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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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難得,竟遇上魏清頤做東。”
蕭禮湊過來得很是及時,將她二人兩的閑談聽了個大概。在魏清頤豪氣幹雲地放話以後,他立刻不疾不徐地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清頤被突然過來的蕭禮嚇了一跳,見太子殿下身後無數雙眼睛看著,極快地撇了撇嘴,立刻低頭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端莊答道:“正是……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妃回程路上就同我提起清輝樓的酒菜,據說春日的食材最是新鮮。”蕭禮今日心情甚好,似乎還好心地幫著挑選酒樓。
薛齡樂了,清輝樓的菜用料都是上等的山珍海味,一桌菜價值沒有千金也有百十金。清頤剛剛提了要花自己的俸祿,就被太子殿下硬生生擺了一道。
“雪鶯也聽說這清輝樓的菜肴極佳,不知清頤姐姐可願意多加一雙碗筷?”
“不願意。”薛齡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願意。”魏清頤與薛齡幾乎是異口同聲。
“不……”就在太子殿下要出聲的時候,薛齡連忙湊近,在他的手心撓了撓。
蕭禮看著她,明白她要自己來解決,便點點頭同其他官員攀談了起來。
辛雪鶯的嬌柔淺笑此時顯得萬分僵硬。不過她一向對這樣人多的場合拿捏得穩,立刻擺出一副泫然欲泣、很受委屈的模樣。
“雪嬰姐姐這是……這是還在怪我?”她的一張俏臉上有不可置信,有無奈感傷,就是沒有半分歉意。
這一聲姐姐叫得親切,若薛齡在眾人麵前再多說一句,怕是要被說成仗勢欺人。
對麵的薛齡神色和善有加,朝辛雪鶯所在的位置挪動了兩步,然後緩緩牽起了她的手說道:“哪裏會……雪嬰姐姐從不怪阿鶯。”
魏清頤不自在地抖了抖,被薛齡這不同尋常的造作模樣嚇了一跳。
她並不曉得,今日這兩人已經見過一麵了。
時間回到宴會開始前的兩個時辰,東宮內。
彼時薛齡午睡剛醒,就聽到外麵宮人稟報:“永安侯夫人求見太子妃殿下。”
“正好,還未找她算賬,倒自己送上門來了。”蕭禮正打算入宮同皇帝商議南齊議和之事,聽見辛雪鶯要來,立刻倒退著回來。
他金冠錦袍,明明意氣風發地向外走,偏偏因為宮人的一句話,立刻神情嚴肅地折返回來,這模樣倒是逗得她無奈地笑了笑。
“她既然能來,就已經想好應對之法。殿下今日怕是算不了賬了。”薛齡懶懶倚在榻邊,示意蕭禮去辦正事。
“要不歲昔,你跟著太子妃!”
蕭禮知道她能應付,但依舊冷哼了一聲,將歲昔小公公留在了薛齡身邊。
“好了……她若是放肆,便讓小歲昔打她!”薛齡像哄小孩子一樣。
殿門口的歲昔聞言,立刻十分配合地做張牙舞爪狀。
蕭禮搖搖頭,被這兩人逗樂了,湊到薛齡身旁替她將衣服披上,又捏了捏她的麵頰,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又過了許久,重新束好鬢發的薛齡淡淡吩咐道:“倒是忘了,請永安侯夫人入內相見。”
“姐姐……雪鶯當日錯了,竟生生不認得自己的表姐……”
那人還未到殿中,薛齡便聽見女子帶著哭腔的喊聲。
她一愣,隨即了然。
所謂奸猾,辛雪鶯是也。
這女子此前明明同自己一副撕破臉皮的架勢,如今卻要攀上一層疏得不能再疏的親緣關係。
待薛齡回味過來,不由淡淡一哂,而那哀哀低泣的女子已經將要哭倒在了殿內。
“哭什麽?夫人當日選擇不救,又轉而行出賣之舉。卻不知……”薛齡聲音清冷而緩慢,說出來的話卻讓辛雪鶯失了方寸。
顯然,她未料到薛齡會如此直接。
她下意識止住了哭泣,不知座中之人接下來會說什麽。
薛齡悠閑地啜了一口茶,待杯中的葉片在茶湯之中緩緩打了個旋兒,她才雲淡風輕地問出了下半句:“夫人與那南齊細作……究竟是個什麽關係?”
這一問,正中要害。
辛雪鶯一張俏臉白了白,她跪地怔愣良久,模樣更是可憐兮兮。
半晌,她啞著嗓子道:“雪嬰姐姐誤會,阿鶯當日被嚇得失了神智,並不知道那是表姐……”
薛齡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看她如何在顛倒黑白的道路上走出屬於自己的風格。
“……況且阿鶯如今懷有永安侯的血脈,斷然不會與南齊有任何牽扯!”辛雪鶯說到這裏的時候,表情動作雖然依舊委屈柔弱,但神情中有掩飾不住的得意。
對麵,薛齡執茶杯的手懸在半空之中。
被辛雪鶯這麽一說,她如今可當真動不得她了。
一來,辛雪鶯若一口咬定當日沒有經過那條大路,到時候真的對質起來,憑她的口舌功夫,再加上她背後的辛家勢力,任誰也奈何不了她。二來,永安侯的第一代老侯爺周成安,曾經可是鎮守西南邊境數十年的老將。此後,永安侯一脈為抵禦南齊入侵幾乎奉獻了幾代人的青春,如今的周淇,是累世功勳之家
的唯一血脈。這般身份,就算薛齡和蕭禮的手腕再強硬,也不能將懷有身孕的永安侯夫人下獄。
薛齡的眼睛一眯——
既然如此,不如換個法子。
她再次將一口熱茶送入口中後,優雅地將茶盞放下,接著不疾不徐地說道:“夫人既然有身孕,便不宜再跪著。”
立在一旁的歲昔連忙請辛雪鶯坐下。
辛雪鶯知曉自己的法子奏效,也不推辭,嬌怯怯地落座。
“說到永安侯,倒讓我想起一些趣事。”薛齡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副卷軸拿起,雙目頗為留戀地掃過,眼神久久不忍離開。
“……不知雪嬰姐姐說的是?”辛雪鶯隱約猜到那卷軸是什麽,看見薛齡那般不舍,心中已經是快要發瘋。
她若不是身在東宮,恐怕要親自動手將卷軸搶來!
“唉……你瞧我。”薛齡歉然一笑,靜思片刻,目光悠遠地幽幽說道:“那年是永安侯的生辰,我們自小相識,說好要送一幅畫給他的,卻因為當時不會題字,生生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