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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生前，該是經曆了無與倫比的驚懼場麵，否則不會瞳孔放大。
    但這些細微的發現，都不足以讓我感到驚詫與不可思議。
    重點是，我順著死者血肉模糊的麵部輪廓，以及體型的觀摩，瞬間，死者的麵部與我剛才在地下停車場看到的漂浮病服男重合。
    這兩者的麵部輪廓還不是一般的相像。
    想到他們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後，我的麵色驟然轉黑轉沉。
    “這遺體，他，他是被，被……”
    我的雙手忽然不受控製地指著遺體的麵部，上下嘴唇更是自發自的抖動。
    在我不受控製地瞪著遺體，在我被所有警察好奇看著的刹那，在我即將說出什麽話來的時候。
    一雙大掌奇異地穿過人群，在無人看到的角落裏，輕卻有力地握上了我的手。
    厲俊昊略帶喑啞低沉的嗓音難得柔和地在我耳根響起。
    “噓~放鬆心態和你的身體，不然你的身體可就會做出連你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厲俊昊突然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聽得我一愣一愣的。
    在我怔神的功夫，他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一回，他的聲音裏卻充滿了無可奈何。
    “其實——你不該出現在這裏的。”
    他忽然就在我的耳邊歎了口氣，在我沒弄明白他這聲歎息又是幾個意思的時候，握著我手的掌心突地激起一股股炙熱的溫度。
    那溫度如火如荼地順著我和厲俊昊相貼的掌心，蔓延到我身體的四肢百骸。
    我的身體抖了又抖，意外的，身體的控製權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你……我為什麽不該出現在這裏，厲……”
    我瞪著一雙詫異萬分的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厲俊昊，支吾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他隨意一碰，我身上的主權就又回來了。
    這無法不讓我懷疑上厲俊昊。
    但我突然的支支吾吾，反而讓所有刑警的視線全部落到我的頭上。
    他們對我和厲俊昊忽然貼近的模樣，感到萬分的奇怪，以至於眼神中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感。
    尤其是尤莉麗，眼尖的注意到我和厲俊昊相貼在袖子底下的手後，立馬起了哄。
    “葉黎，隊長，你們兩個，哎嘿？顧忌下場合吧，這會子搬運屍體才是主要事。”
    尤莉麗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連我自己都以為自己跟厲俊昊有那麽一回事了。
    恢複身體主控權的我，麵皮薄薄的發了紅，忙不列跌地隔開與厲俊昊的距離。
    在尤莉麗和老閆他們複雜不清的眼神中，我暫時忽略了厲俊昊的異樣本領，轉身再次靠攏死者的遺體。
    這一回，遺體的身上再也沒有意外發生我，如願地伸出手，給他做了簡單的肢體檢查。
    “死者於高空墜落，麵部受損高大70％，四肢斷裂，骨質酥鬆，肢節明顯可見碎裂痕跡，脊梁骨斷裂，第四節到第五節脊椎骨處有凸出現象，死者生前應該有腰間盤凸出症狀。以上症狀顯示死者遺體不便用普通擔架搬運或人工肩扛，否則會破壞屍檢的真實性和有效性。”
    我邊說，邊用套著清潔手套的雙手劃過屍體的每一部位。
    指腹觸及屍體胸腔板的時候，詭異的發現屍體心肝脾肺腎的部位，居然有輕微的凸起。
    “這裏怎麽會這樣？”
    我奇怪地看著死者的胸部以下，肚臍眼以上部位。
    指腹來來回回的在輕微凸起部位摩挲。
    突然，我的食指和中指稍稍用力，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屍體的肚子居然越發臃腫凸起，這一幕的景象，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當初我在湘西綠湖附近驗過的程嘉怡屍體。
    那時候的程嘉怡屍體，就是肚子詭異的凸起。
    而肚子凸起的原因，卻是駭人少見的，真相離奇的是屍體肚子裏裝了礁石。
    想到這一刹，我渾身一個激靈，目光泠泠地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這具格外相似程嘉怡的遺體。
    凸起的肚子。
    那時候我是怎麽發現屍體肚子裏的礁石呢？
    視線一瞬不瞬地瞪著床上的遺體，我腦海裏的記憶不停地翻飛。
    半天，我的手搭在死者凸起的肚子上，不吭聲，不動彈，直嚇壞了圍觀的尤莉麗他們。
    “葉黎？怎麽不說話？不能用扛的，也不能用擔架，還能用什麽？你別一聲不吭，真急死我了。局長還等著我們回去作報告。”
    尤莉麗焦躁而又煩亂的聲音不停地吵嚷在我的耳邊，以至於我心靜不下來。
    “安靜點！”
    我不悅地扭過頭，衝著尤莉麗冷聲喝止。
    平時，和她關係再好，我也能習慣她的聒噪，但是如今人命關天，我可沒時間跟她磨嘰。
    尤莉麗被我一聲喝止震煞的一愣一愣的，吹鼓著腮幫子，硬是忍住了脾氣。
    “好吧，你繼續。”
    “嗯。”我冷著張臉，再次警告地瞪了眼尤莉麗後，重新回到研究屍體上。
    我試著努力抹滅掉剛才尤莉麗對我的影響，回想那日我在綠湖邊，究竟是怎麽找出屍體裏的礁石。
    那天，我似乎翻動過屍體，程嘉怡的屍體腰側位有一條明顯蜈蚣印……
    那蜈蚣印記，我要是沒記錯，該是刀口。
    那麽，這一局屍體，會不會有刀口？而刀口又會不會在同一個位置？
    順著我心裏所回憶的，我立馬招呼厲俊昊來幫我翻動床上的屍體。
    “莉麗，老閆。快，搭把手，幫我將屍體從左到右，輕輕地翻動，記住千萬不要損壞遺體。他的骨頭很脆弱的。”
    我睜著雙發亮的眸子，灼灼地瞪著抱胸站立在側，一臉鬱悶的尤莉麗。
    被叫到的尤莉麗愣了愣，出於職業操守，和老閆一起幫襯著我翻動死者遺體。
    麵朝著死者背部，我當著所有警察的麵，一把掀開套在死者身上的條紋病服。
    可就在我著手近身，準備檢查屍體腰部兩側是否有蜈蚣印記或者傷口之際，一直被我故意忽略掉的厲俊昊，噌地打掉了我即將觸及死者腰部的手。
    “行了，差不多了。葉法醫不是來搬遺體回法醫所屍檢嗎？在這滯留太久，會影響醫院人員工作。”
    真相就在眼前，突地被打斷。
    是個人都不會有什麽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