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樂伎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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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齊新皇登位後,意與我朝休戰議和。可南齊此前的行徑令舉國百姓深惡痛絕,如今朝廷準備議和,民間卻對南齊充滿敵意。”
    薛齡想起回程路上,蕭禮同自己說過的話。
    她當時一心想著與豐羅與本朝互相派遣留學生之事,並不甚在意。
    而且在薛齡心裏,對南齊的印象其實也並不怎麽好。
    蕭禮見了,放下手中的公文,湊近她耳邊提醒道:“薛大人身為鴻臚寺主簿,並非隻是操心豐羅譯語人之事啊。”
    她聞言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此前薛齡升任鴻臚寺主簿,因當時朝廷與南齊劍拔弩張,兩國自然沒有交流。即便是有,也是南齊朝廷言辭激烈地丟來幾封國書,而這些國書公文全都送到中書省去了,
    並不需要鴻臚寺出麵做什麽。
    如今南齊改朝換代,主動提出議和,那麽接下來便漸漸會有更多的往來。
    薛齡身為鴻臚寺主簿,應當豐羅與南齊兼顧,別的不提,齊語譯語人是必須早早安排妥當的。
    此時,殿中眾人齊聲恭賀薛齡和蕭禮平安回歸,她在蕭禮身邊,與他並肩端莊立著,麵上笑意親切無比,心思卻已經不在此處了。
    三日後,博聞樓內。
    “這是朝廷打算派往豐羅的留學生名單,二位看看。”薛齡將名單放下,趁著賀蘭亭和金洋在看名單,起身打量起博聞樓中的裝飾來。
    這裏的陳設與建築風格都仿照豐羅特色而修建,垂下的簾幕色彩簡單清雅,上麵繪著豐羅傳說中才有的神仙畫像,筆畫大膽細膩,十分有趣。
    薛齡四處看了看,又發現桌案用的是長安城流行的低矮案幾,案上擺著小巧精致的鏤空雕花香薰爐。
    這一處的風格竟與蕭禮的書房布置的有幾分相似,不過那硯台的形製要更為別致一些。
    “不錯,兩國的文化皆匯於博聞樓中,博聞樓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薛齡喃喃道,見一旁的書架上還空著,朝兩人說道:“改日我拿些書冊古籍過來,放在此處再好不過了。”
    “說到這個,據說永安侯家中的藏書甚巨,我一直想去看看呢!”金洋笑得靦腆。
    他最近迷上了書法繪畫,對這個長安城中的傳奇人物甚為了解,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結識。
    見薛齡與賀蘭亭無話,他拿起名單看了一眼,繼續道:“聽說這趙之元和永安侯自小相識,不如改日叫出來,大家一道吃酒。”
    此次朝廷派遣至豐羅的留學生名單是改了又改,薛齡送來的這一份是今早剛剛改好的,其中這趙之元的名字最是令人頭痛。
    簡單地說,就是趙之元自己想去,也通過了豐羅語的考試,可趙國公說什麽都不讓去……
    想到這一層,薛齡打算出言阻止金洋。
    若是豐羅譯館的官員主動接近如今身份特殊的趙之元,怕是國公一家又要多想。這種時候,還是莫要亂站隊得好。
    “我看還是不妥……”賀蘭亭在薛齡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已經先於她出聲。
    薛齡本想著賀蘭亭穩重老道了不少,卻在聽見他接下來的話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隻見賀蘭亭頗為神秘地朝薛齡和金洋低聲道:“我看你們是不曉得,永安侯府最近不太平……”
    他一個豐羅人,偏偏說起長安的八卦時,語言神態像極了茶館裏說書的七旬老大爺,最不可思議的是,他還說的是漢語!“那容越公子前日醉酒留宿樂坊一夜,第二日下午,樂坊裏彈琵琶的樂伎就從高樓上失足墜了下來。大家都說,那樂伎墜樓後,有人瞧見了一位夫人打扮的女子坐著永安侯
    府的轎子匆匆離開了。”
    金洋問:“你的意思是,永安侯如今很可能已經被下獄了?”
    “哪有的事!樂伎屬於賤籍,而且樂坊的人一口咬定那樂伎是自己失足墜樓的……”
    賀蘭亭搖頭歎了口氣,聲音更低了:“都說永安侯夫人善妒,人八成就是她親自推下去的。你想,街頭巷尾都傳遍了,現在永安侯府裏麵還不是雞飛狗跳的……”
    說罷,他還繪聲繪色地朝永安侯府的方向努了努嘴。
    “賀蘭亭。”
    薛齡有些無奈地叫住他,道:“你以後少去些茶樓酒館……”
    再這樣發展下去,堂堂豐羅王族的世子,硬生生在長安城變成了一個八卦的說書先生,可怎麽是好?
    “你這麽一說,最近我果真無緣結識永安侯了。”金洋頗為遺憾地歎息道。
    賀蘭亭一向最聽薛齡的意見,見她對自己剛才所說並不認同,也就不再多話。
    “名單裏的趙之元可能有變動,其他人倒是都定下來了。”
    薛齡指了指名單,回歸正題:“二位是有異國留學經驗的前輩,又是自小生活在豐羅的人。我想著,改日將這些人召集起來,你們同大家講一講豐羅的具體情況。”
    “沒問題。”賀蘭亭答得不假思索。
    金洋倒是頓了頓,思索片刻才問道:“講什麽都行?”“豐羅風俗、飲食習慣、衣飾風格、政治經濟、曆史禁忌……方方麵麵,深入淺出即可。隻一樣,二位準備的內容不要重複就好。”薛齡掰著指頭越想越多,賀蘭亭和金洋聽
    著,眼神越來越亮。
    這都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知識,到時候講起來還不是手到擒來。
    “還有,賀蘭亭你不許用剛才的口氣帶壞學生!”
    “……好好好。”賀蘭亭看著薛齡一臉認真的模樣,立刻點頭答應,逗得一旁的金洋“咯咯”地直笑。
    原本博聞樓中的官員們打算請薛齡在樓內繼續參觀,可聽她說還要處理南齊譯語人之事,便不再留她。
    此時晌午已過,薛齡想到剛才案幾上的硯台,問了金洋後找到了他們所說的那間鋪子。
    “客人隨便瞧瞧。”剛一進去,掌櫃熱情地招呼薛齡,然後轉身繼續忙碌著。這間鋪子不大,掌櫃是個年輕的書生,正在教幼子練習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