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選擇預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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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點,謝無缺要回房睡覺,寧友友和井芸正一個要去聶飄那兒練唱,一個去練習室練舞。
    謝無缺不以為然:“不至於吧你們倆?白天早幹嘛去了?”
    井芸:“你和陸拂曉那節目隻錄了兩個半小時就回來幹嘛幹嘛了,我和友友可是整整錄了一天!”
    謝無缺打個嗬欠:“那明天再練唄。”
    寧友友靜靜地:“明天也是一整天。”
    謝無缺很疑惑:“你們倆是來比唱歌的,那麽拚綜藝幹嘛?想當諧星啊?”
    井芸哈哈一笑,拉了寧友友就走:“我想紅想瘋了你不知道啊?”
    謝無缺的聲音被拋在後麵:“那友友你為什麽啊?”
    我嗎?寧友友想,因為我也有,想瘋了的事情吧。
    練唱室,寧友友在唱將在本周六比賽時唱的參賽曲目——樸樹的《那些花兒》。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聶飄簡單地用吉他伴奏,指出寧友友在吐字、氣息、音準方麵的問題。
    一小時後,聶飄拍拍手,說:“差不多了,今天我說的問題你一定要注意,日程緊,你自己抓緊時間多練習。”
    寧友友鞠躬道謝:“是,謝謝老師。”
    聶飄看著她,忽然說:“友友,第一場比賽,你唱的是卓亞君的《洛麗塔》;第二場比賽,你唱的是陳綺貞的《旅行的意義》對吧?”
    寧友友點點頭。
    聶飄:“然後這次比賽,你要唱樸樹的《那些花兒》?”
    寧友友有些不解她的意思:“是。”
    聶飄問:“為什麽選了這些歌呢?或者說,你選歌的標準是什麽?”
    寧友友想了想:“首先,是我喜歡的歌;其次,適合我唱,大概就是這樣。”
    聶飄問:“你平時喜歡聽什麽樣的歌?”
    寧友友答:“比較安靜,不吵的,歌詞也不討厭。”
    聶飄好奇:“什麽樣的歌詞會讓你覺得討厭?”
    寧友友皺眉頭:“就是一些自以為是、盛氣淩人、自說自話、喋喋不休的歌詞,什麽愛你一萬年永遠不會變之類的,握緊你的手再也不放開之類的。”
    聶飄柔聲問:“你不相信這些,對麽?”
    寧友友愣了一下,看著她良久,說:“……這會影響我的分數麽?”
    “不會,”聶飄痛快地說,“相反,因為你的聲音和氣質裏,這種與你的年齡不符的淒美與清冷,我反而會給你很高的分數。”
    聶飄走到寧友友麵前,誠懇地:“你的答案不會影響你的分數,但也許會影響你。”
    寧友友不解地看著聶飄。
    聶飄認真地:“為什麽世上那麽多音樂,我們隻喜歡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因為那一小部分別人的歌,其實是在唱我們自己,在唱我們自己的野心、秘密、挫折和恐懼。我們一下子就愛上它們,選擇它們;而它們,也在影響我們,甚至塑造我們。”
    “你之所以成為現在的寧友友,是因為你選擇成為這樣的寧友友,你喜歡的每一首歌,其實都在為你說話,為你代言。”
    “現在,請你告訴我,寧友友的《那些花兒》是在講述一個怎樣的故事?”
    沉默了一會兒,寧友友說:“《聖經》裏說,虛空,一切都是虛空,一切都是捕風。日光之下,並無新事。仿佛為我開放的花朵,之前也曾為別人開過,那些花兒,遇見了,開過了,也改變不了什麽,沒有任何意義。”
    聶飄頓了一下說:“這是你對這首歌的理解?”
    寧友友點點頭。
    聶飄感歎:“聽起來好悲傷呢。”
    寧友友順口說:“抱歉,我不是井芸。”
    聶飄奇怪地問:“井芸?為什麽突然說起井芸?”
    寧友友若有所思:“隻是突然想到,《那些花兒》這首歌如果讓井芸來唱,估計也會很歡樂吧。大概就類似於《勞動最光榮》或者《男兒當自強》之類的吧?”
    聶飄揣摩著寧友友的語氣:“友友,你是在……嘲笑井芸嗎?”
    寧友友一驚:“聶飄老師,我怎麽可能會嘲笑井芸呢?就像我不會去嘲笑尼斯湖水怪宇宙飛船麥田怪圈無頭騎士,我怎麽會嘲笑一種完全超出我理解範圍的生物?”
    沒錯,打從認識井芸起,她就知道,她遇上了一個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個的怪物。
    她沒有朋友,她就自行宣布成為她的朋友,即時生效;她習慣獨來獨往,然而每當她在一個地方,她永遠在她身後,無比自然地環住她肩膀,下巴硌在她的頭頂。
    她曾經那麽抵觸的貼身陪伴、肢體接觸,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居然也慢慢習慣了。
    難怪謝無缺曾對井芸吐槽:“友友才不是你的朋友,人家是放棄了無謂的抵抗好嗎?”
    怎麽會有這樣的怪物?
    連自己的冰冷都無法冷卻她的溫度,連謝無缺的毒舌都無法動搖她的自信,連偶像在她麵前幻滅,都能成為她努力的理由。
    聶飄剛想說什麽,門被敲了兩下,黎染的腦袋伸了進來。
    “打擾你們了嗎?”黎染自顧自地走進來。
    聶飄沒好氣的說:“當然!”
    黎染不以為意:“沒聽見練唱的聲音,在聊什麽?”
    聶飄強調:“美女之間的秘密!”
    黎染的目光明顯在聶飄臉上停留了一會,微妙地答:“……好吧。”
    聶飄問:“有什麽話能不能等我回辦公室再說?”
    “不能,”黎染幹脆地說,“因為我是來打擾友友的。”
    不顧呆住的聶飄,黎染轉向寧友友,說:“友友,你讓我找的人沒聯係上。你給的電話號碼,連位數都不對了。你和他們最近有聯係嗎?”
    寧友友搖頭:“沒有,我和他們其實不怎麽熟。”
    黎染聳聳肩:“明白了,那你們繼續。”
    聶飄:“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黎染輕鬆地說:“俊男美女之間的秘密。”
    調皮地朝差點氣歪鼻子的聶飄單眼一眨,黎染走出練唱室,不期然看到了倚在牆上的井芸。
    井芸應該是剛從練舞室出來,劉海被汗水浸濕了,軟軟地斜搭在額角,有幾綹擋住了眼睛,她不耐煩地隨手一撩。
    黎染看她一眼,視若無睹地離去。意料之中,井芸也跟了過來。
    井芸終究沉不住氣,先開口:“黎染老師,友友要找的人是誰?”
    黎染腳步不停:“跟你有關係嗎?剛才偷聽的事我不跟你算賬就不錯了。”
    井芸不服氣:“我剛才從練習室出來那會兒,明明黎染老師你也在偷聽。”
    黎染猛地停住,轉身望向井芸,後者則不太正經地嬉皮笑臉。
    黎染可以對任何一位鑽石女生擺出一副高山仰止、英明神武的製作人範兒,除了謝無缺和井芸。黎染相信自己在謝無缺麵前已經挖了足夠多的坑,下了足夠多的套,暴露了足夠多的陰暗麵,以至於聰明如小謝完全不需要照妖鏡就看清了他的真麵目,他再怎麽洗心革麵也無法重新做人。
    而井芸作為他最看好的遺珠之憾,沒有之一,不僅擁有可以瞬間把陌生人變自己人的奇妙能力,更曾與他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反轉逆襲大戲的默契搭檔兼暗黑同謀——本來就是一夥的,他裝給誰看啊?
    所以井芸在偷聽被抓了現行的情況下,還敢恬不知恥的追問黎染剛才沒聽到的部分:“好了,誰也別說誰了,痛快兒告訴我吧——寧友友要找的人是誰?”
    黎染問:“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問這個?”
    井芸滿不在乎地說:“我八卦啊。”
    黎染仔細地觀察著井芸的表情,她說的並不是實情,至少不全是。她並不像表麵上那麽不在乎,她在乎——無關八卦,隻因為事關寧友友。她小心翼翼地隱藏著這種在乎,她有種微妙的直覺,如果她流露出對寧友友過分的關心,黎染是不會高興的。雖然她並不知道原因,但她的直覺是對的。
    黎染沉吟:“這的確是個猛料,也難怪你想知道。不過,我還聽到了另一個猛料哦,不想知道嗎?”
    井芸豪邁地一揮手:“不用,我不貪心——”
    “寧友友的評價。”
    井芸愣住了,黎染一字一頓地說:“你家寧友友,對你的評價。”
    井芸眼睛一亮,黎染看在眼裏,在心裏冷笑,不貪心?
    果然,井芸按捺不住,激動地一把攥住黎染的手:“我想知道!”
    “想知道哪一個?”
    “都想知道!”
    黎染毫不留情地把手掙脫出來:“我還不知道你都想知道?但我隻能告訴你一個。”
    井芸急得幾乎跳腳:“為什麽?就不能兩個都告訴我?!”
    黎染的回答意味深長:“因為這就是人生啊,小朋友。”
    因為選擇這種事,沒有對與錯,隻有想要,和更想要。
    黎染玩味地欣賞著井芸糾結的表情,這就很難選擇了嗎?以後你會遇到,比這還困難一萬倍的選擇。
    這隻是一道,微不足道的提前預習題而已。
    當那道決定你的命運的考題真的出現的時候,你又會如何解答呢?
    “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