神卻黯淡了下來。
時間回到兩日前的大宴上。
曲折回廊上人影紛紛散去,在蕭禮警告意味明顯的眼神中,周淇十分不自然地帶著嬌妻告退離去。
隻是蕭禮還未回到殿中,就有近衛來報:“殿下,前日發現的南齊細作有新動作了!”
蕭禮應了一聲,示意來人繼續。
“殿下料得不錯,他們果然是衝著魏府來的!我們幾人在路旁樹叢裏發現了魏府馬車夫的屍體,一刀致命,刀口是南齊人常用的短刃刀。”
那名近衛詳細稟報著,蕭禮一麵聽著一麵往回走,已經到了殿中。他目光環顧宴上的賓客,見魏清頤正與賀蘭亭幾人坐著飲酒敘話,心頭暫時一鬆,剛想詢問魏府其他人的情況,便聽那名近衛繼續悄聲說:“隻是魏府的馬車下落不明,張
玉大人還在追查。”
“張玉?”蕭禮轉頭,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問:“不是一直讓他跟著太子妃嗎?”
“太子妃殿下同您在宮中,近衛便暫時將人手調撥去追查南齊人下落了。”
這兩日南齊人動向頻繁,他們不得不抽調變換防衛人手。
蕭禮眼中神色變換,立刻道:“不好,去看太子妃是否在東宮!”
近衛聽他這樣說,也是眼神一變,立刻領命而去。
“太子殿下!”魏清頤見蕭禮已經回到殿中,端了一盞酒走到他對麵,道:“剛才齡兒著急回去,我讓她先乘我的馬車走了,現在算來,大約是到了。”
“什麽!”蕭禮的語氣中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殿下!魏府馬車在城南找到了。”另一名近衛趕來稟報。
大殿之中,眾人已經察覺出了異樣,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魏清頤朝眾人笑笑,表示殿下公事繁忙,一麵回首焦急地說:“快去找齡兒!”
“殿下,我跟您一起去!”周淇匆匆而至,同蕭禮一道去了偏殿。
“雪鶯,事發突然,你先回府,不要到處走動!”離開前,周淇在夫人身邊輕聲說。
在永安侯的心裏,這件事千萬不可再與自己的夫人扯上關係。為此,他願意協助蕭禮找人……
那夜東宮之中人影紛亂,近衛全部都被派出去尋人。
很快,魏府馬車坐墊中藏著的太子妃玉牌被送到蕭禮手中,他暗叫不好,略一思索,立刻改變了救人的方案:“快,將近衛全部撤回來!”
周淇在一旁愣愣看著,不明所以,正打算上前相詢,便聽見男子沉聲道:“封鎖太子妃的一切消息,若有人問起,便說人已在東宮安睡,其餘的半個字都不許傳出去!”
“太子哥哥,你放棄救她了?”周淇不可置信地問。
蕭禮卻不打算回答他,隻吩咐他在東宮待著。然後,他見蕭禮除去一身太子袍服,邊向外走邊同近衛吩咐道:“放棄營救,麻痹對方……務必嚴查每一處出城關卡!”
……
此時,黑瘦的小二仍是一副“你們神氣什麽”的口氣,垂眸之時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快得無法捕捉。
剛剛在客棧坐下的一群南齊人被這黑瘦的店小二一罵,原先的警惕懷疑立刻消去了不少。
幾人交換了眼色,心裏想得都是: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野小子,掀不起什麽大浪。
他們一路警惕至此,此刻算是稍稍放鬆下來,簡單的熱湯飯吃過後,有人去喂馬,有人去放哨探路,隻留了一人將薛齡押到客房中看守起來。
那小二見了,又大著膽子湊上前來,殷勤地添了茶水,道:“官爺,我鄉下來的沒見過差役,您就同我說說衙門的事兒唄……”
那張黑瘦的臉上滿是純真,見對方沒有拔刀趕自己走開,愈發殷勤起來,忙不迭貓著腰將茶盞拿在手中,準備添茶。
想了想,他又十分討好地用搭在肩上的麻布將杯盞特意擦了擦,這才斟上一杯熱茶,雙手遞給對麵的人。“你小子……這就是個殺人越貨的女賊,沒什麽稀奇。”負責押解薛齡的“官兵”自從進了客棧便被這小二糾纏,此時他怕再說不出什麽圖引人懷疑,便擺著譜兒閑閑咂了口茶
,故作輕鬆地說。
那黑瘦的店小二聽了連連點頭,又斟了一杯熱茶,看著那人喝了,口中重複一句:“殺人越貨……”
然後,他回頭,又上上下下將薛齡打量了一番。“啪”地一聲,薛齡趁那人放下杯盞的瞬間,將客房中的花瓶碰翻在了地上,然後飛快拿起地上的碎瓷片,朝自己頸間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